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裏卓爾在越野城西麵三百裏,沿路都是平原。

在這個平原裏麵,生活著一些小的部落。他們大多數也屬於庫裏一族的分枝,同族相殘被迫南遷,最遠的至越野城附近落腳,處境相當艱苦。

伽羅騎著馬在前麵疾馳,後麵跟著三十多個庫裏族的勇士。

這些性格驃悍的草原漢子,唯一可以折服他們的,隻有比他們更強大的武勇。

經過了簡單的較量,這些人對伽羅已經是敬若天神。狠狠地踢他們屁股的伽羅,迅速地和這些家夥熟悉了起來。

前麵幾匹奔馬正在向這個方向狂奔,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應該是這裏的牧民。

隊伍裏麵的一名騎士撥馬上前,擋住這幾個麵色如土的人B道:“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嚇得像老鼠一樣的逃竄?”

“血翼,是血翼,他們有三百多人,衝進我們的部落裏麵,見人就殺,快逃吧……”為首的人哆哆嗦嗦地喊道。

伽羅聽了他們的話,低下頭思考了一下。

很快地,他做出了決定,取出長弓,對著身邊的人說道:“這應該是血翼的先頭部隊,估計大部隊就在後麵,你們聽我的口令。”

這時候,前麵冒起了一股濃煙,追兵到了。

看著前麵那些渾身哆嗦的牧人,伽羅對著後麵跟著他的庫裏族的勇士說道:“你們怕不怕?”

“不怕!”

“庫裏族有沒有懦夫?”

“沒有!”

“好,庫希,額圖,你們各率十騎到前麵分兩翼迎敵,不要戀戰,誘他們深入,我率剩下的十五騎衝陣。讓血翼的禽獸們,見識一下庫裏人的厲害!”

左右兩邊的庫希和額圖,各率十騎離開以後,伽羅十六騎以常人步行的速度緩緩地前行。

前麵的血翼騎兵大概有一百多人,隊形散亂得很開。耀武揚威的他們,本來是在追殺漏網之魚的,沒有想到,前麵竟然有二十多人擋路。

血翼的人馬先是一怔,然後勃然大怒,同時心中狂喜,這麽少的人,遇上自己,豈不是白白送死麽?

百餘騎發出了震天呐喊,在一個將官的帶領下,散亂的隊伍開始匯集,然後分成了兩隊,向著庫希和額圖的十騎狠狠地撲來。

庫裏人的隊伍,每人向著血翼的騎兵射了一箭以後,還沒有等到對方有所反應,立刻撥轉馬頭,按照伽羅的命令向後撤退。

看到了這種情況,血翼的人一邊叫罵,一邊奮力地驅使著座下的馬匹向前追趕。

而他們麵前以伽羅為首的十六騎還在前進,伽羅的眼睛,甚至能夠看到血翼騎兵的動作。

雙方越來越近,血翼的騎兵心中大喜,不再追趕兩側的人馬,分開的兩個隊伍合了起來,想要圍殲前麵的十六騎。

庫希和額圖的十騎跑了幾十米以後,立刻兜轉馬頭。他們不退反進,繞了一個大圈子,從左右兩邊包抄血翼的後方。

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伽羅從箭囊裏麵取出一支長箭,將其搭在弓弦上麵,對著遠方奔來的騎士們。

滾滾的煙塵下,嗜血的戰士們揮動著手裏的彎刀,望著箭尖上的精芒,伽羅眯起了雙眼。這張弓是從布魯圖身上繳獲的,它是一張四石的硬弓,而他手中的長箭,是經過魔法加持的東西。

兩樣東西經過自己一個晚上的修理和改進,現在已經有了六石弓的力量,最遠可及五百步外。這張弓配上他特別改進的長箭,在他的手中,簡直就變成了死神的鐮刀。

他拉起長弓,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第一支箭剛離弦,第二支箭已接著銜尾飛出,每一箭都帶著隱隱的雷鳴之聲。

為了讓後麵的戰士們口服心服,伽羅沒有保留任何的實力。

後麵的人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一個人大顯身手,大聲的喝采。畢竟,他們手中的隻是二石的弓,現在還派不上用場。

遠處,血翼騎兵的第一匹馬倒地,接著是第二匹、第三匹……每一箭都帶走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原本前進的隊伍變得混亂起來,馬上的騎士們紛紛落馬。

馬匹的悲嘶和瀕死的哀叫,混在了一起。

呐喊聲換成了慘嚎,殺伐聲變成了驚叫,血翼的騎兵們恐懼地看著自己的同伴,被一支支奔雷般的利箭射下馬來,而自己的箭,卻離對手那樣的遙不可及。

這種準頭,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每一箭都帶走了一名戰友的生命。恐懼在他們的心中油然而生,伽羅的長箭,無情地粉碎了他們的鬥誌。

伽羅已經射完了三袋箭,而對麵射的最遠的箭,在他們麵前三十步外就無力地飄墜而下。

這時候,後麵的勇士已經從兩翼包抄過來,他們呐喊著,揮動著手中的彎刀。

看到這淒慘的場麵,剩下的幾十名血翼的騎兵毫無鬥誌,潰不成軍。現在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這裏,離開那把弓箭的射程。

沒有任何的猶豫,伽羅舉起了長弓,大吼一聲:“殺!”然後一邊拉弓,一邊狂衝,身下的快馬如同離弦之箭,緊緊地跟在潰兵的後麵。

兵敗如山倒,逃的人背部暴露在追擊的勇士前麵,成了絕好的靶子,庫裏戰士們也發揮出平時打獵練出來的本領,一箭一個,潰兵們紛紛落馬。

這一戰,己方未死一人,而血翼一百多輕騎兵,隻有不足三十人逃離,伽羅的神箭當居首功。戰場上,屍橫遍野,血腥觸鼻,失了主的馬匹散處各地,傷了的坐騎不住地長嘶打轉。

看著麵前的情景,伽羅對著狂熱的庫裏族的勇士說道:“趕快打掃戰場,分出十個人,將俘虜和這幾個牧民帶回到庫裏卓爾,快。”

血翼兵團的駐地裏麵,布萊特的怒火衝天。

這幾天的每一件事情都不順利,本來準備第二天就出動的計劃,一直耽擱到了第四天,大軍才緩緩地出動。

沒有辦法,作為一支據守在比利沙王國廣袤南部草原的軍團,想要在短時間內抽調出一大半的軍隊,來對三百裏外的庫裏卓爾進行突擊,這裏麵的繁瑣和牽一動萬的調動,讓人想起來就頭痛,能在第四天出動,已經算好的了。

還好,負責兩翼的騎兵部隊,已經在一天前出發了。

想起了庫裏卓爾的那些蠻子,他的頭又痛了起來。

他倒不是怕那些蠻子,對於這些不懂得配合的蠻子來說,數量再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加上自己軍隊裏麵還有幾名魔法師,根據以前的經驗,隻要頂住他們一開始的銳氣,再加上那些魔法師釋放出幾個殺傷力比較大的魔法,那些蠻子的士氣,立刻就化為烏有了。

剩下的,就是開始追殺那些潰不成軍的蠻子。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問題是,這些蠻子如果真的決心蠻幹,必然會給自己的軍隊帶來慘痛的傷亡。

昨天,一個偵察中隊一百多人,在前麵遭到了一千多庫裏人的伏擊,結果竟然隻有三十多個人逃跑回來了。這樣一來,自己就得在後方多派一些部隊,來保證糧草和後路的安全,看來需要將更多的部隊放到後麵了。

唉,現在自己有一點後悔,為什麽要把那精銳的兩萬騎兵,派去包抄那些蠻子的後路了。

布萊特根本沒有想到的是,擊潰他的偵察中隊的,並不是一千多庫裏人,而是一支用來突擊他最寶貴的魔法師的部隊,這支部隊,隻有三十六人。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庫裏族在他的壓力下,已經開始真正的團結起來了。

草原上幾十名的血翼騎兵的屍體,已經被牧草掩蓋,到了明年,從屍體上長起的牧草,將會更加的茂盛。

在這片草原上,為了生存,戰鬥每天都在繼續,幾乎每一棵草底下,都沾著鮮血。

他們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失敗者都已經長眠在繁茂的牧草下。

古特懶懶地站在帳篷的前麵,無聊地把玩著手中的長劍,“真他媽的鬱悶,想我一個堂堂的中級劍士,竟然被派來守衛這些快要死了的家夥。”

心中雖然這麽想著,可是不敢說出來,畢竟昨天自己的隊長,一不小心得罪了那個魔法師,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那個淒慘的樣子,讓他對魔法師的恐懼更加劇了一層。

“這些魔法師,雖然一個個看起來好像要被風吹倒的樣子,不過,到打仗的時候,還真的是挺管用的。”他伸著懶腰,站了起來。

遠處,茂密的青草延伸到了天邊,風越來越大了。

草叢裏麵,伸出了一個肥肥的貓頭,它警惕地看了兩邊一下,然後繼續低伏著身子,在草叢的掩護下,向著軍營裏麵跑去。

“嗖”的一根長箭,從前麵的一個帳篷裏麵射出,正中花貓的身體。

“喵嗚……”長箭的衝力,將花貓肥胖的身體擊出了很遠。

“原來是隻野貓。”凱米德收起了手中的弓箭,走到了剛才野貓被射中的地方,“咦,屍體呢?”

“沒有射中就沒有射中,還吹什麽神射手。”

“估計剛才沒有射中,隻是擦破了野貓的一點皮。”

夥伴們嘻嘻哈哈地嘲弄著凱米德,然後紛紛走開了。隻剩下凱米德一個人站在那裏發愣,“屍體跑到哪裏去了?”

遠處,花貓拖著肚皮,更加小心地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出。

“為什麽這裏沒有人像章渝的故鄉一樣,愛惜和保護野生動物呢?”花貓對天長歎著。

這是它第七次被利箭射中了,至於躲開貪嘴士兵的圍捕次數,連它都記不清了。

生平第一次,花貓感覺到了肥胖的壞處,可是,為什麽要我幹這件危險的事情?一邊嘟囔著,花貓繼續著它的任務。

“終於根據魔法波動,找到魔法師的營地了。”

憑借著和花貓的心靈感應,伽羅終於等到了他要的消息。這就是他的王牌,準確的情報,才是致勝的關鍵。

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因為他的眼前,還浮現著那些被血翼屠殺過的小部落的慘狀。

遠處,伽羅和庫裏族的戰士們躺在草地上麵,等候著天黑。

草原上麵,風越來越大。

風越來越大,欣格和夥伴們,已經在草原上戰鬥了半個時辰,他瘋狂地揮動著手中的彎刀,全然不顧身上的傷痕累累。

四周的戰友不斷地濺血倒下,欣格的皮甲,已經被血液與碎肉搞得黏稠冰冷,這是第十五個了,欣格帶領的隊伍,終於將前方血翼的抵抗衝垮。

快要勝利了,欣格從心裏歡呼著,血翼的士兵已經開始略顯疲態,被一塊塊地分割開來。奔騰的戰士們揮舞著彎刀,向著勝利開始衝刺!

什麽聲音?那是什麽聲音?

轟隆隆,轟隆隆,悶雷一樣的震動,傳到了欣格的耳邊。他萬分驚恐地發現,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紅色的狂濤。

天哪,那是血翼的重甲騎兵,那是血翼最精銳的王牌。如林的騎槍反射著死亡的光芒,密集的隊形,粉碎了前進道路上的一切。

飛揚的塵土中,血翼的重甲騎兵顯得扭曲而高大,猶如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重甲騎兵的到來改變了一切,他們決定了戰場的一切。

一瞬間,戰局發生了逆轉。

勇猛的戰士們,用血肉之軀抵抗著前進的狂瀾,他們的身體如同巨浪下的礁石,紅色的狂濤拍下,隻剩下滿地的鮮血和七零八落的肢體。

狂瀾沒有任何的停頓,席卷了整個戰場。鐵騎如同最鋒利的長矛,鑿穿了庫裏人的戰陣。

一根四米長的騎槍擊飛了欣格的彎刀,刺穿了他的胸口,將他高高地挑飛。

敗了,敗了,三千血翼的重甲騎兵的出現,徹底地改變了一切,三萬庫裏戰士在最後的關頭潰敗了……

欣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又一次的從夢中驚醒。他摸著胸口那粉紅色的傷口,陷入了沉思。

這個傷口是在八年前,他參加雲豹部落反抗血翼的戰鬥中留下的。要不是彎刀奮力地擋架,改變了騎槍刺入的方位,他現在應該已經和三萬雲豹部落的戰士們長眠在地下。

重甲騎兵,重甲騎兵……他握緊了雙拳。

庫裏族各個部落裏最有威望的幾個祭司,都被請到了奔狼族的帳篷裏麵。他們的麵前,坐著欣格和露娜。

“我決定,如果我們這一戰打贏了的話,我會統一庫裏人所信仰的宗教,隻剩下其中一個。

“而你們,將是未來的幾個大祭司,你們的地位將會大幅的提升。如同光明教會在亞述國的地位一樣。你們,將是我們未來庫裏人精神的領袖。”

遠處,一隊隊的牧民、漁民帶著他們的馬匹和武器,帶著他們的牛羊和帳篷,向著奔狼部落匯集。

沉雄的號角此起彼伏,恍如來自九天的沉重歎息。

刀光反射在祭司們蒼老的麵容上,寒氣透徹了他們的骨髓。

“我希望,你們能夠利用神明的名義向所有的庫裏人證明,我的女兒——露娜,是庫裏大神派下來的使者!是我們庫裏人的希望!”

欣格的話語在帳篷裏麵回蕩著,他的胸腔裏充滿了火一樣的激情。

現在,他已經賭上了一切。

如果勝利了,他將得到所有;如果失敗了,那麽又有什麽好害怕的?

年老的祭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門外的刀光提示著他們的決定。恐懼壓倒了對神明的敬畏,美好的許諾,戰勝了他們所有的顧慮。

最後,一名年齡最大的祭司站在了露娜的麵前,將他的手放在露娜的頭頂,大聲地說道:“我以庫裏大神的名義宣誓,你,將是我們庫裏神的使者,是我們庫裏一族的希望。”

欣格看著女兒,這是伽羅給露娜出的主意。

在這個時候,宗教的力量,是唯一能夠短時期凝聚庫裏人力量的武器。

在庫裏卓爾最大的湖邊立起了一座高台,戰士密密麻麻的站滿了空地。

高台上,露娜如同一尊女神,站立在祭司的中間。年老的祭司,用一根骨杖做著召喚神靈的儀式,這是庫裏族最神聖的儀式。

戰士們虔誠地看著台上的祭司,等候著神靈的啟示。

一股微風從身邊吹過,露娜悄悄地捏碎了伽羅交給她的那個卷軸。

她的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湖麵,那上麵升起了淡淡的輕煙。

隱約的,煙霧裏麵有著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高大而又魁梧,而另一個身材嬌小,模糊的外觀,和露娜竟然有七分相像。

“庫裏大神顯靈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所有的戰士紛紛敬畏的跪在地上。

在他們的眼中,那一個隱約的女子身影,最後化成了一道濃煙,向著台上的露娜撲去。

濃煙纏繞著露娜,慢慢地凝聚、消散,停在了她的身前,最後化結成一根法杖。

露娜伸出了手,拔起了麵前的法杖。一抹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此刻的露娜如同女神,高貴而不可平視。

“我的子民呀,我已經聽到了你們的祈禱。”高台上的露娜突然發出了一種神秘的,充滿威嚴的聲音:“我將我的神力賦予露娜,她,就是我在人間的使者。

“相信她,你們就能夠戰勝敵人;服從她,你們就會走向輝煌;跟隨她,你們的名字將傳遍整個大地。”

台下所有的戰士,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露娜,等候著她的命令,沒有人懷疑這次神跡的真實性。

高台上的祭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他們的心中,根本沒有想到這種情況。難道,這個露娜真的是庫裏大神,派來解救他們庫裏一族的使者?

憑借著心靈感應,花貓順利地回到了伽羅的身邊,告知了魔法師所在的兵營,以及周圍的兵力部署。

看著花貓渾身狼狽的樣子,伽羅憐惜地拍了一下貓兒的脖子,感激地對花貓說了一聲:“謝謝。”

平時很愛抱怨的花貓,反常的沒有說什麽,隻是趴在了地上,“不要緊,隻要你能記住我們的盟約,辦好我的事情。”

現在唯一的事情,就是等到天黑。

天漸漸地黑了,風也越來越大,呼嘯著,天空布滿了黑雲,沒有一顆星星。

在花貓的帶領下,伽羅一行人,已經悄悄地來到了那座保護著魔法師的軍營旁。

微弱的光芒下,伽羅看著周圍的庫裏族的戰士們,看著那一張張已經熟悉了的臉龐,低聲的說了一聲:“保重。”

“保重!”

庫裏族的士兵們肆無忌憚地呐喊著,騎馬奔向前麵的軍營,雪亮的長刀劃破了夜空。

他們明白自己的職責,就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伽羅換來刺殺的機會。而他們二十幾個人衝出去的威勢,卻有著千軍萬馬般排山倒海的氣勢。

他們如同一群爭先恐後撲向光明的飛蛾,前麵的軍營,就是他們最後的輝煌!

遭受突然襲擊的軍營亂成了一片,人叫聲,馬嘶聲,夾著衝天的火焰,讓每個血翼士兵都不知所措,混亂如同水波泛起的漣漪,迅速地往四麵八方擴散。

沒有人注意到,伽羅穿著血翼兵團的服裝,無聲無息地潛入了軍營。

亞漢正在帳篷裏麵溫習著一部魔法書,他的年齡才三十五歲,可是他的外表看起來,已經是五十左右了。

他是一名貴族,其實,現在幾乎所有比利沙王國的魔法師都是貴族子弟,培養一個魔法師的代價是非常昂貴的,甚至普通貴族都負擔不起。

再加上學習魔法,需要事先學習文字、數學和格物學知識,一個貧民想要成為一個魔法師,是極為困難的。

深奧的魔法已經耗光了他身體的每一分精力,而這一次的長途跋涉,讓他本來就很虛弱的身體更加難受了。有時候,他摸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胸口,常常懷疑自己的選擇。

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難道又是那些士兵們在狂歡?

亞漢沒有出去,畢竟高貴的魔法師,是不應該和他們混在一起的。

正當他把魔法書放下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胸口和小腹一陣劇痛。他用手一摸,發現自己的胸口上麵,深深地紮入了兩根利箭。

接著,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血翼唯一的一名高級魔法師,就這樣糊裏糊塗地被伽羅暗算了。

一個、兩個,伽羅閉上了眼睛,用著花貓交給他的方法,仔細地分辨著方圓幾百米內的魔法能量波動。

作為一種能量,魔法的能量波動,和一般人生命能量的波動,有很大的區別。現在他的周圍,那幾個魔法師的波動,如同黑夜裏的火把,是那樣的顯眼。

他抽出了長箭,這些長箭都經過特別的加工,箭身上麵施加了增程的法術。為了保證殺傷力,他每次都搭上三支箭滿弓射出,從強到弱,一個個的點名。

當他感知周圍的魔法波動都已經消失了的時候,他撤退了。

他的後麵,火勢隨著狂風,已經越來越大了,天空一片通明。那些熟悉的麵孔,已經用自己的生命,點燃了他們生命中最後的輝煌。

伽羅的耳邊,似乎還在回蕩著那些勇士衝鋒時,最後的歌聲:

美麗的草原我美麗的家,

藍藍的天空鷹兒在遨翔。

我的心上人用馬鞭輕輕地把我打,

我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有一天豺狼闖入大草原,

我隻能拿起弓箭趕走它。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大家再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