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還是如期舉行。
“顏諾,今天洛安要結婚了,所以……”藍熠城走到白顏諾身邊,小心翼翼的對她說,生怕她再刺激到。他其實並不想告訴她的,可是她還是有權利知道。
坐在沙發上的白顏諾微笑的看向他。“我沒事的,你去吧。”她很安靜的對他說,眼神裏卻都是空洞的,沒有一絲色彩。
“嗯,那你自己不可以亂跑知道嗎,我會盡量早點回來陪你的。肚子餓了的話冰箱裏有東西可以吃,有事的話就打電話給我。”藍熠城有些放心的叮囑她說道。她的平靜讓他看起來很放心。
下一刻藍熠城便走了。關上門,安靜的房間,她獨自一人在思索著什麽。
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房間裏,在包裏翻出一串鑰匙,是洛安家的鑰匙,她是那麽的熟悉,這串鑰匙她保留了兩年,也跟著她兩年。突然,一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裏萌發,生根起來。
她不會讓他們幸福的在一起,不會讓他們過的好,她要讓他們內疚一輩子,活在自責裏一輩子。
上午十點。天氣很晴朗,天公很作美的把金燦燦的太陽賜福於大地,和風微醺。
婚禮即將在本市最大的一個教堂裏舉行,豔麗的花朵綻放在陽光的陪襯下,顯得更加奪目。彩帶在花叢裏隨風飄揚。
一輛黑色轎車的車身上滿滿的都被布置上了花朵,讓人羨慕不已這對將要結成夫妻的情侶。
洛安和艾薇雪的婚禮。
“熠城,我的戒指忘在家裏了。”洛安突然想起來,對今天的伴郎藍熠城說。
洛安是不快樂的,不幸福的。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笑過,他是為了負責而結婚,為了不受自己的良心譴責而結婚。
“哎……我回去拿好了,還來得及的。”藍熠城真想和他說有沒有戒指都是無所謂的,他一想到顏諾心就疼起來。
藍熠城搭車回去洛安的住所。
洛安住所。
白顏諾已經打開了門,走了進去。她看著這房裏的一切,和曾經的都不一樣了,全新的家具,全新的擺設。他是要徹底的忘記自己嗎?要徹底的和過去都撇清關係嗎?
她看著曾經所熟悉的每一處角落,淚又開始不堅強的蔓延開來。
沒有任何意義了,她覺得自己這樣活著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再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了。牆上貼著大大的“喜”字,那麽鮮紅刺眼,而她卻痛不欲生。
她走進房間,那個自己和洛安相處一室,共枕一床的房間。洛安摟著自己入睡的畫麵又在她的眼前浮現,那麽清晰,那麽美好。
我死了,他們就會內疚一輩子的,他們就不會幸福了。
白顏諾滿腦子裏都是這個想法,從踏出藍熠城的家門開始,這個念頭沒有停止過。
她從包裏拿出準備好的一瓶安眠藥,然後倒了一杯白開水。
曾經的所有在她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上演,而她隻是靜靜的任由淚水滑落。
死了就好了吧,不會痛苦,不會傷心,不會再孤單單的一個人了。死了,他們也不會幸福了,因為她要死在他們的新婚床上。
她擰開瓶蓋,把藥倒在手心裏。她沒有數那是多少粒,她隻知道吃的多一些就會死的痛快一些。
她一粒一粒的哽咽進喉嚨裏,然後喝水服下。她每吃一粒,就覺得離死亡更近一步。
夠了,她覺得已經夠了。掀開全新的粉紅色被褥,然後躺在床上,躺一個讓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她盯著天花板,安靜的流淚。藥慢慢發揮作用,她慢慢的閉上雙眼。
她的淚滴落在雙人枕上,那麽陌生的枕頭,陌生的床褥。她滴落的淚就像她的愛一樣滴落了,風幹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半小時後。
藍熠城到了洛安的住所,他看見門隻是虛掩而已,有些疑惑。
他推開門,走進房裏,一切都沒有變動,也沒有缺少什麽東西,那便不是有盜賊了。
房間裏,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顏諾。他立刻意識到了情況不妙,跑到床邊。
“顏諾,顏諾,你怎麽會在這裏?”藍熠城叫喚她的名字。可是她像個聾子一樣沒有任何反應,他慌了。
“顏諾,你怎麽了?你……”他摸著她的臉,冷的。手臂也是冷的。
“顏諾,你不要嚇我啊,不要嚇我。”他抱起她漸漸冰冷下去的身體衝出了房間。
他很害怕,連手都在顫抖。他在抱起她的時候看見了床邊上的那瓶安眠藥。
“為什麽?為什麽不會這麽傻呢?”藍熠城邊跑邊對著她說。“你不可以有事的,我不允許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