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月光照在西貝格的臉上,他的魔法咒語已經念到了最後,一枚黑色的光球聚集在他的手掌上,那是一種毀滅性的力量。

現在隻要西貝格的手一揮,麵前的這個人就會灰飛煙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西貝格並沒有感到那種戰勝敵手的快樂,他似乎感覺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失敗者。

伽羅的話,像刀子一樣地割著他的心,挑動著他心頭的痛處。

他想看到伽羅臉上的害怕和求饒,但是他在伽羅的臉上,卻沒有看到一絲恐懼。為什麽他的臉上,帶著的隻有平靜和嘲弄,為什麽自己感到有些難受?

那麽,讓死亡來見證你的勇敢吧!

西貝格的魔法,猛地向伽羅的身前發去。

芬妮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但是她心中的焦慮,卻越來越厲害。

聽到她的述說,蕾米娜沒有任何的猶豫,她立刻從路邊的旅人身上,強搶了幾匹駿馬。

“伽羅,你一定要堅持到我的回來!”

天地間,似乎隻有這個念頭,充滿了她的全部。

“你不怕死?”

魔法造成的深坑,還在伽羅的麵前冒著青煙,西貝格的眉頭皺了一皺。這個人的臉色沒有任何的恐懼,他是不是已經被嚇傻了?

當魔法快要到伽羅胸前的時候,這個男子竟然沒有閉上眼睛。

不知道什麽原因,西貝格在最後的關頭改變了魔法球的方向。他覺得,如果這樣地殺了他,那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哈哈哈。”伽羅將手放到了嘴邊,放聲大笑了起來,“剛才我放了一個屁,沒想到有這麽大的威力,哈哈哈。”

“噗”的一聲,如同放屁的聲音,從伽羅的嘴邊傳出,那種譏諷的笑聲,讓西貝格徹底地發了狂。

月光照在伽羅半躺著的身上,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他現在如同驕傲的國王,看著前麵囂張的小醜。

怒火洶湧地襲遍了全身,西貝格的身子,如同閃電般地衝向了伽羅。

他要剝下這個人的皮,吸幹他的血,看看他的神經是用什麽做成的。他會先打斷這個人的所有骨頭,然後用自己所有手段,來折磨這個該死的混蛋!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當西貝格的指尖碰到伽羅胸口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其實很害怕,剛才說話,音裏麵都有一點點的顫抖,但是他絕對不低頭。

“哧!”西貝格不相信地看著刺破自己胸口的長劍。

是光明教會的偷襲!

西貝格想說些什麽,但是一種痛苦,讓他渾身瘋狂的抖動。他胸口的洞越來越大,如水的白光如同火焰一樣,在他的身體裏麵燃燒!

他如同一個跌入油火中的小飛蛾,慢慢地在煎熬裏麵化為了灰燼。

他怨毒的目光看著伽羅的瞳孔,那裏麵反射出的,是一個極美的少女!

“哧!”伽羅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蕾米娜,竟然是蕾米娜!

這個八婆,什麽時候跑到比利沙王國來了?

他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一種暈眩感開始將他吞沒,在昏迷之前,他做了最後一件事情:將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放在了臉上。

老天保佑,蕾米娜千萬不要認出他的身分,千萬千萬。

黑暗終於吞沒了他。

呼嚕呼嚕呼嚕……

伽羅感到,從來沒有睡得這麽香甜過,這些天的勞累和擔心,如同潮水一樣地退去,剩下的,唯有甜蜜的睡眠。

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被藍色的百合花所覆蓋,無數的天使在他的周圍飛舞。

呼嚕呼嚕呼嚕……

伽羅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嚕聲,聽到瞌睡蟲跳著舞步在歡聲歌唱!他身體的每一根骨頭都在放鬆,每一塊肌肉,都手牽手地發出了舒服的呻吟。

呼嚕呼嚕呼嚕……

可是,為什麽他突然如此痛苦?

伽羅的全身是那樣地難受,如同十萬八千隻螞蟻,在他身上拚命地撕扯著。

無數隻蟲子咬破了他的骨頭,然後鑽到了他的骨髓裏麵拚命地吮吸。它們咬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奇癢遍布了全身。

伽羅想掙紮,卻發現四肢被狠狠地壓住。

一陣陣的刺痛,襲擊著他的全身,仿佛有人將他的骨頭一塊塊地打碎,再一塊塊地拚接在一起,然後再一塊塊地打碎。

伽羅怒吼著,反抗著,卻發現眼皮上麵如同壓著千斤的巨石,根本睜不開。

各種各樣的噩夢,在伽羅的腦海裏麵翻滾,每一次結局,都是他掉入了地獄的深淵。無數的魔鬼在他的身邊狂舞,那些黑暗要將他全部吞噬。

殺了我吧,讓我舒服一點好不好?伽羅的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布滿了冰冷的**。

慢慢地,奇癢消失了,一種清涼的感覺遍布了他的全身。他如同一隻小爬蟲一樣,向著那快樂的光明蠕動。

為什麽那溫柔的手離開了我?他哭泣著求著那種光明,但是溫暖的感覺,卻離他越拉越遠。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朵拉,突然,他想到了朵拉,他想起了芬妮,他想起了海克絲,伽羅想起了一切。

一陣劇痛將他驚醒。

芬妮的鳳目眨也不眨地看著麵前的人,她在等候著命運的裁決。

“你的丈夫應該沒有事情。”一個牧師模樣的中年人對著芬妮說道:“他的意誌真的很頑強,受了這麽多的傷,還能和那個血族搏鬥那麽久。

“這樣精猛的男子,我現在已經很少見到了。唉,不過……”

中年牧師最後的話讓芬妮焦急了起來,兩個拳頭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她的臉色有點蒼白,連續的噩耗,讓芬妮已經不能再受到任何的打擊。她是那樣地希望伽羅立刻就好,她的眼前,不停地回放著昨天晚上的生死較量。

她知道伽羅的傷勢有多重。

出身於貴族的芬妮,見過那些治療師們的治療,很多傷勢比伽羅輕得多的病人,往往需要很長時間的休養。

那麽伽羅的身上,會不會有什麽嚴重的後遺症?自責抓住了她的心頭。

治療伽羅的這個中年牧師麵色枯黃,頭上已經有了一點花白。他有一雙色迷迷的眼睛,而且不停地在芬妮的身上巡視。

“其實你那樣擔心幹什麽?你看這個人,在昏迷中念叨的是什麽東西?如月、露娜、朵拉等等,一聽就是女孩子的名字。

“對於這種花心蘿卜,你還關心他幹什麽?”

中年男子猥瑣的麵容貼近了芬妮的麵孔,一抹笑容在他的眼底遊動。

“可憐的夫人,這種小白臉,根本就不可靠。

“請聽從神的旨意,投入我溫暖的懷抱吧!我的名字叫做瑞蒙,是教會最偉大的治療師,現在還是孤單一人,不知……”

芬妮向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應該搖頭,還是打他一巴掌。

正在芬妮無比尷尬的時候,蕾米娜從外麵進來了。她狠狠地瞪了瑞蒙一眼,那是因為,她已經聽到了瑞蒙的話語。

“不要胡鬧了,瑞蒙。”蕾米娜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伽羅的身體,然後對著瑞蒙說道:“我還有事情要處理,這個人醒來了以後,你立即通知我。”

“沒有事情的。”蕾米娜輕輕地拍了一下芬妮的肩頭,麵上帶著安慰的笑容:“瑞蒙是整個光明教會裏麵醫術和治療術最好的人,隻要你丈夫還有一口氣,他就能將你的丈夫救活。

“瑞蒙這個人,雖然嘴上說話不好聽,但絕對是一個好人。不要擔心那個女孩,我會盡力將她救出來的。”

蕾米娜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局勢的混亂,加上突然出現的那幾個吸血鬼,被光明教會派到這裏的蕾米娜,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芬妮點一點頭,目送著蕾米娜的離去。

昨天晚上,蕾米娜就如同上天派來的使者,在最危險的時刻救下了芬妮。聽說了芬妮的遭遇以後,她立即和這個叫做瑞蒙的人,一起趕去增援伽羅。

芬妮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虔誠地感謝著上天的神靈。

是上天派蕾米娜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救了伽羅的生命,那時情況是那樣地危急,就算是有一點點的耽擱,也會讓芬妮痛苦終生。

感謝光明神的慈悲,他們終於在最後的一刻趕到了那裏,來得及救下來奮戰中的伽羅。

對於這個口花花的中年男子,芬妮的心中隻有感謝之情。

當芬妮將渾身浴血的伽羅抱入懷裏的時候,她已經感受不到伽羅的呼吸。

那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每一道都在提醒著芬妮注意,每一道都在芬妮的心頭,刻上同樣的傷口。

鮮血將伽羅的衣服染成了紫紅,小河一樣的紅色**,匯集在他的腳下。

那一刻,芬妮感到自己已經死亡,那一刻,芬妮恨不得能將自己換成伽羅。她用自己的嘴唇親吻著那冰冷的臉龐,她的手死死地抱著那具血泊中的身體。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齒已經咬破了下唇,那種如同天崩地裂般的痛苦,是那樣地刻骨銘心。

還好,瑞蒙拉開了歇斯底裏的自己,接過了垂死的伽羅,隻說了一句話:“他還沒有死。”

這句話,將芬妮從絕望的邊緣拉回,她趕緊放下了手中的伽羅,虔誠地為伽羅祈禱。

伽羅,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換取你的平安,偉大的光明神,你聽到我的祈禱沒有?

芬妮將眼光投向病榻上的伽羅,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真的、真的很感激這個叫做瑞蒙的治療師。

伽羅全身,隻穿了一條短褲。

他身上深深的疤痕,已經全部愈合,並長出了紅色的新肉。平穩的呼吸,說明了他的狀況很好,臉色也變得紅潤了起來。

雖然芬妮不懂得治療術,但是她能夠看得出來,這個中年人的治療術是多麽的神奇,他費了多麽大精神和力氣,來救回了伽羅的生命。

普通的治療術,根本不能如此完好地治愈病人的傷勢,何況當時伽羅全身的骨折、傷口和失血過多,都是最致命的傷勢。

是的,芬妮應該全心全意地感激著這個治療師,但是為什麽她的心頭,有一點不安和惱怒?

芬妮輕輕地移動了一下腳尖,她不敢看那個中年的治療師。

這個中年人提出了那樣無理的要求,自己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伽羅身上的傷勢還要靠他來治療,自己是不是該拒絕?

她的臉有一點紅,她仔細地打量著麵前那個中年男人。

比起伽羅來,他真的是越看越難看。

可是,為了伽羅……她是不是應該做出這些犧牲?

剛才瑞蒙提出的條件,她真的不好意思向蕾米娜說。麵帶著紅霞,芬妮編了一個借口,逃出了這個尷尬的環境。

耳朵微微地動了動,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傳到了伽羅的耳中。他的鼻子裏麵還充滿了血腥,耳朵裏麵已經聽到四周的蟲鳴。

伽羅已經醒來了,但是他不願意睜開眼睛。

他的鼻子裏麵,聞到了一種教會祈禱用的香料的味道,是的,不是在作夢,而是真的已經被救回來了。

他在害怕,他真的在害怕,害怕一睜眼就看到了蕾米娜。

但是,他還是立刻睜開了眼睛,因為他更想念朵拉。

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頂小小的帳篷裏麵,四周的擺設很簡單。一張簡易的床上鋪了一張白色的床單,他現在就躺在了上麵。

左看看,右看看,他的心提到了最高。

還好,這裏除了一名相貌極為猥瑣的中年人,就再也沒有一個雌性的動物。

正當他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的時候,那個猥瑣的中年人,一句話就把他從天堂打落到地獄:“伽羅三王子,你好。”

伽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連頭都沒有回。

等了一會兒,他才仿佛聽清楚是在說自己,而不是說別人:“三王子?我是叫伽羅,但是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中年男子枯瘦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眼前:“那麽你身上的紫雷勁,是怎麽來的?不要告訴我你是偷學來的。”

眉頭皺了一下,伽羅心中大喊糟糕。他的腦子拚命地運轉,企圖找出一個解釋的理由。

這個中年人是誰?他竟然能夠辨別出經過花貓改進的紫雷勁?

是的,雖然伽羅體內運行的紫雷勁,已經徹底改變了模樣,但是它最基本的東西,並沒有改變。

伽羅在昏倒以前,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是昏迷以後的他,能夠有什麽預防的措施?伽羅震驚於這個男子的淵博和見識,但是現在,他恨不得一把捏死這個知道自己秘密的家夥。

從衣服上的金邊來看,他是一個高級的治療師。

自己的傷勢,應該是這個中年人治好的,那麽他是在治療的時候,發現了自己的身分。從他的口氣裏,他似乎沒有將這個秘密告訴蕾米娜。

嗯,一定有什麽陰謀。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伽羅也就不裝糊塗。現在最主要的,是堵住這個人的嘴。謝天謝地,蕾米娜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分。

爭一個嘴上的輸贏有什麽用?一旦鬧到蕾米娜那裏,自己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伽羅絕對不想被分屍或者變成太監,那東西一旦被割下來了,還不如自殺。

伽羅坐起來,擺出了一副坦誠和威嚴的樣子:“朋友,你要什麽,或者你有什麽要求,我會滿足你的。”

“是嗎?”

那個猥瑣的中年人一把提起了伽羅,狠狠地給了伽羅胸口一拳:“不要將別人想得那樣無恥,我瑞蒙不是那種人!”

扔下伽羅在床上痛得打滾,瑞蒙雙手背到了身後。

他繞著床頭來回走了幾步,原本猥瑣的麵孔上,居然帶有兩分莊嚴:“你以為我是什麽人?我是教會的高級牧師。要不是光明教會教義的規定,我早就了結了你的小命。”

什麽人嘛!比我還要虛偽!

在床上翻滾的伽羅心裏麵冷冷地笑著,這胸口的一拳,已經讓他明白了,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打人不打臉,他連自己的耳光都不打,還擔心什麽?

自從伽羅醒來,發現自己的小兄弟還在的時候,他的心已經放下了一半。

齷齪中年人的語氣裏麵,帶著神聖的正義:“知道嗎,我為什麽救了你的命?

“如果你不是亞述三王子的話;如果不是害怕外麵那個夫人擔心的話;如果不是看到你不像外界說的那樣惡心的話;如果不是害怕激起蕾米娜傷心往事的話,我早就幹掉你了!”

義正嚴詞的話,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伽羅懶洋洋地開始嚐試著爬下床。

“還有呢?”伽羅的話裏麵已經挑明:“大家都是痛快人,那些多餘的話,我們就不多講了,你想要什麽?開一個價,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你,你,你!”瑞蒙的臉色氣得通紅,但是伽羅的話,讓他沉默了下來。

是的,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必轉彎子了。年齡到了瑞蒙這個階段,他們不會像年輕人一樣好麵子以及不好意思。

臉上紅了幾紅,瑞蒙那種神聖的表情蕩然無存。

將臉貼在伽羅的麵前,他垂涎著臉,說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麽方法,讓蕾米娜對你產生強奸的念頭?告訴我好不好?”

本來氣血剛剛回複的伽羅立刻萬念俱焚,“哧”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可是,我真的沒有什麽愛情的魔法呀!”麵對著捉住自己把柄的瑞蒙,伽羅隻能是欲哭無淚。

他原原本本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瑞蒙,但是絲毫換不來一絲同情:“我才不信!看看你現在身邊的那個女的,我就根本不相信!”

瑞蒙色迷迷的眼睛瞪著伽羅,羨慕的火焰在他的身邊熊熊地燃燒:“那是一個多麽鮮美多液的蘋果,你竟然隻用了那麽短的時間,就追到了手。

“不要跟我說什麽人家的丈夫才去世,說什麽你隻是出於好心或者是見義勇為,我呸!世界隻有兩種男人,好色的和**的,外加一種不是男人的!

“要不是我剛才檢查過你的身體,發現你的那個能力,比種牛還要強的話,我絕對認為你是**。”

瑞蒙的話沒有完全地說出來,在他那一雙觀女無數的眼睛中,那個叫做芬妮的貴婦人,恐怕已經有好幾年沒有XXOO了。

這些貴族子弟真的是太浪費了,一點也不珍惜麵前的美食。

這個三王子該不會是一個變態,不然怎麽放著這麽美味的誘惑,而不撲上去大咬大嚼?

瑞蒙心中恨不能讓自己成為了伽羅,他認定了伽羅是一個變態或者白癡。一定是的,不然他不會那樣殘忍地對付蕾米娜。

伽羅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瑞蒙的心中,從色狼變成了變態,但是他總算知道,自己現在在大陸男人心中成為了什麽。

他已經成了所有花花公子的偶像,讓女人主動撲上來,才是王道中的王道!

兩個人就這樣地爭論著,一個強烈地要求伽羅,立刻馬上、慷慨大方、毫無保留地說出那個秘密;一個委婉曲折、動聽認真、指天對地、發誓賭咒地說,這隻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一個盡掏法寶、願出所有乃至用生命作為交換,不然就馬上揭發或者直接捏死;一個低聲下氣、慷慨激昂、用聲譽和人格擔保,必要時寧可一拍兩散。

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麽,瑞蒙激動了起來,他越來越貼近了伽羅的身子。

瑞蒙現在的樣子,說有多齷齪就有多齷齪,他原本猥瑣的麵容更加可憎:“你小子,絕對有什麽秘密的魔法,趕快說出來。”

他狠狠地捏著伽羅的脖子:“就是你們這種小白臉,才讓我年近四十,還是光棍一條。”

瑞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上的勁越來越大。重傷初愈的伽羅沒有辦法抵抗,他慢慢地失去了知覺,如同死魚般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伽羅的毫無氣息,驚醒了沉醉在自己憤怒中的瑞蒙,他立刻放鬆了手。還好,他的光明術極為高明,因此,伽羅才沒有屈辱地死在這個小小的病床上。

過了好久,伽羅的一條小命,才被瑞蒙從光明神那裏拉了回來。

仔細地端詳了一下伽羅的脖子,看到上麵已經沒有淤黑的指印,瑞蒙才再一次狠命地拍了拍伽羅,示意伽羅不要再裝死。

伽羅沒有睜開眼睛,他在想著如何麵對這個變態。他寧可讓這個家夥拍的骨折,也不願意醒來後,再被活活地捏死。

瑞蒙的拍擊越來越重,伽羅感覺到,自己如同被打散的西瓜。

瑞蒙一邊拍擊著,一邊喊著節拍,看樣子他已經打得上了癮。麵對著瑞蒙這個變態,伽羅隻能不情願地張開了自己的眼睛。

帶著一種如同黃鼠狼偷了雞的笑容,瑞蒙將一麵鏡子放到了伽羅的麵前。

明亮的鏡子中,伽羅的額頭和臉上,分別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深深的傷口,發出了一種暗紅色的猙獰,完全破壞了伽羅的臉型,原本的那個麵容柔和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看看我的傑作,你滿意嗎?”

伽羅用手摸著自己臉上的那兩道深深的疤痕,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那麽現在,瑞蒙恐怕早就被伽羅千刀萬剮了。毫不退縮地迎上了伽羅的目光,瑞蒙也有自己的理由。

瑞蒙顯得很無辜,他說,他是為了不讓蕾米娜認出伽羅的臉,而在他的臉上狠狠地劃了兩刀。

瑞蒙是一名強大的治療師,如果不能治療病人身上的傷口,那麽簡直是砸了招牌,而且這種行為,會更加引起蕾米娜的疑心。

瑞蒙沒有見過伽羅,也不知道伽羅的原來麵貌。他並不知道伽羅已經化過妝,為了先保住伽羅的小命,因此,他很開心地替帥哥破了相。

反正那個時候,伽羅的臉上全部是鮮血和傷口,因此,沒有人產生疑問。

並不是他一個人會光明術,萬一別的治療師,用光明術替伽羅治好了臉部的話,那麽問題就麻煩了。

瑞蒙考慮得很周到,所以他用破魔刃,在伽羅的臉上劃了兩刀。

作為皇家子弟的伽羅,當然知道破魔刃是一個什麽東西。這是一種教會為了對付那些不死和自愈能力特別強的生物,所研製出來的武器。

破魔刃的特征,就是在上麵加持了腐蝕的魔法,和幾種混合的毒藥。

凡是遭受了這種武器襲擊的人,留下的傷口將極難痊愈,而且就算好了以後,也會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教會的這種研究,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並不是加持不上魔法,也並不是上麵的毒藥和魔法有衝突,都不是。失敗的原因很可笑,這種武器,對於那些不死生物和血族們,根本沒有任何的附加效果。

那些不死生物和血族們不是人,對於人類有效的毒藥,對於他們可能連清水都不如。

腐蝕效果的魔法,對於這些生物反而有治愈的效果,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種黑暗的生物。

研究雖然失敗了,但是這種武器卻流傳開來。嫉妒的妻子,用它來劃破情敵的臉,暗殺的人們,得到了一種極為有效的武器。

原本用來對付血族的武器,變成了對付人類的東西,這不能不算是一種諷刺。

伽羅記憶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五年前比利沙王國的那一場宮廷的變亂。年僅十三歲的三王子青葉,被暗殺者的破魔刃,在臉部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疤痕。

當時比利沙王國的國王,連續幾次地派出使者,前去光明教會求助。

但是破魔刃的毒性和腐蝕效果過於強烈,光明教會的牧師們,也隻來得及救回一個變得癡呆和毀了容的王子──毒性已經進入了他的大腦。

“不要擔心,我不久前,已經找到了治療的方法。”

瑞蒙得意洋洋地向著伽羅誇耀著。

根據瑞蒙的說法,他用來劃破伽羅麵部的破魔刃,上麵沒有毒性,而且,他已經找到了一種可以治療這種傷害的辦法。

但是由於方法比較繁瑣,和對魔力的要求過高,因此現在隻有他和教皇,學會了如何治療。

伽羅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才不相信瑞蒙說的這些話。他從瑞蒙那遊離不定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另有目的,但是他已經不想深究。

他現在如同砧板上麵的魚,等候著瑞蒙的屠刀。

瑞蒙喋喋不休的話語,還在不停地傳到伽羅的耳邊,內容無非是關於要求伽羅告訴真相的囉嗦。

受不了他的纏人,伽羅不得不偏了偏頭,來避開那張唾沫星子亂飛的大口。

仿佛不知道自己長得嚇人,瑞蒙那張齷齪的臉,再一次湊到了伽羅的麵前。他嘿嘿地笑著,露出了一副獻媚的笑容。

正當他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他的耳朵一動,說道:“你的夫人快要來了,有話我們以後再說。你夫人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現在你的名字叫波旬,而不是伽羅。”

“波旬。”

伽羅在心中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他將目光投向了撩起門簾走進來的芬妮。他剛才沒有能夠從瑞蒙的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

伽羅的眼中充滿著憂慮和不安,他在擔心著朵拉和海克絲的安全。

“我們沒有追到那兩個吸血鬼,也沒有找到朵拉和海克絲。”

芬妮的眼淚不停地流下,她比任何人都擔心海克絲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