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靈搖頭,“其實將軍內心相信民女的話,隻是不願意相信李姑娘會如此罷了,除非親眼所見!”
緊接著,寧靈苦笑一聲,“將軍或許第一眼便喜歡上了善良的李姑娘,從而覺得民女的話不值得信,今日若是李姑娘對將軍說這番話,或許將軍會深信也說不定。”
說罷,寧靈沒有再看於仟一眼,轉身離開了。
看著寧靈將早已經收拾好的包袱拿到手中,於仟上前製止了她,緊緊拽著她的胳膊,“你誤會了,不是如此,其實,我已經相信了你的話,隻不過,無法接受世間的一切都是謊言和欺騙,從小到大,師父便教導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從小接觸的人不多,我總覺得這世間皆有善的一麵,卻忘了人性內心深處的黑暗。”
說著,於仟將寧靈納入懷中。
寧靈想推開,於仟卻將寧靈擁的更緊,仿佛下一刻怕她跑了似的。
“將軍又何必如此,民女心意已決。”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卻再次被於仟擋住了去路。
於仟聲線微沉,“我知道,你對我寒了心,可我還是貪心的想讓你原諒我。”
“這是我們最好的收場方式,不是嗎?”
於仟徒然將她拉入了自己懷抱,“不。”
寧靈咬了咬唇,“早晚有一日會離開,現在結束便是最好的結果。”
“還有一個最好的結果,就是你留下來。”於仟緊緊抱住寧靈單薄的身子許久都未曾鬆手。
寧靈猶豫了許久,才抬頭看向於仟,“這原本就是一場合約。”
“留下來,當我真正的妻子。”於仟深邃的雙目緊盯寧靈。
寧靈的手在袖中緊捏,“可將軍並不喜歡民女。”
“別再這樣自稱了,你是我妻子。”於仟將手中的和離書撕開丟到了地下。
“將軍恐怕到現在也分不清到底是喜歡民女,還是習慣了民女的存在,或者隻是出於照顧民女的心思吧。”寧靈輕嘲。
她雖然出身低微,可她也有自尊心,以前她不明白,隻覺得,喜歡一個人便要為其付出,哪怕得不到回報也是幸福的。
可她在見識過這樣貴族官家的內宅爭鬥後才幡然醒悟,原來她要的不多,隻是她喜歡的人剛好也喜歡自己而已。
可於仟到現在隻不鹹不淡的同她相處著,給予她溫暖,送了她許多珠寶首飾,可是他卻從未說過一句心裏有她的話。
於仟認真回道,“你說的這些,在不久前我是懷疑過,後來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你。”
寧靈微微一滯,卻並未說話。
話落,於仟繼續道,“我發現,我喜歡看你睡覺,喜歡看你笑,看你在梅花樹下拾花,喜歡你半夜起來,輕手輕腳的下床替我掖被角。”
“你……你夜裏都沒睡著?”寧靈低下頭,略有些尷尬。
原來她半夜起床,傻傻發呆看他,他都知道?
於仟據實答道,“大多數都是醒著的,偶爾還會被你的動靜驚醒。”
似乎怕寧靈自責,於仟繼續道,“不過很快我又會睡過去。”
“你……你別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寧靈別過身去。
於仟猶豫片刻,還是選擇退出了房間,至少她沒有提出要離開了。
……
喬煜一回到太傅府,於勒便找到了他,開門見山的問,“你昨日將檀兒送進宮,可是因為你要對付老夫?”
“沒錯。”喬煜毫不掩飾。
於勒冷笑,“看來,你手中掌握了些東西。”
喬煜走到桌前,端起一杯茶,輕抿一口才回道,“貪贓枉法的事情,在嶽父大人身上難道還少麽?”
“哼,照理說,你應該叫老夫一聲爹。”
喬煜挑眉,“嶽父大人怎麽以前從未要求過?”
“老夫就知道,是你在算計老夫!你將檀兒送到皇宮,難道就不怕她因為你的謊言而怨恨你?”
喬煜神色微微一凝,隨即抬眸,媚然一笑,“那就要看她到底信誰了。”
“一劍三雕,倒是老夫小瞧了你!”
“小婿不知嶽父大人說的是什麽。”說罷,喬煜細細品了一口茶,神態頗為悠然。
於勒道,“陛下原本定的是兵部尚書為引,而你卻讓我們家受這場無妄之災,讓檀兒覺得唯有你才能保住太傅府得安全,這是其一,你熟知我們府的底細,能很完成任務,從而取得陛下對你的信任,這是其二,其三,你很高興能夠將老夫親自送押牢房。”
“嶽父大人就像本侯肚子裏的蛔蟲,果然了解本侯,隻不過,本侯很好奇,你何時察覺的。”喬煜笑了。
這隻老狐狸,果然有兩把刷子,將他了解的倒透徹
“在檀兒入宮後,老夫身邊的探子來報,有人在暗中收集老夫的罪證,陛下知道我們底下的小動作,這種事情無傷大雅,不過絕不會留一點痕跡,卻依舊有人去找,而且一找一個準,必定有身份尊貴之人在暗授意,然而老夫察覺到,如今的局勢並不好,陛下卻有意無意的在朝堂打壓老夫,後來老夫覺得不對勁,便主動找到了陛下主動認罪,陛下才告知了老夫原因。”
喬煜笑了笑,“原來如此。”
於勒冷聲一笑,“侯爺算盤打的不錯,不輸老夫當年啊。”
“嶽父大人言重了。”喬煜並不看於勒,等著他的後話。
“你若真心對檀兒,就瞞著她罷。”於勒說完這句話,未等喬煜說話,便離開了。
於勒一離開,便派人整理起財務來,他有預感,應該馬上就到了他入獄的日子了。
……
偌大的正陽宮內,於清檀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你可知,朕宣你來,所為何事?”
於清檀垂眸,“臣婦不知,可臣婦也有事需要向陛下陳訴。”
“何事?”趙襟敞問。
於清檀從容答道,“臣婦在與陛下和阮妃用膳時,昨日中了藥,還望陛下明查。”
“你為何現在才說?”趙襟敞疑惑道。
原本他以為於清檀會及時同他說,或者告訴眾人,卻沒想到她竟然等到他宣她的時候說了出來。
於清檀恭敬的說道,“今日起床後,妾身便被阮妃娘娘派人來一通詢問,後來又遇到了侯爺,便耽誤了此事。”
其實她就是在等趙襟敞的召見,若今日趙襟敞不召見她,那她便要重新斟酌了,看來她今日運氣還算不錯。
說明趙襟敞也惱了阮妃的動作。
“你還挺聰明的。”看了她半晌,趙襟敞越發覺得於清檀這個閨中女子不簡單。
於清檀裝作聽不懂他的話,徑直說道,“還請為臣婦做主,還臣婦一個公道,畢竟陛下那日也在殿中,定然也中了藥,陛下恐怕也討厭欺騙吧。”
“你可知道何人下藥?”
於清檀搖頭,“不知,不過臣婦想,陛下定能派人查到。”
“你當真要朕派人追查?即使那個下藥之人是阮妃也要追查到底?”
於清檀苦笑一聲,“沒錯,臣婦一退再退,可那下藥之人卻步步緊逼,讓臣婦退無可退。”
趙襟敞沉吟道,“退無可退……你是說那人不止一次?”
“此事陛下上次在禦花園,不也與妾身一樣,被人欺騙了嗎?”
趙襟敞不由對於清檀刮目相看,“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那人敢借陛下之手,定然也能借其他人之手陷害陛下,為了陛下的安危,也為了臣婦的一條命,還望陛下能夠找出那人進行處置。”於清檀說完,靜靜的等待趙襟敞的回答。
“你回去吧,這件事情,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不過你也要答應朕一件事情。”
於清檀疑惑道,“何事?”
趙襟敞道,“這些事情不能告訴其他人,若朕在其他人口中聽到了這些事情,朕第一個讓人便砍了你的頭。”
“是,臣婦必定守口如瓶。”於清檀不動聲色的應了下來。
同時卻在心裏思索著趙襟敞為何不讓她透露出這件事情。
看來。今日她沒有聲張,是正確的。
於清檀離開了正陽宮,心裏卻依舊思考著剛剛的事情。
“夫人,您為何不直接去找陛下,反而等陛下召見您?”走在路上,畫屏不解的問。
於清檀回神道,“看陛下神態,似乎並不想四處宣揚此事,從昨日事發到今日,陛下都沒有表態,但卻在忙完國朝後迅速召見了我,可見陛下有多不想我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那陛下豈不是不想懲罰阮妃?”流螢忍不住問道。
於清檀倒放鬆了許多,“他應該也很想懲治她,隻不過……他與阮妃之間似乎有什麽秘密,而這個秘密,似乎有關於發生在我身上的這幾件事情。”
“到底是何秘密……”流螢思索著。
“這我就不清楚,不過既然陛下答應了我,那他肯定能做到,否則就不會承諾我了。”
畫屏揚眉,“看來陛下也有兩難的時候,還好咱們隻是服侍夫人,隻要把夫人服侍好了,就沒什麽為難的事情會發生在咱們身上了。”
流螢忙道,“對啊對啊,還好咱們不是大人物。”
“嗬嗬,我道這是誰,原來是侯爺夫人。”
聽聞了聲音,於清檀回頭就見一位藍衣宮裝少婦娉婷地向她走來。
“臣婦見過貴妃娘娘。”於清檀低頭微微行了一禮。
少婦見於清檀能迅速將她認出來,麵部微微露出了一絲詫異,隨即很好的被麵上的濃烈的敵意掩蓋過去,“嗬嗬,你倒眼尖,這麽快便能認出我來。”
“不敢當,貴妃娘娘不也是一眼便認出了臣婦?”
猛貴妃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本宮自然知道你,侯爺為了你,教訓了我弟弟不說,還坑了我們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