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南征北戰 第二百六四章 最後一戰,壽春城破

日子不曾停歇,一步步邁進十二月,轉眼距離著年關已隻剩下二十來天的樣子,淮河以南的壽春此時也變得異常幹冷,城頭上,斑駁的血跡向人們訴說著戰爭的殘酷,而此時城中,昔日的繁華如黃昏夕日,淩亂衰敗的街道無聲控訴著,偶爾刮過的寒風,帶著嗚嗚的淒厲,將這種靜默帶出好遠,好遠。

一個殘破的茅屋中,一名年過四旬的老嫗愣愣的躺著,望著的茅屋頂上空蕩蕩的,其身旁,一個年約隻有十來歲的小女孩兒哆嗦著身子靠著床沿,一身單薄的衣衫根本阻擋不住肆意吹進來的寒氣,許是凍得久了,小臉兒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慘白,眼眸子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靈動,殘有的,隻是那一抹濃濃的驚懼,還有那麻木的無神。

“咚……咚……咚……”

忽然,一陣隆隆的戰鼓聲響亮傳來,女孩兒似是受了驚嚇,本就哆嗦的身子抖動的更加厲害了,渾身戰栗不止,而床榻上躺著的老嫗對於此仿若是絲毫不覺,眼珠子定定的絲毫不動,一汪死氣自眼睛深處緩緩升騰,片刻之後,女孩兒似乎是平定了下來,隻是在那每一次的鼓節響起時,那瘦小的身子總是不經意的顫動一下。

與往日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戰鼓聲並沒有很快停歇,接連敲擊了一刻鍾之後,若有若無的喊殺聲緩緩滲透到城中,鼓聲忽然大噪,敲擊的更加厲害了。

此時距離曹操、諸葛瑾二人會麵已過去五日,兩人心中雖然不可能完全的開誠布公,卻也基本上達成了共識,諸葛瑾將玉璽讓出,曹操將他沿路攻占下的地方轉交諸葛瑾,而且,還答應下諸葛瑾一個條件:無論何時何事,放獻帝一命。

得償心願的曹操滿意而回,而諸葛瑾也順利的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如此又幾日佯攻之後,兩家卻是不約而同的開始準備著發起最終的進攻,而今日,便是此時。

“刀盾兵上前……”

“起井闌、雲梯跟上……”

“衝車,跑起來,跑起來……”

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下達著,諸葛瑾、曹操二人立在一處,對於跟隨前來的其他幾人,兩人理也未理,專心的看著對麵的戰爭,至於命令,早有將領、小校、什長等各自下達著。

“孟德,這一次我們可是要損失大了。”看著之前好容易訓練起來的精銳士卒一一倒在城牆下,諸葛瑾隻覺得心如刀割,要知道,這些可是他花費了無數的心思才堪堪訓練起來的。

“年關將近,士卒歸心已起,此戰已不能在多拖遝,不然我等之前所為,則全部盡廢矣。”曹操看著其實也很心疼,沒有誰會嫌自己的士卒多,更何況他不如諸葛瑾一樣,有著後方不斷的供給補充,他這次出征帶來的士卒,已經有著一半的人永遠的留在了豫州之上,隻是每每想到壽春城中的傳國玉璽,他便覺得一切皆已值得了。

單憑此,曹操,便無愧於其梟雄之稱。

“唉……”說起年關,諸葛瑾不由的長歎了一聲,曹操這一句,頓時將他心底深處對家中諸人的思念狠狠給勾了出來。

“也不知家中諸人到底怎樣了?”每每想起,家中又添了幾個兒女,諸葛瑾心頭總是暖洋洋的,雖然家中來信上並沒有說的詳細,卻是將平安的消息給帶了過來。

“無論是因何而起的戰爭,最苦的,還是百姓與這些士卒啊!”收回心神,諸葛瑾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城牆,此時已近有著士卒攀爬上了城頭,同樣是為了生存,殘酷的血戰拚殺著,良久,諸葛瑾卻是有感而歎道。

曹操聽了,卻是不語,仿佛是才剛認識諸葛瑾一樣,眼神中帶著些莫名,定定的看著其,良久後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沒想到子瑜還有著這樣的一麵,操不如也!”

說著,曹操眉頭挑動幾下,眼中忽然間綻放出耀眼的光彩,眺望著遠處的戰場,意氣風發的接著說道:“大丈夫生於亂世,當提三尺劍,立功萬裏外,豈甘伈伈伣伣(xǐnxǐnxiànxiàn),老死牖(you)下?吾雖不才,願效衛霍,馳縱邊疆,使百姓安,天下定。”

“好。”即便是諸葛瑾,也不由得為曹操的氣度所折服,此時的曹操,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子昂揚的鬥誌,讓人見了不由精神一震。

“孟德之誌實乃我輩楷模,匈奴、鮮卑等蠻夷亡我之心不死,我大漢王朝積弱久矣,邊疆之地不曾有一日安寧,某此生,定然要以孟德之誌為榜樣,終此生為這天下百姓謀福祉。”仿佛是為了得到曹操的認可一樣,諸葛瑾絲毫不吝自己對曹操的敬重,大聲叫喊道。

“哈哈哈……得子瑜為友,操此生無憾矣。”諸葛瑾的話頓時將曹操本就高漲的情緒給推到更高處,曹操頓時大笑出聲。

“殺……”一聲聲震天的喊殺聲不停的回蕩在天空之下,戰爭,在士卒開始攀爬到城牆上之後,便進入到了熾熱的白刃戰中,沒有憐憫,沒有閃躲,有的隻是一往無前的碰撞。

“殺……”此時,覺察到曹操、諸葛瑾二人的異樣,劉備等幾人本來正輕鬆的神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猶豫,令旗揮動間,零落的戰鼓聲驀然一變,爆發出強烈的戰意,連帶著正衝著城頭進攻的士卒士氣大振,叫喊著拚殺了起來。

諸葛瑾、曹操二人見此,不由的相視一眼,嘴角處牽扯出一絲笑意:“終於發覺了嗎?”

可惜,已經有些晚了。

“殺……”城頭上,曹操軍中帶著攻城的正是夏侯淵、樂進二將,諸葛瑾這邊親自攻上城頭的乃是關羽、黃忠二將,衝上城頭之後,四人如同四道鋒利的刀子,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將城頭上的袁術軍衝殺成了幾段兒。

北門,作為袁術軍重點防守的城門,就這麽的陷入到了絕境。

生命,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麽的蒼白,噴湧而出的鮮血,再一次染紅了城頭,無止無境般洶湧而出。

“殺……”無論是袁術軍的士卒,還是曹操、諸葛瑾手下的士卒,此時雙方早已殺的紅了眼,沒有懼意,麻木而瘋狂的砍殺著,至於是為了什麽而這樣,他們早已忘卻了。

城頭上,張勳看著如入無人之境的四將,隻覺得心中發寒,提不起一絲的勇氣上前阻擋,看著城頭四處亂戰的場景,他心中便知道,這一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去宮中告訴主公,南城無人進攻,讓他馬上自南城逃出,再晚,就來不及了。”張勳口中,聲嘶力竭的叫喊著,接連不斷的戰爭,將城中十餘萬的士卒給消磨的去了一半,靠著這些人想要守下壽春,已經沒有一絲希望了,此時的他能夠想到的,便是竭盡全力的阻止敵軍行進,至於能夠抵擋多久,他心中沒有一點的把握。

“你去,這裏讓我來頂著,保護好主公。”紀靈一把甩開張勳,二人之間曾經有著不小的隔膜,正是這場戰爭,讓得兩人變得相互扶持起來,兩人都十分清楚,此時留下意味著什麽,不自覺的,都將生存的希望讓給了對方。

“將軍……”張勳眼眶中,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看著城頭上岌岌可危的戰事,再認真的盯了一眼紀靈,一咬牙轉身走了。

“殺……”沒有了後顧之憂,紀靈忽然間仿佛超越了此時的自己,隻覺得渾身氣力無限,大喝一聲衝了上去。

他沒有去尋四將拚殺,以一敵四,別說是他,隻怕就是呂布,也不敢與四人一道爭鋒,紀靈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一樣,在戰場上肆意的破壞著,哪裏戰事緊急,他便奔去哪裏救援,沒成想,亡命的奔殺之下,竟然讓他將城頭上的局勢短暫的穩定了下來。

“咚……”就在此時,城頭上一陣的晃動,接著便是一聲震天的歡呼聲響了起來,卻原來,沒有了城頭上士卒的阻礙,顏良已經指揮著衝車成功的將北城的城門撞了開來。

戰爭直到此時,已經基本上沒有多少的懸念了,而直到此時,也不曾見到袁術前來一探究竟。

卻說張勳下了城頭,顧不得渾身的血跡,直直的奔著皇宮跑了過去,宮門前,侍衛正要出聲阻攔,張勳已經跑著進到裏麵去了。

“陛下,陛下在哪個行宮?”胡亂的跑了一陣,張勳忽然間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袁術身在何處,伸手將不遠處的一個宮女拽住,大聲叫喝問道。

“啊……不,不知道,別殺我,別殺我……”隻是,看著麵前這個血人,宮女早已駭破了膽,神經質的叫喊了一聲之後,滿口不住的求饒起來。

“砰……”見根本問不出些什麽,張勳焦急的一把將她扔到地上,再一次盲目的尋找了起來。

“啊~啊~喔……”忽然,張勳正走間,隻聽見一陣高昂的呻吟聲傳了過來,其間夾雜著男人的喘息之聲,正奔跑著找尋袁術的張勳臉色霍然變得鐵青了起來。

“騷蹄子,吼……”一聲低沉的吼叫聲驀然響起,接著便是一聲砰的墜地聲,繼而一切歸於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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