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朱砂痣

沉思半晌,桌前的女子終於起身開門。

隨著吱嘎----一聲,門前的男子一襲青衣撞入玉喬的視線裏。

目光在落到麵前女子身上時,明燭的語氣頓時變得無比焦急,低頭看向玉喬,明燭迫切的開口:“玉喬,你怎麽了?

怎麽這麽憔悴?晚上吃的東西不合胃口嗎?”

隨即明燭一個大踏步邁進沒門,緊緊握住了玉喬的肩頭:“還是中午的時候吹到了風?這幾天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你總是粗心大意,就算不考慮自己,你也得為孩子想想……”

最後一句話把風堂主刺激的頓時清醒了不少:“孩子你個腦袋……孩子在哪呢?

你這個人怎麽亂說?奉你妹子成婚啊?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麽辦?怎麽在武林混?

你讓那些跟我相處好的姐妹怎麽看?你讓那些想要追求我的小少年怎麽看?”指著明燭俏挺的鼻尖不住的傾訴,越說越來氣。

風堂主怨念衝天的看著對麵的男子,牙齒咬的咯噔咯噔響。

玉喬話音剛落,隻見對麵的男子笑的始終如沐春風。

明燭伸手,將玉喬的右手握進自己的手掌中,低頭不斷地向掌中吹著熱風,刺激的玉喬手心發燙,可是明燭依舊不依不饒的抬眼看向對麵的女子,神情促狹:“玉喬,人家知道,閨蜜和追求者,這些你都沒有的。”

登時,隻見風堂主一張臉漲的通紅,一把抽出被淫.賊握著的右手,風堂主側身過去:“用你說……”

“可是你有我就夠了啊----”明燭大踏步而來,站在了玉喬的麵前,一隻手臂伸了過來,緊緊的環住了玉喬的腰肢:“跟那些女人嘰嘰喳喳多煩,是不是?

有什麽你和我說就好了啊----

別害羞嘛玉喬,還有追求者什麽的……”隻見明燭手臂環緊,將玉喬緊緊的貼向自己:“男人都靠不住的……”

拚命的掙脫未果,玉喬抬首,看向對麵幹幹淨淨的男子:“那你呢?”

“我也靠不住,可是人家隻給你靠。”明燭撅嘴,笑的滿足又妥帖。

玉喬隻覺眼皮一陣猛抽,這話被你一個失憶的家夥說出來,可信度還剩下多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明燭的手掌慢慢抬起,在玉喬的頭發上摩沙,看著對麵的女子,明燭烏黑的眸子似是能滴出水來:“還有三個月……

玉喬,好好享受你的單身生活吧。

等到成親之後,每天早上睜開眼睛我就能看見你,那得多幸福啊。”

這話一落,隻覺得攬著腰間的手臂有些微微鬆動,玉喬趁勢掙脫開來:“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

後果就是不計後果。你現在失憶了,等到你恢複記憶後……

你會看到,因為你的一時衝動、魯莽,你看到你的至愛已經如隔天塹的時候,你會恨你自己的,你也會恨我……”

“不要再說了。”風堂主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對麵男子伸手阻擋,隻見明燭目露哀傷:“太難過了……

玉喬,和你如隔天塹,那得多痛苦。”

“不,我說的是慕……”同樣,玉喬的話還未說完,嘴唇就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手掌給虛掩上了:“玉喬,你知道嗎?

雖然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可是和你相處的感覺我永遠不會忘記。

每次見到你,心都會亂跳,你在身邊的時候,我就想把所有好的一麵都展現出來,要是你不在身邊……

就算周圍人聲鼎沸,我都會感覺人生好寂寞……”隻見明燭的聲音漸低,但是一雙烏黑的眸子始終黏在玉喬的臉上:“白天你多看我一眼,晚上我都要失眠的,失眠的時候就琢磨著你說過的話……然後夢裏也是你。所以……”

隻見對麵男子忽然變得無比的鄭重:“就算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玉喬,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一生,我都沒有這麽快樂過。

所以,能不能恢複記憶又能怎樣呢?

總之,玉喬,這輩子,我都要定你了。”話音剛落,一張溫熱的薄唇移了過來,輕輕覆蓋在玉喬的額頭上。

這話是很感人……可是……玉喬隻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等等……你不想不代表不會啊,被迫恢複記憶怎麽辦?

喂明公子,你在偷換概念吧……

還未來的及開口,玉喬隻覺得襟前一熱,緊接著胸前一陣異樣的摩擦……

“閃開!流氓!”說罷,風堂主一個拳頭杵了過去。

嗷----的一聲,明燭的哀嚎傳出去老遠,門前一種侍婢小廝無不伸長脖頸向門內窺視。

麵前男子捂著青了的那隻眼睛做熊貓狀,還是一隻充滿怨念的熊貓。

雖然不想開口問詢,怎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玉喬抬首:“成親……

為什麽是三個月後?”

話音剛落,明燭揉了揉右眼,綻開一個溫暖的笑容,向前湊了湊,看向對麵的女子:“因為,我要給你一場武林最盛大的婚禮。”

“那就先謝謝你的好意了。”找來消腫的藥膏,玉喬一把遞了過去。

“不用客氣,我們是一家人。”明燭伸手,連人帶藥的一起接了過去。

“還沒說完呢……我才不要嫁給你。”甩開賊手,玉喬在明燭的對麵落座。

“為什麽?”

“這還用說嗎,失憶神馬的最靠不住了……”

“哎呀…”

“怎麽了?”

“感覺好像突然恢複記憶了…”

“是嗎?那我是誰?”

“你是我前世心口的一枚朱砂……”

“去死吧!”

經過了整整十日的周密部署,在數百張白紙黑字的蘇家路線設計圖的指引下,在向暖閣內麵紅耳赤爭論不休的各場思想碰撞中,玉喬一行人終於潛入了蘇府的後宅。

確切的說,隻有玉喬和明燭兩個人。

那是一個晴朗無雲和風輕吹的午後,易容成蘇幕程的何少主開路,身後跟著小廝打扮的風堂主。

門前的守衛見主子親臨,沒敢多問一句,就連忙給請了進去。

看著身後黑色的大鐵門緩緩的合上,玉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把拽起明燭少爺,大步的奔向密道入口。

上次的入口被小黑砸壞了,於是蘇幕程重新上了巨鎖,黑黑的一把鎖頭,鎖住了那個裝滿秘密的密道,阻礙了計劃的行進。

由於鑲珠和雄霸去探望蘇幕程病情了,拖住了二少爺奔來的腳步,阻止其半路突然殺了過來。

可是二人隻能保證給他們一個時辰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小半,看著麵前的大黑巨鎖,玉喬急的團團轉。

這時,隻見身邊的男子蹲身,撿起地上一片薄薄的樹葉,折了幾折,明燭將樹葉塞進了鎖孔裏,輕輕轉了幾下。

不一會,隻聽咯噔---一聲,好似天籟傳進了玉喬的耳中,隨即那鎖頭竟然自動彈開!

驚愕的望向對麵的男子,玉喬一張嘴長的老大,鐵絲樹枝什麽的還可以,你拿一片樹葉開鎖……

微微有些逆天啊……

目光觸及到玉喬臉上的表情時,隻見對麵的男子揚唇一笑,接著緊緊的貼了過來,明燭伸頭靠近玉喬的臉蛋,隨即吧唧---一聲……一個吻落在了玉喬的臉上。

“這是獎勵哦……”明燭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聽風堂主的壓低了本該咆哮的聲音:“給我滾!別頂著蘇幕程的臉親我!”

話音剛落,隻見對麵男子眼神閃亮:“玉喬,那頂著明燭的臉就可以隨便親你了是嗎?”

看也不看對麵的男子,風堂主麵無表情的開口道:“下去帶路!”

從大約十尺來高的密道內滑下,隻見四處一片漆黑。

在二人的腳尖剛剛觸到堅實的地麵上時,立在四周擺在高處的蠟燭瞬間亮了。

在幽黑的暗道之中,顯得詭異無比。

上次被蘇幕程追殺的場麵還曆曆在目,所以再次來到這個地方,玉喬有種慣性的惶恐。

這時,身邊一隻溫熱的手掌伸來,緊緊的握住了玉喬的手,隔著手心,明燭的溫度遞了過來。

和著他身上那股淡雅的清香,玉喬有種莫名其妙的心安。

閉著眼睛回憶著上次來時的路,玉喬牽著明燭向裏麵走去,越往裏走,蠟燭的光亮越來越微弱,周圍偶爾傳來窸窣的聲響,嚇得玉喬心頭突突直跳。

七拐八拐,終於又見到了那扇朱紅色的鐵門,大紅的顏色在這暗黑的地道內顯得尤為刺目,而那個窸窣的聲音,也正是從那鐵門中傳出來的。

一想到那背後可能隱藏的手足殘殺帶來的血腥,在推門的時候玉喬忽然有種對人性深深的恐懼。

一雙大手覆蓋在了玉喬的手上,明燭右手發力,伴隨著咣當---一聲,重達半噸的鐵門被明燭緩緩推開,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玉喬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隻聽見伴隨著大門被打開,裏麵窸窣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帶著某種急切!

真相,迫不及待就要呈現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玉喬的神情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麵前竟然……果真有一個活人!

隻是……那人的四肢全部被鐵鏈銬緊,那窸窣的聲音就是鐵鏈劃過地麵傳來的聲音!

而這個人究竟是不是蘇幕鐸,玉喬無從得知,因為這個人全身包著厚厚的鎧甲,重達百斤,從頭到腳,將整個人籠罩的嚴嚴實實!

一步一步的走近?,明燭緊緊地將玉喬護在身後,對麵那鋼鐵之人聞見有人聲靠近,被鐵鏈綁著的手腳掙紮的更加凶猛!

似是在求救,又似在控訴!

還未靠近,玉喬隻覺得有衝天的怨念自那人身上傳來!

拖著沉重的腳步,終於,玉喬和明燭站到了那人麵前。

明燭將右手伸出,細長的手指已經按在了那冰涼的頭盔上麵,想要將那遮擋的偷窺揭下。

那人似是明白了自己馬上就要重見天日,整個人不住的掙紮著!

帶著絕處逢生的激動和喜悅,而玉喬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馬上了!馬上就能看見這鎧甲之下的人了!

蘇幕鐸!真相!就在眼前!

就在那一瞬間,隻聽見後麵傳來女子的喝罵聲:“死猩猩,滾出來,跑到了哪裏……

咦……?

幕程?你在這裏幹甚麽?”

玉喬猛地轉首,正對上一張詫異的麵孔向這裏看來,隻見身後十步處的女子……

正是……徐敏!

“跑啊!”拽住尚不知發生何事的明燭,二人撒腿就跑!

循著上次的逃生路線,玉喬拚命地回想著草稿中所標出的安全口。

而身後,徐敏的聲音和著叫罵聲不住的傳來,二人一路丟盔棄甲竄逃。

終於,遠處一絲亮光照了進來,明燭攬住玉喬,騰空而起,呼呼的風聲掠過耳邊,頭昏腦脹的玉喬隻覺得惡心的要吐了!

再次回神之際,玉喬已經身在白日晴天的人間。

而剛剛的一切,好像在地獄裏走了一遭,玉喬的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而轉身之時,玉喬見徐敏的頭已經從密道之內鑽出,情急之下,玉喬扯起明燭的手,沿著上次小黑帶的路線,再次玩命的狂奔!

終於,身後女子遠遠的看不見了蹤影。

玉喬鬆了一口氣,猛地轉頭,隻見遠處,一座小木屋立在寧靜的湖邊。

湖邊的男子緩緩抬首,目光落在遙遙相對的二人身上,是阿木。

阿木在正在給母羊擠奶,玉喬抬首,打量著這四周,四周一切的一切,和半個月以前初探蘇家似乎沒什麽兩樣。

可是……又好像有著什麽不同。

撂下手中的活計,阿木起身,慢慢走了過來,在二人麵前停住的時候,阿木揚唇輕笑:“好久不見了,何少主。”

何少主?明燭扮的不是蘇幕程的模樣嗎,阿木怎麽會看出來的?

帶著幾分詫異,玉喬轉頭,看向身邊的男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明燭已經恢複到本尊的樣子了,就連身上的衣衫,也不是今早出來那套假扮蘇幕程的那套,而是淡青色的那件。

剛剛逃跑途中匆匆,明燭竟然還有時間易容回來,竟然還有時間換完衣服?

而且重要的是,這一切……玉喬竟然都沒有發現!

明燭真乃逆天人也……

玉喬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隻見這時阿木卻再次開口說話了,繼續剛剛沒有說完的後半句,看向玉喬,阿木禮貌的開口道:“何夫人。”

這一聲稱呼實在是太過詭異,玉喬抬首,對視上阿木琥珀色的瞳眸,隻見阿木眼底的淡淡的薄霧似是始終揮散不去。

麵上,確實波瀾不驚的神色。

還未來得及開口,玉喬隻覺得腰肢被某人一把攬過,看向對麵的男子,明燭笑的如沐春風:“蘇四少爺,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又來叨了。

從前內子好奇貪玩,真是給您添麻煩了,還請四少爺從今往後不必掛心從前之事。

還有……小野花什麽的,還望四少爺不要亂插。”

頓了一頓,再次看向阿木的時候,明燭眸光深遠:“何況,令兄因何一病不起,我想,四少爺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說罷,明燭撂下覆在玉喬肩頭的手,向阿木拱了拱手:“時候不早了,我二人就先告辭了,三月後我與玉喬的婚宴,還望四少爺能夠賞光親臨。”

說罷,明燭頜首輕笑,帶著些許內斂和沉穩:“嗬嗬,是天南張揚了,還望蘇兄弟能夠諒解,畢竟……”

明燭轉首,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滿含笑意:“這麽好的姑娘,不是誰都有福氣娶到的。”

說罷,一把扯起玉喬的手,明燭轉身離去,再也不看身後男子一眼。

走在林間的小路上,玉喬忽然想起,整個過程,自己竟然一句話沒有說上?!

臨別時,玉喬還看見了那奶羊身邊咬著尾巴轉的小黃狗,就是上次喝不到羊奶那隻。

已經長得很大了,圓滾滾的,整整大了一圈,會跑會跳的。

看樣子,阿木把它照顧的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母親節…一個多麽美好的節日y^~^y,感謝某隻萌妹子贈送滴表情~~

姑娘,偶想知道乃們同時都在追幾個文文,更新的時候都會去看嗎?一起追幾個文文,會記混劇情嗎?y^~^y偶真的米有追過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