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我在焦信和翼虎的陪伴下,由地下通道前往城外的農莊,我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探視受傷的邱逸塵。邱逸塵的傷情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羽箭射穿了他的左肺,右腿上還有兩處深及骨骼的刀傷。羽箭已經從他的體內取出,邱逸塵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呼吸顯得無比微弱。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睜開眼睛,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我慌忙衝上前去,扶住他的肩膀道:“邱大哥,你躺下好好休息。”邱逸塵無力地躺了下去,喉頭動了動卻無法說出話來,我掏出一個玉瓶放在一旁的桌上,裏麵是卉喬專門為我準備的金創藥。等我再去看邱逸塵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過去。我黯然搖了搖頭,邱逸塵的傷勢如此嚴重,自己如何向紫凝交待?來到房外,翼虎悄然跟了過來,低聲道:“是左東翔把邱大哥射傷的。”我冷冷道:“總有一日,我會讓左東翔那個混帳血債血還。”翼虎道:“姐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邱大哥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我們要盡快為他找一個大夫才行。”我點了點頭,看來王府的大夫對邱逸塵的傷情束手無策,我忽然想到一個人選,大康禦醫周渡寒醫術精湛,如果能請他過來,邱逸塵的傷情勢必能夠有所改善。焦信從巨型水車向我們走來,他微笑道:“左逐流的那個女兒不斷的辱罵你,讓我將嘴巴封上了。”我不禁笑了起來:“她怎麽知道背後主使人是我?看來這左玉怡還有些頭腦。”我向焦信道:“你帶兩名手下過去,好好威脅她一下。給她點厲害嚐嚐,讓這刁蠻丫頭也吃上一點苦頭。”焦信笑著點了點頭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做好這件事。”我囑托道:“那左玉怡還是有幾分姿色,你要盯嚴這幫武士,千萬不要做出什麽壞事來。”焦信道:“我知道了。”回到王府,卻見客廳仍然亮著燈光,隱然聽到陣陣笑聲,我分辨出起其中一個是楚兒,另外一個男聲倒有些陌生,卻不知什麽客人會在夜晚來訪?帶著滿腹的疑慮我向客廳走去,卻見楚兒正陪著一名藍衫儒生說著話。那儒生分明是我們在求子村前遇到的那位要為我卜卦的袁天池。楚兒看到我進來,微笑著站起身來道:“殿下,袁先生已經在這裏等待你多時了。”這袁天池不來找我,我也要想辦法找他,此人當初給我造成茗兒在童男童女之中的假象,卻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我在袁天池身邊坐下,微笑道:“袁先生這次來究竟有什麽指教?”袁天池笑道:“袁某此次前來是受人所托!”我眉峰微動,卻不知何人委托袁天池前來找我?袁天池道:“有人讓我告訴公子,小郡主和曲姑娘平安無恙。”我霍然轉過頭去,目光盯住袁天池道:“什麽人讓你來捎信的?”袁天池表情平靜無比,緩緩放下手中茶盞道:“他不讓我說,袁某向來重視承諾,也不會說。”我真摯道:“袁先生,我女兒還在繈褓之中,她母親日夜都以淚洗麵,淒慘度日。還請你幫我一個忙,告知她的消息。”袁天池道:“太子殿下,他讓我告訴你,小郡主和曲姑娘全都無恙,你不必為此擔心,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你們必然可以一家團聚。”我低聲道:“托你捎信來的是不是采雪?”袁天池淡然笑道:“我絕不會說。”我默默點了點頭,不再堅持追問。袁天池道:“袁某此次前來,還為了提醒殿下一件事情。”我饒有興趣道:“袁先生說來聽聽。”袁天池道:“五百童男童女被救出,煉丹爐已經倒塌,那十餘名方士也被百姓殺死,可是這件事仍然沒有結束,歆德皇仍然會找新的方士去為他煉丹求藥。殿下有沒有想過根除這件事的方法?”我搖了搖頭,這件事我還沒有時間去想,袁天池說得沒錯,歆德皇絕不會因為這次的挫折而斷了求仙煉藥的念頭,或許會變本加厲。袁天池道:“歆德皇之所以屢出昏招,和他身邊的這幫方士也有相當的關係,殿下須得想一個法子,讓他親君子遠小人,不要再給左逐流等人可乘之機。”我微笑道:“袁先生既然這樣說,想必心中早已有了辦法,胤空洗耳恭聽。”袁天池道:“袁某不才,對於養生之道頗有心得,說句不自謙的話,我要比歆德皇身邊的那幫方士強上許多。”我微笑道:“袁先生想幫我?”袁天池搖了搖頭道:“並不是我想幫你,而是有人讓我幫你。”我淡然笑道:“我怎麽知道袁先生究竟會不會騙我?”袁天池道:“太子殿下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你一定會將我帶到歆德皇的麵前。”我嗬嗬笑道:“天下間很少有人比我更加自負,袁先生恰恰就是其中的一個。”袁天池道:“我若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太子殿下能夠放心讓我去為歆德皇煉丹長生嗎?”我雖然無法證實,可是心中堅信袁天池這次的前來肯定和采雪有關,采雪的身上到底有怎樣的秘密,她為何不親口對我說呢?袁天池學識的淵博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整個上午,他都在和歆德皇談論養生之道。歆德皇原本低落的情緒因為他的到來變得開朗了許多,不時發出開懷的笑聲,反倒是我這個太子被冷落在一旁。我趁機前往禦醫房,去找周渡寒,抵達禦醫房,周渡寒剛好背著藥箱從外麵行醫歸來,看到我,恭敬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我笑道:“周太醫無需跟我如此客氣。”周渡寒道:“太子來找微臣有什麽事情?”我微笑道:“我手下有人生了疾病,特地找周先生為他看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周渡寒道:“太子既然吩咐,微臣一定照辦。不過……微臣還要先幫珍妃配好藥送去。”我微微一怔,脫口道:“珍妃娘娘她怎麽了?”我這才想起歆德皇壽辰之日,並沒有看到珍妃出現,原來她竟然病了。周渡寒道:“珍妃娘娘隻是感染了風寒,本來並不嚴重,可是她近日的心情好像不好,病情反複多日,仍然未見好轉。”我心中黯然,珍妃之所以這樣定然是因為我的緣故。可是在這皇宮之中處處都是歆德皇的耳目,我如何能夠見她?周渡寒道:“不如這樣,今晚我自行前往王府去為太子的手下診病。”我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心中卻失落到了極點。回到養心殿,袁天池仍然在和歆德皇繼續高談闊論著,我本想告辭離開,歆德皇喊住我道:“胤空,你過來一起聽聽,袁先生的見解的確高妙至極。”自從和我達成了默契之後,他對我的態度明顯好轉了許多。我心中暗道:“這隻不過是投你所好,我不會有什麽興趣的。”表麵上卻一臉謙恭的坐在一旁。袁天池微微一笑,繼續開始講起那些虛無縹緲的仙道話題。我唯有耐心的洗耳恭聽,真不明白歆德皇怎會相信這些毫無根據的東西,不過這袁天池講得繪聲繪色,旁征博引,聽起來竟像是真有此事一樣。或許人越是到了將死之時,越是對長生充滿了希冀,不知道等我老了會不會像歆德皇一樣?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囂之聲。我不由得微微一怔,昨日宮內的動亂剛剛才平息下去,不會又發生什麽事情吧。這時小太監落寞上氣不接下氣地從外麵跑了進來,喘息道:“啟稟……陛下……大……大事不好……清月宮那邊忽然起火了……”我霍然站起身來,怒吼道:“你說什麽?”沒等落寞重複完這句話,我已經向清月宮的方向跑去,那裏是我長大的地方,我母親平貴妃的靈位仍然放在那裏,對我來說清月宮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我來到清月宮的時候,火勢已經基本上被遏止住,十幾名小太監正在拎著水桶,澆滅仍然在燃燒的火苗。我一腳踹開宮門衝了進去,火勢雖然已經變弱,可是室內濃煙滾滾,熏得我睜不開眼來,我按照原來的記憶,終於摸索到母親靈堂的位置,隻是那裏早就已經化成一堆灰燼,憤怒讓我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起來,我仰首發出一聲狂吼。大踏步走出宮外,抓住一名小太監,我怒吼道:“混帳東西,什麽人引發的大火?”那小太監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張麵孔變得毫無血色。遠處傳過來一陣瘋狂的笑聲:“龍胤空!火是我放的,我就要燒死那個賤人……我要讓她死後也不得安寧……嗬嗬……嗬嗬嗬……”靜德妃嘶聲尖叫著,兩名太監正拚命架著她向淑德宮走去。我整個人完全被怒火點燃,全速衝了上去,兩名太監嚇得擋在靜德妃麵前,跪倒在地上道:“太子殿下……娘娘不是存心的……”靜德妃笑道:“誰說我不是存心……我就是存心的……你害得我母子不能相見,我要讓你嚐嚐同樣痛苦的滋味……”我我進了雙拳,痛苦宛如毒蛇一般咬噬著我的內心,我可憐的母親!死去多年竟然還要遭受這賤人的摧殘:“滾開!”我發出一聲低吼,我的雙目之中流露出凜冽森嚴的殺意,沒有人可以侮辱我的母親,我要讓她以百倍的痛苦來償還所做的一切。靜德妃被我的眼神所嚇倒,她有些驚恐的向後退去:“你……你想做什麽……”我一腳踢到擋在麵前的太監,一步步向她逼去,咬牙切齒道:“我今日便殺了你這賤人!”“太子殿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過身去,卻見遠處站著幾位剛剛聽到消息趕來的嬪妃,正中一人在玉鎖的攙扶下,弱不禁風,更覺楚楚可憐,正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珍妃。她幾時的這聲呼喚,將我從失控的邊緣上重新拉了回來。我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下去,我已經是大康的太子,再不是昔日那個默默無聞的大康三十一皇子。對付靜德妃的方法有很多種,我為何要選擇這最為愚蠢的一種呢?我緩緩走向靜德妃的麵前,用僅僅我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我發誓,要讓你的每一個子女不得善終!”靜德妃的眼眸中閃過驚恐至極的目光,她的瞳孔流露出發自內心的懼意,此刻方才知道害怕已經太晚了。眾人看到我終於放過了靜德妃,一個個開始散去。我來到清月宮被燒毀的門前,黯然拍了拍門柱,周圍的小太監生恐我心情不好,遷怒於他們,嚇得悄然逃到遠處了。玉鎖攙扶著珍妃走過我的身邊,我低聲道:“你身體可曾好些了?”珍妃的美眸中流露出難以割舍的纏綿情意,她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道:“我一直都在想你……”我的身軀凝滯在那裏,許久方才回過頭去,珍妃的倩影已經消失在遠處。經曆大火浩劫之後的清月宮,越發顯得清冷淒涼,宮牆已經被熏成黑色,淒淒枯草已經被燒光,不少地方仍然在冒著縷縷的青煙。我黯然坐在宮內的石椅上,回憶著往日和母後在此生活的一點一滴,我的眼眶突然濕潤了。空中零星的飄起了雪花。我的血液和思緒仿佛也被這寒冷的空氣所凝固。地麵由黑到百應該過了很長時間,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刹那間的事情。一柄雨傘為我遮住了頭頂的落雪,我聽到楚兒悠然的歎息聲。我的思緒終於回到現實中來,楚兒心疼的為我掃去身上的落雪,柔聲道:“你快成一個雪人兒了。”我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用力舒展了一下雙臂,骨骼發出清脆的響聲。楚兒道:“我真的沒想到姑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搖了搖頭道:“算了,她也是一時糊塗,這件事我不會繼續追究。”楚兒淚光盈盈道:“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麽多的委屈。”我握住楚兒的柔荑,輕聲道:“傻丫頭,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楚兒的俏臉緊緊貼在我的手臂之上,兩顆晶瑩的淚水緩緩流了出來。小太監落寞挑著燈籠從遠處走來,恭敬道:“太子殿下,我在宜寧宮為您和王妃準備了房間,你們今晚若是不會王府可以去那裏歇息。”我點了點頭道:“你去吧,我在這裏再呆一會兒便離開。”落寞道:“我這就為殿下去準備車馬。”我攜起楚兒的纖手,走入被燒得焦黑的宮殿,深情道:“我從出生起,便在這宮中度過,母親便是在這裏教我讀書寫字。”楚兒挽住我的臂膀,陪著我回憶著這裏的一草一木,我曆數著每一件往事,母親對我的關懷與教誨仿佛仍然在耳邊回蕩。我和楚兒回到王府的時候,周渡寒已經那裏等待多時,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人不敢讓他去見邱逸塵。我歉然道:“讓周先生久等了。”周渡寒微笑道:“太子無需客氣,我也是剛剛才到。”我點了點頭道:“周先生,胤空恐怕還要委屈你一下。”周渡寒道:“太子請便。”我親自用黑布蒙上周渡寒的眼睛,輕聲道:“周先生今晚看到什麽事,什麽人,我希望你全部忘記。”周渡寒微笑道:“周某在宮中行醫多年,其中的規矩我是懂得的,太子不必多慮。”我欣賞的點了點頭,這才讓唐昧親自駕車將他送出城外。楚兒目送周渡寒遠去的背影,輕聲道:“此人信不信得過?”“周渡寒為人耿直,深諳宮中的處事之道,應該沒有問題。再說他雙目被蒙,外麵又下起了大雪,他分不清位置的。”楚兒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又道:“胤空,你打算何時返回宣城?”我低聲道:“康都的局勢仍然沒有穩定,現在離開為時過早。我想在這裏再逗留半個月左右……”我停頓了一下又道:“趁著這段時間,我想重新在王府之中,為母親設一個靈堂。順便讓工匠將清月宮修葺一下。”楚兒理解我對亡母的那份深情,輕輕點了點頭道:“娘娘泉下有知,一定會感受到你的孝心。”翌日清晨,我和楚兒一起前往皇陵祭祖,這也是每個被冊封的太子按理遵循的祖訓。車隊離開康都向東南行進二十裏左右,抵達大康皇陵的範圍之內。這裏的皇陵延綿起伏共有十一座,其中包括大康曆代的國君,和兩位英年早逝的太子,他們死後也按照帝王的儀式隆重葬在皇陵之中。我在宗廟中拜祭了列位先皇,又當場書寫了一篇立誌銘,這將被鐫刻在石碑之上,是我登上太子之位的見證。大康的開國皇帝拓帝後來出家,所以他的遺體並沒有埋在皇陵之中,現在的陵墓隻有他的衣冠塚。我象征性的在他的陵墓前祭祀之後,和楚兒步行來到太子龍胤基的陵前。我掃去貢台上的積雪,拿出事先準備的祭品,恭恭敬敬的放在陵前。鄭重跪下,楚兒雖然不知道我為何對這位故去的皇兄因何如此尊敬,可是也隨著我跪了下來。我恭恭敬敬的行九叩之禮,內心中默默道:“父王,孩兒來看你了,你昔日沒能完成的誌向,孩兒將一點點的為你完成。”我輕輕撫摸著懷中的玉瓶,裏麵盛放著母親的骨灰。他們若是在天有靈,現在應該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淚水沿著我的麵頰肆意奔流,隻有在父親的墓前,我才知道自己竟然無法控製心中的情緒,我倒出一杯酒滿滿的灑落在墓前的雪地上,終有一日,我會將父母的骸骨安葬在一起。楚兒輕聲道:“這裏埋的就是前太子嗎?”我點了點頭道:“他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太子陵前有一麵石碑,通體無字,父親生平並未登上帝位,所以他的功過沒有資格鐫刻在石碑之上。石碑的基座之上有兩個曆經風吹雨打早已模糊的字體,我費了好大功夫才辨認出,上麵是“秋梧”這兩個字,母親曾經多次書寫過這兩個字,我一直都不明白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從字麵上來看,乃是秋天裏的梧桐,難道這預示著他們定情的地方?我小心的將碑前的雜草清除了一遍,直到黃昏才和楚兒離去。這次的風波,讓我成功剪除了興王和靜德妃在宮內勢力,左逐流一方,雖然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打擊,可是左東翔拱手讓出了禦林軍統領的權力,新任禦林軍統領是秦淤季,乃是翼王當初一手提拔的將領。左東翔雖然被降為龍驤軍副統領,可是因為正職空缺,龍驤軍實際上的權力仍然握在他的手中,想要進一步打壓他,需要等待其它的機會。在關押左玉怡七天之後,我授意焦信悄然將她釋放,殺她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義,況且我並不想將左逐流過早的逼入絕境,讓他不惜一切的來對待我。清月宮被焚事件之後,歆德皇讓人將靜德妃遷往別處,或許是考慮到多年夫妻間的情義,他對靜德妃並沒有深責,隻是讓工匠抓緊修葺清月宮,也算是對我的一種補償。楚兒和翼王都知道清月宮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對此都深感內疚,我表麵上雖然說不會繼續追究,可是內心中早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靜德妃加倍的償還。“姐夫!”翼虎樂嗬嗬的拿出一遝拜帖走了進來。我看了看他,已經明白了他要說什麽,自從我登上了太子之位,前來拜會我的便絡繹不絕,我對此的做法是一概不予理會。翼虎道:“宮內的落寞公公在門外恭候,要不要見他?”我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吧。”落寞笑眯眯走了進來,跪倒道:“奴才落寞參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我皺了皺眉頭,我最討厭的就是宮內的這些繁瑣禮節,擺了擺手道:“起來吧,有什麽事情趕快說。”這些太監最善於的就是察言觀色,落寞看出我的不悅,微笑道:“奴才這次來,是特地通知太子,清月宮已經修葺一新,若是太子有空,可以移駕前往那裏看看。”我露出一絲笑意:“好吧,我跟你入宮去看看。”本想去叫上楚兒一起過去,沒想到楚兒至今仍然沒有起床,這在以往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我來到床前,輕輕拍了拍楚兒的香肩,楚兒睜開美目,舒了一口氣道:“我怎麽又睡著了?”我笑道:“或許是這兩日太過疲倦了,外麵太陽都老高了,再不起來,恐怕屁股都要烤糊了。”楚兒嬌嗔道:“你就會胡說!”起身懶洋洋打了一個嗬欠,仍舊顯得疲倦,我心中一動,摟住她香肩道:“你該不是有了吧?”楚兒俏臉緋紅道:“休要胡說……”隨即聲音又低了下來,輕聲道:“不過……我這個月的月事至盡還沒有來呢……”說完羞得撲入我的懷中,我驚喜非常,激動道:“看來那求子樹果然靈驗。”楚兒輕聲道:“還不能證實呢……”我嗬嗬笑道:“我正要入宮,剛好把周太醫請過來,讓他為你把把脈,不就清楚了嗎?”楚兒嬌羞滿麵,輕輕點了點頭,又囑托道:“這件事千萬別告訴他人知道,我就怕不是真的。”楚兒期待這個孩兒已經許久,越是這樣,內心之中越是緊張。我笑道:“你放心,周太醫看過之前,我決不讓他人知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楚兒帶給我的喜訊,讓我將幾日的不快頓時忘卻,我又溫言嗬護了楚兒一番,這才跟隨落寞向皇宮而來。走出王府,卻見翼虎仍然在門前忙得不亦樂乎,有送拜帖的,有送禮物的,王府門前竟然排起了一條長隊。我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起當日自己仍然是三十一皇子的時候,根本不會想到能出現如此的場麵,人果然是這世界上最現實的動物。看到我出來,翼虎迎了上來,微笑道:“姐夫,我按照你的意思將禮物退了回去,可是很多人放下拜帖和禮物轉身便走,我便是追趕也來不及。我淡然笑道:“你按照上麵的名字,逐一給退回去。”翼虎撓了撓頭道:“恐怕一個月也弄不完。”我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一計,低聲道:“既然這樣,你把所有送禮的人名整理出來,過兩日空閑的時候,將他們請過來,當麵退給他們。”翼虎笑道:“還是姐夫有辦法,我馬上就去做!”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