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報應(3)

見到那花刺史居然聽武瓊兒的話,任天棄倒沒想到別的,還以為是那花刺史見到武瓊兒長得如花似玉,色迷了心竅,不由瞪著眼望著她道:“小瓊瓊,你還真夠狠啊。”

武瓊兒將雪白的小臉一揚道:“是啊,又怎麽樣,誰叫你胡吹大牛了,我倒要瞧你怎麽樣讓陸冠傑給陸小姐跪下磕頭,唉,任小賊,你嘴巴甜,今後當了我的奴仆,多給我說說好話,我也不會太難為你的。”說著就嘻嘻的笑了起來。

兩人正在嘀嘀咕咕,花刺史的幾句貼身侍衛已經過來抓住了陸冠傑,就要讓外拖去。

就在這時,任天棄大叫了一聲:“牛頭馬麵何在?”

武瓊兒見到他煞有介事,神靈活現的樣子,頓時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道:“任天棄,你就別在這裏耍寶了,讓人瞧笑話。嗬嗬。”

然而,就隨著她銀鈴般的笑聲,大廳上忽然間陰風大作,冷氣逼人,現出了兩個怪物來,全都身著盔甲,一個人身牛頭,一個人身馬麵,樣子凶惡無比,手裏都拿著一根長長的鐵鏈。

驀然間見到這樣的異狀,大廳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不過這兩人的模樣人人認得,也不知是誰先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高聲道:“小人拜見兩位大仙,小人拜見兩位大仙。”頓時之間,從花刺史起,眾人已經跪滿了一地,就連陸玉嫣與豬肉強與跪了下去,陸玉嫣隻是行了個萬福,而豬肉強則是在誠心誠意的磕著響頭,整個大廳,除了牛頭馬麵,就隻有任天棄與武瓊兒還站著。

武瓊兒在女子之中膽子算是大的了,此時也是目瞪口呆,但知道任天棄機靈百出,生怕是他搞的什麽鬼。有心要摸一摸牛頭馬麵,但又不敢,不過他們倏然就出現在大廳中,是自己親眼所見,又不像是假的啊。

牛頭馬麵得到任天棄的吩咐,早就隱身在大廳之中,把一切瞧得清清楚楚,馬麵吼道:“陸冠傑。還不向你妹子磕頭。”

陸冠傑沒想到連地府裏的牛頭馬麵都出現了,那自己真的是大限已至,聽著馬麵這麽一說,連滾帶爬的跪在陸玉嫣的跟前,不停的磕著頭,但已駭得說不出話,鼻涕眼淚一古腦的流了下來。

陸玉嫣見到兄長變得如此狼狽,心中大是不忍,知道任天棄與牛頭馬麵交好,流著淚就要向他哀求。

任天棄瞧著陸玉嫣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對牛頭馬麵道:“把姓陸的這個畜牲拉到地府裏去打入十八層地獄。”

牛頭馬麵朝著他一拱手。將那鐵鏈向陸冠傑的脖子上一套,陸冠傑就倒在了地上身亡,魂魄已經出殼了。

眼見著牛頭馬麵就要消失。卻聽武瓊兒道:“慢著。”

牛頭回過頭來道:“小姑娘,你有什麽事麽?”

武瓊兒咬著嘴唇對任天棄道:“任小賊,那天托你打聽我娘的下落,你做了沒有。”

任天棄這才想起,點著頭道:“對對,有這麽回事,那張紙條我交給馬麵了。”

這時馬麵也轉過身來道:“小姑娘,那女子是你的娘,那你……”

武瓊兒此時已知道任天棄與牛頭馬麵有舊,對自己是沒有惡意地。膽子便大了起來,連忙打斷他的話道:“馬麵大叔,你能不能悄悄告訴我,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任天棄見到馬麵向自己瞧來,也沒心情去聽武瓊兒的事,便道:“三弟,你就悄悄的給她說,我不想知道。”

那馬麵點點頭,便對著走到自己身邊的武瓊兒低聲說了些什麽。武瓊兒頓時哭了起來,跟著就對著牛頭與馬麵各自襝衽一福。

牛頭馬麵不能在這裏久呆,向著任天棄一揖,陰風再起,便消失無蹤了。

等到兩名鬼官消失了許久,大廳上的各官員富商才心有餘悸的慢慢爬起來,花刺史走過來,瞧了瞧陸冠傑的屍首,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恭恭敬敬的向任天棄跪了下來一揖道:“下官不知大仙駕臨,適才多有得罪,還望恕罪。

剛才任天棄叫馬麵“三弟。”大廳上的人個個聽得清清楚楚,這紅斑少年地來頭可非同小可,見到那花刺史已經前去參拜,生怕動作慢了,這奇異神秘地少年見怪,便爭先恐後的過去向他跪下去磕頭,要知人生在世,多不過百歲,這少年與地府有所關係,若是能夠結納,日後到了地府,讓他通容通容,投胎轉世時說不定又能尋一戶大富大貴之家。

任天棄見到這廳裏的大官富豪全部向自己跪著磕頭,覺得又是威風又是得意,哈哈大笑著道:“免禮,免禮,大家這麽客氣做什麽,我這個人懶散久了,可還不怎麽習慣。”

聽到他這麽說,大廳裏地人全都站了起來,豬肉強也沒想到老大居然還有這麽一手,張目結舌的站在他旁邊,吃驚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任天棄這次露足了臉,心中極為高興,這些天吃得太差,嘴裏實在是淡出個鳥來,本來想招呼大家繼續喝酒,但一眼見到陸玉嫣跪在陸冠傑的屍首之旁嚶嚶哭泣,麵容甚是悲淒,而那老管家劉伯更是在嚎啕大哭,心想這時候自己作樂好像有些不妥,便道:“算了,算了,今天就這樣,大家先散了回家,改天我再請大家喝酒。”

那花刺史此時也沒什麽心思留在這裏了,忙道:“好,那麽下官就告辭了,不知大仙在何處仙宿,下官也好隨時拜訪。”

任天棄道:“什麽大仙不大仙的,我不過是個雲遊四海的普通修道之人,無意中認識了些地府的朋友,算不了什麽的,叫我任天棄就好了。”

他越是說得輕描淡寫,花刺史就越是神秘莫測,連連道:“原來是任真人,下官真是失敬失敬,還望真人多盤桓幾日,下官還有事相商。”

任天棄道:“近幾日我是不會走的,有什麽事你來好啦。”那花刺史便點頭稱是,想到一事,又道:“任真人,那些和尚道士真是陸冠傑所殺,屍體也在後花園麽,此案曾經驚動朝庭,還請真人實言相告。”

任天棄道:“那些和尚道士到了陸府沒找到東西,就自己走了,隻是這些人都有些法術,旁人自然瞧不到的。”

花刺史拍著腦門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一節,隻聽陸府的人說有許多和尚道士進了後花園沒出來,再加上有陸小姐的事,就全部報了失蹤,隻是陸小姐既然未死,怎地不早日出來指證陸冠傑,而下官派去的人也沒搜索到。”

任天棄道:“哼,你還好意思說,差點兒連女兒都嫁給陸冠傑了,誰敢出來指證,那還不是遠遠的躲著。”

花刺史駭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問,想到武瓊兒那邊去招呼,卻見她眼中含淚,似乎正在傷心,知道她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敢前去相見,便告辭走了。他這麽一走,大廳裏的各官員富商自然也不再留,都滿臉堆笑的向任天棄告辭,都說要請任天棄到自己府上作客,有這樣的好事,任天棄自然不會拒絕,全都一口答應了下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隻剩下劉伯、陸玉嫣、武瓊兒、豬肉強在大廳上,任天棄便去安慰陸玉嫣,陸玉嫣一頭撲在他的懷裏哭著道:“任郎,咱們陸家沒有了傳宗地男子,我會不會成陸家的千古罪人。”

任天棄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肩,一邊大聲道:“誰說你是陸家的千古罪人,陸冠傑才是,有他那樣的子孫我想你那些祖宗在地府都要氣得吐血的。”

那劉伯倒是個忠心耿耿的管家,瞧見美貌清豔的小姐與這容貌醜陋的少年如此親熱,頓時一愣,但很快又高興起來,這姓任的少年雖然長得不好看,但神通廣大,連牛頭馬麵都認識,小姐要是能與他成親,生下一子姓陸,那麽陸家又可以門庭興旺了。

過了一陣,陸玉嫣悲傷之情漸減,任天棄知道她身子還很衰弱,瞧著陸冠傑的屍首難免觸景生情,便要陪著她先回繡樓去,想起自己與武瓊兒的賭注,一眼瞧見武瓊兒仍在大廳裏發呆,臉上甚是哀傷,知道一定是馬麵告訴了她母親的一些事,倒也不忍心現在去奚落取笑,反而讓豬肉強在這裏好生留意她,這才扶著陸玉嫣回到了繡樓。

不覺過了半日,陸冠傑的屍體就停放在前院,但劉伯派去請人念經的奴仆卻回來稟告,全杭州城所有的和尚道士都害怕到這陸府來,劉伯無奈之下,隻好去街上用重金請了幾個略懂得道場的人來,披上僧衣,胡亂念些經文,也算是充充場麵。

這一夜陸玉嫣心情不好,任天棄自然不便再與她渡陽,隻是相擁而眠。

到了第二天,任天棄早早的就起了床,昨天沒有去讓武瓊兒兌現賭約,今天可再不能放過她了,一想到見了麵武瓊兒氣急敗壞的耍賴的樣子,任天棄就暗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