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喬煜來到寧清殿時,好幾個不懷好意的目光紛紛投到了他身上。
“嗬,侯爺好興致,你若不來,本皇子還以為你路上出了什麽意外呢。”二皇子趙瑞忍不住譏諷道。
喬煜懶洋洋的走到椅子前坐下,半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拿起手中的名冊翻看起來。
看完後才出聲道:“有勞眾位關心了,本候一路順利。”
“哼!”趙瑞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喬煜伸出潔白細長的手,執筆挽袖,在名冊上圈出了幾個名字道:“這幾人是我親自監督覺得還不錯的人,其他的你們看著辦吧。”
聽了喬煜的話,包括趙瑞在內的幾位大臣紛紛上前,看著名單上圈的名字,也沒有再說什麽,他們也覺得這幾人不錯。
喬煜見他們沒說話,眸光微凝,出聲對趙瑞說道:“下官今日前來,是想告訴二皇子一聲,名單上的人可別打什麽主意了,若你動靜再大一些,這日後估計也就過不安穩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趙瑞沉聲道。
喬煜紅袍玉冠,依舊懶洋洋的靠坐在側,隻不過眼神越發犀利:“二皇子,下官雖不是什麽好人,卻也從不做陽奉陰違之事,你這動靜,鬧得有些大了,於將軍馬上就要到了,二皇子恐怕也不想與他撕破臉皮吧!”
“你……你什麽意思,我不懂!”
“下官這會兒說出來,可不好。”喬煜雙眸微眯,目光伶俐,透露著三分危險。
趙瑞目光微滯,他沒想到喬煜竟然看出來了他對於家暗中打壓。
前段時間,他有心拉攏於勒,於勒卻裝作聽不懂,婉拒了他,隻道他隻是個為皇上辦事的臣子。
趙瑞原想著派人多去勸解勸解,結果於勒那個老頑固卻言詞閃爍,一個屁也拍不出來,一段時間後,他隻好作罷,心裏卻對於勒婉拒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趁著於仟回京,他利用喬煜把於勒支到通州,準備拉攏於仟,又向皇帝建議給於仟賜婚,利用一直對他有意的李明月來拉攏於仟。
結果於仟拒絕了他的拉攏,隻說他剛回朝,拒絕的話也是讓人無可挑剔,無縫可鑽!
於仟隻說他莽夫一個,隻會帶兵打仗,皇上讓他做什麽,他就去做什麽,其他事情他也是一概不會。
一家子堵得趙瑞心也悶,頭也悶,偏偏太傅這個位置也是至關重要的,皇帝很多時候也會聽從於勒的建議。
既然於勒不聽話,那他便暗中換個聽話的人上,他再把這次的上任的這幾個新人拉攏來,還怕日後手中掌握不到朝廷的一半嗎?
這幾日,他已經收集了於勒朝中左膀右臂貪汙受賄,結黨營私的證據,雖然金額不大,不過也足以撼動於勒根基了,畢竟當官的能居高位者,哪個手腳幹淨過?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這件事情喬煜居然知道了!
趙瑞想不明白,他都是暗中安排人去查的,喬煜怎麽會知道呢?
趙瑞心虛的咽了口唾沫,轉而不解的問:“你不是也看不順眼他嗎?”
“看不順眼是一回事,不過下官還不至於背後捅人刀子。”喬煜起身,佛袖而去。
走到門口,突然停頓下來,撇了眼趙瑞,轉而看向門外:“二皇子,今日之事你當真是下官願意親自來找你?能讓下官親自找你之人,你覺得會是誰?”
“你是說……”趙瑞驀然一驚。
喬煜勾唇,唇角那抹略有深意的笑讓趙瑞嚇出了一身冷汗。
喬煜離開後,趙瑞恍惚的坐了下來。
於仟趕到時,喬煜正好已經離開,知道喬煜已經署名圈字,於仟也沒再說什麽。
趙瑞見到於仟,有些心虛的縮了縮頭。
於仟名聲在外,素有戰神之稱,於勒早年在朝中一直跟隨皇帝,現下又是六皇子的老師,六皇子雖然現在年幼,他怕就怕在日後太傅一家子站到了六皇子身後,那事情就難辦了!
可如今,聽剛剛喬煜的一番話,那背後授意之人應當是皇上,那事情就難辦了,無論如何,他現在也不能動於家了……
在離宮的路上,木木忍不住問喬煜:“爺,皇上真的授意您去找二皇子了?”
“他老婆孩子一大堆,哪裏會有那閑工夫關心一個臣子地位的安危。”喬煜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朱紅色的宮牆。
“原來如此。”
木木了然點頭,不禁多看了自家侯爺兩眼,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見木木如此神色,喬煜沉吟道:“本候覺得你似乎誤會了什麽!”
“沒有,沒有,您又不知道屬下在想什麽。”
喬煜停下腳步,突然正色道,“於勒不能下位!”
於勒身為朝廷重臣,自有一方勢力,若此刻動搖他,朝廷自要動**一番,各方勢力對這個位子可是虎視眈眈,可能一個風浪就會激起一層洶湧的波浪,更甚者皇位易主!
到那時,紛爭不斷,苦的還是百姓!
木木不死心的問,“就真的與於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喬煜睨了一眼木木,繼續往前走。
他承認,是有那麽點關係的……
傍晚,畫屏替於清檀卸下了頭飾,於清檀突然想到喬煜今天送來的首飾。
“畫屏,你替我將今日侯爺送來的首飾盒拿過來吧。”
畫屏點頭,“好的!”
於清檀打開盒子,一眼便見到躺在幾樣首飾最中間的那對藍寶石耳墜。
寶石耳墜下又綴有一串細細的流蘇,流蘇下掛著一半小巧的淺藍色蝴蝶翅膀,一對耳墜剛好組成一整隻蝴蝶。
“這對耳墜好漂亮!”畫屏也注意到了。
於清潭拿著耳墜細細打量著,做工異常精致,恐怕價格不菲。
畫屏見自家小姐似乎很喜歡,便開口詢問道:“小姐,奴婢幫您帶上試試吧。”
於清檀點頭。
畫屏幫於清檀戴上後忍不住稱讚:“小姐,您戴上這副耳墜可真好看!與您的氣質特別相符,顯得您的臉越發小巧,膚色也更加亮皙。”
“是還不錯。”於清檀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覺得賞心悅目,連著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第二日醒來,於清檀眉眼間的疲色減輕了很多。
昨夜她又做夢了,不過夢到的是她坐在那件臧紅色袍子身旁,靜靜地坐了很久,直到今早舒爽的醒來。
她很久沒有睡一個整覺了!
於清檀剛梳洗打扮好,便聽流螢興衝衝的跑到她跟前說道:“小姐,太傅大人派人傳話,他再過兩日便要動身回來了,通州那邊隻差最後的整理檢視了。”
“爹去通州已經有半個月了,終於要回來了。”於清檀笑逐顏開。
流螢替自家小姐整理起衣裳,忍不住抿唇道:“是啊,也不知道太傅大人這次從通州回來有沒有帶通州的特色小吃回來。”
“你呀,就知道吃!若通州特色小吃是混沌,老爺莫不是要派人捂著混沌快馬趕回來?”畫屏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流螢的腦門。
流螢弩弩嘴,“那麽遠,混沌恐怕早灑了……”
“你啊,滿腦子想的都是吃的,日後可要尋個養得起你的夫君才行,否則家產恐怕都被你給吃空了。”畫屏打趣道。
於清檀輕笑著搖搖頭。
用過早膳,於清檀正看著流螢與畫屏二人幫奴奴洗澡。
奴奴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今日陽光正好,於清檀便想到奴奴身上那已經沾了許多的灰,於是吩咐二人替奴奴洗個澡,除除蟲。
寧靈走進院子裏時,便見著這麽個熱鬧景象。
“於小姐!”
“咦,寧小姐來了啊。”於清檀見了寧靈,笑著走到她身旁。
寧靈點點頭:“嗯,閑來無事,便想著來轉轉。”
“嗯,以後若無事,可以來找我,我每日也是閑在家中。”
寧靈目光被奴奴吸引了,忍不住問道:“這是你養得貓嗎?”
“嗯,這是前段時間在府外撿到的,便收養了它,取名叫奴奴。”
“挺可愛的。”寧靈走到已經洗幹淨的奴奴身前,蹲下身子輕輕摸著它的頭。
奴奴剛剛洗澡,掙紮得有些累了,此時被棉布緊裹著蹲縮成一團,閉目養神任由寧靈撫摸。
於清檀轉頭問寧靈:“對了,我哥哥近幾日沒有寧姑娘嗎?”
“於將軍近幾日似乎特別忙,說是朝中特開設了文學和武學,他被清去當武學夫子了。”
於清檀點了點頭,“我也聽聞了朝中近日舉辦武學的事情,沒想到哥哥竟然去當夫子了,以哥哥的脾氣,恐怕武學內的學子們都會懼他。”
寧靈一想到於仟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也對。”
“說起舉辦武學一事,明日右相夫人在右相府舉辦賞花會,若寧姑娘閑來無事,可以隨我去瞧瞧。”
寧靈有些遲疑,“我初來京城,且我在那右相又沒有熟人……”
“你是我未來嫂嫂,我母親去世的早,日後若寧姑娘嫁過來,咱們便是一家人,屆時,寧姑娘身上的擔子可不輕,日後需要慢慢接管太傅府一應事務,與各夫人聯絡感情,需要做到耳聰目明,以防後患!對於有些事情也需做到守口如瓶!”於清檀徐徐道。
寧靈看著於清檀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禁有些詫異,才十五歲的一個小女孩,竟然連這些都懂,不禁由衷的佩服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