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被剝皮的臉1

";是那個混蛋這麽狠心!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會接二連三的下毒手!";尹琿十指骨節捏的脆響。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老張這人雖有些膽小怕事,但好在為人善良,不搞拐彎抹角,也是能打成一片的。

還有,如此明顯的凶殺案,那法醫竟然判定說是心髒病複發,真是社會主義培養出來的好叫獸啊!

";走,我們現在去現場,我見見老張最後一麵。";尹琿說著就去房間拿衣服。

";等等,警察在保安亭的玻璃上找到了你的指紋,你看,咱要不要先避一避......";孫老有些顧忌的看了眼尹琿,神色有些尷尬。

";走吧,昨天我的確去了趟保安亭,這有什麽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走,咱們現在就去吧!";

連臉都顧不上梳洗,換上了一套西服便帶著兩女和孫發學朝殯儀館走去。

神仙巷的路口,出乎尋常的熱鬧起來,不過不是行人,而是被一輛輛警車堵死,十幾個警察拿著對講機來來回回的巡視著,如臨大敵。

";站住,這裏剛剛發生了一起事故,封閉了,你們配合下,原路返回吧!";尹琿剛下車,便有眼尖的警察走了上來。

恰好,尹琿發現老趙頭正蹲在保安亭門口抽煙,便連喊了幾句。

老趙頭有些驚恐的走過來,丟掉手中的煙蒂,問道:";小子,你來幹什麽,回去,快給我滾回去!";

";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你怎麽就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呢?";老趙頭剛上來便像吃了鞭炮似的,一字一句,盡是責備之情,和往日的和顏悅色大相徑庭。

";師傅,我想知道整件事真正的始末。";尹琿現在多多少少已經有些眉目了,他明白這殯儀館裏肯定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趙得水出於某方麵考慮,並沒有告訴自己而已。

雖然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老趙頭一直把自己蒙在鼓裏,但他懂得,老趙頭肯定是為自己好。不過現在都死這麽多人了,他不想繼續坐視不管,畢竟這些都是和自己整天談笑的朋友,他又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離去而不管不顧呢?

況且,說不定這次不管,下次便會輪到自己的至親之人遭殃,唐嫣,沈菲菲,孫法學,錢方,甚至是他自己,一個都別想躲,一個都跑不了!

聯想至此,整個後背便是一陣陣針刺般的涼意。免費看小說文-人-書-屋

";哎......";老趙頭重重的歎了口氣,一句話不說,轉過了頭。

透過保安亭的玻璃望進去,自己手指碰到的地方早已被刑偵人員用標記筆給圈起來了,隱約能看到屋子裏點點鮮血,當然,最引人注目的標誌性圖案,還是那用鮮血塗在玻璃上的大大‘3’字。

第三個,這麽快,就輪到第三個了......

尹琿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跳的速度,正一點點的加快。

就在此時,尹琿卻發現被紅繩子圈起的地方,有一個飛螞蟻正緩緩的在玻璃上爬行。

尹琿的眼睛瞪得老大,這個飛螞蟻,不就是自己昨天在出租車上遇到的那隻嗎?

他還記得,那左邊微微有些殘破的扇翼,紅如胭脂的小腹。

就在此刻,一陣冰徹入骨的寒風掃了起來,將那隻倒黴的小家夥從玻璃上吹落了下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不過這小生命很頑強,繼續爬起來行走。

‘啪’

一隻碩大的皮鞋踩了上去。

尹琿的心頓時一顫,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那個皮鞋給踩碎了。再望去,那隻名牌皮鞋已經離開了,隻剩下了一灘充滿粘液和甲殼的畫餅。

尹琿望去,卻發現踩死螞蟻的人是錢方,那位和自己私交不淺,喜歡擺派頭的小前輩。

";師傅,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們來阻止他們,好嗎?難道你想要看到更多的人因此而死?";

尹琿三步並作兩步的跟了上去,緊追不舍。

";不行,這件事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連我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何況是你這個學藝不精的臭小子,回去,回去吧!聽老頭子我一次話,萬萬不要惹禍上身!";老趙頭不容分說,使勁的將他們推搡入人群,不過,他似乎晚了一步,尹琿現在早就被某個女強人給遠程鎖定了,想走,沒門。

";哎呦,我說你小子總算是來了啊?";歐陽雪陰陽怪氣的聲音自屋子裏幽幽傳來,說罷,對門口執勤的兩個警察打了個響指:";讓他進來吧!";

唐嫣等人則被攔在了外麵,按照歐陽雪的意思就是,屋子太小,人多了礙事。

";告訴我,這個指紋是怎麽回事?";尹琿前腳一踏進屋,歐陽雪

便迫不及待的用手指了指窗戶,一副坦白從寬的表情。

";難不成我臨走前還不能扣下玻璃,跟老張打個招呼嗎?";尹琿對歐陽雪的胡攪蠻纏早就恨意濃濃了。

";當然可以,不過怎麽會這麽巧,在兩個人遇害的當晚,你都是最後一個見到他們的人,而且問題恰恰在於......";

";整個現場,除了死者之外,隻有你這個指紋!";歐陽雪咄咄逼人的揚起了下巴。

";昨天我來這裏拿我的私人物品,臨走前發現保安亭裏有些古怪,所以就留了個心眼,但當時因為霧氣太重,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就拍了拍這扇玻璃和老張打了聲招呼,看到他沒事,我也就走了,這兩個女孩子,還有那個司機,都能作證。";尹琿可沒時間跟歐陽雪在這裏玩偵探遊戲,匆匆說了幾句,便進入了現場。

整間屋子就像是被泡在血水裏三天三夜一樣,到處都是飛濺的斑斑點點和腥臭刺鼻的氣味,如果不是歐陽雪還在邊上,他甚至有進錯房間,穿越到了阿鼻地獄的錯覺。

";法醫竟然判定是心髒病複發?";尹琿仿佛聽到這本世紀最為滑稽的笑話:";我的歐陽大督察,我得向你指控,舉報。這家夥肯定是三天沒吃的,餓的兩眼冒金花了吧?這種水平還能當法醫,真是......令人發指。";

";是這樣的。";聽到尹琿一而再而三的對自己的同僚冷嘲熱諷,歐陽雪卻是破天荒的沒有生氣:";這位張老先生是心髒病複發,死之後才被人給剝......剝皮的。";

歐陽雪都這麽說了,尹琿也不好再理會這件事,隻是問道:";能不能讓我看一看老張的屍體。";

聽到這句話,歐陽雪的臉上馬上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輕輕地搖了搖頭,卻沒有正麵回答尹琿的問題,同時側過頭去瞥了眼牆角,好像擔心老張突然詐屍般的跳起來一樣。

尹琿觀察到,當他提出這個問題時,房間裏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了深深的恐懼,同時都盡量地靠著牆根站著,好和屍體保持著較遠的距離。

尹琿有些奇怪地看著這些人,房間裏隻有一盞老化了的燈泡發出的昏黃的光亮,這讓尹琿感到非常的不習慣。他努力地睜大眼睛,感到眼睛似乎快要爆烈一樣疼痛。盡管這是白天,開不開燈都無所謂,但尹琿依然看不清周圍的人的麵孔,那些人的臉上一片模糊,好像全是一張張的平麵圖,沒有眼睛、耳朵、嘴巴和鼻子,仿佛這個保安亭完全和外界隔絕似的,一個朗朗乾坤,一個黑如墨染。

這時一陣風從外麵吹了進來,吊掛在房梁上的白熾燈泡被吹得搖晃起來,亮光也跟著不停地晃來晃去,就像在和嚴冬進行一場爭奪地盤的攔鋸戰。每個人的影子都倒映在四周斑駁的牆麵上,形成巨大的重疊的黑影。影子在牆上時高時低,時長時短不停地變幻著,就像是背著自己主人在偷偷跳著自己喜歡的舞蹈。

尹琿又問了一下,房裏依然一陣沉默沒有人回答他。

";算了,你自己掀天床單看一下吧!";歐陽雪終於開口了,然後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看她那張微微有些發白的俏臉,好像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才說出這句話來一樣。

尹琿看著房間裏的這些人滿臉恐懼的神色,難道一具屍體真的有這麽讓人感到害怕嗎?尹琿心裏有點想嘲笑這些膽小的警察,但是他笑不出來,因為他自己知道,什麽事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當初自己初到殯儀館在老趙頭手下做助手的時候,就有一次碰到一個凶殺案,一對分手的情侶在房間裏激烈地爭吵著。吵著吵著男的竟然把女的從九樓推了下去,女人驚叫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堅硬的水泥地麵上,摔得頭碎骨烈當場死亡,鮮血和腦漿流了一地。尹琿當時雖然練了點膽色了,但忍來忍去還是沒扛住,當場就嘔吐起來,而且以後的日子一連幾天都沒有食欲,腦海裏不停地回想著當時的場麵,精神變得非常脆弱,有時連睡覺都不自覺的感到害怕。

經過近半年的錘煉,尹琿變得越來越沉穩老練,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見了屍體就吃不下飯的年輕人了。現在屍體在他眼裏隻是一件等待裝飾的禮品,再也不是讓人產生恐懼的根源。大概現在這些警察的心情和自己當年也是一樣的吧?

風停了,燈泡也停止了搖晃,燈光重新穩定下來,照射在每個人的身上。尹琿這時才想起,自己隻是來送老張一程的,而不是來研究這裏人對待屍體的態度的,於是便來到屍體旁邊,剛要伸手揭開床單。這時風又吹了起來,床單的邊緣不停地擺動起來,好像要自己從屍體上飄下來一樣。

";把門關上。";

歐陽雪側過頭來對旁邊的一個小警察吩咐了一聲。

小警察馬上跑到門邊慢慢地把門關上。他的動作很輕,仿佛怕驚醒什麽東西。盡管這樣,粗糙的鐵軸還是發出了一陣清脆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個寂靜沉默的房間裏顯得那麽的剌耳,讓在場的每個人的心裏都感到惶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