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布局天下 第五十七章 詭譎(3)
“大膽王默,你居然寫下了如此反詩,居然還敢放言效忠我朝,我看你是別有用心!”昔日和王默一起投降的陳銘第一個跳了出來,顯然他是想把自己摘幹淨了,“陛下,微臣奏請立即把王默摘去官職,下獄著有司論罪,以免生變。”
“臣附議。”漢臣們紛紛跳了出來。
“臣也附議。”這一次,蒙古人,色目人都不甘於後,紛紛出來,所謂牆倒眾人推,也就是這個道理,一旦失勢,哪怕僅僅是有失勢的苗頭,那些人也會毫不猶豫絲毫不管其他的跳了出來,露出最猙獰的獠牙。
很快,朝堂上幾乎所有人都站在了另一邊,甚至有人喊出了殺王默以謝天下的話,在個人的安危和榮華富貴麵前,所謂同殿之情共降之意,連一文錢也不值。更遑論王默的問題,是“立場”問題,這些人更是唯恐不能將其置於死地,一定要咬個痛快。扣帽子打棍子翻舊賬,不單後世太祖喜歡,事實上自炎黃肇基以來,五千年來華夏子孫誰不會誰不精?
王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曾經和他許下了生死諾的陳銘,再看看平日裏一直和他稱兄道弟把酒言歡的同僚們,沒想到,僅僅是因為文天祥的一句話,眾人居然無情若斯。這是報應麽?這是活該麽?這是他的末日麽?
而“罪魁禍首”文天祥卻是嘿嘿一笑,道:“怎樣?王默?如今你看清楚了這些漢奸的真麵目了?背棄君父家國的人,能有一點點最起碼的廉恥和信義?誒,可惜啊可惜,有些人,偏生就是寡廉鮮恥,貪生怕死,白白壞了自己的名聲。林雷”
他說的可惜,自然說王默可惜了,當年誰不知道文天祥一直引王默為傲的。而王默投降後。最痛心的,自然也是這文天祥,如今他說話尖酸刻薄,也是當有之理。
“寡廉鮮恥……貪生怕死……”對於文天祥的八字評價,王默直覺腦子裏“轟”的一聲,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仿佛置身於烈火之中,而周圍一群人全都不懷好意地衝著他指指點點,而他自己仿佛就是過街的老鼠一般,人人都要罵上兩句。難道自己真的錯的這麽厲害?難道這一錯。真的就該萬劫不複?王默拚命的問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急需稻草一般。可是,眾人給予的,不僅沒有伸出手也沒有給跟稻草,甚至都像再朝他踹幾腳。
“王默啊。你需要給朕一個解釋。”王默還在暈暈乎乎的呢。而忽必烈就已經公開發話了,群臣的目光刷地都聚集到王默身上,看看以往這個一向牙尖嘴利的王默會如何說話。很顯然,皇帝一旦介入,事情地性質,就不一樣了。
“我……我……”王默囁糯了幾句,沒有說話,而敏感的人卻發現,他說的是我。而不是自稱微臣!這意味著什麽?
“哼,也不知道某些人昔日怎麽說的,如今又會怎麽說呢?有些大奸大惡之人,文某雖不敢苟同,好歹是始終如一。單是這點。文某也能稍微佩服一下,文某最不佩服地。就是變來變去地人。”文天祥不陰不陽說道,而群臣也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很明顯,方才文天祥的話打擊麵可不小,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一之為甚,豈可在乎,自己做的事,自己造的孽,王默也沒有辦法了。”王默終於開口,喃喃說道,“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列位,王默的路,是條死路!”王默突然大聲喝道,而此時他的神情,不再是先前的愧疚,無奈,而是悲憤,是痛悔!”
群臣錯愕的看著王默的表演,好多人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而忽必烈更是驚訝的站起了身子,伸出手指著王默,卻是停在半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出人意料的是,王默此時卻轉過身來,看著滿身血汙的文天祥,淡淡問道:“先生,王默能最後叫你一次先生麽?”
文天祥的嘴巴動了動,卻終於還是沒有說話,王默搖搖頭,長歎一聲,道:“咎由自取啊,咎由自取在眾人地錯愕中,王默最後看了文天祥一眼,然後大聲道:“先生,雖然你不願,但王默永遠把你當先生。”
說罷,王默突然大喝一聲,一頭朝身側三丈不到地柱子上撞去,眾人反應不及,隻聽一身悶響,王默的身子頹然倒地,地上已經是鮮血涔涔。
群臣大嘩,迅速趕到地武士們很快控製住了局麵,領頭的人手伸到王默的鼻子下麵一試,然後朗聲道:“大汗,他已經死了。”
“文天祥!”剛剛才坐下的忽必烈憤然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走了下來,指著文天祥的鼻子,厲聲說道:“如今你滿意了?你親手把自己的弟子給逼死了,你高興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恩?”
麵對忽必烈的質問,文天祥死死咬住下唇,下顎上已經鮮血滲出,隻是雖然這樣,他依然沒有躲避忽必烈灼灼的目光,而是勇敢的和他對視。
在杭州象征性的駐紮了幾天後,蕭統還是星夜回到了金陵,畢竟從江南的區位優勢來說,很明顯金陵是五朝古都,虎踞龍盤,怎麽說也比很不吉利的杭州要好很多,此外,金陵之地畢竟北伐更為方便,蕭統乃是進取之君,而非偏安之主,目前雖然把杭州改成了永安,可是心裏念茲在茲的,還是金陵。況且,目前還是戰時狀態,杭州不日將出軍南征,而由於先前布局的緣故,如今一場新的鏖戰即將打響,除了西線的襄陽,有張世傑和邱尋坐鎮外,中線和東線都需要自己親自做出決策,雖然說遙控指揮不是什麽好事情,可是目前,情勢所逼,也不得不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