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強的咬住下唇,穩定身形之後,一把抓住前方的樹藤,運勁借勢,“呼”一聲淩空翻身,越過了前方最為複雜的地段。成功的來到那朵百合之前,我雙足纏繞在藤條之上,小心采擷下那朵百合,將花枝含在口中,身軀趁著藤條回蕩之勢,準確的握住下一個落點。沿著原路小心的退回,在距離地麵還有三丈之處,一個曼妙的旋轉,瀟灑地落在燕琳身旁,經過秋月寒的點撥,我的武功進境突飛猛進。

我將手中那支含露的百合遞向燕琳麵前。她美目含淚接過那朵百合,看也不看便擲入河水之中,顫聲道:“你除了會奪去別人自由,還會做些什麽?”

我充滿深情的盯住她的雙目,低聲道:“難道你以為,我會將自己的女人親手送給別人?”

燕琳的美眸露出幾分驚異之色,她顯然對我已經失去了當初的信任。

我壓低聲音道:“我發誓,決不會讓你嫁到高麗去……”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燕琳轉身向小河旁走去,她踩在濕滑的卵石上,突然尖叫了一聲,失足落入了水中。

我大驚失色,顧不上脫去外袍就躍入了水中,遊到燕琳的身邊,伸臂抱住了她。卻見燕琳唇角泛起一絲迷人的微笑,她的纖手在水下輕輕抓住我的下身:“你這混蛋,若是再敢騙我,我讓你永生永世碰不得女人。”我這才知道她是故意落入水中,引我來救,好貼近我說些知心話兒。我緊緊摟住她的嬌軀,低聲道:“我一定會著你離開這裏。”

遠處的宮女和士兵看到這邊突然的狀況,全都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我表麵上裝出盡力施救的樣子,卻帶著燕琳遊到了河心,低聲將我的計劃一一告知與她,燕琳此時才知道我一直都未曾將她放棄,纖手緊緊摟住我的身軀,柔聲道:“能讓你如此待我,我……便是真的死了也毫無怨言……”款款深情讓我為之動容。

在士兵的幫助下,我帶著燕琳重新回到了河岸之上,幾名宮女慌忙為她披上了毛毯,護送著她返回車內。

我脫下外衫,換上唐昧帶來的幹爽武士服,遙望燕琳座車的方向,臉上禁不住流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會想到如此的方法和我接近,看來我將她變成一個真正女人的同時,也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她的頭腦。

所有人都看出燕啟月在刻意延緩著我們行進的速度,李雄信已經不止一次要求我勸勸燕啟月,他生恐在規定時間內無法抵達鬆江城。

我知道燕啟月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避免燕元宗和燕琳接觸,我也樂得她這樣,燕元宗雖說跟白晷一起先行,可是以他對燕琳的眷戀,保不準他中途變卦在凇江城等我們,若是真的那樣,燕琳提前到達凇江城反倒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讓我意外的是,征途之中,始終沒有傳來燕元宗回頭的消息,他和白晷已經離開凇江城往北,看來並沒有和燕琳相見之意,我越發想不透這件事,究竟是什麽讓燕元宗突然轉性,這麽多年的畸戀竟然可以說放就放。

焦鎮期和唐昧分別馳騁在我的左右,我們和後麵的隊伍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越往北走,越是顯得荒涼,一連兩天已經沒有看到任何的人煙。

縱馬來到土丘的高處,前方是一片灘塗,遙望遠方空空蕩蕩,滿目瘡痍,雖然還是下午,天氣已經變得陰鬱了許多,濃重的雲層開始在空中聚集。

焦鎮期道:“看來馬上就要變天,今日我們還是先在土丘後歇息。”

我點了點頭,這裏距離凇江城隻有不到兩天的路程,並不需要急於趕路。

李雄信讓手下的士兵在平地上駐紮營地,帳篷剛剛搭好,天空便零星的下起雪粒來,我們躲入帳篷之中,唐昧找來一個火盆,點燃炭火。北疆的天氣說變就變,氣溫驟然下降,我打開行囊,看到思綺送給我的那件貂皮坎肩,笑著搖了搖頭,白晷要是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將他的兩件坎肩分了一半給我,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穿上坎肩,來到火盆旁坐下,焦鎮期從外麵拿著酒壺走了進來,大聲道:“看來今晚恐怕有大雪,我剛才獵到了兩隻野兔,讓士兵剝好了送來。

唐昧笑道:“打獵這麽好的事情,為什麽不叫上我?”

焦鎮期道:“我去取酒的時候剛巧看到,並不是專門打獵。”說話間李雄信拎著那兩隻剝好的兔子走了進來。

焦鎮期接過兔子用鐵棍穿起,在火盆上炙烤。

李雄信道:“九公主那邊的營帳已經完全弄好,值班的士卒也已經安排好,今晚平王殿下可以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了。”

我歎了口氣道:“但願這雪千萬不要下大了才好。”

焦鎮期道:“此地距離凇江城已經不遠,即便是下雪也不會誤了我們的行程。”他又向李雄信道:“今晚可能會很冷,李將軍還是讓士卒將馬匹的四蹄全部包起,以免被雪凍傷。”李雄信點了點頭道:“我去吩咐他們。”

我攔住他道:“此事不急,喝上兩杯再去!”此時外麵風聲漸疾,馬匹發出一聲聲驚恐的嘶鳴。我湊到孔隙往外一看,卻見西北方半天空中,一團黑色的風柱正向這邊飛來,隨著越來越近,那風柱也變得越來越高,其高參天,與天地相連。還未臨近,便聽沙石相搏,發出陣陣怒吼,宛如萬馬奔騰,千鼓密擂,天鳴地叱,海嘯山崩,轟轟隆隆,夾雜著極尖銳刺耳的呼嘯聲,讓人心驚神悸,聲勢駭人。

帳篷被風吹動,篷布來回搖曳,晃動的幅度也是越來越大。

我們幾人來到外麵,天色越發昏暗,到處都是灰塵四起,身上的衣服被風卷起,冷風無孔不入的從衣領袖口中鑽入我們的體內。

焦鎮期麵色微變,他大聲道:“快將所有人轉移到土丘後麵……”說話間風力又增大了許多,地上沙石如同飛蝗雹雨一般,迎麵打到。

我掩住口鼻,轉身向身後望去,士兵正將車馬帳篷向靠近土丘的方向遷移。燕琳和燕啟月的座駕都迅速被轉移到避風之處。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暗影中不時見有火星閃滅。土氣濃厚,嗆入口鼻。雖然我們事先都用棉布護住口鼻,仍然被嗆的一聲聲咳嗽。

圍繞燕琳的座車重新紮好營地,風比剛才稍小了一些,我們手挽手走回營帳,經過剛才的搬遷,火盆早就已經熄滅。

唐昧重新將火盆燃著,此時外麵紛紛揚揚的下起大雪來,我忍不住歎道:“這鬼天氣!”

焦鎮期笑道:“北疆就是這個樣子,過些日子殿下就會習慣!”

我將銅製酒壺放在火盆的鐵架上加溫,濃鬱的酒香混合著野兔的肉味彌散在帳篷內的空氣中,我微笑道:“管不了恁麽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們兄弟幾個還是先照顧自己的肚子吧!”

焦鎮期掰下一條兔腿遞給我,我喝了一口酒,張口向熱氣騰騰的兔肉咬去,入口芳香四溢,舒泰無比,我忍不住讚道:“焦大哥好手藝!”

焦鎮期笑眯眯道:“我常年以打獵為生,烤炙野味本來就是我的強項。”

唐昧道:“給李統領留半隻!”說話間,李雄信掀開帳門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大壺酒。

唐昧笑道:“我正愁酒不夠喝呢,你哪裏找到這麽多酒來?”

李雄信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好酒之人,這次出征以前特地讓人從杏花村搬了兩壇‘三重天’讓兵士放在公主的隨嫁物品之中悄悄運了過來。”

我嗬嗬笑道:“看不出李統領你一副忠厚麵孔,居然能幹出假公濟私的事情來。”

李雄信把酒壺遞給唐昧道:“末將隻是想為殿下提供方便而已……”

我笑道:“之前怎麽不見你拿出酒來?你八成偷偷背著我們喝去了不少!”

李雄信慌忙辯解道:“末將豈是那種小氣之人,隻不過酒水放在公主隨嫁物品中,暉寧公主對物品看管甚嚴,若不是她這兩日突然生病,我還拿不出來哩!”

提到燕啟月我和焦鎮期對望了一眼,同時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我們邊飲邊聊,美酒下肚,渾身頓時溫暖起來,不多時帶來的一壺酒已經被我們喝了個一幹二淨。

“我再去拿,今日定然要喝上一個不醉不歸!”李雄信微有醉意,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唐昧忽然一把將他拉到一旁,一支一支燃著的火箭透帳而入,深**入李雄信剛剛站立的土地之中。

李雄信驚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唐昧拉他這一把,那羽箭此刻恐怕已經射到了他的身上,此時夜空中無數羽箭破空之聲接連響起,我們迅速抽出兵刃,掀開帳門,迅速向帳外衝去,

舉目向土丘上望去,俱是大吃一驚,卻見土丘之上火把星星點點,粗粗估計最少也要有千人之多,人群從四麵八方,向我們的營地緩緩移動,火箭如飛蝗般從上麵射來。

火箭已經將不少營帳點燃,耳邊不時響起慘呼之聲。

李雄信大吼道:“所有士卒不要慌張,保護公主鳳駕!”

我抽出長刀,在唐昧和焦鎮期的保護下,率先向燕琳的座車前衝去。

士兵們已經從最初的混亂中迅速穩定了下來,幾百名未受傷的士卒舉起藤盾圍成圓圈,向燕琳的座車收縮。

燕琳的座車已經被火箭射中,上麵的織物已經開始燃燒。她在兩名宮女的扶持下從車上逃出,看到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不顧一切的向我跑來。

一支燃燒的羽箭呼嘯著射向她的嬌軀,我驚恐的大叫道:“小心!”

身邊弓弦輕響,焦鎮期及時射出一箭,準確無誤的射中火箭的箭杆,黑暗中火星四射,兩支羽箭斜斜落到一旁。

燕琳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感情,美目充滿柔情的看著我,我低聲道:“公主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安然無恙的帶出去。”

燕啟月在兩名士兵的幫助下,哆哆嗦嗦從車底爬出,她早已被嚇破了膽子,此刻肯定顧不上監督我和燕琳的表現。

火箭的攻勢漸歇,敵人已經向下推進了一半的距離,焦鎮期彎弓搭箭,羽箭連珠而發,連續向上方連續射出六箭。

對方陣營傳來數聲慘呼,我大聲道:“李統領在前方開路,唐昧斷後,受傷的兄弟在中間,其餘的在兩邊掩護,大家一起衝出去!”

李雄信率領二百名士兵,率先外衝去。敵人在火把的照耀下,從四麵向我們潮水般湧來,李雄信所帶領的這幫士卒全都是龍驤軍的精英,一個個都是勇猛過人,他們如猛虎下山般衝入敵方陣營,已將近前幾名來敵當先砍倒,敵人卻絲毫未被我方所表現出的威勢嚇退,爭先恐後的向我們包圍而來。

四周處處都是劍影刀光,人聲沸騰,越來越多的火把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手下武士在李雄信的指揮下毫不慌張,攻守有序的向外突圍。

忽然身後傳來陣陣慘呼,顯然又有幾人遭到了毒手,我心中殺機大盛,神智卻冷靜如昔,越是在這種危急時刻越不能表露出任何的慌亂,環顧四方到處都是火把光芒,根本分不清哪個方向才是敵人的薄弱環節,如果等到天亮,我們的形勢會更加嚴峻。李雄信已經是多處受傷,嘶聲道:“平王,分開走機會還大些!”我堅決的搖搖頭,分散開來隻會削弱我們的力量,給敵人逐個擊破的機會。

唐昧大吼一聲,長刀弧形橫削而出,又有兩名強敵死於他的刀下。敵人似乎已經看出我們才是隊伍防守的重心所在,集中力量向我們進攻而來,我們所承受的壓力倍增。好在唐昧和焦鎮期都是武功卓絕的高手,隻要出手,身邊敵人非傷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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