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南征北戰 第二百一四章 決意起,連夜進兵
“張紘?廣陵?”宗寶一聽,心中就是一涼,此時他心中的唯一一個念頭,便是要衝殺出去,將消息傳遞給武安國,廣陵,廣陵竟然出兵了……
“哧……”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在宗寶尚未反應過來時,噗的一聲紮進宗寶的心口。
“你……”宗寶回過神,低頭看看胸口插著的箭矢,隻覺得渾身的氣力在迅速消失著,握著大刀的手臂略略抬起,指著城頭上一個持弓而立的人,想說什麽卻發覺早已吐不出聲音。
“劉州牧帳下大將張英在此,某看汝也算是一個漢子,留你一個全屍。”張英話落,宗寶的身子轟然墜落,其腳下,鮮紅的血液很快便染紅了一片,頭顱向上昂著天,心神一陣恍惚,家中妻兒父母的身影在其眼前一一閃現,最後歸於黑暗。
下相城中,喊殺聲倏然聽了下來,天色漸漸黑了,武安國得知消息趕了過來時,城頭上點起了無數的火把,影影綽綽,怎麽看也不隻是幾百人的樣子,其心中頓時涼了起來。
“將軍,快出兵救救我們將軍吧……”宗寶手下殘留的士卒見到武安國,頓時哭著撲了上來。
“起來,哭有何用?男兒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們哭能將敵人哭死嗎?”看著哭哭啼啼的手下,武安國頓時怒了,這時候他心中正煩著呢,如何看得慣這女兒姿態。
“城中可有消息傳出?”武安國轉身,看著軍中的斥候問道。
“回將軍,尚無,如今隻能知曉,城中忽然間多出了許多的士卒,數量、旗號尚未能探明。”武安國的目光,給斥候帶了很大的壓力,急惶惶的跪倒在地大聲回道,隨即抬眼掃了其一眼,嘴唇蠕動幾下想要說些什麽,卻好似心有顧忌,最終沒敢開口說話。
武安國著急萬分,哪裏注意得到斥候這些動作,宗寶與他相交多年,幾乎上是親如兄弟一般,宗寶雖然出身世家,卻沒有世家之人身上帶著的傲氣,當年兩人共事於孔融手下之時便相處的很好,沒成想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讓其深陷絕地,武安國心中,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再探,一定要打探下,宗寶將軍此時如何。”武安國交代完,便吩咐手下準備雲梯等攻城之物,下相城外,一根根火把點燃了起來,很快地便亮成了一條火龍。
城頭上,張紘怡然的立在汝牆邊上,張英持槍護在其身邊,看著城外忙碌的敵人,張英忍不住出聲說道:“先生,看樣子他們是要連夜攻城了。”
“取死之人,尚不知某之能耐便下此將令,如今看來,這諸葛瑾手下也不過如此。”張紘眼中,絲毫沒有城外敵人的身影,古人征戰,最不適的便是夜戰,尤其是攻城戰時,白天能見之時尚還難以攀登,更何況乃是夜間,在張紘看來,武安國下此命令,簡直就是小兒之蠢,由點及麵,也難怪張紘小瞧了諸葛瑾。
張紘傲然,自然有著他的驕傲,為謀者,才是真正的決勝於千裏之外,計策之下,一切結成為空,就像此次進攻的諸葛瑾手下士卒一樣。對此,張英卻是默然,他雖然沒有真正見識過諸葛瑾手下的戰力,卻也有所聽聞。當年同取陶謙之時,劉繇最先出兵,反而沒有隨後才出兵的諸葛瑾攻取的迅速,難道要推到陶謙戰力手下懦弱無能之上?他卻不曾忘卻,廣陵城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場血拚,若不是陶謙下邳被破,被逼投降,隻是要攻下廣陵便不知要耗費多少士卒,更別說是徐南治所的下邳,竟然在段時間裏邊被攻下,怎能讓他心中不小心謹慎?
看了一眼被夜色籠罩的張紘,長衫下的身子單薄不堪,張英相信,隻需一拳,自己定然可以將其打倒,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就是這麽一個人,殺起人來手段比起他絲毫不弱,恍了恍神,隨即清醒過來,轉身開始布置起城防來,城頭上,頓時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張將軍,派遣兩個士卒出城,將那敵將的屍首送於對麵,我到是期盼著他們快些攻打過來,夜黑風高,正是殺人之夜。”張英正忙碌間,張紘的聲音自旁邊輕飄而出,一股仿佛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自張英腳底生出,直奔其腦際。
“好的。”再看向張紘的眼光中,不由帶上了些懼意。他心中知道,城中早在幾日前便已開始設計準備,隻要對麵的將領帶兵攻城,下相城,便是他的埋骨之地。為將者不懼身死,怕的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一時間,張英心中對於城外的敵將,充滿了可憐。
很快地,幾個吊籃自城頭上下放,幾個士卒抬著被斬殺的宗寶,行出很遠才將其放下,奔著跑了回來。
“可恨小兒,吾誓必殺汝……”一聲怒喝自武安國口中傳了出來,聲如奔雷,正在被拉扯著向上的一個士卒聽了,嚇得渾身戰栗不止,轟然間向著城下墜落下去。
一喝之威,竟至於斯!
卻原來,武安國匆忙的調派著手下,便是想趁著城中人無暇處置宗寶之際,再將其搶了回來,雖然在他心中也是知曉,城中戰鬥早已停止,宗寶隻怕是已經凶多吉少,隻是有著一點希望,他便想著要試上一試,正準備間,卻正見到城中守軍竟然大搖大擺的將宗寶的屍身送了過來,叫他心中怎麽不怒?
武安國的武藝其實不怎麽的好,也隻是停留在二流的境界,沒想到此次竟然接著宗寶之死的刺激,短暫的提升了一個境界,二流到一流,是一個很多人一生也過不去的坎兒,也算是武安國的機緣,今後隻要他好好習練,便能夠真正的踏入這個境界。
城頭上,張英臉色也是變了一變,憑著武者的直覺,在他心中,已經將剛才那個聲音當做是他的大敵,其身邊,原本一直神色淡然的張紘也是臉色一變,很明顯,那個被一聲大喝給嚇得跌下吊籃士卒,定然會引得城上的士卒人心惶惶,顯然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張將軍,快些將我們之前準備好的火油倒在城頭上,在鋪上幹草,吩咐士卒小心著點,若是不想死的,就給我聽令行事。”張紘臉上,再一次的恢複了鎮定,對著張英咬牙囑咐道。
“是,先生。”張英的聲音中,充滿了恭謹,整個身子也更是低了一低。
城外,武安國立在宗寶身前,掃了一眼早已沒了聲息的宗寶,眼神中閃過一絲悲痛,隨即其抬起頭,眼光自身邊的士卒身上一一看過,忽然間出聲叫道:“兄弟們,宗寶將軍為敵人毒計陷害,如今身死敵手,你們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殺,殺進城中,光他們……”
“為宗寶將軍報仇……”
“血仇要用血來洗……”
一抹沉重自其餘的士卒心頭升起,隨著武安國的話一出,這一抹沉重頓時化作呼喝聲,昂然衝向天際,震天的喊殺聲響徹天地。
“好兄弟,我武安國在此立誓,定然要親手將宗寶將軍的仇敵手刃,以慰宗寶將軍的在天之靈。”武安國霍然間將身上的佩劍抽出,劍尖指天,渾身散發著濃鬱的仇恨,大聲的咆哮道。
“殺殺殺……”
“殺殺殺……”
士卒很是配合的將自己內心深處的執念吼出,雄渾的聲音再一次蓋過了戰場上的喧囂,天地間獨成一響,士氣,在這一刻凝聚頂點。
“傳我將令,攻城。”
“將軍有令,開始攻城,三軍將士,凡臨陣不前者,殺,凡膽小怯戰者,殺。”隆隆的戰鼓聲轟然響起,其間更是伴隨著沉悶的號角聲,奏成一種旋律,和著士卒的步子,每前進一步,士氣便凝聚一分。
“殺……”士卒扛著簡單的雲梯,喊殺著衝著城牆湧去。
城頭上,張英開始忙亂的指揮著手下的弓箭手開始還擊,這一次,他奉命帶來的先鋒軍足足有著五千人,比起攻城的諸葛瑾大軍多了不知多少,更何況兼著守城之利,對於這夜的防守還是很有把握的。
箭雨密密麻麻,幾乎沒有什麽空隙的傾瀉而下,任諸葛瑾手下的士卒再是精銳,血肉之軀怎能擋得住城頭上的弓箭齊射?很快地,第一波衝上去的百餘人便完全的倒在了城門前麵,再也沒能起來。
“恩?”張英也算是一個老的將領了,很快便發覺了城牆下的異狀,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你也看出來了吧?”正疑惑間,張紘自後麵走到城牆邊,看著仍舊在持續著的戰爭輕聲說道:“你看,敵將進攻之時,總是鼓聲大噪,進攻之人卻是分作了梯隊,人數過於分散雖然很難能夠攻上城頭,卻能將城中的器械消耗一空,如此看來,敵將胸中,也是有著不小的溝壑的,下一次,便將他們放上城頭,一切,便在城頭上決出勝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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