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最後,嘎嘎並沒有像他發散的腦洞般變成一隻喪屍犬,而是像個沒事狗一樣仿佛隻是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就醒過來了。
齊喑摟著它翻來覆去的看,得到了嘎嘎一個半露不露的白眼。
他接收到嘎嘎的眼神,有些遲疑地和莊子殊嘀咕:“哥,我總感覺嘎嘎有哪裏不太對勁了,可我又看不出來。”
其實不隻是他,莊子殊也覺得自己看著睡醒後被來回翻騰的狗子有些不對勁,那種感覺一直在心頭圍繞不去,可又講不出具體到底是哪兒變了。
但看嘎嘎對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親昵,這點疑惑也暫時被壓下了。
——
昨夜第九日,月色透明,喪屍群暴動,成為了這場月亮異變的最後一晚。
從這一天後,月亮突然從顏色各異的滿月變回了一彎尖尖細細的新月懸掛回天上。
再過幾日,突然網上就傳起了一則流言。
“哥,你看手機沒?”書房門口探出個毛茸茸的卷毛腦袋,揮著手機問莊子殊。
取了個小馬紮坐在鐵門前,正在喂鹹魚喪屍烤肉的莊子殊應了一聲:“還沒看,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我拿給你看。”齊喑趿拉著拖鞋蹦到他身邊,點開論壇裏一個聊的熱火朝天的帖子遞到他眼前。
莊子殊停下投喂的手,定睛細細地翻看,標題還是濃濃的瀏覽器風格。
“驚!月亮異變後我竟然……”
他無力吐槽,“都什麽時候了,這個發帖的以前保準是在哪個瀏覽器文案部上班的吧,毛病到現在還改不了。”
“哥你看看下麵發的。”齊喑也覺得這個標題有些不堪入目,趕緊動手往下翻。
推土機轉世:自從前幾天月亮異變,我在紅月那晚暈過一回以後到現在,我感覺我的手在不正常的發燙!
推土機轉世: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回複1樓:什麽猜測啊?
回複2樓:你要變成碳烤喪屍了嗎??
推土機轉世:我覺得我的手要噴火了!
回複1樓:……
回複2樓:……
回複3樓:……散了散了
推土機轉世:我有依據!給你們看看我的手心![圖片]
莊子殊點開照片放大觀察,這是一隻普通的男人手掌,看起來略有些粗糙,但不難能看出手心處泛著些怪異的紅。
“他是給手上腮紅了嗎?”齊喑來回撫了撫照片上紅色的手心問。
“?”莊子殊陷入了沉默,“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講些什麽?”
齊喑有些發懵:“這是什麽意思?哥你是不知道腮紅是什麽是嗎?”
“咱換一個話題吧。”莊子殊止住話頭,這扯下去可就越扯越遠了。
不過如果不是像齊喑說的造假的話,那這透紅的手和他昏過去那晚的紅月,兩者看起來確實不得不讓人懷疑之間的聯係。
莊子殊沉思著,卻突然發現齊喑的手在身上又抹了一把,這已經是他站在自己身邊這麽短的時間裏抹的第七還是第八回 了。
“你手怎麽回事?”他捏起齊喑的手,不讓他繼續擦著衣服。
齊喑看著自己的手,臉上露出些不適:“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是天氣熱了,手上不停出汗吧。我總感覺黏答答的,不擦不舒服。”
莊子殊抽出一張紙巾把他的手擦幹,然後就這麽盯著他的手心,看他手上漸漸地沁出細細密密的小水珠,沒過兩分鍾就匯成了一小窪水。
“你以前有多汗症?”莊子殊又抽了幾張紙塞到他手上。
齊喑捏著手裏被水濕透了的紙回答:“沒有啊,我很少出汗的。”
“那你這已經明顯不正常了啊,你這手上水冒的速度再快點都能趕上個小噴泉了。”莊子殊重新點開論壇的帖子,“我找找看有沒有跟你一樣的。”
“哥,那我是會變成一個噴泉喪屍嗎?”齊喑看著原先帖子底下回複的碳烤喪屍,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發奇想。
莊子殊:……
“你實話告訴我,你除了手以外是不是腦子也讓水泡了?”他手上翻動的速度不停,頭也沒抬的問齊喑。
齊喑晃了晃腦袋:“哥,我覺得應該沒進,我沒聽到有水的聲音。”
路過的嘎嘎聞言又是一個人性化的白眼。
“哥……我覺得嘎嘎真的越來越不對勁了,自從那天晚上暈過去以後,他都不愛和我貼貼了。”齊喑壓不下心裏怪異的感覺,輕輕地說。
“我還覺得他老是白我,他以前從來都不這樣的。”
莊子殊隨手揉了一把湊到身邊的狗頭:“我覺得他還是挺愛蹭人的,它翻你白眼……白眼?!”
他滑動的手頓住了,放下手機捧著狗頭來回打量了一圈。
“我知道哪裏看起來那麽奇怪了。”
“真的嗎!哪裏不對勁?”齊喑盯著他手裏的狗臉焦急地問。
莊子殊把狗子的臉朝向他:“你有沒有覺得他的動作和神態,跟人有點像?”
齊喑仿佛被一道雷給劈中了,想著嘎嘎這幾天老是朝他翻的白眼,一瞬間福至心靈,他撲上去從莊子殊手裏架過狗子。
“你不道德啊你嘎嘎,我辛辛苦苦養你那麽久,你像個人了就對我隻剩白眼了?”他搖晃著嘎嘎一臉不忿,活像是一個被帶了綠帽的丈夫。
狗頭四處亂晃,唯一不變的是它如同焊在臉上的白眼。
異變的小吊蘭,人性化的拉布拉多,這都是從圓月異常開始後變成這樣的。
不說他們人類有什麽變化,那這九天在外麵街道上曬月亮的喪屍們呢?
莊子殊把手機遞還給還在質問嘎嘎的齊喑,“你先翻著,我去找點被單被套。”
齊喑愣了愣接過手機,思維有點跳不過來。
“你被單髒了嗎哥?我看著挺幹淨的啊。”
說話間莊子殊已經回到了客廳,“是幹淨的,你晚上也收拾一下東西,最多再過四天,我們就從陽台移到低層去住。”
“怎麽突然要去低層?這些天樓下起衝突搶東西的越來越多,我們在最高層不是安全一些嗎?”
齊喑看著明顯沉寂下來的業主群,不明白莊子殊突然的決定是因為什麽,心裏頭感到有些不安。
“這也隻是我的一個猜測,自從圓月異變後,小吊蘭的變化,嘎嘎的變化,還有你的手。”
莊子殊語氣透著認真,“如果要說和月亮沒有關係,我想怎麽也不可能。”
“現在我們住在最高層,容易防範下頭的人來入室搶劫是沒錯,但現在樓梯通道都是喪屍,外頭街道上也不少。”
“你說這月亮對我們,對植物動物都引發了異變……對喪屍難道就不會有了嗎?”
“那前幾天的喪屍暴動屍潮又有什麽發生的理由呢?”
莊子殊的話像把小錘敲擊在齊喑的心上,如果喪屍也有了變化,像嘎嘎和小吊蘭一樣有點自己的思想了,那他們住那麽高逃也沒法逃。
他低垂著眼睫,莊子殊看不清他的神色,還以為他不太願意下搬,也不強迫他,隻是含了些勸告:“如果你不願意一起也沒事兒,但低樓層好歹還是方便逃命一些。”
齊喑回過神來,連連擺手:“哥我跟你一起走,我晚上就去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去下頭吧,不用等四天後了!”
“我們明天先確定一下哪個空房子可以去,先搬一點東西下去。”莊子殊沒有反駁,“但我還是打算等四天,當做最後期限。”
齊喑看不透他的想法,幹脆直接來問,“哥你留下是還要做什麽嗎?”
莊子殊點點頭,指向隔壁陽台鹹魚喪屍的方向,“我想看看他能不能帶的上,他罵喪屍比較厲害,帶著能清淨一點。”
“可是他要怎麽下去?”齊喑愣神,隔壁鹹魚喪屍罵屍有多髒他是見識過的,確實在房間裏能討來許多安心,他們在家講話都不用太顧忌聲量大小了。
“下不下得去是一回事,先讓他知道人不能亂咬再說,你看我天天給他喂吃的的時候,他巴不得把我吃了。”莊子殊抱出幾床被單,毫不憐惜地剪成了兩截。
齊喑非常讚同,“可他為什麽不想吃我啊?我的肉白白嫩嫩的,我前幾天也給他遞吃的了,他都不看我。”
“汪汪——汪汪汪!”嘎嘎在一旁叫了幾聲,強烈的表示這個問題它會答!
“可能不想跟你同化吧?”莊子殊把布條打上兩個死結,用力拉了拉確保係結實了。
不想把他同化?齊喑的腦子裏經過了一番自己的排序,“那他真是個好屍啊。”
莊子殊:?
嘎嘎:?
一人一狗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中看出了幾抹不敢置信。
太可怕了,一個周周正正的小男孩卻沒個腦子。
這些天下來莊子殊也習慣了他的思維,隻要順著他講下去,這些奇思妙想就能很快結束了。
齊喑感歎完,如他所預料的一般止住了話頭,上前來剪著床單幫莊子殊一起結成一條足夠長的繩子。
隻希望這一切都能夠趕在異變爆發前解決妥當,給他們一個更大的逃生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