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你什麽時候才會明白,人類並不需要神明這種事。”

綱手真的很努力的想說服美姬。

“當這個神,必須按照人們的期望,成為合格的神,你就不會覺的累嗎?”

“如果有人必須犯錯的話,我不希望這個人是你。”

美姬看著綱手。

綱手走到這一步,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麵的,有重要的一點是,綱手不堪重負想擺爛了。

征兆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其中一次是綱手內訌,分裂的分身厭煩了工作集體反抗了綱手,這正是綱手內心深處想法的影射。

美姬以玩笑話的形式講給了水戶聽。

一直以來綱手都是這樣的人,在眾人的期望下,小心翼翼的回應期待,她的內心是脆弱的,遠沒有外表的強大。

一旦遇到重大問題就會本能的開始逃避。

少年時期,她甚至連火影都不敢當,美姬還記得當年,千手一族把她逼到近乎抑鬱的場景,但責任逼迫她不得不走上這條路。

原本的人生軌跡中,接連在戰爭中遭遇重大打擊,失去親近的人,千手逐漸虛弱無力回天,又發現村子的黑暗與老師的薄情,恐血症正是其爆發表現,從而導致心灰意冷的出走。

雖然不是叛逃但勝似叛逃。

哪怕是後來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臨危受命後,趕鴨子上架的幹的有模有樣,那也是因為綱手把全部的勇氣與希望梭哈到一人身上。

用她最擅長的方式,決定人生的走向。

賭。

很難說綱手賭沒賭對。

但綱手應該是能看到的,所謂的救世主死亡後,將會火速爆發的第五次忍界大戰,木葉能不能在這場風暴中幸存,還得打上一個問號。

因而,在戰爭平息後,火速卸任五代目火影,繼續擺爛可以說是綱手的正常操作。

未來的事她也許看不到了,但未來的事交給未來的人解決,不失為一種明智的做法。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而現下,綱手更執著的,正是美姬本身。

別人怎麽樣,她可以不想管,但是美姬不可以跟心中的形象存在偏差。

這就是綱手這三句話的潛在意義。

小時候,瞳羨慕綱手的自由自在,那時,美姬告訴瞳,綱手也是籠中的鳥,並不自由。

“不試試就不知道嗎。”

“真是賭徒的風格呢。”

“看來你還並不明白問題的根本。”

“人類不需要神明這件事,我再清楚不過。”美姬說道:“木葉,乃至全忍界的寺廟以及古老的偶像崇拜,都是我親手砸碎的。”

“神靈是製約人前進的桎梏。”

“但我普及教育,教人明辨是非善惡,指引前進方向,把愚昧的掃進垃圾筒。”

“我不想成為神,於我而言毫無意義。”

“但你們又奉我為神。”

“恐懼我又崇拜我。”

“這些都不重要。”

“對我而言真正有意義且重要的事情,隻有一件。”

“那就是……”

美姬仰頭,看向星空。

順著美姬的視線,綱手清楚美姬說的是什麽。

飛上天!

“給你講個有趣的故事,來為你揭開你一直感受到的不和諧音符吧。”

“星球既囚牢,天外亦有天,每個人都是籠中之鳥,神也不會例外。”

“有這樣一處囚牢般的世界,一直生活在名為天理的統治之下,她是降臨此世的第一王座,原初之神,建立虛假之天,蒙蔽世人,打造鐵桶般無懈可擊的神治王國。”

“直到,來至天外之人的抵達,她是第二王座。”

“她帶來了巨大深重的災難,但這也使人類意識到此前從未知曉的真相。”

“人類一直被困在如搖籃般的囚牢中。”

“以此為契機,一部分具有反叛精神的人類開始突破世界的桎梏,探尋星空深處,爭取人類自由的幻想。”

“彼時,已經取勝的天理,看到地上的凡人竟然開始質疑自己的權威,妄想著要離開樂園,這份叛逆令天理感到恐懼,無情的降下修補的天釘,致使地上的凡人國度破碎。”

“曾經覆蓋整個大陸,璀璨又偉大的統一人類文明,就此毀滅。”

“桀驁不馴者賜予死亡。”

“隻留下那些順從的羔羊。”

像,太像了,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也能說毫無二致。

樂園等於花園嗎。

“你是什麽?”綱手問道,隱約間意識到了什麽。

從小時候起,美姬種種的不同尋常之處。

綱手並不相信六道的說法,認為美姬是輝夜姬。

“別急……”美姬說道:“天理降低人類威脅度,將遠古的曆史與知識列為絕對的禁忌,阻止人們探尋,又掀起魔神戰爭這樣的無謂競爭,以減少刺頭,最終確認塵世七執政為主體的神治體係,以代為管理人類。”

“如果手很肮髒,沒法見人,那麽就戴上一個白手套,別人就無法察覺手很肮髒,反而會覺得手應該很幹淨。”

美姬看著綱手,似笑非笑。

“七執政就是這樣的角色,犯了錯,就換一個執政的,隱藏在幕後之神,永遠純淨。”

“執政官是服務於天理的爪牙,他們以庇護人類,引導人類為名,鞏固神權統治,實際上卻是有意無意在實行天理賦予的職責,作為獄卒,監視人類發展,壓製人類覺醒,引導人類思想。”

“你有這樣的想法,並不要覺得奇怪,因為你不是唯一的特例。”

美姬笑道。

“在漫長的歲月中,身為人上神,卻對自己管理的囚犯產生了同情與惻隱之心,乃至願意背叛自己的階級與本該忠誠服務的主人,以身涉嫌幫助人類尋求突破與真正的自由。”

“六道仙人也是如此,同情與惻隱之心,致使他背叛自己的母親。”

“雖然情況並不一樣,但處境大致相同。”

“無獨有偶,大筒木輝夜也是這樣類似的存在。”

“她是至天外而來,降臨至這片世界的第一王座,是入侵者,做出了與天理一樣的選擇,打造自己的苗圃,剝奪了人類的自由,奴役驅使壓榨,展開漫長的殘酷獨裁統治。”

“樂園、苗圃、花園。”

“很有趣不是嗎。”

“但不變的是,人類是牛馬一般的存在。”

“現在,你明白了嗎。”

“從一開始,對於人類而言,神就是多餘的存在。”

“大筒木綱手。”

綱手看著美姬,壓抑的顫抖著問道。

“你到底是什麽?”

“對照前一個故事,在忍界,我應該是第二王座,天外的入侵者。”

突然,綱手就懂了。

所以,是三種完全不同的行事風格與做法。

“我們三的處境一致,同樣視人類創造的文明為致命威脅,急需一個穩定的落腳點,但做法不同。”

美姬說道。

“她們選擇壓製,殘酷的血腥鎮壓。”

“而我選擇的是,消化。”

“所謂消化指……”

“我會整個吃掉人類文明。”

“讓人類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世世代代成為我麾下任由驅使的蟲群。”

“你勸我放棄。”

“我隻會認為你愚蠢。”

綱手寒毛倒立,根根豎起,震驚且茫然的看著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