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蹙眉,垂在兩側的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顏顏出車禍的時候他剛好不在家,海邊遇害那次也是在北城之外的淩江,這次又是在他出差的時候對她下手!

那個人對他的行蹤倒是清楚的很!

而且這次還從他身邊的人下手,連司機都買通了!

片刻後,顧謹之恢複了以往的矜貴,淡漠地說道,“無論是什麽原因,都與宋總無關。”

一想到剛才他摟著小女人一副要吃掉她的樣子,他就心悸。若是,若是他再晚些來,那他們是不是就發生了!

宋以墨冷哼了一聲,“與我無關?!你別忘今天是我通知你來的!”

剛才那一個多小時,他站在門外,分明地聽見了兩人纏綿的聲音、小女人嬌喘的聲音。原本,這一切都該是屬於他的,顏顏的美好該是屬於他的,但不知為什麽在聽到她說得那句‘謹之,我難受,救我’的時候,他竟然……他舍不得她難過了,更不願看到她清醒後失望的眼神。

’嗵‘,就在他晃神之際,顧瑾之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宋以墨吃痛,頓時清醒了很多,反應過來後站起來,毫不猶豫拳頭一揮,砸在了顧瑾之的胸口,位置剛剛好是上次短刀刺入的地方。

瞬間,傷口撕裂,鮮血慢慢地溢出來,在雪白的襯衣上侵染出一朵朵花來。

宋以墨本是無心的自衛,沒想到自己會下手這麽狠,看到他流血的瞬間,一下子頓住了僵在原地。然而就在他內疚的時候,顧瑾之的拳頭又落在了他的肚子上,反應過來後兩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撕打了起來。

宋以墨這種平日裏健身房練兩下的身子跟顧瑾之想比,自是要弱勢很多,但兩人誰也不讓誰,一副誓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突然,臥室的門從裏麵打開,兩個男人聽見開門聲,相互廝打的手頓了頓,反應過來後才彼此憤憤然鬆開手。

沈子顏穿著浴袍從裏麵走出來,“謹之,你的傷口!”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顧瑾之才想起來自己的傷口剛才已經裂開,擰了擰眉露出痛苦之色。

沈子顏掃了眼兩人的身上淩亂的衣衫和兩人臉上明顯的淤青,心下頓時了然。走到顧瑾之身邊挽起他的胳膊,“謹之,我想回家了。”

顧瑾之看了看女人,剛才的情欲還未褪去,她的臉頰緋紅,看上去格外惹人愛憐,他竟然忍不住地想湊上去親一口,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抽出被她挽著的手臂改為攬著她的肩膀。

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宋以墨隻覺得有無數把鋒利的尖刀同時刺向他的心口,”顏顏……“

男人的聲音低啞,透著股深深的落寞感,沈子顏心頭一顫,腳步停了下來,但並沒有回頭,”宋總,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

回到半山苑別墅,沈子顏拉著顧謹之坐到**,伸手就要去解他襯衣的扣子。

手還未落下,就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給抓住了,“還想再來一次?”

聞言,沈子顏秀美微蹙,一雙清眸瞬間布上了一抹羞澀,本能地收手,卻被男人抓得更緊了。男人一個用力,就將她拉到了懷裏,另一隻手扣著她的腦袋,接著,唇就覆在了女人的唇瓣上。顧謹之伸出舌尖,輕輕地描摹著她的唇形,極盡溫柔。不同於剛才那會的暴力粗魯,這個吻更多了些情色之感。

沈子顏生澀地回應著他,慢慢地她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變化,猛地用力推來了她,“顧謹之,你的傷!”

不顧男人反應過來,沈子顏徑直走出去,不一會就提著藥箱進來,“我看看你的傷口。”她的聲音淡漠平靜,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顧謹之低頭,看著小女人小心翼翼幫他解衣扣的模樣,心裏突然有一種酸酸脹脹的感覺,一把抓住沈子顏的手,啞著聲音道:“我自己來。”

他不想讓他的小女人看見他受傷的樣子,更不想讓她擔心。

第二天,沈子顏醒的時候顧謹之意外地還在睡,他緊緊地抱著她,嘴巴幾乎是貼在了她的耳朵上。

昨天在那裏的時候睡了一天,加上昨晚又做了那麽劇烈的運動,她全身都酸痛,躺在**根本就睡不著,後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又開始做噩夢,這會醒了她也不想睡了。

她側頭看向顧謹之,他睡覺的時候眉毛是自然彎曲的,臉部的輪廓也沒有平日裏那麽緊繃,她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摸他冒出來的青色胡茬,一遍一遍,有點刺刺的,又有點癢癢的,她竟覺得很舒服。

顧謹之本就淺眠,在她翻身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隻是前天晚上熬了一宿,昨天又折騰那麽一天著實乏得很,不想睜開眼睛。

直到她的手一遍一遍地撫摸過他的下巴,他的身體本能地起了反應,憋得難受,他才睜開眼睛。

見他睜開眼,沈子顏手一顫,慌亂地收了回來,“對不起,我吵醒你了?”

顧謹之見小女人嬌羞的模樣,心頭一暖,長臂一身,將她攬到懷裏,抵著她的發頂,聲線沙啞道,“乖,再睡會兒。”

鬼使神差,聽了男人的話,沈子顏竟然安然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顧謹之已經不在了。

簡單地洗漱走下去,就見顧謹之舉著當天的財經報一身矜貴地坐在餐桌主位。

“夫人,吃早餐了。”

她回頭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9點半了。

昨天她被人莫名其妙地抓走,沒有上班,也不知道ME有麽與發生什麽事。

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水杯顧自喝起水來,心裏想著吃完早餐還得去公司。

顧謹之見她一副‘完全當他是空氣’的模樣,心裏就覺得憋屈,這小女人到底是什麽做的,明明早上還那樣親密,轉眼就當他是陌生人了!

他輕咳了一聲,“我已經幫你請了假,今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自從萬和的案子結束,就請了一周的假,回來沒上幾天班又遇上車禍,這剛從淩江回來才上2天班又請假,沈子顏都覺得她這段時間把她前兩年未請的假、未曠的工都補了回來。

沈子顏低頭攪動著手裏的粥,半響才抬頭對著顧謹之說道,“好,但是我要出去一趟。”

顧謹之本能地蹙眉,擱下手中的報紙,看著她,“要去哪裏?”

“上周五的時候約了一個客戶,本來約昨天,但沒去成,我想著沒去總得當麵去給人家道個歉。”她說的漫不經心,但手心早就已經捏滿了汗。

她記得那個貝殼帆船還沒有做完,她必須要趕在嘉佑生日前做好!

“我陪你?”

沈子顏一向都不喜歡解釋,如今卻解釋的如此清楚,更何況她一個女孩子在經曆了綁架這樣的事情後還能神色如常的出去見客戶?

很顯然,她在撒謊。

但他並沒有拆穿她,“算了,剛好我今天還有點事,你跟客戶約好時間,讓清風陪你去!”

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身邊的人,所以除了清風,他誰也不信!

“好。”

吃完早餐,顧謹之就去了公司。

沈子顏回到房裏,思來想去,總覺得顧謹之早上的反應怪怪地,若是讓清風知道他去那裏的目的,不就等於讓顧謹之知道了?

最終還是撥了一個以前的老客戶的電話,約對方出來喝茶。

地方選的是蕭念恩第一次約她的Theone,理由是他覺得那裏風景不錯,是個喝茶聊天的好地方,隻是上次對象不同心情不同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今天算是彌補缺憾。

冷助理將她送到後就將車停在門口的停車位上,從副駕駛的位置看去剛好可以看到沈子顏坐的位置。

她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地往窗外看,跟對麵的客戶倒是交談甚少。

直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進餐廳,她才確定自己確實沒有看花眼。

那個讓林蔓蔓被‘小三’的男人,一手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一手攬著一個女人的肩,正朝他們走過來。

從女人臉上的笑容以及小女孩的容貌來看,那應該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女人身上穿的是香奈兒最新款的連衣裙,手裏提的是迪奧上個月限量發行的單肩包,每一款都價值不菲。又能來這樣的餐廳消費,看來身份定然也不一般。

男人餘光瞥見有人正盯著自己看,下意識的看過來。四目相對,他俊美的臉頰本能的抽搐了一下,側頭對著旁邊的女人說道,“我們去做那邊吧。”

這樣的畫麵在沈子顏眼裏,就成了情人間親密地喃昵,格外地刺目!

上一秒還在一個女人麵前信誓旦旦地說,他會處理好一切,讓她等他,這一秒卻跟妻女其樂融融!

果真,這世上男人的話最不可信!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我上個洗手間。”

剛出洗手間,沈子顏就被一堵肉牆攔住,“蔓蔓去哪了?”

沈子顏抬眸,冷哼了一聲,譏誚道,“她去哪了關你什麽事?”

“我找了她兩天都聯係不上她,你是她好朋友,肯定知道她去哪了,對不對?”他的聲音很低醇,像喝醉了酒的人帶著點委屈的感覺。

沈子顏不屑與他糾纏,轉身就走。

手腕卻被人緊緊地抓住。

那天離開她家後,他就去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時候她一襲紅色的長裙,頭發自然地垂在身後,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午夜精靈,他一下子就心動。

他想,若是一切都能回到當初他們相遇時候的樣子該多好,沒有傷害,沒有痛苦。

沈子顏見他抓得緊,伸出另外一隻手來掰,他卻抓得更緊了,“告訴我,她去哪了!”

“告訴你,讓你再去傷害她嗎?前天還跟她說讓她等你,今天就跟你的妻子女兒相親相愛,這就是你對她的承諾嗎?”

沈子顏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些,她就是看不慣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他頓了一會,捏著她手的力道鬆了幾分,但並沒有完全鬆開,“今天是我女兒的生日,她答應我隻要我陪女兒過完生日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聽見男人的話,沈子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都是你的事,於我”無關。

然而,話未說完,毫無防備地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你這個賤女人,竟然敢勾引我老公!”

沈子顏捂著臉,抬頭看向打她的人——是他的妻子。

這個女人明明擁有精致的容貌、良好的家庭背景,卻看起來像個乞討愛情的可憐蟲,許是因為男人第一次的背叛,讓她極度地缺乏安全感,讓她如驚弓之鳥,杯弓蛇影,惶惶終日而不安。

或許也正是這種極度不安的患得患失,讓她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強烈的控製欲,才將他越推越遠。

沈子顏看著她竟覺得她無比的可憐,奮力地甩開男人的手,“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