兩天後,京北市的一家地下旅館內,呂夢安安靜靜的躺在其中一間屋子那冰冷的床板上。
在京北,這種地下旅館數不勝數,不需要身份證,不需要登記姓名,安全性更是可靠,或許是每月往上麵‘交租’了不少,一般情況下根本不用害怕條子來查房。
突然,呂夢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屋中的寂靜,可能是感覺到了身體的不舒服,其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時間沒能明白這裏是什麽地方,在腦海中稍微回憶了一下,發覺自己的腦海中空蕩蕩的一片,關於記憶依舊停留在呂布離開的時候…
這一想,呂夢心口處再一次感覺到了疼痛,那種痛來源於內心的最深處。
“呂布,你離開了,這一切難不成就隻是一段經曆?”呂夢自顧自的說著,眼睛無神的打量著腦袋上那黑色的天花板。
過了一陣,呂夢恢複了一些力氣,轉而扭了扭頭,打量起了四周,映入眼簾的僅僅是一個四平方米的小屋,除了身子下的床板能勉強算是家具以外,屋中竟隻剩下了一個床頭櫃。
那床頭櫃上不知是擺了些什麽,隱隱的還有反光折射開來,登時將呂夢的視線全都給吸引了過去。
挪了挪因為躺了兩天有些發酸的身體,呂夢將腦袋朝著那個方向湊了過去,一張銀行卡,一個簡單的信封,那反射的光線正是由銀行卡所折射出的燈光。
對於銀行卡呂夢到沒有多大的興趣,可看到那個信封的時候,呂夢一把將其拽過,快速的將封口處給撕了開來,跟著從中拿出了一章信紙,用眼神快速的在上麵掃視了一遍,就見上麵清楚的寫著:
呂夢,現在你應該清醒過來了吧?
放心,你所在的這個地方很安全,就算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也很難有人找到你。
此外我們還給你留下了三百萬現金供你使用,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做的。
聽甄洛說,她在首都認識一個不錯的整容醫生,有時間可以去那裏看看,未來很遠,一切由你自己把握。
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回到我們麵前的,那個時候,我希望我們能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雇傭兵公司!
陳丕留。
將信紙的正麵看完,呂夢又將信紙翻了翻,轉而看向了信紙的背麵,這信紙背麵上還真有字,隻不過這些字都是關於銀行卡的密碼和那名整容醫生所居住的地址。
信讀完了,呂夢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煙和一個火機來,點上一根煙後,呂夢將信紙折了折,塞入了自己的口袋。
“或許,我真的應該去整整容?”第一次,呂夢第一次對自己的長相如此沒有信心,鬱悶了半天,煙不斷燃燒著,跟著從呂夢口中吐出了一個個煙圈。
似乎是在心中下定了決心,呂夢一翻自己身體上蓋著的被子,跟著站到了地麵上來。
看了看那張銀行卡,呂夢一把將銀行卡塞入了自己的口袋,做完這一切,呂夢一把拉開了房門,走到了屋外。
說起來也湊巧,呂夢所居住旅館房間的對麵就剛好看著地下旅館的櫃台,此刻一名三十來歲的少婦正抱著自己大約十歲左右的女兒在悠閑看著電視,聽到聲響,其詫異的將腦袋轉了過來,衝呂夢說道:“醒了?”
“恩。”呂夢知道人家老板隻是在和自己無心的交談,隨意的回應了一句,眼卻不由自主的向著少婦臉上看了過去,那彎彎的眉毛,以及臉蛋的輪廓無一不是在訴說著這家地下旅館的老板當年也是一名大美女級的人物…
“既然醒了,那就把房給退了吧!你住了兩天,一共是六百塊。”那老板娘也不在意呂夢的目光充滿了審視,而是從櫃台上拿了幾個瓜子剝了開來塞入到了她女兒的口中,櫻桃小嘴中說出了她想說出的話來。
“房錢?”呂夢本來目光是注視在這女人手上的,可聽她這麽一說呂夢明顯有些尷尬,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呂夢除了摸到一張銀行卡的輪廓以外竟沒有找到任何人民幣的存在。
“沒錢的話以後記得來付,我和臧天曾經是朋友。”這名老板娘似乎是看透了呂夢的尷尬,倒是絲毫不在意回應了一聲。
都說女人八卦,可男人也不過如此,呂夢一聽這位老板娘以前和臧天有過牽扯,心中八卦之火頓時燃起,可還沒等他在去,那名老板娘卻是帶著孩子從櫃台中站了起來,向著一個房間走了過去。
‘那孩子的老爸不會是臧天吧?’呂夢看著她們母女二人很快消失在他的眼簾中,口中嘀咕了一句,轉而向著地下旅館的出口處走去。
應該是為了與‘地下旅館’這個稱呼向匹配,這間旅館還真就是建在地下的,呂夢向著通往地麵的樓梯向上走去,內心中充滿了不安,那種不安是因為呂布的離開,亦或者是他自己心中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吧!
來到地麵,陽光灑在了呂夢身上,其心情卻依舊是無法暖和起來,認了認自己所在的位置,呂夢鬱悶的發現自己竟呆在京北市的邊緣!
走了走,呂夢看到了一家銀行,想都沒想的便鑽了進去,跑到自動取款機前取起錢來,一會的功夫,呂夢手中多出了三十來張百元大鈔,專門又跑到人家地下旅館中把住宿的錢給付了,跟著走了出來想都沒想的便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這裏。”呂夢上車後將陳丕信中所留的地址給直接拿了出來,想都沒想的便遞到了出租車師傅的麵前,那出租車師傅顯然也是跑了幾年出租了,用眼神掃了一眼後,腳下油門一踩,車子迅速的衝了出去。
“小夥子,你這臉?”那名師傅開車顯然是有些不太專心,一雙眸子透過懸掛在車窗前的鏡子仔細打量著呂夢,半響後張口便向呂夢問了起來。
聽出租車師傅這麽一問,呂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安神也飄向了車窗的外麵,口中似乎是說給那名出租車師傅聽又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小聲嘀咕著:“臉?臉不過也就是一張皮罷了,或許下次你在見到我的時候,你會發現我的臉變了一個模樣。”
在呂夢說完這句話以後,那出租車的速度名下慢下來了許多,就看那名出租車司機怪異的掃了呂夢兩眼,心中暗罵了一句‘神經病’以後再一次把車的速度給提升了起來。
等到了地方,呂夢想都沒想的便扔給了出租車司機一百塊錢,算是給其的‘驚訝’費,跟著便走下了出租車。
下了車,呂夢按照陳丕所留給他的地址朝著四周掃視了一圈,入目之處不是XX整容整形醫院便是XX隆胸,看的呂夢是連連歎氣,暗恨自己怎麽也淪落到了今天這一步,堂堂一大小夥子跑來整容,說出去真是個笑話。
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呂夢沿著門牌號向前一家家找了起來,很快,呂夢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抬頭望去,呂夢眼下所站的位置剛剛好是一處居民樓。
這居民樓要是建的富麗堂皇啥的呂夢也就無所謂了,可現在在他眼前出現的這是什麽?這丫的正一難民窟窿!二層小樓,牆麵都已經不知被風吹日曬了多久,隱隱的還能透過牆上的兩個縫隙看到屋子裏麵的情況。
在看看這棟二層小樓一樓門口上的招牌,呂夢更是無語,上麵清楚的寫著‘華佗整容醫院’六個大字,或許是為了增強廣告的力度,那大招牌的下麵又印了一行小字‘特聘韓國專家整形美容…’
“我勒個去,這就是甄洛推薦的整容醫院?難道說她的那幅長相曾經就來這裏整過?”呂夢眼下看著這醫院的招牌人都有點傻了,嘴裏小聲的嘀咕著。
愣了一會,呂夢覺得總這麽站在人家門口終歸不是個辦法,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呂夢猛然推開這家整容醫院的大門一腳跨了進去。
到了屋中,呂夢發現這間醫院還真是夠特別的,別的醫院牆漆不是白色便是美容院中那種曖昧的粉色,這裏倒好,黑不隆冬的牆漆讓人一眼看到便感覺有些惡心的慌,要不是頭頂上還有著兩個發光的燈泡呂夢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鑽進老鼠洞中來了。
恰在呂夢打量著這家美容醫院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呂夢的背後響了起來:“你..是..來..找..誰..的?”
聲音有點冷,同時顯得有些蒼老,在加上屋中這詭異的環境,呂夢猛不迭的打了個寒顫,沒有經過大腦考慮便將手中的拳頭狠狠向後揮舞了開來…
“哎呦…”被呂夢這一番動作坐下來,他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和剛剛真可謂是天差地別,定睛看去,一個小美女此刻竟捂著臉蹲在了地上,一襲白大褂讓人看不出來其身材,兩顆明亮清澈的眼珠死死的盯著呂夢,好像是在等待呂夢能夠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用問,剛才在呂夢背後發出詭異嗓音的定是此女無疑。
“那個啥,不好意思,我這是自然反應,嘿嘿,自然反應…”都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呂夢他可謂是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抱著自己來是來整容的,呂夢愣是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算了,我不和你計較,整容是不是?整臉八百,全身一千,你打算做哪一種?”那名小美女倒也大方,見呂夢賠禮道歉反倒是問起了生意上的事情來。
八百?一千?乍一聽到這兩個數字的時候呂夢好像活見鬼了一般,同時在心中猜測著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竟然走到了一家黑店之中…
等了半天,那小美女見呂夢始終沒有說話不由冷哼了一聲,跟著說道:“怎麽,嫌貴是不是?嫌貴的話你可以去別的醫院啊!”
“不,不,不,我是在想我要做哪一種好呢,要不這樣就先來個臉部的吧!效果要是好的話在來個全身的,你看成嗎?”呂夢聽她這麽一說,匆忙回應了開來,再怎麽說這也是甄洛所介紹的地方,要是不做的話豈不是太不給甄洛麵子了?
“好,不過我得和你說清楚,在我們這裏做美容,全身是不包括臉部的。”那名小美女倒是幹淨利索,聽呂夢說完帶著呂夢便朝著二樓上走了過去。
呂夢見狀匆忙跟上,心中還在納悶著為什麽全身不包括臉部這個讓人蛋疼的問題。
到了二樓,這裏的環境大致上還是與一樓差不多的,除了一張簡易的床鋪,那便就隻有一張桌子了,最讓呂夢糾結的是那桌子上除了刀還是刀,沒有了其他任何的玩意。
“好了,你先躺下吧!我來給你注射點麻醉劑。”那小美女到了二樓也沒和呂夢說太多的東西,指了指那簡陋的床鋪,扭著屁股便向桌子便走了過去,不一會的時間就看其拿了個針管來到了呂夢的麵前。
“我可以不打麻醉針嗎?”不知為何,呂夢一看到小美女手中針管上銳利的針頭就有點滲的慌,匆忙向其詢問了起來。
“呦,呦,沒看出來啊!想不到你一瘦子還想跟關二爺似的?”小美女微微一笑,衝著呂夢便不知是誇讚還是嘲諷的來了一句。
“額,關二爺…”聽其口中冒出關二爺三個字,呂夢忽然間就想起了關小羽那張讓人菊緊的臉來,搖了搖頭,改變了自己口中的說法:“算了,你還是給我打一針吧!”
“。。。”小美女也沒想到呂夢會轉變的如此之快,無語了一陣,一把將呂夢一隻胳膊上的衣服給挽到了肩膀上,誰曾想呂夢的肚子竟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咕咕了兩聲。
聽到自己肚子發出聲音,呂夢很不好意思的臉一紅,尷尬的說道:“你這有吃的東西嗎?我有些餓了,能不能讓我吃飽了在打針?”
“。。。”小美女真的是被呂夢給打敗了,將白大褂拉開了一截,一隻手伸了進去搗鼓了一陣竟從懷裏拿出了兩根火腿腸和一個麵包遞到了呂夢的眼前。
‘火腿腸?’原本呂夢見小美女把手伸到懷裏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太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見其從中拿出火腿腸的那一瞬間,呂夢覺得自己可能是想歪了,然而肚子餓的實在是厲害,呂夢一把將火腿腸和麵包攥到了自己的手中,從床鋪上爬了起來,全都將其給塞到了自己的嘴裏。
過了一會,呂夢吃飽了,擦了擦嘴也顧不得喝口水,跟著又躺了下去。
這一次,小美女下手幹淨而又利索,絲毫沒有任何的遲疑…
在麻醉藥生效以前,呂夢清楚的看到了小美女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幾把明晃晃的小刀來…
時間不知是過去了多久,呂夢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嘴巴顯得有些幹澀,就連開口說話他都覺得有些費力,腦袋上還傳來被什麽東西緊繃著的感覺,甚至連嘴巴都被封死了。
“你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呂夢坐起了身子,向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眼中看到的仍然是先前為自己動手術的那個小美女,這會她正坐在桌子旁邊的一個板凳上拿著小刀把玩著自己的指甲。
因為不能開口,呂夢隻得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那位美女的問話。
“既然這樣那就在休息一天吧!這一天之內你不能觸碰自己的臉龐,到了明天應該也就差不多了。”那名小美女站起了身子,給了呂夢一個具體的時間…
聽到這話,呂夢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吃飯自己會不會餓這個問題,跟著還想到了自己眼下到底是一幅什麽模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呂夢眼下的腦海裏很亂,各種各樣的念頭都在呂夢腦海裏飛來飛去的,使其不能靜下心來。
“算了,想必你這會應該有很多疑問,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等到明天我在過來。”小美女看到呂夢始終維持著坐著的姿勢,眼神卻一動也不動,明白呂夢心情怕是會很複雜,向著樓下走了過去,末了還沒忘了把二樓房間的燈也給關了開來。
坐在床上,呂夢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做這個勞什子的整容了,不能吃東西不說,眼下竟然還麵臨著被關小黑屋的待遇…
呆坐了一陣,呂夢實在是無聊的要命,又緩緩躺了下去,腦袋裏胡思亂想了起來,從呂布,到陳丕,一會在想想跟自己有過瓜葛的那些個女人,想著想著呂夢不知怎麽的便睡著了。
這一覺,呂夢睡的很香,原因也很簡單,從明天開始,呂夢怕就是一個全新的呂夢了,在也不會和以前的自己發生任何的關聯,即便是走在大街上,怕是也不會有人知道自己是誰…
忽然,就看睡覺睡的正想的呂夢直接坐了起來,腦袋上一頭的冷汗,張口便在口中小聲的嘀咕著:“我尼瑪是不是忘了告訴醫生應該把自己整成什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