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追趕的人

“雷震,注意球的轉移,加快速度!”

“江小銘,有機會就果斷出手,不要猶豫,要記住你是第一攻擊手!”

“林豐德,提到高位做好掩護!”

北山球館的訓練課揮灑著熱汗。

眾人群情澎湃地演練著戰術。

在確定了江小銘的領袖地位後,北山隊總算是擺脫了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麵,眾人的訓練積極性也隨之陡升。

陳逸東遂心如意地觀察著球員的戰術跑位,心裏頗為感慨。在接過執教大旗成為代理教練之後,他能夠預想到球隊會在短期內遇到諸多適應性的問題,也能夠預想到雷震近乎不可調和的抵觸情緒。但也還好,一切問題總算都隨著江小銘罕有的強硬而迎刃而解了,現在球隊的所有狀況都在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

在江小銘與雷震單挑奪權的時候,陳逸東比誰都要著急,但他卻始終都把自己的心急如焚都藏匿在鎮定自若的神色中。他知道,他不能急,情況再是危急,作為代理教練的他都要不能急,這是他所想傳遞給球員的信息,即是臨危不亂的氣魄。這股氣魄,在決賽懸殊的實力對比下,是能派上用場的。他也相信,江小銘終究是能夠戰勝雷震的,一則民心所向,二則江小銘本身便是一個發光的奇跡。

在陳逸東喊出三號戰術後,江小銘沿底線穿插跑位擺脫防守繞到底角,而鄭喜潢的突破分球也當即給到。

江小銘接球即投,三分穩穩落筐。

陳逸東吹響哨聲,宣告訓練暫時告一段落,隨後滿意地朝江小銘走去。

江小銘在留意到陳逸東的身影後,也迎麵走來,微喘著氣問道:“逸東學長,剛剛的戰術跑位應該沒有問題吧,我覺得或許不用鍾誠宇特意繞回底線掩護了,雷震的掩護質量很高,由雷震做單掩應該就好了。”

陳逸東笑道:“其實他們的掩護質量一直都維持在那個水平,主要是你的跑位質量提高了。”

江小銘聞言微怔,隨後頗難為情地撓撓頭,咧嘴笑笑。

陳逸東拍拍江小銘的肩膀:“不過你還是需要注意,你跑位移動的速度在身體對抗的幹擾下會變得有些緩慢,你需要繼續提高,速度的遲緩會影響到你擺脫防守的空間。”

江小銘微微頷首,繼而陷入沉思。

“逸東學長,我剛剛的傳球是不是恰到好處、妙到毫巔、登峰造極呀!”鄭喜潢也歡騰地朝兩人奔來,洋洋得意地自誇道。

江小銘頓時失笑。

而陳逸東卻不苟言笑地沉吟道:“你的傳球確實很到位,也很有創造力,隻是我總覺得你傳球的威脅似乎在減弱。”

鄭喜潢微皺著眉,不滿地嘀咕道:“怎麽會呢,我現在可是在大賽助攻榜排行前列的人物!”

陳逸東搖搖頭,又說道:“你的傳球在本屆大賽的開賽階段最具威脅,但是我總覺得,你的威脅隨著賽事的深入,變得越發地弱。”

江小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過話:“我也沒多留意,但逸東學長這麽一提,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你的傳球在開賽階段可謂是驚為天人,除了你自身的天賦異稟,我想,可能還因為你的打法實在是出乎對手的意料。”

“你與江小銘一樣都算是新手,所以對手隻能通過研究錄像等資料來部署對你的防守,而你在開賽前所有的資料都顯示,你是一名以單打為主的得分型控衛,所以各路對手都隻針對你的單打製定了相應的防守策略,壓根就沒有想到你會轉型為以傳球為主的助攻型控衛。所以你在開賽階段的傳球才會如此地如魚得水。但是,現在你的風格估計已經被南聿隊吃透了,在決賽時你可能會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陳逸東沉聲解釋道。

鄭喜潢怔怔地來回看著他們,頓感困惑地喃喃問道:“但是現在我都定型啦,還能怎麽辦。”

江小銘也惑然地看向陳逸東:“那需要鄭喜潢在決賽切換到單打模式嗎?這也算是鄭喜潢的優勢吧,他能夠切換自己的攻傳模式,防不勝防。”

陳逸東頗為無奈地苦笑道:“我也知道他能夠切換攻傳的模式,但是他的切換畢竟無法做到隨心所欲,他要麽就攻到底,要麽就傳到底,並無法在比賽中自主掌握切換的契機。”

鄭喜潢雙頰微微發燙,嘴硬道:“誰說我不能的,我能的!”

陳逸東聳聳肩,笑道:“我覺得我還是另想辦法吧,看看該如何把你的優勢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

說罷,陳逸東便轉身朝林豐德走去,他有些戰術部署需要提醒林豐德。

見鄭喜潢麵露沮喪,江小銘不禁搭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在意啦,就像你自己所說的,你現在可是在大賽助攻榜排行前列的人物,決賽就算南聿隊能夠隊你做出針對性的防守,我相信你也是能夠破解的。”

鄭喜潢撇嘴道:“話是這麽說,但是逸東學長所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啦。到時候與我對位的可是溫康,他比我之前遇到過的那些對手強多了,就連黎名博跟他都不是同級別的。如果溫康當真能夠把我的傳球意圖與傳球路線都通通吃透,那我可就沒有辦法給你傳球了。”

江小銘頓時啞然。他也知道,鄭喜潢所說的確實有道理。即便有歐陽鴻靖壓陣,可溫康在北山隊中仍舊是雷打不動的精神領袖,其中道理可見一斑,除去他的領導力不談,他攻城拔寨的硬實力也是為北山眾將所由衷欽佩的。而到了南聿隊後,溫康更是得到了戰術地位的絕對解放,所以而今的他更是不可阻擋。

江小銘不由得為鄭喜潢感到擔心,就目前而言,鄭喜潢與溫康之間確實存在難以逾越的差距。如無法做出有效調整,那恐怕鄭喜潢在決賽會打得相當地掙紮。

但是,又該如何調整呢。

距離決賽的日期僅剩短短的三天了。

看得出江小銘眉宇間的憂慮,鄭喜潢心裏也頓感別扭。他故作無甚所謂地朗聲大笑起來,伸拳捶打著江小銘的胸膛,說道:“我都沒擔心,你擔心什麽。沒事的啦,不管決賽遇到多大的麻煩,我都能克服的啦,我可是衛冕冠軍北山籃球部的首席控衛!”

江小銘也不禁笑笑:“好吧,總之,一起加油!”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鄭喜潢徑直地轉身朝板凳席走去,“快休息會啦,還有十分鍾就又要進行下一輪的訓練了。”

江小銘自顧自地伸展著酸乏的雙臂,應道:“我還是單獨練會裂空流星吧,現在的準度還不夠理想,決賽我可不能允許自己出現任何差錯。”

鄭喜潢聞言,頓住腳步,神色複雜。

“江小銘。”鄭喜潢背對著江小銘,輕聲喊道。

江小銘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鄭喜潢的背影。

鄭喜潢長籲口氣,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把你當成了陪練的跟班罷了。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卻已經變成了在你身後追趕你的那個人。”

江小銘微微愣住。

鄭喜潢緩緩地回過身,嘴角扯開一抹燦爛的笑:“不過,我終究會趕上你的。畢竟,我們說好了要並肩同行,我可要趕緊追上你的腳步才行呀。”

“你個笨蛋。”江小銘輕笑一聲,眼底滿是柔軟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