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柯南踱步在地下防空洞裏, 這地方是風見先生帶他們過來的秘密基地,說是公安準備的,甚至他們過來的時候都是暈過去的。

他現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手機裏飛鳥的電話號碼成了空號,他腦子裏又多出來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 而且蘭從醒過來以後就陰著一張臉。

他不敢問也不好說,自己能知道那些記憶, 那麽蘭估計也有那些了, 自己的身份什麽的,現在也根本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柯南臉色難看地看著毛利蘭朝自己走過來,眼神遊離不定, 幾度張嘴, 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柯南, 小哀呢?隻有她不在這裏,真的沒問題嗎?她應該也和你一樣吧?還有,飛鳥你現在還能聯係上嗎?他……沒出事吧?”

平緩的詢問,冷靜到克製的程度,甚至沒有情緒波動,不生氣也不難過。

但是越是這樣, 柯南就臉色就越糟糕。

“蘭——”

“小蘭姐姐才對。”

毛利蘭冷靜地打斷了對方的稱呼,“博士在這裏, 小哀卻不在, 我很擔心她, 還有飛鳥,他……總是亂來, 不過沒死真是太好了……”

“灰原現在和赤井先生在一起,降穀先生去接飛鳥了。”柯南往後退了一步, 最後像是放掉氣的氣球蔫了下來。

“嗯,我知道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要說,我去安慰下和葉,她還什麽都不知道。”

柯南望著對方站起身,離開的背影,伸出的手跟隨著心髒猛地一顫,那提起的腳步怎麽也沒辦法邁出去,最後無奈地抓住了頭發。

一旁的服部平次瞥到這一幕,他掃了下正在走過來的毛利蘭,拍了拍遠山和葉的肩膀,給了她們聊天的空間,自己則是跑到了柯南的身邊,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喂,工藤,怎麽回事?怎麽感覺你和那個姐姐不對勁呢?”

服部平次總是會把毛利蘭稱呼為“那個姐姐”。

“有點複雜。”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這個,那我們怎麽會被突然帶到這裏?這個你總知道吧?是不是和你追蹤的那個組織有關?”

“……差不多。”柯南有點心不在焉。

服部平次蹲下身,他勾搭住柯南小小的身體,“喂喂喂,這樣可不像你啊,反正肯定是你惹到那個姐姐了,做錯事就去道歉嘛。”

柯南很想說你懂什麽,各種壓力堆積在一起,讓他覺得焦頭爛額,飛鳥的下落還不清楚,和自己有關的人太多了,就算一個一個保護起來也沒用,對手可是那個琴酒,他可是曾經為了救出基爾不惜投毒的家夥,現在能做出什麽根本無法想象。

飛鳥絕對很危險。

琴酒完全可以再來一次恐怖襲擊,投毒爆炸,哪怕是直升機掃射什麽的,都是不可估量的傷亡。

但是理智又在告訴他服部平次說的沒有錯,是自己惹到蘭了,全是他的錯。

他深深歎了口氣。

現在隻能指望飛鳥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公布出來,趕緊解決掉組織,這樣才能恢複正常的生活,飛鳥也不用那麽擔驚受怕了。

“我會去道歉的。”他老老實實說道。

“嘛嘛,這樣才對。”服部平次彎著眼睛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然後臉色陡然轉變,壓低聲音問道:“不過,這麽大陣仗,真的沒問題?我可不想把和葉卷進來。”

“我也在擔心,隻有等飛鳥過來才行。”

“飛鳥?早見飛鳥?就你那個幼馴染?我還沒見過他呢,他不是……”

柯南歎了口氣,“嗯,沒死,他很好。”

“估計沒那麽好吧,真有那麽安全,他就該和我們在一起了。”服部平次沒好氣地說。

柯南啞口無言,一句話也說不出。

“說起來,那家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那個姐姐還有工藤你好像都特別相信他。”服部平次問的有點酸酸的。

“也沒有多特別,像個洋蔥一樣,表麵上看起來性格很好,什麽事交給他都能完成好的完美主義者,但這一層下麵又冷冰冰的,對什麽不在乎,剝開到最裏麵卻又是個爛好人,心軟到要命,什麽人的事都要背在身上,哪怕自己快要被壓垮也是這樣,他那種人……”柯南絮絮叨叨,最後歎了口氣,他今天不知道歎了多少次氣了。

服部平次輕聲問:“他對你們應該很好吧。”

“……”柯南沉默了很久,然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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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見飛鳥捋了下頭發,因為被海水泡得太久,皮膚發幹,頭發打結,渾身上下灰頭土臉,這是他黃昏別館那以後最狼狽糟糕的樣子。

看起來比身後跟蹤他的家夥狼狽太多了,和街邊的流浪漢沒什麽區別。

“喔,跟蹤我這麽久了,你們還沒跟夠嗎?”他拐進一個巷口,頂著太陽眯了下眼。

好想找個地方洗澡洗頭。

這是早見飛鳥目前的想法,他不想用這個樣子去見自己的幼馴染,會把園子和小蘭嚇哭的。

“切,小鬼,你知道你得罪誰了嗎?!”黑西裝的男人一臉橫肉。

“……”

這絕對不是組織的人,更像是□□。

早見飛鳥突然沒了興致,要是組織裏的人,他真有興趣繼續聊聊,比如琴酒現在的行動啊之類的。

這些東西不需要具體的動作,隻要從邊緣成員那裏打聽下就大概知道了。

而早見飛鳥對於這種連組織都不清楚的家夥,沒興趣浪費時間。

“不知道,沒興趣,不關心。”

早見飛鳥掏出槍,對準靠近的人來了一槍,然後趁著對方失神,直接揪住巷口的垃圾桶甩了出去,給那兩個人來了一場垃圾雨的洗禮。

他很不爽,自己弄得和流浪漢一樣,這幾個人為什麽這麽幹淨。

最後對著兩個人的下.體一人一腳。

以最小的代價在最短時間裏解決掉跟蹤人員。

早見飛鳥拍拍手,丟完垃圾桶他開始後悔了,自己應該把對方身上衣服扒下來的,這副樣子越來越像流浪漢了。

處於青春期的高中生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焦急狀態。

這副樣子要去見好多人啊。

不想以這種灰頭土臉狀態出現在朋友麵前……

早見飛鳥認真地轉頭看向一旁的服裝店,最後放棄了拿著槍去打劫的上頭想法,靠近了居酒屋一條街。

他往街角的電線杆一靠,觀察著附近來來往往的人,在平行世界和那幫人打交道的時間裏,早見飛鳥自動學會了反跟蹤技巧。

居酒屋一條街在上午都不算太熱鬧,他這副落魄樣子吸引了附近一家準備做午飯生意店麵的注意力。

老板娘是個好人,她看著落魄的年輕人,哀其不幸地歎了口氣,她從冰箱裏取出麵包和牛奶放在一個紙袋裏,然後塞給了一臉警惕的早見飛鳥。

“吃飽趕緊回家吧,小孩子別不學好,離家出走。”

早見飛鳥差點就要把來曆不明的紙袋扔進垃圾桶裏了,但摸到軟軟的麵團最後又好奇地打開了。

裏麵不僅有吃的喝的,還有幾張紙幣。

青春期的DK幾乎要抓狂,腦子裏亂糟糟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他絞盡腦汁後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店麵深深鞠了一躬,好歹是對方的善心,他不能因為自我意識過剩就胡亂發脾氣。

不過好在這種尷尬的狀況沒持續多久,降穀零的車很快開到了這附近,早見飛鳥順利和對方接上頭,進車的一瞬間,他感受到降穀零一瞬間的呆滯。

“你…這……”他欲言又止,然後安慰道:“辛苦了。”

“……”早見飛鳥隻覺得很尷尬,他往後座一坐,頗為無奈地說:“你再不過來,我懷疑附近老板娘要報警了,以未成年人在周圍晃**不上學的理由。”

雖然隻有一瞬,但是早見飛鳥覺得自己沒看錯,降穀先生眼裏閃過點同情。

“說正事,你打算去哪裏?”降穀零整理了下情緒,他沒忘記自己的正事。

提到正經事,早見飛鳥揉了揉太陽穴,被冷水泡又吹了半天的風,他覺得思維有些遲緩,“要去開會嗎?降穀先生這裏應該有地圖吧?我來把我知道的據點全部標出來,然後是那些保護傘。”

降穀零掏出地圖丟給對方,車內陷入一陣沉默,他準備帶對方去自己的安全屋,先換套衣服再說,這種樣子的確有點邋遢。

但是汽車剛拐上高架,降穀就接到了一通電話,他眼眸一暗,臉色難看起來,表情冷硬,他嘴裏開始報出一串地址。

每報一個,早見飛鳥表情就暗沉一分。

因為這些都是他在地圖上劃出來的位置,也就是組織的據點。

“……怎麽回事?”

“那些地方不是失火就是爆炸,而且全國各地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小型騷亂襲擊,還有官員被暗殺,亂起來了,飛鳥同學。”降穀零深深吸了一口氣,“組織估計已經準備放棄日本的勢力分布了。”

早見飛鳥咂了下舌,苦笑道:“嘖,果然不顧後果的組織和琴酒很麻煩呢,降穀先生,你的壓力很大啊。”

原本以為至少能揪出一些地方,現在問題是組織先棄車保帥,還引發各種騷亂,看起來好像是這邊贏了,但是問題變得更加混亂,而行動總指揮的降穀零則是背負了一切責任,他接下來絕對會被反對派扣黑鍋,畢竟不是所有官員都在乎鏟除黑暗,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利益。

“沒什麽,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我已經做好覺悟了。”降穀零一字一句,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

“降穀先生,你這樣耍帥可不好哦,別擔心,BOSS的身份我也很清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早見飛鳥安慰道,“烏丸蓮耶對於永生的執念太重了,無論是這個世界的他,還是平行世界的他,所以請一定要保護好宮野誌保,至少要讓他不要找到這根救命稻草,其餘的,我會想辦法解決。”

平行世界的烏丸蓮耶是個哪怕要毀掉組織和鈴木集團也要重新掌握永生的家夥,他對永生的執念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對於一個瘋子的執念,早見飛鳥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瘋子是可以理解的。

瘋子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顧一切,哪怕那個可能性非常渺茫。

現在徹底的斷尾求生也代表他的想法逐漸趨於極端,隻要能保住宮野誌保,那麽就能夠給對方設下陷阱。

隻是需要擔心琴酒,琴酒沒有那麽深的執念,他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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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青春期總是會有點莫名其妙的自我意識過剩,尤其是要見朋友,飛鳥在這種情況下很要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