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複繞有深意的看了葉尋一眼,眸光中多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神色。
他雖然不清楚葉尋為何會選擇通古斯部風格。
但想來,這個年輕人心中恐有深意。
侍者領著眾人,一路往雲樓內而入。
葉尋和仇複,卻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閑聊著。
“今日勞煩小友破費了,說起來老夫也真是老糊塗了,這會子竟然還不知小友名姓。”
仇複似有意,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葉尋的言行舉止,數度刷新了他的認知。
這讓仇複在欣慰、認同之餘,心中也漸漸疑心起葉尋的身份來。
畢竟,這麽一個優秀的年輕師者,絕不會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師者。
至少仇複不相信。
“在下姓葉……”
葉尋聞言,笑了笑,道。
他的話尚未說完,一旁的仇複麵色微微一變。
他心中本能的閃過一個名字。
葉尋!
沒辦法,如今聖師大陸上,葉尋這個名字,可謂已經到了婦孺皆知的程度。
其力壓諸多權貴,執掌學宮也好。
破釜沉舟,擊潰千萬諸侯聯軍,力挽狂瀾也罷。
這些事跡,都讓聖師大陸的民眾津津樂道。
對於葉尋,大多數聖師大陸子民,印象都還不錯。
畢竟,葉尋上位後,多次打擊了權貴。
而權貴,本就是黔首們不喜的群體。
一個打擊權貴掌舵者,對於黔首們而言,自然是好人!
仇複作為師者,自然也了解過葉尋的事跡。
隻不過,他和黔首們的感官不同。
他對葉尋,並無太好的印象。
誠然,葉尋打擊權貴,確實符合他的三觀。
然而……他看到的是葉尋打擊權貴,最終卻將這些權貴當成了踏腳石,自身上位成權貴了,這就讓仇複心有不喜了。
在他眼中,葉尋和其他老牌權貴們,恐怕也沒太大的分別。
無非就是老牌權貴們更保守,能得過且過就得過且過,一心守著舊有體製,混吃等死。
而葉尋,則更能折騰。
僅僅葉尋執掌學宮後,展露出來的鋒芒,就讓仇複一陣心驚肉跳。
在仇複心目中,像葉尋這等少年權貴,少年師者,其下場八成會是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剩下的兩成,還得葉尋幡然醒悟,急流勇退,或許能保全自身。
總之,仇複一點都不看好葉尋這位如日中天的少年權貴。
此刻他驟然聽到眼前的小友竟然姓葉,本能的就想到了葉尋。
隻是,葉尋這個名字剛剛冒出來,他便已經啞然失笑似的搖了搖頭。
葉尋這等少年權貴,怎麽可能會跑亡清觀來?
再說,眼前的少年雖然見識、氣度等等都不錯,但和葉尋比起來,恐怕依然不夠看。
雖然仇富不喜葉尋,也不看好葉尋,但卻不代表他會覺得葉尋沒能力。
“在下姓葉,雙名雲臨。”
葉尋笑著說道。
聽到雲臨這個陌生名字,仇複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葉雲臨?好名字!”
說著,他還像是品味這個名字似的,砸了砸嘴。
葉尋見狀,心下頓感好笑。
我的姓,學長和夜師的名加一塊,能不是好名字麽?
這可是妥妥的南疆三驕的結合體啊!
“老夫托大,就喚你一聲雲臨罷。”
“雲臨啊,你是老夫生平見過的資質最好的少年師者,老夫冒昧問一句,不知你對當今時局是如何看待的?”
就在葉尋偷笑時,仇複冷不丁蹦出了一句。
這讓葉尋不由愣住了。
他都還沒提到這方麵呢,卻沒想仇複竟然率先迫不及待的提及了。
……
博陽大陸,帝宮。
範爵麵無表情的盯著俯身拜倒在自己身前的古溪。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冷厲。
“希逆等還沒抓捕到?”
這話,給古溪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雖然古溪私底下和阿維羅,都揣測府尊似乎有意在放跑希宏釋等人。
但揣測終究是揣測。
真當他麵對表情嚴肅,語氣冷厲的範爵時,他心下隱隱又吃不準了。
“府尊,玄衣衛剛剛搭建起框架,一時半會尚未鋪設到外大陸……屬下辦事不利,請府尊責罰。”
古溪顫聲解釋了一句,但旋即便意識到自己有甩鍋的嫌疑,立馬改口請罪起來。
果然,聽到他前半句話時,麵色黑了一下。
不過當聽到他後半句請罪的話時,神色又明顯好轉了很多。
他沉默了數息,爾後緩緩點了點頭。
“罷了,玄衣衛畢竟剛建,也難為你了。”
“希逆等人實力皆非尋常,一時半會抓不到他們,也實屬正常。”
“不過……抓捕不順是一回事,但海捕文書卻不可缺少。”
“本尊要看到,本尊所有的領土上,貼滿希逆等人的海捕文書,可明白?”
範爵這幾句話,明顯又變了口風,讓古溪心下不覺鬆了一口氣。
這會子,他總算能確定了。
府尊就是有意在放跑希宏釋等人。
為此,他甚至連玄衣衛抓捕不利的罪責,都輕飄飄的略過不提。
至於後麵的什麽海捕文書,那更是已經將府尊的用意暴露無疑了。
越是大張旗鼓,學宮那邊就越不會起疑。
府尊就是府尊,果是不同凡響。
心念至此,古溪忙躬身回道。
“喏!”
“屬下必會將希逆等人釘在恥辱柱上,讓他們成為府尊子民眼中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此言一出,範爵古井不波的麵龐上,頓時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就知道古溪是聰明人。
看來,他是了解到自己的用意了。
對此範爵並不在意。
於他而言,隻要能將希宏釋等人順利送入學宮,那就是大功告成。
至於他的小心思被古溪猜到,那又算什麽?
他本來就沒怎麽去隱瞞。
“好好辦事,本尊日後重用你的地方多著呢。”
“行了,且下去罷。”
範爵說話間揮了揮手,示意古溪可以退下了。
古溪見狀,忙躬身告退。
但他心下卻已徹底放鬆下來。
此事,可以徹底告一段落了。
雖然,他並未親手扳倒南疆派,但隨著府尊把希宏釋等人一腳踢走。
南疆派至此也算是一蹶不振了。
剩下的南疆師者,連一個帝師都沒有,拿什麽來和他們爭?
而且,這些南疆的王師、名師們,本來就有點遊離於府尊麾下的意思。
如今沒了希宏釋等帝師的照拂,這群人估摸著很快就會被外大陸師者們排擠的滾回南疆大陸。
“南疆已去,如今隻剩節操派了……”
帶著略顯歡快的心思,古溪緩緩退出了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