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政於學宮?”
米充聞言,驚呆了。
他雖是不作為的帝王,但卻也知道所謂的讓政意味著什麽。
這代表你正式的讓出了帝王應有的權力!
甚至,更嚴重一些的,還有自去帝號等等。
可以說,讓政對於帝王而言,就是直白的羞辱。
“對,讓政。”
“不過,不是皇帝你想象中那種讓政,若我說的是那種讓政的話,我的這個提議,就是在明著侮辱你了!”
“所以皇帝你不要多想。”
“我口中的讓政,其實就是讓你把朝堂部分,交由學宮掌控,而你隻需要保持帝王之尊,做一個決策者便行。”
“這樣一來,既然可以跳過了讓你頭疼的政務環節,同時你的帝王權力,也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
淩空見狀知道米充誤會了,笑著解釋道。
隻不過,他的話說的有些籠統,讓米充聽得似懂非懂。
但是,米充也搞明白了特使並不是在坑他。
雖然特使說的這些,他聽得有些糊裏糊塗的。
“看來皇帝還是不太明白,罷了,我就和你詳細說說罷……”
淩空搖了搖頭,道。
他這搖頭倒不是覺得古人智商不行什麽的。
而是,他的提議其本質上就是職業經理人的變種,古人乍一聽搞不懂其中奧妙,自然是情有可原。
片刻後,當淩空解釋完他的“讓政”提議後,米充的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又驚又喜。
“特使大人真是智深如海,竟然能想出此等妙策,小王佩服的五體投地!”
說話間,他的眼神中,已經露出了狂熱的崇拜。
這倒不是米充在裝模作樣,而是他確實被淩空所折服了。
保持帝王應有的決策權,而讓政於學宮派來的署官,這麽一來,他作為帝王,不僅保持了超然的地位,同時還不怕那些學宮署官,會和以前的文武百官一樣一旦掌權就變得貪婪墮落起來。
畢竟,學宮的署官,背後有學宮繡衣衛、監察署這些機構監督著,誰敢越線?
而沒了那些朝政俗務的羈絆,他米充自然就能隨時隨地享樂了。
當然,這麽做弦月王朝也不可能一點付出都沒有。
第一,學宮的署官,其俸祿肯定將會由弦月王朝來發放。
第二,學宮也不可能無條件幫你弦月王朝,王朝少不得要在進貢、繳稅等等方麵,多加了一些份額。
但不管如何,肅清了朝堂蛀蟲後,弦月王朝的財政絕對能迎來大幅度的增長。
故此,哪怕以後可能會在進貢、繳稅這些方麵,會多出部分開支,對於米充而言,這也是極為劃算的事情。
他真心覺得,特使大人的秒策,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特使大人,您稍坐,小王這邊找穀梁,商議讓政之事。”
米充搓了搓手,興衝衝的說道。
淩空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很想說……穀梁可不一定會讚同。
但轉念一想,這本來就是弦月王朝內部的事情。
他看在米充敬獻佳麗的份上,替他出謀劃策已經是越線了。
若是再幹涉弦月內部之事,恐怕回去後會被師尊教訓了。
心念至此,淩空已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至於米充讓政能否成功,這就不是他能管得著了。
反正,他隻負責出主意,其他都和他沒關係。
……
數日之後。
聖師城,繡衣署衙。
葉尋接到了淩空身邊繡衣番子的傳書。
原本他還以為,這僅僅隻是繡衣番子的日常例行匯報。
畢竟,每次弟子外出時,葉尋總會讓他們帶上幾個負責情報訊息的番子。
一來這可以讓葉尋及時了解到弟子的動向,免得弟子們在犯錯時他隻能在聖師大陸幹瞪眼。
二來嘛,有番子在,也便於他和弟子間的聯係。
有時候任務中途若有變化,就可以通過番子們第一時間轉達給弟子們。
這些天,繡衣番子每日都會像葉尋匯報著淩空的行程。
這幾乎已經成了日常慣例了。
葉尋原以為今天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然而,當他展開文書看完後,饒是以他的心性,一時間竟也愣住了。
“弦月王朝讓政於學宮?”
葉尋有些發愣,他搞不清弦月王朝這是在搞什麽名堂。
就算對學宮再忠心的地方帝王,恐怕也沒有一個甘願放棄手中權力的。
弦月以往雖然親近學宮,但對於學宮的政令,也沒有到言聽計從,無條件服從的地步。
事實上,弦月曆代帝王,私底下小動作也不少。
比如和其他大陸的帝王勾勾搭搭,眉來眼去這些。
雖說,這都是無傷大雅之舉,但卻也證明弦月王朝並非學宮的絕對死忠。
但現在,就這麽一個王朝,卻要讓政給學宮了?
這不是在扯犢子麽!
“師尊,怎麽了?”
一旁的季汐看到葉尋臉上的異色,忍不住問道。
葉尋聞言,抬起頭掃了季汐一眼,爾後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了季汐。
“你自己看!”
季汐驚疑不定的接過文書,細細閱覽起來。
片刻後,她的臉上出現了葉尋的同款表情。
懵、楞、茫然!
奇了怪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竟然有帝王甘願主動讓出權力?
這帝王怕不是傻子罷?
若非季汐執掌繡衣諜報,很清楚弦月王朝的季晟帝米充是什麽樣的人,恐怕她真會以為對方是傻子了。
米充很廢,但絕不傻。
就憑此人能安插穀梁等心腹入朝堂,平衡朝堂局勢,便可以看出,此人手段還是有點的,智商也算在線。
無非就是,這個人腐朽墮落慣了,對政務這些很排斥而已。
這才使得弦月朝堂一片混亂。
他若真在乎江山社稷,好好執政,不說當個優秀的帝王,但至少勉強也能當個合格的守成之君。
這樣的人,絕非傻子!
然而,偏偏這家夥卻要讓政學宮了。
而且……似乎還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把大臣們反對的聲音都壓下去了。
“師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汐手持文書,驚疑不定的問道。
番子傳遞的文書中,僅僅提及了此事似乎由淩空在推動,但具體原委,卻是語焉不詳。
故此,季汐這會子還有些發懵。
“文書上說,此事是淩空在推動。”
“在我看來,這多半又是淩空拍腦子搞出的歪點子。”
葉尋搖了搖頭,道。
對於淩空在弦月的一舉一動,他其實都很清楚。
什麽笑納了米充送的佳麗,什麽在弦月君臣中八麵玲瓏,各種好處來者不拒等等,葉尋都知道。
隻不過,這些事情,對於葉尋而言,壓根算不上什麽大事。
他也不會因此就去訓斥淩空。
然而,現在淩空卻突然給他送了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