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月影婆娑。
於清檀來到了離太傅府不遠的一間屋子。
屋子裏,一個身穿素色留仙裙的女子正焦急的等待著。
見了於清檀,孟貴妃欣喜的走到她身前,牽起了她的手,“總算等到你了。”
“可還住的習慣?”於清檀詢問道。
她早就安排好了孟貴妃的住處才將孟貴妃帶了出來,以至於在秦言詢問他們時,白白便已經送孟貴妃來到了此處。
“自然住的慣,在沒進宮時,我也曾經在宮外住了十幾年,如今又怎麽能住不慣呢。”孟貴妃說這話時,帶著絲感歎。
於清檀轉而問道,“有件事情,我始終想不明白,那日阮妃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日,我吩咐了棗兒,讓她找機會在阮妃的食物放了迷藥,後來阮妃被迷暈,我趁機來到了冷宮,阮妃察覺到了藥裏有毒,後來她用武功將我刺傷,在她準備將我殺了的同時,幸好秦言趕來,救下了我,從對話中,同時我才發現原來阮妃是秦言同父異母的姐姐。”
“他們是姐弟?”於清檀略帶詫異。
孟貴妃沉聲道,“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姐弟關係,阮妃認出了我,並說出了當年我被人欺辱的事情,後來我一氣之下,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殺了她。”孟貴妃很是平靜的述說著。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你也無需再有心理負擔了。”於清檀安慰道。
孟貴妃點點頭,“從來未想過有一日我能出宮,甚至還不用穿著繁瑣的宮裝,能隨意穿自己最喜歡的衣裙。”
“你能夠適應這裏就好。”說著,於清檀將自己的胭脂鋪子裏的胭脂拿了部分過來,隨即說道,“這段時間你還是先待在這裏,盡量少出來,避免惹人懷疑,再過三日我和侯爺會去苗疆,那時候我們帶你出京城。”
她知道,如果孟貴妃要想過安定的生活,必定要離開京城才能重新生活。
孟貴妃點點頭,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和侯爺。”
“你多次幫我,這是我應當做的。”於清檀說著,突然想到什麽,遲疑的說道,“秦言……現在已經逃出了大牢,他四處在找你,你要不要見見他?”
孟貴妃沉默的搖了搖頭,“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這裏,就要拋棄這裏的一切。”
雖然她的心很難受,帶著種種的不甘,不過她相信,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到底,她又有什麽資格見他呢?她早已殘破的身子根本沒有資格再見他。
她很怕,她怕自己再見他會舍不得離開。
見孟貴妃糾結難舍,於清檀微微歎了口氣,安撫的拍了拍孟貴妃的手背,“牽扯太多或許不是件好事,若無法釋懷,那便順從自己的心意一次,或許自己能夠開心很多。”
孟貴妃苦笑一聲,“不,我不能毀了他,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也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既然當初錯了,就不能再錯下去,我這殘破的身子,任誰都無法接受。”
“你怎麽知道我能不能接受?你不是我,代表不了我的想法!”
低沉隱忍的聲音自窗外傳來。
於清檀往外看去,便見秦言正站在窗外定定的看著孟貴妃。
見了秦言,於清檀就知道,秦言定然跟蹤了她。
將接下來的時間留給了秦言和孟貴妃,她靜悄悄的離開了。
孟貴妃背過身體不再看窗外的秦言。
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臉色麵對秦言。
“你將我的心拿去,卻一直逃避我,不還給我,甚至還說自己是無辜的,你可知,我的痛苦?”再次說話時,秦言已經進了屋子,來到了孟貴妃身前。
孟貴妃轉身就見秦言目光深情的看著她。
心跳加速,略顯慌亂的她想逃開,卻被秦言緊緊抱住,“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久,找得好辛苦……”
“我不值得你如此,當初我在殺阮妃時,我就同你說過,我們不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她雖然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可當初是她自己作的孽,她該自己承擔,我不恨你。”
孟貴妃苦笑一聲,“我配不上你。”
“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說完秦言便將她緊緊抱住。
一個濕潤的吻接踵而至。
孟貴妃沒有力量反駁,隻能微微顫抖的攀著他的脖子,身軀倒在他的懷中。
一吻過後,秦言不發一言的抱起孟貴妃來到了床邊,安撫的說,“我會帶你離開這裏,去我所住的地方,我會娶你,在我眼裏,你很美,任何人都無法褻瀆你,你可願意隨我一同離開?”
孟貴妃咬著貝齒,瞥過頭去,沒有看他。
秦言將她放在**,輕撫著她的額頭,見她不說話,秦言低下頭,親吻著她。
“相信我,我帶你離開。”略帶引誘的嗓音落在孟貴妃耳中,將她原本快關閉的心門又推開來。
隨著內心陣陣的渴望,孟貴妃沒有言語。
迷迷糊糊中,秦言溫柔的動作使她精疲力盡的昏睡在了他懷中,在昏睡前,孟貴妃的心被徹底點燃,不自覺的說,“……我隨你離開。”
……
回到太傅府的於清檀還沉浸在孟貴妃說的那句,秦言是阮妃同父異母的弟弟。
當初秦言很是怨恨她和喬煜,看來他以為她就是他最大的敵人。
這也解釋的通為何秦言一直想置她於死地了。
或許就是因為阮妃同她說了什麽。他才會如此。
喬煜回到房間,就見到自家娘子正在思索著什麽,忍不住上前詢問道,“娘子,你是想到了什麽嗎?一副思索的模樣?”
見了喬煜,於清檀想了想,決定同喬煜說,“夫君,今日妾身去看孟貴妃,她說,秦言竟然是阮妃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件事情為夫早就想到了。”說著,喬煜抱起自家嬌小的媳婦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使她坐定後才拿了顆冰鎮葡萄遞給了她。
“夫君早就知道了,為何不說?”於清檀有些詫異。
她倒沒想到喬煜竟然如此謹慎。
喬煜卻道,“這件事情就過去了,現在為夫有件重要的事情同娘子說。”
“何事?”於清檀總覺得自從爹宣布了要離府以後,喬煜便有些怪。
喬煜又拿了顆冰鎮葡萄,去了皮以後才遞到了於清檀的嘴裏。
於清檀越發覺得他的此舉不簡單,“夫君是想同妾身談何事?納妾?還是有政務上難以啟齒的事情?”
“為夫謹記著當日的誓言,有娘子一個就夠了,怎會想要再娶。”說著,喬煜懲罰似的咬了咬於清檀潔白的耳.垂。
於清檀顫栗一陣,遲疑道,“那就是政務上難以啟齒之事?”
“都不是……為夫隻是想將侯府搬來太傅府,畢竟那裏沒有人居住,常年空置,所以為夫買下了太傅府周邊的空地,想擴建太傅府,將侯府的一應都搬來這裏。”
聽了喬煜的話,於清檀了然的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侯府一直空置這樣也不好,夫君想搬來太傅府,自然是可以的。”
原以為於清檀不會答應,在聽到於清檀同意後,喬煜興奮親了親她的臉,“我就知道娘子待我好。”
哼!老狐狸,這下你慘了!!
喬煜滿臉算計的神色自然被於清檀看了個仔細。
不過對於這種算計,於清檀也並不反感,喬煜同自家爹鬥了大半輩子,自然不會放過每一次機會。
雖然她不知道喬煜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總歸是無傷大雅,她也不會去深究。
於勒離府後的第二日,喬煜很快讓人付諸了行動。
陸陸續續絡繹不絕的人在太傅府內穿梭著。
得到消息的寧靈特意跑來,看著喬煜指揮府內的人忙碌的身影詢問於清檀,“侯爺這是要做什麽?”
“夫君說他想將侯府搬到太傅府來,所以就趁著要出門前動工了。”
“三日內,他們可忙得過來?”寧靈狐疑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仆人,手抱一盆牡丹花,小心翼翼的從眼前走過。
她記得於清檀曾經對她提過,侯府的牡丹花有一百六十五株,如此安置,恐怕就牡丹花都需要半天。
於清檀無奈笑道,“夫君會將木木留在府裏,順便保護嫂嫂你的安全。”
“多虧了有你們。”寧靈感激的說道。
她並未拒絕,畢竟腹中的孩子還小,若出了事情還有個會武功的人在身邊保護。
“一家人,就不要再說客氣的話了。”說著於清檀將目光放到寧靈的腹部,笑著說道,“希望我的小侄兒或小侄女能夠平安降世,最好別調皮。”
“我也希望他能夠平安,男孩女孩無所謂,最好能和他姑姑一樣性格乖巧。”說著,寧靈慈愛的輕撫了撫肚子。
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轉而叮囑道,“這次你隨侯爺回家,還需要多加注意些你安全,畢竟你和侯爺從未見過他的家人,侯爺有武功傍身,而你沒有,以前我在我們那裏就見到過吃人不吐骨頭的家族,越是百年大家族,人跡關係就越是盤根錯節,嫂嫂不是危言聳聽,你過去後一定要擦亮雙眼,看清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