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近了，自然能得清楚。
宮馨的眼角餘光，清晰的瞥見了少年的容貌。
這是一個熟人。
不，或許嚴格來講，應該是一個陌生的，有過數麵之緣的“熟人”。
說熟人，自是因為此刻宮馨身處陌生的大陸，除了小丫鬟外，可謂舉目無親，一個有過數麵之緣的人，放在眼下這等境況下，倒也能稱之為熟人。
說是陌生人呢，那是因為她和那位少年有過的交集著實少的可憐。
若是沒記錯的話，她當初之所以會和少年有數麵之緣，純屬是因為少年師尊的緣故。
當年的她很傻很天真，為了想要得到自由身，她聽信了某個不良師者的忽悠，跑去試圖用音律來刺殺少年的師尊。
雖然她最終並沒有成功，但事後回想起來，宮馨每每都替自己當時的愚蠢感到無比汗顏。
也幸虧少年的師尊並沒有計較，否則她這位堂堂宮大家，怕是早已夭折了。
心念至此，宮馨沒由來的生出了一股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和那少年打招呼，但轉念一想，他們之間除了當年在那什麽晚會時，說過幾句話外，就再也沒交集了……也許對方早就記不得這些了。
她這般貿然站出來，恐怕會被人當成白癡。
想到這裏，宮馨又把幾乎已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哇哇，這小哥哥好帥啊，有種痞帥痞帥的感覺，他怎麽就那麽威風呢？”
“哎呀，小姐，不好了，他們……他們朝咱們走過來了，怎麽辦啊小姐，我好慌，小哥哥會不會把我拉出去砍頭啊。”
宮馨正自暗自感歎時，耳畔傳來了小丫鬟無與倫比的驚呼聲。
宮馨一怔，抬頭看去。
卻見那談不上熟悉的故人少年，在眾番子的簇擁下，朝她們主仆緩步而來。
宮馨見狀頓時愣住了，這等變故是她沒預料到的。
“難道他認出我了？”
宮馨暗暗想到。
緊接著她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她不覺得這個少年會記得住她。
誠然她姿容出眾，有天仙之資，多數男人見到她，都會為之癡迷。
但……少年認識她的時候才幾歲？
彼時的少年滿臉青澀，恐怕連男女之事都不懂，又怎會無緣無故記得住她？
宮馨並不覺得自己的魅力大到連一個半大小子都對她念念不忘的程度。
“嗨，宮大家……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
“真是人生處處充滿了驚喜啊。”
就在宮馨還在自我否決之時，遠端的少年驀地朝他揮了揮手，朗聲笑到。
宮馨又是驚訝，又是欣然，心下更是隱隱生出了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小竊喜。
他竟然記得我？
好意外啊！
對了……他叫什麽來著，讓我想想。
好像是叫……叫淩空。
宮馨反應很快，記憶力也不錯，腦中瞬間複盤了一下方年的場景。
萬幸，她沒忘了對方的姓名，否則真要尷尬了。
“小姐，小哥哥他……他認識你？”
一旁的小丫鬟驚呆了，也被突如其來的欣喜給砸暈了。
小姐真厲害，連如此威風的小哥哥都認識啊，不愧是小姐啊。
宮馨並未理會小丫鬟，先是疑惑的看了少年一眼，然後似乎又思索了一下，緊接著才露出了驚喜、錯愕的神色。
“你……你是淩空？當年在晚會上和我說過話的那個少年？”
不得不說，女人天生就會騙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
宮馨明明先前就已經認出了淩空，卻依舊裝著現在才想起來似的，而且還裝的毫無表演的痕跡。
不過這倒不是她故意要騙人，而且本能。
小仙女嘛，當然得矜持，又豈能那般主動？
“哈哈哈，宮大家好記憶，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記得住我這個當年的小角色。”
淩空聞言哈哈大笑。
小角色什麽的，自然是淩空的自謙之言。
方年的晚會，是為了慶賀青陽月度大比才舉辦的。
彼時的淩空，已經和季汐、蕭無無三人在月比中大放異彩，打出了無潭三刺頭的赫赫聲名。
說小角色，絕對是過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當時的淩空等人雖然令人驚豔，但真正萬眾矚目的，是他們的師尊葉尋。
師者才是大比的主角。
“淩空，你也忒謙虛了，我可清楚的記得，你是葉尋老師的弟子，在月比時大放異彩呢，怎麽會是小角色？”
聽到淩空的話，宮馨捂嘴笑到，眉眼間都洋溢著笑意。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確實很有魅力。
僅僅這麽一個捂嘴而笑的動作，就已經讓四周的吃瓜群眾看得眼都直了。
甚至就連淩空身後的繡衣番子中，也有幾個在暗暗吞著口水。
好一個美人，真是讓人眼饞，不過……這是指揮使大人舊識，咱們最多也就隻能過過眼癮了。
“宮大家……厲害，當年的事居然一點都沒忘。”
淩空聞言，豎起了大拇指，言辭間頗有捧著對方的意思。
這倒不是淩空在犯賤，見不得女人。
而是……他好不容易碰上個故人，尤其是故人的長相還和他穿越前那位神仙姐姐極為神似，他心中自然有幾分親近感。
“你也一樣厲害，還是那麽……能說會道。”
宮馨笑到。
淩空是不是能言會道，她其實並不清楚。
畢竟，當年他們也就說過幾句話而已。
不過嘛，宮馨對淩空印象不深，卻不代表她對淩空的師尊印象不深。
葉尋可是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其他方麵就不多說了，單單一個說字，宮馨就不得不服。
她可記得，當年葉尋一開口，那張嘴就吧啦吧啦，全是蠱惑人心之詞，偏偏別人都還吃他那一套。
“哈哈哈！”淩空聞言大笑起來，隨即他轉頭掃了一眼四周，道，“宮大家，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若不嫌棄，不妨隨我一同入城，找個地方敘敘舊，如何？”
淩空雖是小痞子性情，但在女人，尤其是美女麵前，還是頗有風度的。
宮馨聞言，略有些調皮的做了個男子抱拳禮。
“固所願爾，不好請也。”
話未說完，她已眯著眼睛莞爾一笑。
淩空見狀跟著大笑不已。
這一幕，讓邊上的小丫鬟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小姐和這小哥哥到底什麽關係？難不成他們是老相好？”
“不對不對，小姐應該不會老牛吃嫩草，她都二十好幾，眼看著都要奔三了，都是老姑娘了，小哥哥才幾歲？最多二十上下，這也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