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瞪著血紅的眼睛,跟著隊長在樹林裏麵拚命地逃跑。作為比利沙王國皇室護衛軍裏麵的一員,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二十萬人呀,整整的二十萬人,可以繞著莫桑城好幾圈的隊伍,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他還記得,隊伍出發時的士氣是那樣地高昂,他們堅信著能夠摧毀一切。

而現在,他們第十四步兵聯隊的一千多人,隻剩下兩個人了。

該死的飛龍兵團,該死的火獅兵團!他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那個血肉屠場,就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一隊隊的紅色的騎兵,列著三角型的衝擊陣,在隊伍裏橫衝直撞,長官們被射死,戰友們一個個的倒下了,整個隊伍開始崩潰。

喪失了抵抗勇氣的士兵,如同綿羊般地跪倒在血泊裏,等候著落下的屠刀。

大陸曆七二三年,比利沙王國國王黑川八世宣布飛龍、火獅兩大兵團叛亂。與此同時,他親自率領二十萬軍隊,直撲飛龍兵團的根本——陶倫納城。

然而,黑川八世不知道的是,陶倫納城裏麵的守軍,並不是原來情報裏的兩萬人,而是六萬!

原本速戰速決的計劃,變成了殘酷的消耗戰,王室軍隊隻能用血肉,填平進城的道路。

經過了六天的苦戰,輪番上陣的王軍,終於攻破了陶倫納城的外城。就在這個時候,飛龍、火獅兩大兵團的主力,突然出現在王軍的背後。

直到此時,黑川八世才明白,自己中了叛軍的陷阱。所謂的分兵進入草原等等,都是一個幌子,一個為了讓王軍出動的幌子。

對於兩個兵團來說,最大的威脅是王室,而不是庫裏人,現在,他已經跳到了這個陷阱裏麵。

六天的戰鬥,已經耗盡了王軍的鬥誌和兵力。

筋疲力盡的王軍,麵對著有備而來的叛軍,抵抗隻進行了一個時辰,右翼的步兵方隊,就被衝開了一個缺口。

紅色的洪流衝破了防線,王軍開始崩潰了。

二十萬王軍,除了四萬拚死逃出的騎兵以外,所有的步兵全軍覆沒。王軍的鮮血,將整個陶倫納城下的土壤染成了暗紅色,十幾年後仍是寸草不生。

逃出了那個血肉戰場的第三天,馬斯加入到了一幫逃兵的裏麵。因為害怕叛軍的追擊,這幾天來,他們一直躲在這樹林裏,靠著打獵維生。

這幫逃兵一共有三十一人,為首的是一個比馬斯高兩個頭的壯漢,赫連。

這個凶狠專橫的家夥,原來是一個執法官,極為,馬斯親眼見到,他將兩個反對他的人一刀砍成兩段。

他們在樹林裏麵躲了十一天,等到確認沒有追兵以後,才走了出來。原本的驕傲,已經變成了求生的,榮譽被他們拋到了腦後。

王軍變成了強盜,他們洗劫著一切能夠洗劫的東西,他們殺人、搶奪和**。

馬車在林間的小路上奔馳著,坑坑窪窪的路麵帶來的顛簸,將海克絲震動得全身酸痛。

她緊咬著牙,忍住了想要嘔吐的感覺。

就在海克絲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一雙溫暖的手將她的小手抓著,愛憐地撫摸著。芬妮憐愛地看著臉色蒼白的海克絲,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裏。

海克絲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但是,芬妮對待海克絲,比對待親生的女兒還要好。

芬妮出生一個貴族之家,她從少女時代起,就是王國頗有名氣的才女,她不但生得花容月貌,而且智慧也為人所稱道。

少女的美貌和才華,很快地為她的家族找到了一個好的靠山,也給她強行配了一個尊貴的丈夫,比利沙王國的宰相帕特裏夏的兒子——埃斯曼。

可惜好景不常,作為一場政治鬥爭的失敗者,她的公公——帕特裏夏宰相,丟失了官職和性命,而她的丈夫還是依靠著她的智慧,而逃過了這一劫。

最後,埃斯曼被流放到了一個偏遠的小地方,這一次,她沒有聽從家族的安排,而是隨著落魄的丈夫,一起離開了京師。

海克絲的母親,原本也是帝都的一名美人,平民出身的她,同樣是因為外力的逼迫,而做了埃斯曼見不得人的情婦。

海克絲的母親菲拉比芬妮大七歲,她對和自己一樣遭遇的芬妮,照顧得無微不至。如果沒有菲拉,芬妮恐怕早就在婚後自殺了。

芬妮下嫁的時候,海克絲已經六歲。海克絲從來沒有叫過芬妮媽媽,小女孩一直認為,芬妮是她最親的姐姐。

菲拉死的時候,拉著芬妮的手,將七歲的海克絲托付給了芬妮。芬妮沒有孩子,婚後的一場賽馬,讓埃斯曼徹底地失去了那種能力。

芬妮不愛自己的丈夫,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海克絲的身上。

她的前麵,坐著她的丈夫埃斯曼男爵,一個有些粗暴專橫的貴族。男爵遞給她一張潔白的手帕,然後有點心虛地看著麵前的妻子。

當年一無是處的男爵,憑借著家族的勢力,用不光明的手段,強娶回了這個美麗的帝都之花。

這些年隻會花天酒地的他,全靠著芬妮忙上忙下,才平安地度過了最困難的日子,在北方建起了自己的莊園。

這一次的出逃,也是芬妮的主意,如果不是他堅決的反對,他們一家早應該在十幾天以前,就到達王國的南部。

他回頭看了一眼北方,他們的莊園已經變成了火海。

男爵暗自後悔著,他覺得應該聽妻子的話。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更不會因此而道歉。

因為,芬妮是他的妻子,在這個國家,妻子唯一的使命,就是侍奉丈夫。

林間大路的中間,放倒了一顆大樹,馬斯他們藏在路邊,等候著新的獵物到來。

小小的車隊,向著他們埋伏的地方駛來,馬斯握緊了手中的弓箭,冷笑浮現在他的嘴角。經過了幾次的行動,他們的搶劫手法,已經變得很熟練了。

粗大的樹幹擋住了去路,馬車紛紛停了下來。幾個馬車夫跳了下來,開始搬動著堵路的障礙物。

中間的馬車裏,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探出了頭,焦急地督促著工作的進度。

他不知道,死神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馬斯射出了長箭,一朵血花從那個男子的脖子上閃現,男人的身體跌下馬來。

與此同時,那幾個暴露在外麵的馬車夫,也被樹林裏射出的長箭貫穿了胸膛。

不到一刻的功夫,四輛馬車上暴露在外麵的人,都被射死。

赫連他們呼嘯著從樹林衝出來,手中的長刀收割著剩下的生命。微弱的抵抗,泛不起一點的浪花,他們控製了局勢。

男子都被他們殺了,隻剩下幾個反抗的女眷。

在這幾個女眷裏麵,有兩個女人最惹人注意。

這兩女人的容貌,都是絕頂的美麗,尤其是那個年長的少婦,有著典型的貴族容貌,高貴冷豔中帶著無限的性感誘感,豐滿的曲線,簡直是誘人犯罪;那個小的也不賴,勻稱修長的身材,加上天真美麗的臉龐,如同一個美麗的蘋果。

被射下馬的男子停止了最後的掙紮,生命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發出了一聲悲呼,那個少婦回頭操起一根樹枝,瘋狂地衝了過來。

馬斯一個不小心,被打中了鼻子。他隻覺眼前一黑,金色的星星立刻冒了出來,他捂著鼻子,和這個女人周旋著,因為赫連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抓活的,千萬不要傷了這個大美人!”

少婦在他們幾個人中間左突右撞,手中的樹枝劈頭蓋臉地抽來。不過,對於這些滿身都是肌肉的士兵來說,隻要避開了眼睛,就不會產生什麽傷害。

“芬妮姐姐,救救我!”少女的聲音,如同受傷的羔羊一樣響起。赫連抓著那個少女,獰笑著看著那個少婦,尖刀已經放到了少女的脖子上。

一聲長歎,少婦丟下了手中的樹枝,讓馬斯他們將自己的雙手反綁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馬斯用自己的手背,在那個少婦豐碩的上麵狠狠地擦了一下,他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女性的堅挺和細膩。

“媽的,這麽漂亮的美人,今天我一定要……”

馬斯一邊想著自己能排第幾位,他的一隻手已經解開了褲帶。

這一行人就是埃斯曼男爵一家,他們悲慘的遭遇,王國的每一個角落裏都在上演。在幾大勢力的碰撞中,命運的輪盤,將無數的家庭碾碎成塵。

這就是亂世,毀滅一切的亂世。

芬妮揚起了頭,她企圖維持最後一點尊嚴,可是這帶給周圍人的,隻是更大的刺激。

好幾雙粗大的手,粗暴地撕扯著她的衣服,侵犯著她的身體。要不是顧忌首領赫連的話,恐怕有的人已經撲了上來。

被押到赫連身邊的芬妮,突然露出了甜蜜的笑臉,一種誘惑出現在她冷豔的臉上。

芬妮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一種撩人的柔婉:“不要殺我們,我會幹任何事情的。”

“哈哈哈。”周圍的人們都帶著一種色迷迷的表情笑了起來,抓住芬妮兩隻手的歹徒們,也放開了她的手臂,他們等著看這個貴婦,是如何來幹任何的事情。

但是很快地,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芬妮拿出了貼身的匕首,閃電般地刺入了海克絲的胸脯。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夠替海克絲做的事情,她一路上見過了太多的這種情景。

“海克絲,對不起。有的時候,死去反而是一種幸福。”

少女帶著不相信的眼神倒了下去,芬妮的臉上布滿了淚珠。

她的手臂再一次地被反綁在背後,一團臭哄哄的布塊塞進了她的嘴裏麵。大家都為死去的海克絲惋惜,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芬妮。

“臭婊子,浪費了一個小美人,看看我怎麽收拾你。”

赫連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芬妮的臉上,他的雙手抓住了那美麗的山峰。

看到隊長狠命地揉著那個貴婦人高聳的雙峰,馬斯心頭也是一陣火熱。他也伸出了手,在那豐滿柔嫩的大上,凶狠地揉搓了起來。

芬妮絕望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拉越少,她雪白的背、臀**露了出來。幾雙大手使勁地把她勻稱豐滿的雙腿,用力地朝兩邊拉開。

赫連走到芬妮的後麵,調整了一下姿勢和高度,然後用力地在芬妮雪白的臀部打了兩下。看著跪伏在地上,撅著豐滿渾圓屁股的少婦,他發出了嘿嘿的淫笑聲。

一行清淚從芬妮的眼角流了下來,她閉上了眼睛,絕望地等候著即將到來的衝擊……

“伽羅大哥,擦一下臉。”

朵拉摸索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手帕,輕輕地擦著伽羅的臉龐。

這一路上,雖然朵拉的眼睛看不到,但是她靈敏的耳朵,也讓她了解到了周圍的環境。

離開了黑沼澤,他們兩人的生活立刻苦了不少。

很多不起眼的小事,都成了大麻煩,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有的時候,兩個人一天連飯都吃不上。

到處都是搶掠的瘋狂,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

朵拉沒有任何的抱怨,反而是更加地體貼伽羅了。

她不再耍小脾氣,也很少在伽羅的身上爬來爬去。朵拉如同一隻小貓一樣,完全地沉浸在和伽羅的小天地之內。

她雖然很疑惑,人類為什麽會如此自相殘殺,但是由於看不到,所以,她不能了解那種殘酷性。

在她的眼中,伽羅就是她的全部,她相信伽羅說的每一句話。是的,朵拉隻喜歡自己的大哥。

每天看著朵拉如同鮮花一樣的笑臉,伽羅常常後悔自己的決定。

也許,朵拉比自己更堅強。伽羅心中已經立下了自己的誓言,他一定會帶著朵拉平安地離開這個國度。

極度的羞辱並沒有發生,芬妮感到臉上濺上了微熱的**。

帶著不相信的眼神,赫連看著從自己胸口冒出的箭頭。

他那長滿黑毛的大手,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以後,就倒下了。如同閃電一樣的利箭,從樹林裏麵射出,接著,又有幾名士兵倒下。

聲聲的慘叫聲,讓這些士兵變成了驚弓之鳥,馬斯和剩下的士兵,連還擊的勇氣也沒有,如同兔子般地分開逃跑了。

射箭的是伽羅,路過的他,突然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海克絲,一陣怒火衝上,他拉開了弓弦。

得到自由的芬妮沒有在意身邊的變化,幾近的她,瘋狂地撲到了海克絲的身上,搖晃著少女的身體,呼喊著她的名字。

她看到的是海克絲的胸口上鮮血直冒,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馬蹄聲漸漸地靠近,伽羅和朵拉驅馬趕了過來。一共是四匹馬,朵拉和伽羅騎著一匹,剩下的三匹空著。

失明了的朵拉,不願意離開伽羅身體半步,因此他們就共乘一匹馬。好在小精靈的身體極為輕盈(好像還沒有花貓重),所以,也沒有什麽麻煩。

零亂的屍體散落了一地,道路上灑滿了鮮血。幾輛馬車橫七豎八的停在地上,拉車的馬,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伽羅歎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他已經見過了好幾次。現在這個國度,充滿了屠殺、搶掠和危險。

他的手指一彈,一個小石子,已經擊偏了芬妮手中想要自盡的匕首。

拉開了麵如死灰的芬妮,伽羅摸了一下海克絲的脈搏。一絲極為輕微的振動,引起了他的注意,海克絲還沒有死!

他拉開了海克絲的胸衣,他看到一道深深的傷口出現在海克絲的左乳之下,鮮血染紅了她的胸膛。

伽羅將手貼在海克絲的胸口,開始使用療傷術。他不希望海克絲出事,那個美麗的仲夏夜,還停留在他的腦海裏。

是的,麵前的這個女孩就是海克絲。

那嬌憨的嘴唇、如花的笑臉、微微皺起的小鼻子,所有的一切,都提醒著伽羅,麵前的這個女孩,是自己的舊識,她將要離開人世了。

伽羅掌心微弱的白光,並不能阻止海克絲生命的流逝,少女傷口的鮮血,還在不斷地滲出。

芬妮的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手掌中,但是,她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她合起了雙手,虔誠地向著神明祈禱。

伽羅的臉上冒出了汗珠,他感到海克絲的肌膚變得越來越冷。

他不是專業的治療師,不會那種救人的光明術。伽羅在治療術上麵下的功夫不多,他擅長的是鬥氣。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正當伽羅準備放棄的時候,一雙小手伸了過來,是朵拉。

沒有念什麽咒語,手上也沒有比劃什麽手勢,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現在朵拉和海克絲身體之間。這是光明術,隻有治療師才會的光明術。

而且朵拉的光明術極為高明,伽羅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的技能!

白色的光芒中混雜著幾道金色的符號,朵拉的麵容此時看起來,竟然是無比地聖潔。白光越來越亮,海克絲的傷口也在一寸寸的變小。

欣慰地看著朵拉,奇跡般地治好了海克絲的傷口,伽羅鬆了一口氣。他拿起了一件衣服,遞給了身邊幾近**的芬妮。

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少婦那如同白天鵝一樣優美豐滿的身體,讓他的瞳孔縮了一下。

伽羅沒有見過芬妮,但是從老管家的口中,知道了這個女主人的情況。美麗、聰慧、可親和高貴,是領地裏麵所有人對芬妮的評價。

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一天到晚談論的就是這個女主人,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至少她的相貌,絕對配得上那些傳言。

看著呼吸漸漸平穩的海克絲,芬妮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個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打量著麵前這兩個救下了她們的人。

揮了揮手製止了芬妮的感謝,伽羅開始收拾現場的東西。

雖然臉上不停地流著淚,芬妮還是在伽羅的幫助下,迅速地將她丈夫和仆人的屍體草草掩埋。

伴隨著每一鍬泥土,晶瑩的淚水,灑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她已經埋葬了過去,現在她唯一的掛念,就是被自己刺傷的海克絲。她所雇用的護衛已經全部死亡,現在唯有麵前的這個男子,是她的希望。

取出所有的財產,同時解下身上的項鏈和戒指,芬妮將這些東西放在了伽羅的麵前,她撒了一個謊,編造了一個更加尊貴的身分。

“我是京城裏的約瑟芬伯爵夫人,請將我送到京城去,這些是你的報酬,到了京城,我將另外給你五倍的報酬。”

芬妮現在的表情,如同一個高貴的女王,她的一切,都在誘惑著麵前這個男子的同情和保護的。

她知道,苦苦地哀求反而於事無補,隻有加上平等的交易,才是最好的辦法。

芬妮如水的目光死死地看著伽羅的眼睛,她在等候著麵前男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