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霄恍然。
原來寒影真人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當初葉修遠陷害齊霄陷害成功，就是他輸了。
於是他自然淪為不仁不義、心思狹隘的劣徒，自該受罰。
要是他贏了……
不，寒影真人本就屬意葉修遠，又看重葉長老能為她帶來的利益，即便自己贏了，恐怕也不會如何。
他是棋中的人，可寒影真人卻自恃是下棋的人。
“真人的一番話，解了我多年疑惑，可真人是否太粗心大意了些？”
寒影真人微微眯眼，下一秒她便察覺到，空氣中出現一道熟悉而強大的波動。
逍遙宗掌門緩緩出現在殿中。
寒影真人麵色驟變。
她盯著齊霄，恍惚間已經明白了一切。
齊霄早就知道自己此行不順，於是來之前，他找來了掌門為自己托底。
寒影真人盯著他，連連冷笑。
“我倒是小瞧了你。”
齊霄扯了扯嘴角，可他全身都在痛，實在笑不出。
掌門輕歎一聲，下一秒，一股溫暖的靈力湧進齊霄的全身，修補他受損的五髒六腑、經脈骨骼。
他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掏出幾顆藥丸吞下去之後，閉目調息。
“寒影真人，你這樣做，實在不該。
你就算心儀葉修遠，也不該犧牲另一名弟子啊。”
“我犧牲什麽了？當初若不是我將他從難民中救出來，他又何以接觸到逍遙宗，又何以在我麵前談這些？如果沒有我，他早就餓死了！”
在寒影真人眼中，是她給了齊霄第二次生命，那自己對齊霄如何，都是應當的。
聽到這話，掌門臉色沉了沉，“寒影真人，我敬你修為高強，邀你入逍遙宗，可沒想到你骨子裏竟是個拎不清！
我逍遙宗的確看重弟子的資質，但可從來沒說過，可以隨意懲戒汙蔑資質一般的弟子！”
“你既將他收入清靜峰做了弟子，就該對他負責，你現在這樣，實在叫人失望。”
寒影真人麵色沉沉，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隻能輕歎一聲。
“當初他與葉修遠那件事，不是宗門內諸位長老一起判的嗎，又說什麽汙蔑？宗門判罰如此，我自然以此作為定論。”
“若掌門覺得此事是陷害，那掌門難道不是同謀嗎？”
掌門氣得臉色漲紅。
不過寒影真人此話沒錯，當初此事證據確鑿，的確辯無可辯。
隻是如今看兩人模樣，其中恐怕有不妥之處。
審判大會是他主持的，判罰也是他同意的。
若要寒影真人認罪，他自己也得認罪。
“罷了，此事說不清，今日暫且揭過，可這血玲瓏一事，你的確不該以此為借口向他發難。
當日我與諸位長老雖不在場，但也透過玉符看得清清楚楚，這葉修遠的確是突然發作，你這時候再想要遷怒與他，實在不妥。”
寒影真人冷哼一聲，“既然掌門如此深明大義，那還請掌門做主，給個法子。”
掌門犯了難，“血玲瓏要不回來，但逍遙宗寶庫內有一株稀罕的血參，興許有用。”
寒影真人也不懂藥理，有沒有效，隻能讓黃長老來評判。
掌門看向閉目調息的齊霄，愁緒重重。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這個混小子，當眾打自己師尊的臉麵，又請來他為二人做見證，此事之後，他顯然是不可能在清靜峰待下去了。
可離開清靜峰，又能去哪兒？
被驅逐出峰，這可是一件大事，瞞也瞞不住。
齊霄立刻起身，跪在掌門麵前。
“掌門明鑒。
弟子不才，惹真人憎厭，若繼續待下去，也沒有好結果，所以求掌門做主，準許弟子離開清靜峰。
從此之後，弟子不再是清靜峰弟子，也不是寒影真人的徒弟，弟子隻想當一個逍遙宗的普通弟子。”
寒影真人被齊霄這番話，氣得不輕。
齊霄字字謙遜，可沒一個字不在透露著他想要離開清靜峰的訊息。
她微微抬起下巴，“既然如此，那本座今日便與你恩斷義絕！”
她指尖微動，齊霄懷中的身份玉符受到靈力牽引飄了出來，而後在半空中炸個粉碎，化為煙塵。
“掌門也看到了，事已至此，弟子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掌門心裏愁啊，他原以為自己不過是來勸個和的，誰知竟攤上這樣的大事。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那從今日起，你就搬去弟子居吧。”
“多謝掌門。”
兩人離開後，寒影真人冷冷哼了一聲。
她看著跪在地上裝鵪鶉的五弟子，嗓音越發冰寒。
“你知道這事該怎麽說嗎？”
鳳紅纓連連點頭。
寒影真人美眸微眯，“嗯？”
鳳紅纓打了個寒蟬，又連連搖頭，“弟子……弟子什麽都不知道。”
“去唄，你就當你今天壓根沒進來這裏。”
鳳紅纓心事重重地離開了寒月殿，她回到自己的居所，咬著手指頭，忍不住抱頭哀呼。
完蛋了，她好像不小心幹了一件壞事。
她隻是略略挑撥，想要師尊把齊霄懲罰一番，怎麽就變成齊霄被逐出師門了？
要是其她師姐問起，她該怎麽交代？
半個時辰後，寒影真人把所有弟子叫到寒月殿，交代了此事。
“從今日起，齊霄不再是我清靜峰弟子，你們也莫要與他再有什麽牽扯。”
眾人臉色大變。
蘇泠月還算鎮定，隻是聲音微微發抖。
“敢問師尊，小六他到底做了什麽錯事？”
“他當初進我清靜峰本就是個錯誤，現在不過是各歸其位而已。”
下一秒，寒影真人手一揮，一股清風將所有人送了出來，寒月殿的大門在她們麵前重重關上。
這是閉門謝客的意思。
清靜峰諸弟子不敢再打擾，隻能問今天參與此事的鳳紅纓。
“五師妹，師尊不是讓你去找小六嗎？怎麽會鬧成這樣？”
鳳紅纓抓耳撓腮，實在答不出。
“諸位師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別問了。”
她抱著腦袋，想要逃離這個魔窟，卻被許多雙手一起抓住。
抬頭一看，對上數張嚴肅的麵龐。
“這件事情，你要是不說清楚，你今日別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