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又一次享受到了萬眾矚目的感覺。
但此刻，汪半壁卻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他的體內，氣血翻騰，肆虐著他的周身經脈。
極度好臉麵的汪半壁，在死命的硬撐著。
他怎麽都沒想到，剛剛的雷霆一擊，雖然將伍仟給重傷了，卻也讓自己受到了反噬。
“上古至寶的滋味……不好受啊！”
汪半壁繃著臉，咬牙支撐著。
這是他修成禦器之道以來，首次動用上古至寶破敵，而遭到反噬。
不過，汪半壁不傻，他很快便意識到這是為何了。
伍仟身上的功德之力，太過龐大。
龐大到連上古至寶都無法承受的地步，隻能以反噬的方式，來化解他這次出手帶來的莫大因果。
“早知伍仟小兒身上懷有如此龐大的功德之力，老夫又何必急著去挑戰他？”
“哎！”
汪半壁心下頗有些後悔起來。
好在，反噬雖然令他頭疼，但終究還上不了他。
就在汪半壁一邊裝逼，一邊暗暗化解反噬之力時。
虛空中，驀然垂下一道碧綠色的光芒。
光芒從天而降，落於橫躺著的伍仟身上。
在場諸多師者見狀，不由為之一愣。
“天降甘霖？”
不少人的臉上，開始露出羨慕和震驚的神色。
伍仟本已重傷垂死，蒼天卻突降甘霖。
這是何等的無上洪福啊。
他伍仟何德何能，能讓蒼天如此垂青？
每一位帝師的證道之基，各不相同。
在場的帝師們，雖然在眼界方麵，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但卻也未必能看出伍仟的證道之基是功德。
故此，對於天降甘霖於伍仟，不少帝師已然詫異到了極點。
“有意思，這世上竟然還有以功德作為證道之基的帝師！”
“這伍仟真異於常人也！”
葉尋摸著下巴，暗暗沉吟。
以功德為證道之基的師者，天穹域不是沒有。
當初的洞子，嚴格意義上來講，他能成就聖師，也是靠著一統天穹域，結束亂世的莫大功德。
但在洞子之後，走這條路線的師者，幾乎鳳毛麟角。
原因無他。
功德這玩意，不好獲得而已！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洞子那麽幸運，生於亂世，並有結束亂世的能力。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伍仟一樣，心性堅毅，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動權貴們的利益，從而推動新法，活人無數！
所以，功德路線並不好走。
隻不過，功德成就的帝師，雖然未見得會厲害到哪去。
但隻要你自己不瘋狂作死，敗盡一身功德，幾乎算立於不敗之地了。
就算是天道，都不允許你無端死去！
一如現在的伍仟，雖然被汪半壁的上古至寶打的奄奄一息。
天道卻強勢插手，降下甘霖，硬生生把垂死的伍仟給救活了。
這就是功德帝師的恐怖之處。
碧綠色光芒，將伍仟洗禮一遍後，漸漸散去。
此時，虛空中又驀然響起“咣”的一聲銅鑼聲。
白光突兀打下，灑落在擱那裝逼的汪半壁身上。
看到這一幕，眾帝師表情複雜的長歎了一口氣。
蒼天雖偏愛於伍仟，但在止戈勝負方麵，卻並未有任何偏袒。
這一聲銅鑼響，宣告著伍仟的敗北！
一抹驚恐，瞬間在獨孤劍心頭浮起。
他的臉上已經露出倉皇的神色。
敗了！
他獨孤劍敗了。
他將要遭到天罰了！
心念至此，獨孤劍心態幾乎徹底崩潰。
他身後的諸侯、大將們，相比起獨孤劍，明顯要更為不堪。
幾乎人人臉上都帶著絕望的死灰色。
天罰，想逃都逃不了。
若是天罰要鎮殺他們，他們隻能被動接受。
或許是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
現場的帝師、諸侯們，個個噤若寒蟬。
哪怕是第五正一方，也都沒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反而人人臉上都帶著心有戚戚的表情。
轟！
仿佛像是雷鳴一樣的爆響，突兀在半空中炸響。
緊接著，一抹白光迅速打落而下。
從獨孤劍等人身上掃過！
砰！
獨孤劍陣營的一名大將，身體突兀炸開，化作血霧消失於天地間。
也有諸侯，麵容迅速蒼老，身形漸漸佝僂，仿佛像是被硬生生削去了百年壽元似的。
獨孤劍如玉般的麵龐，幾乎血色全無。
他的身體，在不斷顫抖。
但雖然如此，獨孤劍心頭卻止不住鬆了一口氣。
天罰沒要了他的命。
這不是他實力要強於諸侯、大將們的緣故。
而是，他犯下的罪孽，要遠遠遜色於那個化作血霧的大將、被削去壽元的諸侯！
天罰可不是隨便懲罰的。
而是根據自身罪孽，來判斷天罰的強度！
獨孤劍雖然眼高於頂，視天下蒼生如螻蟻。
但他終究不算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家夥。
在執政時期，也偶有仁政。
雖說，他的仁政，更多的是在針對世家權貴，與黔首們無關。
但仁政就是仁政，世家權貴們因此而吃飽了，黔首們的日子，終究會稍稍好過一些。
他能在天罰之下，僥幸活下來，正是源自於此。
隨著天罰之光散去。
獨孤劍陣營，頓時隻剩下孤零零的三個人影。
獨孤劍、伍仟，以及那個被削去壽元的諸侯。
“呼！”
學宮陣營，慕容冶看到這一幕，暗暗鬆了口氣。
這些天，因為當臥底的緣故，他和獨孤劍接觸頻繁，多少生出了一絲香火情。
先前他還擔心獨孤劍，會死在天罰之下，因此心中也不好受。
現在看到獨孤劍意外活了下來。
他詫異之餘，心中也放鬆了下來。
反倒是第五正、宇文覺二人，在愣了一下後。
臉色都變得極度難看。
“獨孤麵癱竟然沒死，真是晦氣！”
“這狗屎運……”
兩人心下不爽，卻偏偏無可奈何。
如今天罰已去，意味著止戈就算結束，獨孤劍也不會再受到任何懲罰了。
這對於野心勃勃的第五正、宇文覺來講，並不是什麽好事。
獨孤劍則又驚又喜，一顆心砰砰直跳。
“我能活下來，竟是因為仁政帶來的功德？”
“如此看來，功德遠遠要比世人想象的更為重要！”
死裏逃生的獨孤劍，心頭抹過一絲明悟。
在天穹域，功德其實並不被人重視。
尤其是師者們。
他們自身懷有師道功德，對於“功德”根本沒當成一回事。
也正是因為這樣，天穹域中，一個名滿天下的師者，未必就是一個好人！
譬如汪半壁。
他的名氣何等的響亮？
可以說，一百個伍仟，都比不上汪半壁。
但是論功德之力，倆人卻正好反過來，一百個汪半壁都比不上一個伍仟。
原因無他，汪半壁無功於天下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