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日,於蘭兒並未踏出院子半步。

直到第三日,於蘭兒突然來到檀蓧院。

見於清檀正在貓舍前喂兩隻貓吃食。

於蘭兒上前想抱狸狸,“呀,這兩隻貓真好看。”

然而狸狸在吃貓食,見於蘭兒打擾了它的好興致,忍不住揮爪抓了她一下,抓子並不重。

雖然並未抓到,還是把於蘭兒嚇了一跳,將手縮了回去。

“這貓脾氣倒差。”於蘭兒忍不住抱怨。

流螢沒好氣的說,“這是侯爺養的貓,名叫狸狸,平日裏,它吃東西時別人都不敢靠近的。”

說著便放下貓食,往一旁走去。

於蘭兒在經過於清檀時,於清檀聞到於蘭兒身上有種不同於往日的香味,這種味道不同於平時使用的香囊,香中帶些甜味,似乎像糖味。

沒有太過在意,於清檀並不想同於蘭兒浪費時間,自顧自的往花廳走去。

“妹妹,今日姐姐正好無事,咱們姐妹兩好久沒有聊過天了,今日姐姐便同妹妹談談心吧。”

說著,於蘭兒緊跟於清檀來到了花廳。

於清檀看了眼於蘭兒,總覺得她今日前來目的並不單純。

想到這裏,於清檀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同堂姐聊聊吧。”

說完,於清檀讓人倒了杯茶,說道,“也不知堂姐這幾日將瀟沁院整理得如何了,住的可還好?”

“住的還不錯。”於蘭兒忍下不滿。

於清檀點頭,“那就好,還以為堂姐住不慣呢。”

“妹妹,咱們還是去前廳的花園走走,賞賞景吧,坐這裏也挺無趣的,前廳花園的蝴蝶蘭,紫薇花和荷花開得正好,現在有空,正好去去賞賞。”於蘭兒說著,起身就要拉著於清檀往外走。

於清檀想了想,便隨於蘭兒往院外走去。

她倒要看看,於蘭兒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隨於蘭兒出來後,便見幾位門客正在花園裏賞花,。

於清檀默不作聲的賞著花,心裏思索著於蘭兒的用意。

“妹妹,原來伯父的門客也都在這裏賞花,倒挺巧的。”於蘭兒說著便拉著於清檀走上前去。

見了於清檀,眾門客皆有些開心,於清檀的字畫造詣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的,有才的女子並不多,特別是年輕貌美又有才的女子,那就少之又少了。

雖然身在太傅府,可是他們能見到於清檀的機會並不多,在於清檀還未成親時他們便抱了些幻想,在她成親後,他們的想法慘遭現實打擊。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於清檀會與喬煜這個沒有文化,空有手段之人成親。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喬煜倒在他們眼中形象有了大改變,所以對於清檀的追崇也變成了尊敬。

“夫人,您也來賞花了?”

於清檀點頭道,“嗯,堂姐說花園的花開了,邀我來此賞花。”

對於這些門客,於清檀也是見過幾次的,雖然算不上熟識,其中有幾個人的名字她倒還能記住,隻不過前幾日府裏出了事,很多門客也離開了,現在就隻剩下了眼前這幾位。

於蘭兒微微一笑,“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賞花?”

“這位是大小姐吧?”其中一個紫衫男子看著於蘭兒,目光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驚豔。

今日於蘭兒穿著一身白衣,頭上隻簪一隻白玉蘭花簪,顯得淡雅中又顯露出高貴的身姿。

於蘭兒點頭道,“嗯。”

她還是得保持她慣有的清冷,所以並沒有說太多話。

“既然遇到了,不知夫人和大小姐能否賞臉隨小人們一起賞花?”紫衫男子眸光裏閃過一絲亮色。

見紫衫男子眸光裏那抹向往之色,於蘭兒施了一禮,麵上卻並不顯露,隻道,“既然眾位公子開口了,自然是可以的,妹妹你說呢?”

“嗯,聽堂姐的。”於清檀淡色道。

說罷,便隨於蘭兒走去。

於蘭兒挽著於清檀往前麵走去。

於清檀總覺得於蘭兒身上的香味有些濃,不自覺的抽出手來,想離她遠一些。

於蘭兒卻像是並未察覺到似的,再次親旎的挽起於清檀的胳膊。

於清檀再次抽回手,於蘭兒卻突然往後側倒去。

於清檀冷眼看著她倒在了地上。

“妹妹,你怎麽把姐姐推到地上去了?”於蘭兒委屈的做在地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於清檀。

聽罷,門客們紛紛看向於清檀,有些不大相信於清檀會將於蘭兒推倒,但於蘭兒倒在地上卻也是事實。

就在門客們紛紛猜測時,卻見於清檀淡然的說,“抱歉,堂姐倒地,我沒看到。”

眾人沒想到於清檀會這麽回答,原以為她會解釋一下,沒想到她會默認。

“原以為夫人是個和善之人,倒沒成想到如此任性小肚雞腸,連自家堂姐都迫害。”紫衫男子忍不住開口說道。

畫屏看不過去了,忍不住辯解,“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還賴我家夫人!”

“妹妹都已經承認了,你一個丫鬟還敢如此顛倒黑白。”於蘭兒優雅的起身。

紫衫男子見狀,連連搖頭,“沒想到一向以才女自稱的夫人性子竟然如此魯莽,還真是有辱斯文。”說完,他的目光轉移到了於蘭兒身上。

於蘭兒暗中向他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紫衫男子見於蘭兒注意到了他,心不由一陣悸動。

“我家小姐可有說過她自己是才女?有親口說過她自己性子溫和?”流螢站出來憤憤不平道。

紫衫男子甩袖,“哼,牙尖嘴利的丫頭,你家主人把人家推倒了竟然還強詞奪理,倒實在有辱太傅大人的門風。”

“哦?敢問王公子,有辱門風一詞從何而來?就算有辱門風也辱的是我們家門風,又與王公子何關?”於清檀反問。

王岩冷哼一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夫人此行為倒真教咱們大開眼界。”

話落,門客們紛紛搖頭,對於清檀頗為失望,甚至有個人還站出來道,“你推倒了大小姐,怎麽說都要給人家道歉,你如此理直氣壯,就不怕名聲盡毀,咱們把你自私野蠻的一麵抖落出去?”

“敢問各位,可親眼見到我們家小姐推倒了大小姐?”畫屏冷聲問。

王岩道,“我們親眼見到大小姐倒在地上,且大小姐也指認了夫人推倒的她。”

於清檀站在一邊看了半晌好戲,終於知道於蘭兒打的什麽主意了。

畫屏正準備辯解,卻聽於清檀道,“各位可是親眼見到我推堂姐了?”

“咱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不過大小姐可是倒在了地上,難道咱們冤枉了夫人不成?”剛剛那位站出來的門客說道。

於清檀不怒反笑,“那你又怎麽證明我堂姐不是撒謊汙蔑我呢?剛剛我明明隻是動了一下,正在思考問題,難道我輕輕動一下就能有這麽大力氣將堂姐推倒?”

說罷,於清檀眸光鎖定在一副置身事外的於蘭兒身上道,“敢問堂姐,我怎麽推的你?就算我推了你,你也是倒在我身前或者身側,怎麽又會倒在我側後方?難道是我來到你身前推的你?”

“對呀,咱們夫人明明與大小姐站在一起,又怎麽可能將您推倒在側後方!就算有武功之人也做不到,別說咱們夫人是沒有武功的弱女子。”流螢出聲附和道。

流螢話落,門客們紛紛沉默了,私底下都有些尷尬的垂下了頭,就連剛剛理直氣壯指責於清檀的王岩都側過頭沒有再說話了。

於蘭兒見此,忙解釋,“看來剛剛是姐姐錯怪妹妹了,應當是妹妹沒有注意到腳下,被石頭絆了一下。”

“既然如此,堂姐這下可要走穩了,否則再怪在我身上,我可不敢再同堂姐走在一起了。”於清檀說完,也不再看於蘭兒,往前走去。

於蘭兒快步上前,提著雪白的裙擺陪笑道,“剛剛是姐姐不好,誣陷了妹妹,還希望妹妹不要見怪,原諒姐姐的猜疑。”

“堂姐想抹黑我的名譽,一句道歉的話沒有,就想讓我原諒你,放到任何人身上都不會接受,想必這件事情若放在眾位公子身上,眾位公子也是不會輕易接受吧。”說著,於清檀看向身後目光閃爍的門客們。

門客們對紛紛點頭,剛剛的事情他們的確錯怪了於清檀,倒有些尷尬,聽了於清檀的話,他們自然覺得有理。

王岩看了眼於蘭兒,見於蘭兒正在看他,目光中快速閃過一絲愛慕之色,心下一動,轉而看向於清檀,“夫人身在官宦人家,胸懷倒小了些,況且大小姐是你的堂姐,一家人又何必談道歉一詞。”

“王公子此話差矣,若有人誣陷你偷東西,所有人紛紛指責你,私下咒罵你,接下來那個人又說認錯了人,一句道歉都不說想讓你原諒他,王公子可會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王岩暗中咬了咬牙,“我自然會原諒他。”

“王公子心胸果然寬廣!我是太傅府嫡女沒錯,是侯爺夫人也沒錯,可不代表著我身份高便能假裝我肚量大,那這麽說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來欺負我,然後再說聲弄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難道我的身份就是讓人隨意誣陷的理由?”

站在人群中,一言不發的青衫男子突然開口道,“夫人說的對。”

“你……你……”半晌,王岩也沒有想到能夠辯駁的詞語。

於清檀轉眼看向那位青衣男子,她記得他,名叫劉韜,詩書文采都不錯,隻不過骨子裏有些傲氣,並不受人待見,不適合做官。

不過她倒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聲。

劉韜向於清檀行了一禮,“夫人所言甚是,難道夫人身份高就要受人誣陷,還要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原諒那個人?”

“可她再怎麽說也是夫人的堂姐。”王岩聲音漸小。

劉韜在他們之中還是有些威望的,他的文學造詣頗深,就連太傅也對他刮目相看,待他也比他們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