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已經在院子裏麵做好了準備,總共是八個人。

伽羅的那組由蕾米娜親自帶隊,而另一組的頭領,是一個麵色冷硬的武士。伽羅沒有看到芬妮,但是他的心裏更加難受。

伽羅將自己所繪好關於海克絲的一切,都放到了那個男子的麵前,然後千叮嚀萬囑咐地拜托那名麵色冷硬的武士。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他隻能這樣做。

十六匹駿馬被放在了兩邊,看得出來,這些都是挑選出來的好馬。正當那個武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伽羅的身後響起:“帶我一起去!”

那是芬妮的聲音。條件反射般地回過了頭,伽羅看到了芬妮正站在他的後麵。

芬妮的樣子,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變。

原本如同瀑布一樣的金發,已經被割斷,芬妮將自己短短的頭發,用伽羅買的發卡清爽地係著。一身緊身的衣服,表明了她已經做好出發的準備,腳下已經換上了一雙軟底鞋。

“帶我去,我是海克絲的繼母,我養育了她十年,請相信我的直覺。”芬妮沒有看伽羅一眼,她隻是走到了那名武士的前麵。

她就那樣地凝視著被請求的人,那種火熱而又決斷的神情,讓伽羅的背更加地駝了起來。

優雅地將額前的秀發往後壓了一下,芬妮此刻豔麗得不可方物。她對著那個武士說道:“帶我去。”

身邊的伽羅沒有任何表情,他也沒有阻止。

是的,他放棄了海克絲,並不等於芬妮也要放棄海克絲。人的關係都是有疏有密,當需要抉擇時候,就隻能先救自己最親的人。

芬妮的意味已經很明顯:既然你不幫我,我就靠我自己。

那名武士有了一點遲疑,他將目光投向了蕾米娜,蕾米娜又將目光投向了伽羅。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候著伽羅的決定。

麵部**了幾下,伽羅低著頭,走到了芬妮的麵前。

麵前的麗人是那樣地熟悉,又是那樣地陌生。他不敢看芬妮的眼睛,他害怕裏麵的責備和哀傷。

他的嘴角蠕動了半天,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最後,他從脖子上取下來一串項煉,遞給了芬妮。

這串項煉是朵拉送給伽羅的禮物,聽她說,是纏著那個阿圖拉三天才求下的東西。

項煉很不起眼,淡白色的外觀上麵沒有任何修飾。雖然朵拉喜歡那種亮晶晶、光閃閃的漂亮飾品,但是這串項煉,她一直珍視地貼身裝著。

這是她從阿圖拉那裏,得到的唯一一件禮物。

雖然阿圖拉說,這個東西是龍牙做成的,但是朵拉喜歡的還是其中的意味──要知道,她的師父都有些羨慕她這件禮物。

就在昨天,朵拉搶到了伽羅手中的發卡以後,伽羅調笑著問朵拉要一件交換物。朵拉偏著小腦袋想了半天,最後將這串項煉,塞入了伽羅的手中。

離開了黑沼澤的朵拉,身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送給伽羅,那些狠心的精靈們,早就扣下了朵拉的收藏品。隻有這串項煉他們不敢扣押,因為這是阿圖拉的東西。

當這個項煉放到了伽羅的手中,他有些驚呀。

朵拉不知道這件物品的寶貴,但是伽羅知道,他相信阿圖拉不會,也不屑於欺騙朵拉的。這應該是一枚龍牙做成的項煉,雖然當時,伽羅沒有叫醒正在沉睡中的花貓牌鑒別機。但是憑借著龍牙的寶貴和阿圖拉的實力,這一串項煉,絕對不會如它那樸實的外表一樣簡單。

現在,他將這串項煉送給了芬妮。

芬妮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伽羅,看著他遞過來項煉。她沒有拒絕,隻是小心翼翼地將項煉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麵。

她能夠看出伽羅的痛苦,她早就諒解了他的選擇。

芬妮嫣然一笑,眼波柔媚,似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情感,在眼眸深處流轉。

那柔媚的笑容裏麵,同時還帶著理解、鼓勵、苦澀和無奈。芬妮輕輕地拍了拍伽羅的手掌,然後走到了瑞蒙的身前。

她的紅唇輕輕地在瑞蒙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道:“你告訴我,如果我希望治好波旬麵上的疤痕的話,就要用我的吻來換取。

“現在,我已經實現了我的諾言,希望你能夠盡快地治好波旬的傷口。”

紅唇離開了瑞蒙的額頭,芬妮輕輕地用自己的雙臂,環抱著伽羅的脖子。一種溫暖而又濕潤的東西,貼在了伽羅的嘴唇上,那是芬妮的吻。

“好好照顧好自己,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不知道為什麽,芬妮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一種兩個人將要分開很久的預感。

“傻瓜,我願意的。”

這是芬妮離開前的最後的一句話,她的眼淚已經打濕了伽羅的衣襟。

“純淨的血呀……”丹西呻吟著,帶著興奮的尖叫,他的牙齒已經貼在朵拉的脖子上。隻要咬破牙齒下麵那白玉般的肌膚,那無與倫比的美味和純潔,就會充滿他的身體。

“不!”一種恐懼從朵拉的心頭升起,深入骨髓的害怕,讓朵拉大聲地呼叫。

就在恐懼即將撕裂朵拉的一刹那,她想到的不是美麗的黑沼澤,也不是愛護自己的師父,是那個一直在保護她、愛護他的伽羅。

一股冰冷的戰栗穿過了朵拉的全身,似乎有一種破裂在她的心中響起,原本恐懼得無法呼吸的朵拉,竟高聲地喊了起來:“不!”

隨著朵拉的呼喊,密室裏麵的灰塵如同跳躍的精靈,慢慢地變成了急轉的漩渦,變成了一個女子絕美而又冷漠的容顏。

她歌,她舞,無與倫比的容顏下,是一種漠視一切的毀滅和冷靜。

無比強烈的波動,從朵拉的身體裏麵發出,她周圍三米之內所有的東西,在一瞬間被定格,然後被切割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幾百年的修為,根本不能保護他的生命,丹西那如同鐵石的身體,刹那間被看不見的波動割裂。他的身體化為了飛灰,然後泯滅在虛空中。

“啊啊啊!”

旁觀的花貓大聲地叫喚了兩聲,裝死的它蹦了起來。這是因為它感到從朵拉那裏,傳來了無與倫比的壓力。

花貓驚訝的瞳孔變得巨大,它又看到了那個讓它受盡了折磨的精神體,那個叫做阿圖拉的人的精神體。

花貓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類能夠修煉得如此強大,那是一隻腳已經邁進了神的殿堂的修為。

在黑沼澤裏麵,倫巴和阿圖拉精神力碰撞的結果,令花貓一直很迷惑。

他們的較量是那樣地勢均力敵,但是到了最後,阿圖拉突然放棄了抵抗,任由自己的身體在刹那間被粉碎。現在,花貓終於看出了一些門道。

朵拉的身體慢慢地浮了起來,然後她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兩道鋒利的光芒,從她的眼睛裏麵迸射而出,無數道五顏六色的魔法元素,在她的身前匯聚。

花貓知道,現在麵前的這個女子,已經不是朵拉!

她變成了阿圖拉!

五個人騎著駿馬,向著前方飛馳。

伽羅的眼前,還回憶著芬妮臨走時的那抹眼神,那充滿了哀傷和絕望的眼神。海克絲是她唯一的親人,而自己卻放棄了她。

我到底在做些什麽?

一路上,海克絲雖然失去了部分的記憶,但是這個天真、善良、活潑的小女孩,已經深深地贏得了伽羅的喜愛。

海克絲絲毫沒有貴族小姐的那些陋習,她和芬妮,簡直是從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兩個人。在海克絲的身上,能夠看到芬妮傾注了多少的心血。

每天晚飯以後,伽羅就開始享受著芬妮的按摩。

這個時候,他或者講故事,或者看著海克絲和朵拉的遊戲。每當此時,他甚至覺得像看著自己兩個美麗的女兒。

他的心態已經有了一絲的蒼老,雖然他外表還是那樣地年輕。

他的手指劃過了自己的臉龐,他想起了芬妮那濕潤的紅唇。那是如此地深情,那樣地纏綿。芬妮將她的所有的思念和祝福,都送給了伽羅。

那一刻,伽羅知道了芬妮對他的深情。

那遲來的那聲“我願意”,已經隨著那一汪的柔媚,射入他的心中。

馬蹄聲一聲聲地敲打著伽羅的心髒,他的思緒已經飛到了朵拉的身旁。

跳一下,再跳一下。

花貓看著倒在地上的朵拉,狠狠地將自己的爪印,留在朵拉那清秀的臉上。

看來她已經不會再發瘋了,不然,自己早就將她壓醒了。

阿圖拉的附體,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朵拉的身體就摔在了地上。

在昏倒之前,阿圖拉和花貓交談了一些東西。雖然隻是阿圖拉單方麵的話語,但雙方已經達成了秘密的協議。

倫巴用粉紅色的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朵拉脖子上的血珠。嗯,真的是最純淨的血。花貓其實早就懷疑,朵拉的血是最純淨的血,但是它沒有正視,更沒有對伽羅說。

這些事情對於它來說,根本就不值得操心,反正對它有沒有任何的影響。

那些人類認為無比珍貴的東西,在倫巴的眼中還不如一根雞腿寶貴,朵拉那最純淨的血,還比不上一條魚的誘惑。

因此,當時每天忙著睡覺和吃東西的花貓,隻是好奇了一下,然後就將這種這種小事拋到了腦後。

“唉,早知道,我就教給伽羅一種可以遮掩這種氣味的方法了。為什麽當時我要圖省事呢?不過,我為什麽要為思考那種東西,而浪費我的腦細胞呢?”

花貓用腦袋頂翻了昏睡中的朵拉,開始在朵拉背後的小包裹裏麵,尋找吃的東西。

它才不管阿圖拉有什麽陰謀和想法,反正現在,吃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過了很久,吃飽了開始熟睡的花貓,被朵拉驚醒了。

“倫巴,過來。”

小精靈將胖胖的倫巴抱在懷裏,她很冷,身上的衣服也很單薄。她隻有摟著倫巴這個取暖器,才能抵禦住陰暗的密室中那徹骨的寒氣。

拉從小包裹裏麵拿出來一塊幹糧。仔細地分成了兩半,然後將稍微大一點的那塊分給了花貓。

“慢慢吃,倫巴。我記得我的包裹裏麵,原來有不少食物的,可是現在找不到了。也許是我不小心掉了,現在隻剩下這麽一點點。

“倫巴,你一半,我一半。慢慢吃,不要著急。”

朵拉安慰著花貓,可是小精靈的眼淚,卻噗哧噗哧的流了下來。

“伽羅大哥,你快來救我。我真的很害怕。”

倫巴粉紅色的舌頭,不停地舔著她的淚水,朵拉越哭越傷心。

她醒來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這個冰冷的密室裏麵,身邊除了花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朵拉已經瞎了,習慣了黑暗的她,就在這間小房子裏麵摸索著、尋找著出口。

伽羅大哥,你快來救我。我真的很害怕。

瑞蒙在途中向伽羅介紹了另外兩名成員:蘇和塞諾。蘇是一名華族人,而塞諾是一名外表黝黑的默爾托人。

雖然兩個人的外表很平常,但是他們身上那種驃悍和冷森的血腥氣,伽羅在很遠的地方都可以感受到。他們微笑著向伽羅點了一下頭,然後就不再理會伽羅。

突然,空氣中有一種讓所有的人動容的振蕩,遠遠地傳來。這種振蕩雖然極為細微,但那種無邊無際、浩瀚莫測的威力,讓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而伽羅更為之色變!

那種振動傳來的方向,就是朵拉信號最後傳來的地方,難道?伽羅不敢想像,他隻是拚命地擊打著**的駿馬。

天漸漸地黑了,恐怖籠罩著芬妮麵前的古堡。這個地方,就是伽羅所指明海克絲被擄走的地方。

芬妮沒有猶豫,跟著這幾名隊員,進入了這個危險的古堡。

古堡裏麵很幹淨,但是一種血腥的味道,彌漫了所有的空間。

芬妮走進古堡大廳的時候,萬分歡喜地發現,海克絲甜美地睡在桌子上麵。一名隊員擋住了芬妮驚喜的步伐,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沉睡中的海克絲。

“奇怪,這個女孩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情況很詭異,大家先撤退。”

毫不猶豫地阻止了隊員們繼續搜索的舉動,塔拉的危機感告訴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立刻離開這個環境。

他是這個小隊的隊長,長年生與死的考驗,讓他對於危險有著一種極為敏銳的預感。但是所有的預感,都不如這一次的強烈。仿佛有一頭猛獸,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猛烈的戰栗,突然像狂波巨浪般直衝他的全身,塔拉猛地將一道聖光術產生的光球,打向一個黑暗的角落。

沒有產生預計中的爆裂,光球停留在一個黑影的麵前。

黑色迷霧慢慢地腐蝕著柔和的白光,那道黑色的身影,終於露出了他的容顏。

那是一張完美而又優雅的麵孔,他的眉心有一枚黑色的標誌。

如果仔細地看,這枚標記裏麵,有著無數的黑雲在不停地翻滾。

“維施特,是維施特……”隊長呻吟地歎息著,拔出了他的武器。他雖然身經百戰,但是今天,卻沒有任何的把握。

如果說,薩普瑞是亡靈法師的創始人,那麽維施特,絕對是血族裏麵的傳奇。

雖然理論上,血族的生命應該是無限的,但是一般血族的年齡,也不過是四、五百年。

不僅人類無休止的撲殺,讓血族死傷慘重。血族們知道,就算是他們避得開一次、兩次或者是一千次,但是隻要有一次的疏忽,血族的生命就會消失。

沒有任何的妥協,因為占據了優勢的人類,根本不會用和平這種東西來束縛自己,而讓血族恢複他們的元氣。

大地上曾經的霸主,哪一個不是被原本弱小的民族所推覆,而血族天生就是人類的敵人。

猛虎也架不過群狼,人類的數量和力量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不管再強悍的血族,一旦他的蹤跡被發覺,人類就會如同螞蟻般地一擁而上,用鋒利的大刀砍下他們的頭顱。

但是維施特是一個異類,他的壽命,據說已經有一千二百年。

傳說中,他曾經是一個教會的牧師,因為妻子的死亡而變成了血族。一個血族,如果他的年齡過了千年,那麽他甚至比龍還要可怕。

當所有的血族,都在躲避人類的追殺的時候,這個維施特反而頻頻地向教會下手。

在維施特的手上,有著上千名光明教會人員的血債。已經幾十年沒有聽說過維施特的消息了,沒有想到,今天維施特會在這裏出現。

“攻擊!”

四名隊員一瞬間已經依照平時的默契排好了陣式,他們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白色的光芒在他們的身上亮起,一道道光明法術,攻向維施特的全身。

他們的矛,他們的刀,他們的魔法,配合得是那樣地完美,他們的這攻擊籠罩了維施特的全身。

然而這樣的攻擊,隻能在維施特的身上,留下幾道輕微的傷口。

不能說這幾名隊員不強,但是今天,他們碰上了維施特。

如同一道清風www.Qingfo.Cc,維施特的身形,在四個特別行動組的成員身邊轉動,他每一次的出手,都會有人受傷,那些隊員們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他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黑色的火焰形成了完美的攻勢。刀光和法術,根本抵擋不住他的步伐,他那雙手比任何武器都可怕。

黑色的身影一閃,一道衝天的鮮血灑滿了地板。

黑色的身影一閃,一名隊員的胳膊已經飛上了天。

……

芬妮沒有關心場上的打鬥,她麵色平靜,隻是默默地抱著海克絲的身體。

海克絲已經醒來,她的身體在不停地抖動。芬妮用力地抱著海克絲那發抖的身體,用自己的全力來安慰著海克絲。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她和柔弱的海克絲。她唱起了很久以前給小時候的海克絲唱的歌謠,她輕輕地用手拍著海克絲的後背。

“隻要你平安,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換取你的幸福。”

芬妮平靜地看著麵前拚死廝殺的場麵,心中沒有任何的恐懼感。

在她和伽羅分手的瞬間,她就有很不祥的預兆。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阻止著她的舉動,但是她還是毅然地前來。她不怕死,她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如果連死都不怕,那麽她還需要怕這些東西嗎?

戰鬥還在進行,兩名戰士已經橫屍在冰冷的地麵,而維施特的身上,也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傷痕──那是那兩名戰士臨死的反擊。

身上的白光如同火焰一樣強烈,塔拉隊長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他和另一名隊員互視了一下,一種覺悟出現在他們的臉上。

手中的白光連續閃動了二十六下,那名隊員在刹那間完全放棄了防守。

眼神中爆裂著瘋狂的覺悟,那名隊員隻求能夠纏著維施特短短幾分鍾。手臂、腹部、胸口的傷口如同鮮花般綻放,他已經用自己的生命,給塔拉隊長取得了寶貴的時間。

白色的長矛,在塔拉隊長的手中慢慢地成型,他黝黑的麵容已經變得幹枯。塔拉隊長的口鼻中滲出了鮮紅的血液,他身上的血管變得清晰無比。

一道璀璨的光芒,突然照亮了整個城堡,然後那道明亮的光矛劃著最筆直的路徑,向著維施特的胸前奔去。

沒有理會那個已經被他攔腰擊斷了的隊員,維施特閃電般的身體猛地向後退去。他身前的黑色火焰形成了一道道的牆壁,他的麵容有一點扭曲。

“吼!”

白色的光矛輕易地突破了黑色的牆壁,絲毫不差地向著維施特胸口射去。

“吼!”

隨著維施特的大吼,他身前沉重的大理石地板,毫無征兆地紛紛飛起,如同飛蛾一般地擋向了飛來的光矛。

然而這些硬逾鐵石的東西,在璀璨的光芒麵前,如同麵粉一樣被光矛粉碎了。

“吼!”

維施特閃電般的身體退得快,但是光矛來得更快。璀璨的光矛如同不死的鳳凰,它瞬間出現在維施特的身前。

雙手聚合在了一起,維施特用纏繞著黑色火焰的雙手,死死地捉住了飛來的光矛。

他的腳步在堅硬的地板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痕跡,強大的推力,將維施特的後背一直推到了牆壁上。

光矛在維施特胸口前一尺的地方被擋住,然後白色的光芒,一寸寸地向維施特的胸前侵蝕。黑色的火焰一寸寸地湮滅了光矛,維施特手上的皮肉,冒出了濃密的青煙。

眼看白光就要靠近了維施特的胸口,他額頭上的徽章突然一閃。黑色的光芒將白光抵擋在維施特胸前一寸,然後開始將其消融。

“好一個光明教會的絕殺,好一個生命魔法!”

維施特舉起了自己的手,焦黑的骨骼以及嫋嫋的青煙,訴說著這一擊的威力。

塔拉隊長已經如同落葉一樣死去,這一箭透支了他全部的生命。

然而這一箭,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維施特驚疑地看著手上的傷痕迅速地消失。

這應該是最純淨的血的功效。

如果在以往,他的這隻手可能要十天的時間,不停地吸血才能恢複。但是現在,最純的血增加了他的法力,讓手上的皮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長起。

以前的維施特,能不能擋住那道璀璨的光箭,還是問題──現在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對光明教會的法術,已經有了一些免疫力。

所有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自己吸食了那一滴最純淨的血的緣故。

維施特已經殺了這個城堡原本的主人,那個擄走海克絲的血族。不能殺親的禁令,在維施特的眼中隻是一張廢紙,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個叫做朵拉的女孩。

從被催眠的海克絲的口中,他已經得知了一些情況,現在他需要更多的情報。維施特優雅地走到了芬妮的麵前,臉上還帶著和藹的笑容。

“美麗的女士,請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不要傷害她,她什麽都不懂。”

芬妮如同保護小雞的老母雞一樣,攔在了海克絲的麵前。

“芬妮姐姐,對不起。”海克絲低弱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摟住了芬妮。

“海克絲。”

芬妮撫摸著海克絲的頭發,突然她的手停下了:“海克絲,你……你恢複記憶了?”

驚喜的震雷在芬妮的腦子裏炸響,她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她的海克絲,她的小天使海克絲已經醒來了!芬妮高興的吻,帶著她的淚水,雨點般地落在海克絲的臉上。

海克絲摟著芬妮,淚水也浸透了芬妮的衣服。

兩個人就這樣地摟抱著,甚至完全忘了身邊的一切。

黑色光芒一閃,維施特抱著兩女走向了城堡的深處。他不害怕擄走朵拉的血族一下子吸幹了朵拉的鮮血,像這種極好的補品,隻能分成很多次來吸食和消化。

在這個時候,伽羅來到了那個最後感受到花貓心靈感應的地方。

城堡很大,也很黑,伽羅他們在裏麵,開始尋找著朵拉的下落。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他們還是找不到朵拉的下落──他們隻是戰士,而不是專業的搜救人員。

點了點頭,蘇放出了一隻白鴿。他們沒有懷疑伽羅的感應,因為剛才的那一陣波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吃點東西吧。”一塊幹糧被瑞蒙送到了伽羅的麵前,如果城裏麵收到了消息,他們會在一天後派人到來。

現在他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等。

沒有理會蕾米娜和那兩人的驚奇,瑞蒙將伽羅帶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他釋放了一個隔音的魔法,然後開始對伽羅盤問起來。麵對身前這個指天劃地,恨不能掏出所有的東西來換傳說中那種魔法的人,伽羅隻能苦笑。

這個叫做瑞蒙的人很不簡單,他的身上有很多救命的東西,如果伽羅真的有那種東西,他也許會考慮一下。但是伽羅現在的心情很沉重,自然沒有開玩笑的興致了。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麵前如同小醜一樣的瑞蒙。

表演了半天,發覺沒有什麽作用,瑞蒙也失去了興趣,在敲詐了伽羅幾千個金幣的借據以後,他怏怏地和伽羅回到了隊伍裏麵。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所有人的麵貌都有一點扭曲。

蕾米娜一直在看伽羅的臉,她對今天的事情很後悔。她想道歉,但是那個波旬根本不給她機會,他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看。

雖然外麵傳說蕾米娜是一個高傲的人,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她的高傲,隻是保護自己的盔甲。對於那些追逐在蕾米娜裙下的花花公子們,也隻有這種方法,才能擺脫他們的糾纏。

不管怎麽樣,回去了以後,她一定要給他道歉。

伽羅不敢看蕾米娜的臉,他害怕自己的身分暴露出來。

身邊的同伴仔細地聽著伽羅對那一天的描述,互相交流著自己的看法。一袋酒在他們之間互相傳送,很快地大家都熟悉了起來。

“來,較量一下。”喝了酒的辛巴脫下了外衣,露出了一身精肉。這是一個黝黑的漢子,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傷口。

“這個。”伽羅有一點猶豫。他倒不是害怕蕾米娜看出了自己的心法,因為他的紫雷勁,早就讓倫巴修改得麵目全非了。

瑞蒙之所以能夠發現他的秘密,也隻是因為他受傷了以後,才從根本上發現了伽羅的秘密。

伽羅現在擔心的是他們較量之時,萬一隱蔽在這裏的那個血族逃跑了,怎麽辦?他在心裏麵,根本不承認朵拉遇害的可能,他拒絕朝那個方麵想。

“不用擔心。”瑞蒙說道:“我們光明教會有一種特別的方法,隻要將這種魔法陣施展開來,任何血族的行動,都會被我們發現。”

他用手指了指外麵,一襲白衣的蕾米娜抱著長劍,坐在了一個高台上麵:“她和我負責上半夜的守護,蘇和辛巴負責下半夜。”

瑞蒙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嘲弄,他想趁機讓伽羅出上一個大醜。這些人都沒有看到伽羅的技藝,因此,他們想試試伽羅的修為如何。

“我們正好了解一下你的修為,萬一有了什麽危險,需要大家配合的話,也有了默契。”

想了想,伽羅同意這個提議。這樣也好,既了解同伴的實力,也可以讓蕾米娜減少對自己的懷疑──以前伽羅的武功,根本就不值得看。

現在伽羅的身體已經複原了,這還虧那個瑞蒙的功勞。他的治療術簡直是出神入化,再加上幾個紅色的藥丸,伽羅原本隻剩下一口氣的小命變得活蹦亂跳。

根據瑞蒙的說法,那幾個紅色的小藥丸,是他從一個古老的血族身上繳獲的紀念品──那是一種用人血精華煉成的藥物。這一丸的背後,就是三條少女的命!

為了套出伽羅的秘密,瑞蒙真的是掏出了所有的法寶,伽羅最為垂涎的,就是瑞蒙懷裏的那幾個療傷的卷軸。

雖然他的麵上帶著不屑一顧的樣子,但是伽羅知道,這幾個療傷的卷軸,比什麽都珍貴──不管受了多麽大的物理傷害,隻要心髒和腦袋還是完好的,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夠被救活!

可是,自己真的沒有什麽欺騙少女的魔法,伽羅苦笑著。

要是真的有這麽靈驗的魔法,他早就組織一個後宮軍團,來征服這片大陸了──不是有人說過:女人靠征服男人來征服這個世界,那我隻要把征服男人的女人搞定,就可以了。

沒有用弓箭,他接過了瑞蒙遞過來的一把長劍,閉著眼睛,在虛空中舞動了兩下。

蕾米娜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場中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過她靈敏的感覺。

作為特別行動組的組員,每個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辛巴走的是實戰的路子,那是一種從生死之間領悟的套路。他手中的一對彎刀,沒有任何的花巧,水銀瀉地般的攻擊,沒有任何的停息。

他的每一刀都帶著深深的殺氣,一般的武士缺少的,就是這種真正的殺伐之氣。很少有人能夠不被辛巴的氣勢壓倒,更不要說是對攻。

但是讓蕾米娜吃驚的是,和辛巴比試的那個叫做波旬的男子的技藝。兩個人的刀劍在空中不停地碰撞,那個波旬的氣勢,竟然不弱於辛巴!

他的路子也是走實戰的路子,雖然他沒有完全掌握好這種戰鬥方式的精髓,但是能夠在辛巴的手下,支撐這麽長的時間,而沒有任何落敗跡象的人,真的很少見。

她知道這些特別行動組成員的實力,他們每一個,至少都是人類社會裏麵高級武士的修為。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他們的本領是從實戰中,一個台階一個台階提升起來的。

不過想一想,也就釋然了。

能夠在吸血鬼的手下支撐這麽久的男子,他的實力當然不弱了。蕾米娜可以看出,波旬的招式,完全是從戰場上總結出來的武藝。

微微地笑了一下,蕾米娜突然有下場比試的念頭。

她是一個練武的奇才,別人需要長時間苦練的招式和心法,到了她的手中,就往往能夠輕易地練成,並青出於藍。

蕾米娜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她隻是對武學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