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綠的草尖上,布滿了顫抖的晶瑩露水,在初生的太陽照射下,變得如同寶石一樣幻麗多彩。

采薇輕輕地嗅著草地上淡紅色花簇的味道,小小的毛臉上充滿了幸福。她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輕輕地舔著草尖上的寶石。

她是一隻很挑剔的小狐狸,每天早上,都會到這裏來吮吸晶瑩的露珠。

她很喜歡這種甜甜的,清涼的感覺。每當她吸下了一顆露珠,她那三條雪白的小尾巴,就高興得輕輕地擺動。

采薇是一隻初生的美麗九尾狐,她原本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塗山國,一場空間風暴將她卷到了這個空間,於是,小狐狸不得不在這裏生活。

好在,作為萬獸中最狡猾的九尾狐一族,小采薇在這裏的日子,過得還滿舒坦。

正當她陶醉於享受晨露的幸福中的時候,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邊。

一頭如同海龜一樣的動物,夾著短短的尾巴拚命地逃跑著,采薇認出來,那是膽小的魔龜澤爾。她眼中狡黠的神色一閃,澤爾奔跑路上的一汪積水,變成了滑溜溜的冰麵。

魔龜澤爾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然後如同龐大無比的炮彈一樣地衝天而起。

魔龜龐大而又滾圓的身體,撞斷了無數的草木,如同皮球一樣地橫衝直撞。它的慘嚎越來越大,但是,小狐狸卻高興地跳到澤爾的身上。

瘋狂的翻滾,對采薇輕盈的身體沒有任何影響,采薇興高采烈地在魔龜身上跳來跳去。

滾皮球,滾皮球,滾個大皮球。

小狐狸高興地在澤爾身上跳躍著,唱著自己編的歌謠,她完全將魔龜的嚎叫,當成了自己的樂趣。

可憐的澤爾,終於被兩顆大樹夾住了身體,昏頭轉向的它,眼前的星星飛速地旋轉。千辛萬苦地調整好了瞳孔的焦距,澤爾卻發現那個討厭的小狐狸,正蹲在自己的麵前。

再一次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嚎叫,澤爾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在這這片森林裏麵,又有誰不知道采薇的難纏,和她的古怪精靈。

她是這片土地上的智慧生物們,最頭痛的家夥之一。這片森林裏的智慧生物並不多,彼此之間有一種淡淡的默契,漫長的生命和豐富的資源,讓它們明白互相尊重的必要。

但是小狐狸采薇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大家對於小狐狸真的是哭笑不得。

小狐狸的內心,根本就不如她外表那樣地可愛,調皮和作弄別人,成了采薇成長的功課。

對於這個刁鑽狡猾的小狐狸,絕大部分的生物,都是無可奈何,她總是搞上一點讓人哭笑不得的搗亂,而且她的逃跑本領極為高明。

大家之間有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因此,也沒有對小狐狸起什麽殺心,最多有一種將她吊起來暴打的想法。

相對於本領高強的魔狼,比較一下危險的九頭鳥,小狐狸最喜歡作弄笨笨的,圓滾滾的魔龜。

抱著打不過還躲不過的念頭,生性憨厚老實和正直善良的魔龜們,絕大部分都受不了這種蹂躪,它們一個個偷偷地跑到了海的深處。

原本有十六個夥伴的魔龜部落,現在隻剩下魔龜一族最後的留守者澤爾。

本來也準備撤退的澤爾,後來改變了主意,屬於十七個魔龜的地盤,變成了自己一個人的空間,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舒服的?

澤爾決定忍一忍,反正小狐狸的惡作劇,並不是那樣地難受。

森林這麽大,隻要自己躲得好一點,那麽也就過去了──在好幾次的偷襲被小狐狸識破了以後,魔龜已經斷了反擊和偷襲的心思。

小狐狸的三條尾巴,在澤爾的鼻子上拂動,大大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澤爾的狼狽:“龜先生,什麽事情讓你這樣地害怕?”

“獸人,一個獸人跑到了那座山的那一邊。”澤爾恐懼地對著采薇說出了自己的遭遇,“那個家夥太可怕了,我要到山那邊告訴泰勒去。”

“獸人?”小狐狸尖尖的兩個耳朵抖了抖,她有一點好奇。但是沒過多久,小狐狸還是覺得,欺負麵前的這個笨烏龜,比較好玩。

森林裏再次傳來了魔龜澤爾震天的嚎叫,和小狐狸的尖叫聲。

“已經走了一個來回了,現在再走一個來回。”

蕾米娜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她現在隨時可能摔倒。

慢慢開始恢複的蕾米娜,已經可以緩緩地走動,她每天都會在山洞裏麵走來走去,完全不顧每一步所承受的痛楚。

“真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子。”

伽羅看著蕾米娜在山洞裏麵來回地慢慢運動,心裏麵歎了一口氣。

負責治療蕾米娜的他,當然知道蕾米娜現在的狀況,她現在受的痛苦,不比在刀尖上跳舞好多少。

再一次拿起了手中的樹枝,伽羅在麵前的沙盆裏麵計算著。

過了很久,伽羅頹廢地躺在床上,仰麵朝天的他,眼神中沒有任何的光澤。

為什麽會是這樣?伽羅大力地將手中的樹枝折斷。

發現蕾米娜醒來以後的伽羅,開始了回歸計劃的重新部署。

但是再一次的驗算,讓伽羅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原本計劃的返回日曜大陸的方法,少算了一個小數點──這樣一來,魔力的需求,至少要多上二十倍!

人力有時盡,蕾米娜的武學和魔法,應該到了她年齡的極限,如果蕾米娜現在的力量要增加二十倍的話,那至少需要一百五十年!

而伽羅如果不停地修煉的話,至少需要二百年,兩個人一起修煉的話,那麽六十年的時光,已經算是少的了。

六十年!他們有可能在這個地方生活六十年!一想到這些,伽羅就不寒而栗。

六十年的時光,如同一塊石頭,沉重地壓在伽羅的心頭。他的臉色從蕾米娜醒來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好過,雖然蕾米娜對伽羅道歉了幾次。

他不願意白發蒼蒼的時候,再返回日曜大陸,作王子絕對比做原始人好得多。

花貓,花貓,你為什麽還沒有消息?

花貓絕望地頂著朵拉不能動彈,不再說話的身體。

朵拉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她陷入了昏死的狀態。

三天沒有補充任何能量的朵拉,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花貓並不指望朵拉體內的阿圖拉,能夠跑出來救朵拉一命,因為阿圖拉正在沉眠。

摧毀丹西的那次,強行出現了一回的阿圖拉,已經耗費了所有的精力,她現在重新在朵拉身體裏的最深處陷入了沉睡,能夠在什麽時候醒來,沒有人能夠預測。

時間對於快要踏入神之領域的阿圖拉來說,隻不過是一個過程。

就算朵拉死了,她的靈魂也不會消失,她會慢慢地將靈魂的烙印,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然後,等候著破土重生www.Freexs.Cc的那一刻。

她是一棵大樹,朵拉不過是樹上的一顆果實。當風將果實吹落到地上的時候,新的生命就會產生。

“有什麽煩惱的?”

蕾米娜輕聲地對著伽羅說道:“波旬,有什麽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擔。”

當蕾米娜醒來以後,伽羅除了偶爾必要的活動以外,就如同死豬一樣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細心的蕾米娜,發現了伽羅有著極其沉重的心事,深感歉疚的她,隻能輕聲地安慰。

不知道為什麽,伽羅心頭的怒火突然上升,他猛地拉住蕾米娜胸口的獸皮。

伽羅的眼睛靠近了靠近了蕾米娜的麵龐,他的眼眸緊盯著她的眼眸,他凝視著逼視著她的瞳孔,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印入她的心靈深處。

蕾米娜沒有任何反抗,她隻是平靜地看著伽羅的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兩個人卻發現,這似乎是一個很熟悉的場景。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他的眼眸緊盯著她的眼眸,他凝視著逼視著她的瞳孔,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印入她的心靈深處。

那是什麽時候,那個時候曾經發生過什麽?

心頭一軟,伽羅想起了以前,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好吧,你既然要聽,我就說給你聽!”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六十年的等待,如同巨石一樣,壓在兩個人的胸口。

六十年,那等於一個人的一生。

他已經將自己的驗算,告訴了身邊的蕾米娜。反正暫時指望不上蕾米娜的魔法,那麽先用一下蕾米娜隻有五十左右智商的腦袋吧。

也許蕾米娜有什麽法子,伽羅期望地看著她的眼睛。

伽羅不知道他的分析,在蕾米娜的腦海裏麵,揭起了多麽大的波濤,蕾米娜記下了他的每一句話。

她想不到,人世間竟然有人對於空間研究得這麽深刻,這麽透徹,就算是教會裏麵最偉大的空間魔法師,也沒有研究出如此精密和巧妙的魔法。

教會也在進行著空間魔法的研究,但在這些研究在波旬的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們所作的,就是如何硬生生地憑藉著力量,在空間的大門上鑿一個大洞,就這樣還停留在理論上。

教會到現在,還不能確定如何找到那扇門窗,而這個人,卻已經配好了擰開大門的鑰匙。

那絲絲相扣,精密而又可行的穿越空間的魔法,讓蕾米娜為之心折。蕾米娜帶著尊敬的目光看著麵前的男子,她現在為這個男子的智慧所折服。

這種方法,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想出來的,能夠創造出這把鑰匙的人,已經可以成為神。蕾米娜已經完全沉浸於魔法知識的奧妙中,她將自己企盼的目光,投向了更加企盼的他。

當她聽到波旬關於空間的構想的時候,她已經決定不再發表任何的意見。既然波旬能夠想到這種奇妙無比的方法,那麽,他一定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蕾米娜重新地審視著麵前的這個男子,眼神中的傾慕,如同燃燒的火焰一樣。那是一種人類對於智者的尊敬,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她沒有回答,隻是仔細地傾聽著,波旬臉上的每一個動作都不放過。看著麵前的男子皺著眉頭,說著自己的構思的時候,蕾米娜突然發覺了自己的小氣。

她隻是躺在這裏,那個男子卻在想著該如何回到日曜大陸。他肩頭的重擔是那樣地沉重,自己反而卻要讓他難受。

搖了搖頭,蕾米娜表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伽羅看著蕾米娜的表情,身上一陣無力。

“靠!”怪不得有人提出胸大無腦,頭發長見識短的說法,伽羅今天才明白確有其事。

看著麵前被花貓的設想所驚呆了的蕾米娜,伽羅徹底地失望了。他已經知道,這個天才聖騎士智商的水平了,低到連一頭隻會吃、喝、拉、撒的肥貓都比不上。

還號稱是什麽聖騎士,什麽光明教會的聖女,哼哼,連一隻貓都比不上,不如叫做貓騎士比較好一點。

伽羅一遍憤憤不平地想著,一邊尋思著如何更加充分地利用蕾米娜這個貓騎士,或者無尾熊騎士好了。

伽羅當然不會告訴蕾米娜,他說出的那些構想,是從一隻貓的腦袋裏麵剽竊而來的,那是瘋子和白癡才做的事情。那種解釋於事無補,反而會讓蕾米娜覺得他的腦子不正常。

不過,他沒有責怪蕾米娜,責難,無以成事。

失望了的伽羅有點生氣,他抄起了身邊的木棍,出去尋找那個在水潭邊發現的海龜。他想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那東西,簡直是一個最好的練功工具。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消失得無影無蹤。

海克絲害怕和迷惑地看著芬妮的變化。

當吸血鬼的獠牙,咬在了芬妮脖子上的時候,海克絲拚命地撲過去,用力底廝打著。

她那竭盡全力的拳頭,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反而被維施特如同小動物一樣順手摔出很遠。

連續的幾次撲擊,海克絲的膝蓋和手肘處,已經被摔得鮮血淋漓,但是少女還是在撲擊著,直到她的身體,被一層看不見的力量所阻擋。

耀眼的光芒,刺痛了海克絲的眼睛,她驚喜地發現,纏在芬妮身上血族的身體,慢慢地變成了灰塵。

璀璨的光芒和神秘的花紋,圍繞著芬妮的身體,海克絲前進的步伐,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所阻擋。

魔法陣中間的芬妮的身體越來越亮,然後,那輝煌的光明突然消失。

黑色的火焰在芬妮的身邊熊熊地燃起,她身上大部分的衣物瞬時化為烏有,十六道若隱若現的神秘的花紋,出現在芬妮的全身,一枚黑色的徽章如同眼睛一樣,出現在她的額頭。

帶著一絲的驚恐,海克絲如同溫順的小貓,輕輕地蹲在光幕的前麵,等候著屏障的消失。她帶著最虔誠的神態,祈求著光明神,給自己的親人最大的祝福。

她不知道,芬妮現在正處於一種極為奇妙的狀態。

很多追求力量和永生的人,將目光投向了血族的初擁。但是血族的初擁,是一種極為複雜和繁瑣的儀式,很少有血族願意大傷元氣來發展同類。

就算人類通過血族的初擁,成為了血族的一員,但是,也不過是突然擁有了人類高級武士的實力,而這種實力在血族裏麵,不過是最低層。

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裏麵,成為一個高級的血族,唯一的方法,就是傳說中的傳承。

那是一種已經失傳了很久的儀式,那是年老的血族在生死關頭,將自己所有的一切交給後繼者的方法。接受傳承的十個血族,不一定能夠活下一個,但是施法的那個血族,一定會在施法以後完蛋。

冷漠而自私的血族,幾乎沒有人會幹這種為別人犧牲的事情,更何況,隻有年齡超過千年的血族,才有可能完成施法的過程。

芬妮現在的情況,和傳說中的傳承不太一樣,她的身體貪婪地吸食著維施特所有的一切。這不是傳承,這是一種比傳承高了幾個台階的完全地繼承。

黑色的火焰焚燒著芬妮的全身,但是她那白玉般的肌膚,卻變得更加地細膩。十六道神秘的花紋,在她的肌膚上發出了極為耀眼的光芒,然後,隱沒於那的肌膚之下。

然後,她就陷入了沉睡,直到她的醒來。一層淡淡的光幕籠罩著她,也在保護著她。

在她沉睡的幾天裏麵,海克絲一直在她的身邊死死地守候著。

芬妮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極為漫長的夢。

她記得那冰冷的牙齒,她記得脖子上微微的刺痛,她記得自己正在被一名血族吸食。

當所有的一切重新回現在腦海之時,芬妮的身體體一僵,從昏迷中驚醒過來。

醒來的她,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身邊根本就沒有血族的蹤跡。條件反射地,芬妮的手,在脖子上一點點地摸索起來。

讓她高興的是,她那光滑的肌膚上,沒有任何的傷痕,更不要說什麽坑凹了。

就在芬妮的身體剛剛放鬆的時候,腦海裏麵突然出現了一具模糊的身影。

一種帶有羨慕、追憶和真誠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裏麵響起,那是維施特的聲音:“我的繼承者呀,請仔細地聽我的敘述,不要驚訝為什麽,我就是那個將你擄來的血族。

“當你聽到我的這一段話語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人世了。雖然你身上的龍牙項煉,幫助你逃過了被吸食的結局,但是奇妙的命運,已經將你變成了一名……”

說到這裏,維施特稍微停了一下,然後,他的話語繼續下去:“你成為了一名八分是血族,兩分是人類的生物,龍牙項煉的奇妙,讓你的身體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

“在常人的眼中,你現在已經不算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大陸為之追殺的血族,也就是普通人嘴裏麵的吸血鬼。”

維施特的話語中,帶有一絲的羨慕:“現在的你和我們不一樣,不完整地傳承,讓你變成了不完全的血族,龍牙項煉的功效,讓你已經去除掉血族的很多缺點。你現在應該是一名很完美的血族,一名比最初的血族還要完美的血族。

“你將會擁有漫長的歲月,將會擁有不滅的青春。關於我的記憶,已經傳到你的腦海裏麵了,慢慢地從我的經曆中,去尋找一條真正屬於你的路。

“已經注定的,就再也無法改變,千萬不要想著到光明教會裏麵去尋求他們的救贖。當你被他們的聖焰所焚燒的時候,你身邊的女孩,可能是另一個陪葬品。”

維施特的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他的影像如同被風吹散的青煙,一寸寸地消失在芬妮的腦海裏麵:“希望你能夠替我完成最後的心願,到亞述京師南區教會裏麵,替我去拜祭一下我的妻兒。”

驚疑地看著自己那變得更加細致晶瑩猶如玉脂的手,芬妮的心中混亂無比。

剛才在機緣巧合的狀況下,芬妮從被吸食的對象,變成了一個吞噬者。她在維施特最脆弱的時候,吞噬了維施特,現在的她,已經繼承了維施特的力量和記憶。

芬妮現在就如同一個突然暴富的窮人,無數的記憶和知識,充滿了芬妮的腦海。

我成了血族?芬妮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她苦苦地思索著維施特的話語,她寧可將這些當成謊言。

她不想變成血族,她真的不想。那些永生的生命,她根本就不稀罕,她隻希望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永遠幸福。

海克絲輕輕地拉著芬妮破爛的衣角,將芬妮從沉思中叫醒。看著海克絲那充滿擔心和企盼的眼神,芬妮心頭突然靜了下來。

是的,就算自己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至少自己還活著,海克絲還活著,是不是?她的心頭還充滿了恐懼,但是已經不是那樣地強烈了,重生www.Freexs.Cc的喜悅壓倒了一切。

維施特的話,又一次地在芬妮的心頭響起,那麽就讓她來看看,自己有了什麽樣的力量。

從地上揀起來一塊堅如精鐵的石頭,微微地一用力,它就如同麵粉般地變成了粉末。一拳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龜裂立即擴散到整個的地麵。

黑色的火焰,如同觸手一樣地忽隱忽現,芬妮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這樣的本領。

她如同一個才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不停地試驗著自己的力量。

看到驚疑的海克絲,芬妮笑了笑,她讓海克絲讓開了一點,她要試驗一下,從維施特腦海裏繼承來的東西。

黑色的火焰出現在她的四周,她的身體如同閃電般地衝出。

“砰!”

芬妮的臉蛋,親密地和牆壁做了一個全方位的接觸,然後軟軟的滑到了地麵。酸痛和尷尬充滿了芬妮的全身,海克絲在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牆上已經出現了一個人形的痕跡,那是芬妮的傑作。

想要立刻運用這麽強大的力量,哪有這麽簡單?芬妮要走的路還很長。

一個小小的加速試驗,就弄成了這個樣子。還好現在她的身體,已經不同於人類的脆弱,不然剛才的那一下,就會撞得頭破血流。

現在的芬妮,就如突然身有億萬資產的窮光蛋,有了這些錢,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花。

“海克絲,你在這裏等著我,我去救朵拉。”

得到了維施特記憶的芬妮,現在已經作好了出發的準備,雖然她更想去救伽羅。繼承得來的知識告訴芬妮,她現在根本無能為力。那種空間的力量,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掌握和理解的。

先救出來朵拉,我再想辦法。

芬妮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慢慢地站起了身子,蕾米娜感覺好多了。雖然她還不能運用鬥氣和魔法,但是她的身體,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地運動了。

她微微地一笑,如同一個優雅的國王,正在巡視著自己的城堡。經曆了夢魘的磨練,蕾米娜猶如經過了冬天的梅花,九分的美麗中,更多了一分出塵。

看了一眼身邊的環境,蕾米娜開始了自己的整理計劃。

對於伽羅的布置,蕾米娜不是很滿意,不,是很不滿意。雖然她的鬥氣還沒有恢複,但是已經有了一些力氣的她,還是決定親自動手。

關於布置的事情,蕾米娜並沒有征詢伽羅的意見。

畢竟伽羅在布置的時候,從來沒有聽過她的意見,這個沙文主義豬,隻是用鼻子哼了兩聲──不滿意,就自己動手,唧唧歪歪地躺在那裏的人是可恥的,沒有發言權的。

這個混蛋,這個混蛋!

拖著一頭動物回來的伽羅,發現了洞中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雜亂不堪的地麵,已經被掃得幹幹淨淨,隨處亂扔的獸皮,被放得整整齊齊。被火焰熏黑的牆壁,已經被抹得幹幹淨淨,那些小工具也擺放得井井有條。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是那樣地整潔,完全沒有了原來那種髒亂的感覺。

蕾米娜在伽羅的心中的形象,立刻上升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台階,是不是要把她培養成另外一個芬妮?但是當他到處尋找蕾米娜的時候,發現的情景,卻讓伽羅的下巴和口水掉了下來。

忙碌的蕾米娜,正半跪在地上,收拾木床底下的東西。

背對著伽羅的蕾米娜,如同一隻將頭埋入沙子裏麵的鴕鳥,隻露出一個扭來扭去的屁股。沒有起任何的邪念,那種讓人血脈賁張的場麵,在伽羅的眼中是如此地好笑。

伽羅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想不到,能夠看到這個冰冷如水,淡漠如菊的聖騎士這樣一個人性的場麵。

沒有理會蕾米娜麵紅耳赤的惱羞成怒,伽羅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誇張的在地上打滾表示自己的心情,用力的捶著地板,這幾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真的是太好笑了。

反正現在,蕾米娜的鬥氣還沒有恢複,伽羅才不怕蕾米娜對自己有什麽不滿,他更不怕蕾米娜撲上來和自己拚命。

近身搏鬥的時候,看看誰非禮誰?百發百中龍爪手、猴子摘桃十八摸,哼哼!雖然麵前沒有小蘿莉,但是有空的話,逗一逗聖騎士,也是很好玩的。

伽羅的惡趣味開始發作了,他現在的笑容齷齪無比。他很喜歡看蕾米娜那副想笑或者將要暴怒,可又想保持住現有的冰冷和高貴的樣子,那種憋住的模樣,真的極為有趣。

到了最後,伽羅找了一根樹枝,夾在**一扭一扭地當作一條尾巴。

蕾米娜氣得銀牙咬碎,卻拿這個無賴沒有任何辦法。

蕾米娜醒來後,想起了那些被照顧的事情,她再也不能將麵前的這個男子,當作陌生人來看,幾天來的照顧,讓蕾米娜對這個男子,產生了一種極為親切的感情。

她甚至有一點迷戀他的氣味和溫暖,但是美麗的聖騎士,絕對不會將這種想法說出來。

現在兩個人的關係,有一點像兄妹的關係,那種互相體諒的關係。

而且還有一點,在蕾米娜的心中,她對這個男子有著深深的歉意。她知道,如果一名男子失去了他的那個東西,那是何等地痛苦和難受。

女孩的觀念一旦發生了轉變,那麽她的心態,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女人的感情,是一種極為怪異的東西,她們對一件事情看法的改變,常常不需要任何理由。隻要轉過那個坎,一切就變成了另一個樣子──那是鱷魚的眼淚,花貓倫巴是這樣說的。

蕾米娜不擔心這個波旬對自己有什麽不軌和舉動,因為,如果他真的是那種人的話,恐怕她早就清白不保了。

可是這個混蛋,太過分了!

日子就這樣淡淡地過著,偶然會泛起一點小的波瀾。

他們沒有再提關於六十年的話題,他們都在刻意地回避著那個現實。

那東西成了一個忌諱,蕾米娜還能記起當時的情景。

那天晚上,兩個人都沒有睡著。到了半夜,伽羅跑到了門外的小山崗上,嚎了一個晚上的狼吼,而蕾米娜再一次地失眠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牽掛,就算是三年,對他們來說,都是極為殘酷的事實。

能不能回去的焦慮,兩個人的生死相依,這些導致蕾米娜向著伽羅靠近。兩隻刺蝟已經收起了自己的長刺,嚐試著互相取暖。

兩個人放開了以後,各自的本性就暴露了出來,伽羅的自私、小氣、霸道等等的惡習,全部表露了出來。

好在伽羅本身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那些讓人開心的話和事情,不停地讓蕾米娜發笑。

他也很喜歡作弄人,一不留神,蕾米娜就上了伽羅的當。還好他有所顧忌,不敢開過於大的玩笑,不然,蕾米娜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蕾米娜的眼中,伽羅是一個旅行過很多地方的人,他將很多蕾米娜聞所未聞的地方,描述得栩栩如生。蕾米娜很喜歡那個叫西行記的故事,尤其是裏麵的那頭猴精靈,以及它的三個同伴的故事。

閑暇的時間,蕾米娜也會指點伽羅的武技,這些東西,都是教會幾千年來積累的經驗和武學。

平時的安排也很平淡,每天早上,伽羅出去打獵或者是采集食物,到了中午,伽羅就開始治療蕾米娜身上的詛咒。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靠在火堆邊,互相講著各自的故事。

拋開自身的病痛不談,蕾米娜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這樣地開心和無憂無慮過了,不用擔心什麽國家大事,不用擔心什麽家族利益。

身上的詛咒,被一點點地去除,痊愈的日子,並不是太遙遠。蕾米娜知道,如果能夠治療好身上的病痛,她的修為將會更上一層。

現在的她,如同正被烈火和重錘鍛煉的絕世神兵利器,等到功成的那一刻,將會嶄露出更為耀眼的鋒芒。

就這樣,時光慢慢地流逝,這是一段很平靜,也很愉快的日子。

蕾米娜不再刻意地恢複自己的鬥氣,伽羅也收起了焦慮的心情。

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了一種默契,一種心照不宣的微妙。

閑下來的時候,他們就整理自己的家,那個居住的山洞。蕾米娜不再抗拒伽羅的治療,雖然每一次,兩個人最後都變得麵紅耳赤。

兩個人之間對視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那是一種熟悉和信任的東西。

有的時候,伽羅甚至故意瞪著自己的牛眼,死死地看著蕾米娜的眼睛,直到蕾米娜忍受不了這種曖昧的眼神。

蕾米娜在那個時候,已經被伽羅那種猥褻的眼神所擊倒,偏著頭軟軟的趴在地上,無可奈何。

伽羅和蕾米娜已經在這裏住了十五天了,他們居住的山洞,已經變了一個大的模樣。

蕾米娜當起了監工和設計師,伽羅則變成苦力和妨礙施工的多餘分子。

叫苦連天的伽羅,在蕾米娜的監督下,用鬥氣將凹凸不平的地麵一塊塊的整理。山洞的洞壁也被鏟平,打出來幾個放東西的小窟窿。

利用伽羅的力氣,將蕾米娜需要的東西一件件搬回了山洞以後,伽羅就被趕出去打獵,或者變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現在山洞的進出口,都已經挖了幾個陷阱,而山洞的木門,已經被好好地加固了。

最重要的是,蕾米娜已經恢複了一絲的鬥氣,這樣伽羅不再擔心自己離開以後,蕾米娜的安全──雖然,除了他那一次以後,再也沒有發生過動物敲門的事實。

每一天伽羅回到山洞的時候,都會發現裏麵變得更整潔,更漂亮。

山洞裏麵已經變了模樣,兩個人已經將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

也許,他們兩個人,真的要在這裏過上六十年。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