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天蠶私語

玉喬伸長脖子偷偷的瞄了一眼,隻見遠處滿樹玉蘭花的枝椏後麵,裘連城一襲藍衣,上麵繡著蟠龍雲紋,深邃的瞳眸正在向遠處習武練劍的一眾年輕小師弟瞄著。

見身邊女子惱怒,裘連城一把攬過裴媛的右肩,軟語細氣的哄道:“別惱我嘛,媛媛,他們怎麽會有你美。”說罷低頭要朝著裴媛的臉蛋親去。

隻見裴媛一把掙脫開來,細長的右臂指著裘連城的鼻尖厲吼道:“我告訴你,裘連城,你夠了!初五那天晚上,你從喪堂帶走了幾個小弟子,你領他們去哪了!”

裴媛怒火衝天:“還有初七,就是前天,醜時不到你就把我哄了回去,再去時候你床上看見那兩個不穿衣服的小子是怎麽回事!傳授武功?我呸!傳授你個死人腦袋!要想學得會先跟師傅睡!我說的對不對!”

裴媛依舊不依不饒:“還有他們身上一抹一抹的紅痕又是怎麽回事?還讓他們叫你小城哥哥……呸呸呸!你惡不惡心!”

遠處黃衣嬌俏的女子噴的厲害,玉喬真懷疑裘連城是不是需要個帕子擦擦臉……

這邊動靜極大,練劍的幾個弟子已經回頭在看了,膽大的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見裴媛始終不依不饒,裘連城的臉也沉了下來,話音也不複剛才的溫順,最後一眼戀戀不舍的從遠處一幹小師弟身上收回。

裘連城的話音也不由自主的發冷:“我告訴你裴媛,不管是男是女是公是母,怎樣都是我的選擇,其實媛媛,你若是看上了派中的哪個女弟子,隻管下手,不用顧慮我。

你我各取所需嘛,興許哪天在床上,咱們或許能一起呢……啊?哈哈-----”

隻見裴媛咬牙切齒的看著麵前高大挺拔的男子,渾身發顫,一字一句的開口道:“你……你這個禽獸,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你這個提議……”

“真是太好了!”隻見裴媛嫵媚的五官猛地舒展,聲音也變得愉悅。

一下子就撲到了裘連城的懷裏,一隻秀手在裘連城寬闊的胸膛上遊走著,發嗲道:“你總是這樣懂人家~”

目光仍留戀在遠處快要消失的一眾小弟子,裘連城低頭看向懷中女子,細語細氣的開口道:“那當然了,你是我的小心肝,不疼你我還能疼誰~”

說完裘連城的右手順著裴媛衣衫的縫隙處蜿蜒而入,直探胸前襟內的一團豐盈上,恰當好處的揉捏著。

隔著幾簇茂密的枝椏,隻聽見遠處傳來裴媛無力的嬌喘聲,不時的還嚶嚶兩下,如同被抽打的小毛驢一樣,裘**的壯誌雄心立刻被激起。

攬著裴媛向後退了幾步,裘連城便將懷中女子抵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的陰麵處,一把扯開了裴媛的衣襟。於是乎一直能看見的裘連城的上半身,就埋頭消失了。

嬌喘聲繼續,偶爾傳來吮吸的聲音……

喪心病狂啊……

是,春日裏,鳥語聲聲入耳,花香陣陣撲鼻,生機盎然處,淫心大動時。

是,適宜的體力運動有益於放鬆身心舒緩欲念,防止犯罪率節節攀升。

是,樹上吱吱鳥叫,遠處陣陣犬吠,裘**幹活時,能體驗出家花野花的樂趣。

可是……光天化日啊,男女主就可以這樣嗎……

眼前這一幕看的玉喬老臉通紅……

這時隻聽見右側傳來窸窣的聲音,玉喬轉首,腳下邊上蹲著的是方才偏殿那幾個小丫頭,完全不理會玉喬的存在,肆無忌憚的談著此情此景的觀後感。

扒拉著麵前高挑的枝杈,翠英先開了口:“繡荷,這月第幾次了?”

聞言,身邊穿橘黃色衣服的小丫頭,呆頭呆腦的掰著手指頭,抿了抿嘴:“我算算……涼亭裏,閣樓外,欄杆上,馬廄旁,灶台邊,算上今天,這個月左護法和裘少主第六次野戰了!”

繡荷純真的小臉上一臉得意,美美的匯報成績。

隻見一記響亮的爆栗彈在繡荷的頭上,翠英看向不爭氣的繡荷:“我是說裘少主和別的師兄多少次了!”

隻見繡荷掙紮著去拖鞋,卻被翠英一把攔住:“你這要是幹甚?”

“查數!”

又一記爆栗,翠英撂下手嗤笑道:“別說你,我都查不過來。”得意的抿了抿嘴,翠英望向遠處:“不過你放心,按照慣例,不出半柱香的時間,裘少主一定會從左護法的身上癱下來,不信咱們就瞧著。”

隻見翠英話音剛落,遠處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裴媛怒起,頭發淩亂攏緊衣衫,指著裘連城的鼻子大罵:“你這個廢物!”

裴媛捂著臉哭著跑走了,豐滿身影消失在蜿蜒小路的盡頭,裘連城一臉頹喪的癱倒在樹下,看見眼前這一幕,玉喬不禁搖了搖頭,都怪眀燭這熊孩子……

這時一隻大掌重重的搭上了玉喬的右肩上,玉喬一驚,猛地回頭一看,正撞見一張凶神惡煞的臉,是喪堂主。

身邊和他勾肩搭背的女子是……正是聞少婦!

一把攬過喪堂主的肩頭,聞少婦語調軟媚:“小喬喬,聽說過兩天你就要代表咱們去蘇家參加婚宴,到時候可別給咱們天蠶派丟臉麵不是?”

隻見喪堂主興高采烈的開口,粗聲粗氣道:“對!再幫我給那蘇柔荑帶封訣別情書!”

一隻細手照著喪堂主的腦袋杵了過去,聞少婦啐了一口:“呸!那蘇聖女見都沒見得過你,認得你是個鬼!人家可是佛教聖母白蓮花,會鳥你這髒兮兮的下作東西?還訣別情書……”

說完另一隻玉手扯向玉喬,聞少婦帶著香濃的氣息依偎過來:“走,小喬喬,咱們去樂嗬樂嗬……”

走出喪天堂的大門之後,玉喬大口大口的吞吐著外麵涼爽的空氣,天色已經近黑了。

轉頭最後看了一眼屋內一眾男男女女歌姬戲子,玉喬轉身輕輕地合上門,告別大了這半日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

回到神風堂的這條路好像望不到盡頭,裹著帕子的琉璃石靜靜的躺在袖袍之內。

玉喬遠目眺望,山下鬱鬱蔥蔥,隨即發出了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玉喬垂首,自己在天蠶派的日子不多了……

滿懷心事的回到神風堂,卻見大門反常的緊閉,玉喬心中一驚,眼前一幕好熟悉,上一次發生時是裘連城來找這她,執迷不悟的踏上通往神風堂的這條**之旅。

而如今……裘少主……大家都懂的。

莫非有人來踢堂了?可是有什麽理由呢?隨即一個可怕的念頭很快的浮上了玉喬的腦海,何天南仇家遍布整個武林,而如今正主又正逢失憶之際……絕對好上下其手啊!

抽出了腰間的軟鞭,玉喬猛地向前衝了過去,一腳踹開了緊閉的大門,隨即立刻閃身躲到牆壁後麵,以防院內噴射出來的箭雨將她射成篩子!

緊張的屏住呼吸,卻沒有半分動靜,玉喬心中焦急,好一招請君入甕!

狠了狠心,玉喬雙手環抱住全身,衝向院內輕功施展,一個騰空間,就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型,隨即滾落在院內。

借著嫻熟的內功招式,玉喬在地上不住的滾動,以防飛來的暗器流矢射入要害部位。

耳聽六路,隻覺院內安靜地反常。

玉喬微微錯愕,隨即迅速的起身,環視四周警惕的探查著敵情。

卻隻見庭院之中燭火通明,男女弟子站了一地,嘴張的老大,錯愕的看著從天而降又躺地打滾的自家堂主,隻見孔雄霸轉頭結結巴巴的開口:“堂……堂主,你回家咋不走門呢?”

正待辯解,玉喬卻被院內景象驚呆了,隻見前方長長的一條紅毯沿著晨風堂的木門直通外麵大門,紅毯之上垂直懸掛的是用鮮花編織的拱形花環,有芍藥,八仙,白蘭五顏六色的花,都是後院花圃裏種的。

再看諸位弟子身上,皆著花衣,立於紅毯兩側。

男女各一排,手捧花簇,沿著紅毯站的長長直通大門,正在齊齊的回頭看著從天而降的風堂主。

被眼前的景象驚的說不出話來,玉喬看向最近的孔雄霸,眼皮一陣猛抽:“雄霸要成親了?”

隻見孔雄霸沮喪的搖了搖頭:“屬下暫時沒有這個打算,是明公子……”

玉喬腦中轟的一聲,血液開始咆哮著逆流,和慕容筱筱在她這舉辦婚宴?眀燭還要不要臉了!

這是眾人一片驚呼聲傳來,夾雜著女弟子尖叫和抽泣聲,隻見眀燭身著一襲淡青雲紋新衣,筆挺的身影於晨風堂房門之處現身,微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

過了一會,終於,最後一片衣角停止了擺動。

隻見堂內的明少爺麵皮白皙,下顎尖尖,薄唇依舊不點異常紅,而他手裏捧得的是……滿滿一簇蒲公英……

揚首望向庭院之中,眀燭目光就準確的落在玉喬身上。

霎時間眉目變得柔和,耀眼的眀公子看向對麵灰頭土臉的風堂主柔聲道:“玉喬,站到那去。”說罷右臂一伸,指向紅毯的另一端。

許是眀燭的目光太有蠱惑力,玉喬竟被她牽引的走向了那條長長的紅毯上,與眀燭各站一端,隻見眀燭自那端盡頭微笑著緩緩而來。

對麵之人從光亮最盛的地方,慢慢的靠近,竟晃得玉喬有些睜不開眼睛。盡管這樣,這一幕卻仍不小心的被玉喬刻進了心底。以至於很久以後,在某個雪霽初晴的午後,再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玉喬的心底會沒來由的一痛。

待眀燭走近,滿滿一簇蒲公英即刻被塞進了玉喬的懷中,眀燭眉目舒展,語調輕柔,寵溺無邊:“玉喬,生日快樂。”

這時,瀑布一樣的花瓣從天而降,粉的,紅的,粉紅的,洋洋灑灑的落在二人身上,漱漱的落下,被花瓣雨淋得兜頭蓋臉,二人在花瓣飛揚的夜晚,凝視對方。

一聲男子的高喝聲打斷了此時的靜謐,誇千急急的嚷著:“明公子說了,這花瓣要求婚時才能灑!”

女弟子立刻接茬,嘰嘰喳喳如炮火一般:“誇千你屬欠巴登的啊!”

“我呸,你看這老女人配嗎?”

“要明公子在我眼前求婚,我寧願死在這兒!”

“哎呦喂,誇少爺,是不是您也看上這頭老梆菜了?”

隻見誇千垂下的右手使勁的攥著今早剛收的那張麵值千兩的銀票,年少的稚臉漲得通紅。

遠處依舊吵吵嚷嚷,眀燭的眼光卻始終粘在對麵女子的臉上,玉喬玩心大起,低頭對著手中蒲公英的花簇使勁一吹,那些蒲公英的絨絨便立刻飄散開來。

細小的絨毛飛揚在二人的眼眸之間,不斷的上升,淺色的絨毛落滿了二人頭頂的黑發。隻見眀燭澄澈的眼眸光芒閃爍,眼底似有星輝流動,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玉喬,你看,這樣,像不像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