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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飛狗跳的開學第一天讓甜歆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在笑眯眯的楊聰護衛下,她總算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可能是機械學院女生少的緣故,她的宿舍被安排在了生活區的邊緣,旁邊就是一片漂亮的玉蘭樹林,盡管是初秋,枝頭仍然有零星的玉蘭花,傳來陣陣香氣。
可惜甜歆已經沒有心情欣賞了,在宿管阿姨瞪圓的雙眼下,甜歆硬著頭皮拒絕了楊聰要送自己上樓的要求,呼哧呼哧地拎著行李到了四樓,按照報到單上的指示找到了走廊拐角盡頭的437宿舍。
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房門:普通的木質組合床,上麵是光禿禿的木板,下麵是書桌和衣櫃。甜歆費力地把自己壞了的行李箱一把塞進衣櫃裏,然後不客氣地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小是小了點,不過沒關係,畢竟自己算是住了個單間。甜歆在心裏安慰著自己,畢竟上大學了還能住單間的,自己也算是頭一份了。
“寶貝接電話,寶貝接電話……”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一聽到這個老爸專屬的鈴聲,甜歆趕緊接電話:“喂,蘇越民同誌,你要幹嗎?我已經微信給你報過平安啦。”
“沒聽見你的聲音,我不安心呀,寶貝,快跟爸爸分享一下你今天在南音大學的見聞!”電話那頭的蘇越民語氣寵溺,就像他們平時在家聊天一樣。
甜歆的眼睛突然有些濕潤,明明才分開不到一天,她就開始想念家裏那個有些話癆的老爸了。她看了看什麽都沒有的宿舍,又想起家裏那個粉色的房間,心裏突然有些泛酸。
“南音大學可大了,學長學姐們都很熱情,還有思銘哥哥……也特別照顧我。”想起今天的遭遇,甜歆在心裏默默翻了一個白眼,還沒進校門就被擠成狗,行李箱還壞了,更倒黴的是遇見了那個什麽大神莊非澤,還在他身上栽了兩跟頭!
雖然很生氣,可她還是要保持微笑!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你要好好的,我跟你說你周末就回來,反正……”電話那頭熟悉的嘮叨還在繼續,終於把甜歆從對莊非澤的討厭裏拉回了現實,可是聽著這嘮叨,她還是有些頭大。
“好啦,好啦,蘇越民同誌,你放心,我一切安好,有空就回去看你!同學喊我了,我先掛了哦。”甜歆安慰完老爸,趕緊掛了電話。她現在隻想趕緊收拾完床鋪好好睡一覺,以彌補今天受到的一萬點傷害。
晨曦伴著清風到來,女生宿舍樓也開始熱鬧起來,走廊裏嬉笑的聲音、關門的聲音和走動的聲音湊成了晨起交響曲。可這一切都沒有打擾到走廊盡頭拐角的房間,那裏仿佛沉浸在另一個安靜時空。
蘇甜歆躺在臨時鋪好的粉色**,蓋著凱蒂貓的粉色太空被,睡得像小豬一樣。如果湊近,還能聽見她微微的鼾聲,可見昨天她確實是累慘了。哪怕是在夢裏,她的眉頭仍然緊緊皺著,好像夢見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可不是嗎,那個討厭的莊非澤不知道為什麽闖進了她的夢裏,拿著那堆孤本一臉嚴肅地要找她賠償。甜歆看見他隻想逃跑,誰知道居然就這樣一個追一個跑地夢了一晚上!
這時,枕頭邊的手機振動起來,越來越激烈的聲音終於把她從夢境裏拉出來,可她實在是太累了,連眼睛都沒辦法睜開,隻能憑著本能伸手在枕頭邊摸索,連屏幕都沒有看,直接拿到耳邊接起:“喂?”
“甜歆,我是楊聰啊!昨天分開時跟你說今天早上九點要開會,你是不是忘記了?”楊聰捏著嗓子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開會?
甜歆猛地睜開眼睛,白晃晃的天花板映入她的眼簾,沒睡醒讓她有瞬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過了一會兒才適應她已經是南音大學機械學院學生的事實。
“喂喂?甜歆你在不在?趕緊來吧,你可是年級長啊!而且學校還給新生安排了臨時輔導員,我們……”
“你等等,我馬上就過來!”甜歆已經無心聽他繼續說了,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院辦1109教室對吧?拖一拖,我盡快到!”甜歆慌慌張張地掛了電話,趕緊起床,刷了牙,連臉都來不及洗,穿好衣服就一路狂奔而去。
本來還想安安靜靜低調地過新生生活的,可是為什麽總是這麽多波折?
甜歆一邊收拾著自己崩潰的心情,一邊迅速奔向昨天去過的院辦,順著走廊的指示牌一路找到了教室門口。她站在後門,深吸了一口氣,透過後門的玻璃一眼就看到了後排右側座位上穿著黑白格子衫的楊聰,更難得的是,他的身邊居然還有個空座!
隻要神不知鬼不覺地移過去坐上就可以了吧?甜歆喜滋滋地想著,看向那個空座的眼神不自覺有些灼熱。而原本就坐不住的楊聰也感受到了,他猛地看了甜歆一眼,然後迅速搖了搖頭。
怎麽搖頭了?不管了,她先進去再說。甜歆貓著腰,打開了後門,準備慢慢潛進去。她已經算好了路線,隻要低著頭不讓其他人發現就好。
可是正當她像螃蟹一樣緩慢地往前走時,低頭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雙男士黑色牛津鞋,漂亮的棕色係帶搭配黑色啞光的麵料,學院風十足。
甜歆身體一僵,有些尷尬地停在原處。這是被發現了?是楊聰說的那個臨時輔導員嗎?此刻她應該抬起頭勇敢地承認錯誤,還是直接說自己走錯教室趕緊離開呢?
她的大腦迅速轉動,卻不肯抬起頭來。盡管班上的人她基本都已經見過了,可還是好丟臉!
“這位同學,你是在叫全班跟你玩一二三木頭人嗎?”冷淡的聲音像是高山上剛剛融化的冰泉,讓人覺得冷到骨頭裏。
這個聲音怎麽有些耳熟啊?就像……昨天自己聽到過的聲音?
“蘇甜歆同學,你浪費全班同學的時間等你一個人開會,是因為你的時間格外不同嗎?”帶著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讓甜歆再也不能裝死。她抬起頭,看著麵前明明隻見過兩次卻恨不得一輩子不要再見的人,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學長,我是有原因……”
“不要找借口,錯了就是錯了。現在找個地方坐下,不要再耽誤大家的時間。”冷漠的莊非澤一個轉身,重新走上講台,甜歆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其他同學匆忙收回的眼神,怏怏地走到楊聰旁邊的空位坐下。
“甜歆你別生氣,誰也沒想到莊非澤居然會是我們的臨時輔導員。他之前根本沒點名,我還以為他沒有注意到少了你……”
怎麽可能不注意到?甜歆泄氣地把頭靠在座位上。身為唯一的女生,莊非澤拿到學生手冊隻要沒瞎,掃一眼就能發現自己不在吧?
想到這兒,她才打量起已經站在講台上的莊非澤。簡單的白色襯衫打底套上深藍色的學院風針織毛衣,連最上麵的暗扣也扣得整整齊齊,顯得整個人嚴謹又講究。柔軟的黑色頭發襯得他輪廓分明的臉更加白皙,金邊圓形眼鏡遮住了漂亮狹長的眼睛,不但沒讓他整個人顯得柔和,反而讓他看起來一絲不苟更加不可親近。
這個世界,怎麽會有跟自己這麽不對盤的人呢?甜歆看著台上的人默默想著。剛才總不能說是夢見他追了自己一晚上才錯過開會的吧?可他覺得自己是在找借口。
甜歆想著,臉色有些難看,可是眼睛仍然死死盯著台上的人,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洞來。
可是台上的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莊非澤淡淡地看了一眼教室裏乖乖坐著的一群人,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落在甜歆身上,隻是公事公辦地說:“我不是你們的老師,隻是在軍訓期間暫時照管你們。沒什麽大問題不要打擾我,我們互相方便。”
甜歆忍不住在心裏一訕,拜托,你是學校安排來照顧人的好不好,裝什麽老死不相往來啊?
莊非澤又接著補充道:“我也不是你們的保姆。你們已經是成年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更不應該給其他人添麻煩。”他的聲音明明沒有什麽變化,卻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按照他說的做。
甜歆突然覺得他這些話是對自己說的?什麽不給其他人添麻煩,什麽成年人,都讓她再次想起昨天那個不愉快的下午。
這種人最討厭了!怎麽辦?以後都不能愉快相處了!甜歆忍不住瞪了台上的莊非澤一眼,莊非澤一點兒都不在乎,隻是按照慣例問:“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沒有我們就散會。具體的軍訓安排已經書麵給了楊聰,楊聰會給你們安排。”
這麽冷淡的學長,全身寫著“沒事別煩我”的學長,他們是吃錯藥了才會去找他吧?底下的新生都搖了搖頭,隻想趕緊把他送走。
莊非澤滿意地點點頭,算他們識相。要不是媽媽強行要求還瞞著他報了名,他才不會浪費時間來跟一群新生相處。一想到接下來半個月的軍訓他還要全程陪著,忍不住就有些黑臉。再顧不上其他人,他拿起書直接離開了。
莊非澤的身影一消失,甜歆仿佛聽見了全班不約而同舒口氣的聲音,連旁邊不自覺保持端正坐姿的楊聰也跟著放鬆下來,他用手機拍了資料,及時傳到了新組建的班級微信群裏。
看著忙碌的楊聰,甜歆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名義上自己才是年級長。想了想,她對著楊聰輕聲說:“對不起啊,楊聰,我是年級長,不但沒有幹活,而且開會還遲到了。”
“沒關係啦,甜歆。”已經發完文件的楊聰抬起頭對她笑了笑,“女孩子在我們學院是有特權的,你隻要負責美美的,做學院的代表就好了,這些雜事就讓我來做吧。”
“可是連累你們等我浪費時間,確實是我不好。”
“沒事沒事,本來就沒多久。其實是莊非澤氣場太強了,才讓大家不好說話,我們都是支持你的!”楊聰拍了拍她的頭,十分親近。
“就是,就是,你可是我們的係花呀,隻要你還在,就沒有什麽是不能原諒的。”
“沒錯,我們機械學院都很團結的,別說是現在了,接下來的軍訓也會一直照顧你的,畢竟昨天已經承諾過了,一諾千金。”
“對對對,有什麽就跟我們說。以後再有這種場麵,我們會幫你應付過去的。”
……
沒有離開的同學們圍了過來,臉上帶著真摯的笑容看著她,眼神幹淨。甜歆抬頭望過去,每個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很溫和,讓她感覺十分溫暖。
“謝謝……謝謝你們,跟莊非澤比起來,你們簡直是天使。”克服了有些難為情的第一句,甜歆越說越流利,心裏的話奔湧而出,“抱歉,我今天遲到讓你們跟著等了,可是那個莊非澤實在是太討厭了,我一直想解釋卻不給我機會,昨天還用那種冷冷的眼神威脅我……”
甜歆越說越氣,整個人就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臉也跟著通紅:“沒想到這個討厭的家夥居然會成為我們的臨時輔導員,他這麽看不慣我可怎麽辦?”
等了一秒,麵前的人沒有回應。甜歆疑惑地看過去,發現麵對她的楊聰眼睛有些抽搐,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而圍在她麵前的人,也一反剛剛嘰嘰喳喳的態度,抿著嘴巴一句話也沒說。
“你們怎麽了?楊聰你怎麽連眼睛都抽搐了?”甜歆有些疑問。
“嗬。”一聲嗤笑在安靜的教室裏響起,甜歆突然感覺周圍降了幾度,跟某人出現時的感覺有些像。
不會這麽倒黴吧?果然不能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
“既然蘇甜歆同學覺得抱歉,那肯定是願意犧牲自己來造福同學了。剛好這個月的太陽很大,軍訓方隊排頭的同學會很辛苦,所以蘇甜歆同學應該會樂意站這個位置吧?”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甜歆有些僵硬地轉身,果然看到了那張冰塊臉。
真是流年不利!
“嗬嗬,學長好巧啊,沒想到你居然又回來了……前排兵這麽榮耀的位置不太適合低調的我,再說我也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甜歆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想要緩和兩人的關係。
“是啊,學長,畢竟甜歆一個女孩子走前麵壓力太大了,要不還是我來吧,我可以的。”旁邊的楊聰終於調整好眼睛,趕緊說話挽救尷尬的氣氛。
“蘇甜歆同學不是年級長嗎?自然能承擔起這個責任。要不然,怎麽能帶領好同學們呢?”莊非澤並沒有心軟,隻是語氣裏的冷漠和不屑讓甜歆有些生氣。
不能讓這個家夥小瞧了她!甜歆骨子裏的倔強被激發出來,有些恨恨地看了麵前的人一眼,盡管還有些慌張,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他說:“我來當就我來當,我蘇甜歆絕不會給班級拖後腿,更不會讓某些人得意!”
“甜歆,你別傻……”楊聰著急地想阻止,甜歆卻一擺手拒絕了他,並且對他露出安慰的笑容:“別擔心,我小時候也跟著爸爸單位去拉練過,當排頭兵應該是沒問題的。再說……”
她扭頭看了旁邊依舊沒有表情的莊非澤一眼,笑得驕傲:“我蘇甜歆不想被任何人看不起,既然是我的責任,自然就該我來承擔。相信我。”
仿佛是這一刻甜歆身上的信心感染了周圍的人,楊聰沒有再阻止,也露出了微笑。甜歆看著其他同學,大家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原本看上去嬌嬌弱弱的人,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大的精神力量,仿佛把全班人都團結在了一起。
“那麽,就期待蘇甜歆同學的責任感了。”可惜這麽好的氛圍明顯沒有讓莊非澤融入進來,他隻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麵前突然興致高昂的人,下意識地說出了有些挑釁的話。
“學長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甜歆把口音重重咬在了“失望”上,她一點兒都不想在這個自大討厭的家夥麵前露怯,更不想讓這家夥看不起自己。
莊非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抓過桌麵上散落的文件就轉身離開了。
甜歆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暗暗地給自己打氣。反正已經不能更糟糕了,還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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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入秋,可是九月的陽光依然毒辣,湛藍的天空沒有一朵浮雲,太陽直接照在地麵上,連學生走過揚起的灰塵都變成了金色。炎熱的天氣讓微風都不願意光臨,操場邊零星的樹木都被曬蔫了,似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此刻沒有力氣的,還有操場最南邊綠色方陣裏的蘇甜歆。統一的綠色軍訓服,係到最後一個孔的棕色皮質腰帶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可是站軍姿的時候她不能隨便動。更狼狽的是,長發被強製性地塞進帽子裏後,簡直讓她熱得要爆炸。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糊住了她的眼睛,讓她有些看不清前麵到底是什麽。
是什麽呢?是一排雖然低矮但是仍然有樹蔭的小樹,是另一個方陣走過揚起的灰塵,是……咦,前麵那個穿著白色連帽套頭衫和墨綠色中腿褲的家夥是誰?
甜歆努力瞪大眼睛,終於確認了一個悲傷的事實——是陰魂不散的莊非澤!
此刻的她終於明白什麽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了。雖然學校規定輔導員必須在軍訓期間陪著新生確保安全和紀律,可是自從軍訓開始,莊非澤就秉承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原則,從來都是遠遠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像現在,曬在頭頂的太陽讓樹蔭的範圍隻有小小一片,卻足夠讓莊非澤享受難得的涼爽。他拿著書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仿佛周圍的炎熱和喧囂都不存在,整個世界都隻有寧靜與淡然。
裝,你接著裝。甜歆內心吐槽的聲音簡直要穿破她的喉嚨,可是看了看眼前一臉嚴肅的教官,她還是默默站好。怪隻怪自己當時太年輕,以為排頭兵沒什麽大不了,可是誰知道這根本就是套路!
排頭兵不僅站在隊伍的最前頭,頭頂的陽光會直接曬在自己身上,而且排頭兵根本就是在教官的眼皮子底下,別說做小動作了,就是小幅度歪了歪頭也馬上會被教官掃到。更倒黴的是,甜歆跟男生比起來本來就比較嬌小,隊列走動的時候怎麽也趕不上其他人的步伐,永遠走不齊的隊伍不僅讓她和同學們很抓狂,連教官都有些無可奈何。
畢竟排頭的位置,想放手都沒有辦法。
一想到這些的罪魁禍首,甜歆的眼睛忍不住再次掃過去,打算用自己秋風掃落葉般的冷酷表達內心的怨憤,卻發現原本坐在那裏的莊非澤突然接起手機,沒說幾句,居然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匆匆離開了。
喂喂喂,你好歹是輔導員,離開也要交代一聲吧,有點兒責任意識好不好?甜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轉了轉頭想看得更清楚,卻忘了現在她正站在隊伍裏,還是在最顯眼的第一排!
所以——
“第一排第一名的同學,你在幹什麽?”今天已經響起過無數次的聲音再次響起,甜歆條件反射地出聲:“到!”
等她發出聲音回過神,才想起當下的狀況,硬著頭皮朝教官看過去,果然,教官的臉上雖然仍舊麵無表情,可是眼裏嚴肅的光卻讓她有些手足無措。畢竟身為女生一直挨批評,也很丟臉啊。
“這位同學,你到底在看什麽?隊列站軍姿20分鍾,你有19分鍾在看那邊!有什麽值得你這麽注意?”教官有些生氣,問話的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甜歆隻覺得自己想找個洞,趕緊鑽進去。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看討厭的莊非澤太久,才犯錯的吧?
她隻能紅著臉道歉,聲音有些哽咽:“教官,對不起。”
可能是看她的樣子太可憐,教官不好再追究,隻能清清嗓子轉移話題:“下次不要再犯錯。接下來,我們練習踢正步。”
甜歆努力收起小心思,告訴自己接下來絕對不能拖後腿。她抬起頭立正站好,準備跟著教官的指令行動。當命令下達時,她不動聲色地斜著眼睛,看著旁邊楊聰的腿,努力想把自己的步伐調整得跟他們一樣。
隻要跟上他們的步伐就好了,可以的。甜歆暗暗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努力讓自己的小短腿邁得更開更大。可惜想法是好的,卻忽略了小短腿雖然能邁開卻沒辦法跟上其他人頻率的事實。
她斜眼看見楊聰的右腿邁出去,跟著邁出了自己的左腿,可是當楊聰的左腿已經跟上時,她卻來不及換,隻能蹦了一步調整距離,結果旁邊的人已經走到第二步了,她的左腿剛剛跟上。
著急的甜歆這下連手臂都不知道該怎麽擺動了,兩條腿仿佛也不再受她控製交叉在一起,重心不穩的情況下,甜歆“啪”的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甜歆,你沒事兒吧?”第一個發現的楊聰停下來扶起她,甜歆朝他安撫地笑了笑,在他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卻覺得自己的右腳鑽心的疼。
“同學,你怎麽樣?”教官看甜歆突然慘白的臉色,意識到她可能受傷了。甜歆疼得眉頭皺起,卻仍然擠出一個微笑,安撫地說:“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我去校醫院看看就好了,隻是可能要請假了,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楊聰又著急又生氣,看著甜歆大聲說,“你難道是故意要弄傷自己的嗎?還不是想努力趕上我們的步伐。也怪我們隻顧自己沒考慮你是女生,步子本來就比較小……”
“沒事啦,我去看看就好了。再說操場外就有個校巴士站,我自己過去就好,你們繼續訓練吧。”甜歆輕輕說著,眼睛看像教官,眼睛裏帶著祈求。
教官點了點頭,讓楊聰放開甜歆回到隊列。甜歆挪動著右腳,慢慢離開了操場。
接近中午的陽光十分毒辣,校園裏的學生很少,仿佛隻剩下炎熱和幹燥。等白色的校巴終於姍姍來遲的時候,甜歆覺得自己都快中暑了。
“抱歉,師傅,請問我要去校醫院的話在哪裏下車?”等她蹣跚著刷完校園卡上車,勉強挪動到司機身邊問道。
校巴司機看了看還穿著迷彩軍訓服的甜歆,有些心疼地說:“軍訓累著了吧?校醫院在最北邊,應該在醫學院那站下車。你先找個地方坐下吧,等到了我叫你。”
“謝謝您。”甜歆很感激,強撐著走到最後一排的角落坐下,打算眯一會兒休息。似乎從軍訓開始,她就陷入了瘋狂的忙碌狀態,連給江思銘打電話的時間也沒有。她好累又好辛苦,想要打電話給江思銘求安慰,可是又害怕自己給他惹麻煩。
甜歆癟癟嘴,努力把自己逆流成河的悲傷藏好,隻想在這一刻當一隻孤獨的鴕鳥。可惜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事情可以如願以償。
原本安靜的車廂突然喧鬧起來,耳邊不停地傳來女孩子驚叫和大喘氣的聲音。甜歆努力屏蔽這些幹擾,可是隨著前麵一排有人坐下的聲音,那些驚叫的聲音明顯朝自己更靠近了一些,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搞什麽啊?甜歆看著前麵多出來的兩個腦袋還有些迷糊,雖然光看後腦勺看不出來什麽,可是這兩個人的氣質確實跟其他人不一樣,怎麽形容來著?對,是氣場明顯不一樣。可以預見應該是兩個長得好看的學長。
終於清醒的甜歆跟普通女生一樣興奮起來,下意識地想好好打量前麵的帥哥到底是誰,可是等她瞟到左邊那位有些熟悉的白色連帽,再看到他有些熟悉的發型,甜歆心裏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跟她完全不對盤的那位吧?甜歆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努力把自己縮成一點點,畢竟理論上她是需要跟輔導員請假才能離開的,可是誰讓這位輔導員總是找不到人?現在隻能祈求他沒有認出來自己。她悄悄往旁邊挪了挪,想遮住自己的身體。
“看不出來,現在的女生居然喜歡冷冰冰的類型,我弟弟很受歡迎哦。”右邊穿著天藍色襯衫的人調笑著說,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搭在了莊非澤的肩膀上。
“拿開。”果然是冷冰冰的人,冷冰冰的回答。
“別這麽冷漠嘛,你看你穿著哥哥送你的這麽陽光帥氣的衣服還這麽冷漠,你這樣哥哥會傷心的。”旁邊的人絲毫不受影響,仍然搭著莊非澤的肩膀不說,還側過臉用手捏了捏莊非澤的臉蛋。
“莊非池,如果不是你跟爸媽報名給我當什麽輔導員,又威脅……”
“哎呀,一家人就不要計較那麽多了,這是讓你有機會出來運動運動,不然你整天死氣沉沉的一點兒朝氣都沒有。明明是正青春的年紀,偏偏搞得像老人家一樣。”莊非池不滿地說。
甜歆悄悄看著前麵露出來的半個側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跟莊非澤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隻是他狹長的眼睛裏帶著一絲笑意,斜斜揚起的嘴角邊還有一個小酒窩,氣質上更加陽光和舒服。
這是莊非澤的哥哥吧?怎麽看著性格差那麽多?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突然,側臉帥哥直接向甜歆看了過來,看見她居然穿著迷彩服,仿佛想到了什麽,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甜歆被他看得有些尷尬,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當成回應。大哥,我們不認識吧?為什麽要對我露出這種表情?
“我說親愛的弟弟,你也別太冷淡了,既然有機會跟新生接觸,那就要當一個和善的學長,讓學弟學妹們能真的對大學生活產生向往,愛上我們南音大學啊!”
“我沒有那麽高尚,再說現在的新生……嗬,不說也罷。”莊非澤的態度依舊冷冷的。
“後麵就坐著一個新生學妹呢,你這麽說人家會傷心的。”
“是嗎?”莊非澤沒有再回應,反而跟著側過身子,突然向甜歆看過來,冷漠的眼睛裏仿佛灌滿了冰霜,“蘇甜歆同學,你是否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麽沒有在訓練而是在這裏?”
原來你早就看見我了?甜歆被他的眼神看得仿佛凍住了。
“我,我是身體不舒服……”甜歆弱弱地回答。忍不住掃了前麵的人一眼,為什麽除了莊非澤,他的哥哥也一臉玩味地看著她?
“身體不舒服?這個理由好。”莊非澤明顯不信。也是,他走的時候還在好好訓練的人,不一會兒居然在車上遇見,還說自己不舒服,換了是她,她也會覺得不對勁。
可是,這是真的啊,她要怎麽解釋才好呢?
“學長,我是在訓練的時候扭了腳才要去校醫院的,楊聰可以證明……”甜歆硬著頭皮解釋著。
“楊聰?他不幫你幫誰?你也不用解釋了。”莊非澤沒再說什麽,徑直扭過頭去。他旁邊的莊非池見狀也撇了撇嘴,對著她無奈地聳了下肩膀,跟著轉過了身。
明明是事實,為什麽到了他嘴裏卻像是借口?
甜歆有些火大,在莊非澤的印象裏,似乎自己就沒有好過。可是對她印象不好就算了,為什麽連楊聰也跟著被連累?
這個主觀的自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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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大學是全國有名的大麵積學府,六千多畝的占地麵積讓同學們逛個校園都需要好幾個小時,所以曾經有人戲言:“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在南音大學的這頭,而你在南音大學的那頭。”因此,白色的校巴成了南音大學必要的存在。又因為在校園裏需要限速,所以緩緩行駛的校巴也成為南音大學獨特的風景線。
此時校巴的車廂裏,莊非澤引起的**已經慢慢平息。陽光隔著玻璃照進車廂,讓人覺得懶洋洋的。車廂裏一片安靜,許多人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除了內心小宇宙爆發的蘇甜歆和前方拿著Ipad在看英文資料的莊非澤,連他哥哥也微微靠在椅背上,似乎在閉目養神。
怎麽才能讓這個家夥出醜呢?怎麽才能讓他在大庭廣眾下丟臉呢?甜歆看了看周圍安靜的人群,有些發愁。重新盯著前麵人的後腦勺看時,她兩隻眼睛像能噴出火來。
畢竟她這個機械學院唯一女生的身份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她隻想做一個安靜低調的美少女,不想因為跟莊非澤牽扯,登上學校的八卦第一線。
甜歆鬱悶地跺了跺腳,軍綠色解放鞋卻沒有震得她腳麻,因為她參考了微博上的“軍訓秘籍”,在鞋子裏墊上了衛生巾,做了一個減震的“氣墊”。
對了!如果……大神的書包裏掉出女生用的“小天使”,明天大概就會傳遍整個學校吧?冷漠高傲的大神,隨身攜帶女生的私密物件,是會說他癖好奇怪呢,還是會說他是個變態呢?到時候,莊非澤還能端著高傲冷淡的架子嗎?驚慌失措的樣子一定很可愛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甜歆忍不住一個人笑出了聲音。見沒有人看過來,她悄悄彎下腰抽出藏在鞋子裏的“小天使”,然後迅速壓低身子看了看。真是天助她也,莊非澤剛剛因為拿ipad把書包放在了腿邊,連拉鏈都沒有拉上。
甜歆偷笑一聲,快速把“小天使”扔了進去,還順手把書包帶跟椅子打了個死結。
哈哈,莊非澤不用謝,這都是我甜歆應該做的!
甜歆美滋滋地想著,終於直起了身子。畢竟是第一次,她還是有些心虛地四處看了看,卻一不小心發現——
前麵剛剛明明在閉目養神的哥哥,此刻正微微扭頭看著她,還一臉玩味地笑著!
該不會,剛剛一切他都看見了吧?自己要整蠱他弟弟,他不會告密吧?
似乎是甜歆臉上緊張的神色取悅了他,莊非池反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然後又重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前方莊非池的心思甜歆並沒有感應到,因為此刻甜歆心裏隻剩下被抓到現行的窘迫。
他……這是默認要幫忙整蠱他弟弟了?這個哥哥是不是有點兒奇怪啊?
甜歆還來不及細想,原本緩緩行進的校巴停了下來。前方傳來司機大叔的聲音:“醫學院到了,之前上車的新生記得在這站下車。”
甜歆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下意識抬手擋住臉,隻想趕緊離開。可是剛等她站起來,前麵閉著眼睛的莊非池唰地一下睜開眼睛,然後站了起來:“走吧,我親愛的弟弟……”尾音拉得有些長,充滿了不懷好意。
倒黴了!甜歆隻想加快腳步趕緊離開,偷偷回頭一看——
隨意把Ipad放入書包裏,莊非澤不在意地拿起書包準備走,結果一個用力,跟椅子還“親密接觸”的書包帶異常堅固,用力不但沒讓他拿起書包,反而讓書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甩了出來,灑在了過道上。
Ipad、資料本、各種顏色的筆、散開的書,還有……衛生巾?
其他人的眼睛都黏在了“小天使”上,嘴巴大得幾乎可以塞下雞蛋。
“這是什麽啊?是我眼花了嗎?”坐在對麵的長發女生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著坐在她身邊的卷發女生。
“為什麽會出現在大神的書包裏?難道大神有女朋友?”
“沒聽說啊,再說了,就算有女朋友也不能把這種東西隨身帶著吧?難道說……”大家彼此交換了個“你懂的”的眼神,聰明地閉上了嘴巴。
車廂突然陷入一片安靜。甜歆的目的雖然達到了,可是看著這些看好戲的露骨眼神,也覺得有些尷尬。
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
“呀,我的天才弟弟,你怎麽帶著這個啊?”莊非池的臉上寫滿了浮誇的好奇,然後深深看了前麵渾身僵硬的甜歆一眼,又說,“你不解釋解釋嗎?”
莊非澤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了自己的書包一眼。在看到書包帶跟座椅後麵綁在一起時,他眼睛裏的冷淡已經消失,換上了令人害怕的風暴。
他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蹲下身解開了書包帶,然後一個一個撿起了散落在過道上的東西。等到最後一個“小天使”時,莊非澤的手抖了抖,盡量正常地把它撿起來,然後一臉鎮定地夾在了之前的書裏。
“大神為什麽要把它放進書裏啊?好像有什麽作用?”
“不知道,不過聽說那個吸水性很好,是不是大神給書除濕用的啊?”
“有可能,畢竟大神的世界我們不懂。”
“這麽看,大神果然是大神啊。”
聽著周圍的議論,甜歆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為什麽畫風轉得這麽快?上一秒不是還在懷疑嗎?怎麽下一秒就變成崇拜了?
整理好東西的莊非澤終於有空打量站在過道上已經呆滯的女生,在看到書包被綁的位置時,他就知道這一定是蘇甜歆的傑作了,那麽,書包裏的衛生巾也一定是她的“禮物”了。
已經很久沒有人再挑釁過他,他都快要忘記這種感覺了。畢竟,想要讓他在大庭廣眾下丟臉,本身就是很荒謬的想法。
越想莊非澤的火氣就越大,他甚至對蘇甜歆露出了一個微笑,蘇甜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殺氣!
旁邊一直看好戲的莊非池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女孩真是太有意思了,畢竟就連他都已經很久沒看過自己這個冰塊弟弟有情緒波動了,不管怎麽逗都是冷漠臉,還沒有小時候可愛。
莊非澤拍了拍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回頭對旁邊的哥哥說:“看戲看夠了吧?還不走。”
“走走走,再不走,某人說不定就控製不住了。”莊非池說著話,跟在莊非澤後麵。
莊非澤路過甜歆時,頓了一下,輕聲說了句:“蘇甜歆,等著瞧。”
在看到甜歆突變的臉色後,他冷冷地笑了,然後越過她往車門走。跟在後麵的莊非池摸著下巴看著這一幕,更加覺得有趣。
“你叫蘇甜歆是吧?我是莊非澤的哥哥莊非池,我這個冰塊弟弟從小就這樣沒表情,你不要介意啊,以後就拜托你啦。”他說完,笑眯眯地也跟著走掉了。
喂,什麽叫拜托我啊?這口氣怎麽這麽奇怪?
甜歆掃了莊非池的背影一眼,可是車廂裏其他人狐疑和打量的眼神都讓她很尷尬。看她幹什麽,她也不知道原因啊!
不是說校醫院就在附近嗎?怎麽她就是沒看到啊!甜歆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臉色,擠出一個元氣滿滿的笑容攔住路過的學長:“學長好,請問校醫院怎麽走?”
“你是新生吧?”戴眼鏡的學長打量了她身上的迷彩服一眼,語氣裏帶著憐憫,“校巴的這站雖然是校醫院,卻離東校門近一些,還要走一會兒才能到。天氣這麽熱,你幹脆先去東校門,那邊的校醫院入口可能更近。”
“謝謝學長。”盡管內心已經快崩潰了,但甜歆還是擺出了乖乖女的樣子,道謝後順著學長指的方向慢慢走。燥熱的太陽和不斷蒸騰的空氣讓甜歆以為自己馬上就要中暑了,畢竟這種天氣還穿著迷彩服,讓她身上的熱氣多了十倍不止。
終於挪到東校門的時候,甜歆趕緊閃身躲在門衛室旁的陰影裏,想著先休息一會兒。高溫加長衫加傷腿,她都要佩服自己的堅強了。
“甜歆是吧?你的腿怎麽啦,需要幫助嗎?”甜歆發誓,這絕對是她目前除了莊非澤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可是禮貌上她不能不回應,“嗬嗬嗬,哥哥你好,我是蘇甜歆,我沒事的,不用麻煩了。”
甜歆看著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兩個人,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畢竟不久前,她才被莊非池身後那個渾身散發著冷氣的莊非澤威脅過。
“這麽看你還是我們學妹吧?別擔心,學長幫助學妹是正常的。而且莊非澤還是你的臨時輔導員,那我就更要好好照顧你了。”莊非池一邊說著,一手把身後的莊非澤推了出來。
莊非澤看著麵前臉色難看的女生,再看了看她明顯不能受力的右腿,之前積攢的怒氣有一點點消散。其實從甜歆問路開始他們就看見了,隻是莊非池非要嘰嘰喳喳地跟他說話,他一邊敷衍地聽著,一邊用餘光注意著不遠處的甜歆,也發現她是真的受傷了沒有騙人。
想到之前自己曾經當麵說過那些誤會的話,他有些難堪卻拉不下臉。
“蘇同學,你這是為了躲避什麽故意裝的嗎?”明明是要關心,可是他一開口是習慣性的毒舌。
“你……”
甜歆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學長,請你搞清楚,我要去校醫院是經過教官批準的,如果有疑問你可以跟教官核實。而且,你就算懷疑我請用正常語氣跟我說話,要不然,我還是會……見你一次整你一次!”
仿佛是怕話沒有說服力,甜歆還揚了揚自己的小細胳膊。
莊非澤看著麵前炸毛的女生,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我們以後,各憑本事。”
甜歆說完,禮貌地跟莊非池道別,然後一瘸一拐地往校醫院方向走去。
莊非池在後麵看著甜歆蹣跚的背影,撞了撞莊非澤的肩膀:“你剛剛說得太過分了。看她走路的樣子就知道不是裝的,不會表達就不要說話啊。”
“關你什麽事?”莊非澤有些煩躁,畢竟因為自己的主觀想法冤枉人又被人討厭,這種感覺挺讓人不爽。
“你這種性格有人受得了才怪。”莊非池拍了拍莊非澤的肩膀,然後揚了揚手機,“我得把這個情況匯報給爸媽,先走了。”
莊非池說完離開,莊非澤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了看校醫院的方向,也跟著離開了。
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