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的蜂群遮天蔽日的肆虐,無處不在的身影充斥著街道,建築,天空。

地上鋪上一層厚實猶如毛毯的蟲屍,一腳踩上,猶如踩在泥濘的窪地,滿是炸裂滑膩的惡心爆漿聲。

在街道上,在建築中,在天台上,岩隱艱難的抵抗著。

在缺乏強力火遁大規模清場的情況下,抵擋的格外的艱難。

上水流一族的蜂群,原來是這樣棘手的東西嗎。

很多人,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

作為同伴時還不覺得如何厲害,一旦作為敵人出現,就很恐怖。

一名被同伴丟下的岩隱癱坐在街頭,呆滯的望著天空,看著那道身姿怪異又可怖的身影。

不止身體在疼痛下顫抖,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顫栗。

好痛苦……

拳頭大的忍蜂,在無力的身軀上爬動,滿身都是步足勾爪爬過的觸感。

好害怕……

尖銳的尾針抵近肌膚,皮上滿是針刺般的幻痛。

好累……

好痛……

已經痛到沒辦法大喊大叫了,幹澀的嗓子裏,滿是火燎一般的撕裂痛感,不堪重負的聲帶隻能發出暗啞的呻吟嘶聲。

但這並不是最嚴重的地方。

眼前的視野隻有一條縫,嚴重影響了視線,並不是忍者的眼睛小,而是超嚴重的腫脹。

不止臉,整個人胖了一圈,全身浮腫如肉球。

這樣沉重的身軀,已經無法再戰鬥了。

這是蜂毒。

不同於上水流一族的致死性蜂毒。

野外的一般蜂毒有著藥用的價值,主要為抗炎抗菌抗癌與鎮痛,屬於美姬的常備藥物,另外,作為美顏護膚的產品,有著緊致肌膚增加彈性的作用。

腫起來了,能不緊不彈嗎。

關鍵在於,注射量。

上水流一族的忍蜂,美姬還沒開始動手研究,那種蜂毒還弄不出來的。

不過野外的蜂種也能湊合用,多少有著區別,但紮就完了。

蜇死人問題不大,對付忍者有些小勉強,但喪失戰鬥力沒有問題。

反正一針不行就紮兩針,直到人躺下。

雖說是鎮痛,一旦過量反而會引起劇痛,加深痛感與敏感度,一點小動作就會引發全身的神經性疼痛。

與上水流蜂群最大的不同在於,上水流一族的蜂群不光能夠發射尾針,還能重複的快速生成尾針。

而美姬的蜂群,隻有一根針,重複紮人的話,有可能會引起交叉感染。

不過岩隱忍者已經顧不上交叉感染的可能性了。

沒空思考這些問題。

作為整個村子最後還沒倒下的精銳,大部分岩隱忍者都是會土遁的,土遁躲在地下避開與蜂群正麵衝突。

這是最明智的策略,以土遁的殺傷效果,麵對蜂群太過無力了。

不能躲在地下的岩隱忍者,隻能就地結陣防禦,要麽躲入建築中,借助建築內部的走廊門扉抵擋,但蜂群仿佛源源不斷無孔不入,叫人疲於奔命。

從窗口的縫隙,排汙水的管道,等等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鑽出。

很正常的現象,你永遠不清楚房子的哪個角落裏會鑽出蟲子來。

木葉的忍者對於這一點很有經驗,之前他們就應付的焦頭爛額。

而對於岩隱來說,最難的一點,還是醫療係統與作戰體係的崩潰。

不然,之前木葉撐下來也夠嗆。

受傷的忍者沒辦法得到有效的救治,繼而繼續投入到戰場上,分擔戰場上的壓力,現有的眾人各自為戰,不是缺隊友就是缺隊長,具體要幹些什麽,沒有人下達更進一步的指示,隻能一盤散沙的各自為戰,盡力保住自己一條小命。

而此時更為艱難的是精神壓力。

村子現在的情況,隻要不是智商有問題,很難繃得住。

勝利這回事。

很難的啦……

爆破部隊的黏土飛鳥在天上如沒頭蒼蠅一般飛舞,不時響起激烈的炸響,清理著追逐在身後的蜂群。

但不管怎麽炸,數量始終不見減少。

“為什麽會這麽多!?”

爆破部隊忍者望向遠處層層疊疊蟲群封鎖護衛下,隱約露出身姿的巨大肉柱,猙獰的巨口中,不斷的有著黑點如霧噴出。

“不把那個東西打倒的話,蟲群會源源不斷的生成,殺再多也沒用。”身邊的同伴凝重的說道:“隻是白白浪費我們的查克拉而已。”

倆人對視,看著彼此的眯眯眼中透著同樣的無力。

衝進蟲群裏突破封鎖嗎。

嘴角微微一扯,腫如饅頭的倆張大臉上,四條紅腫的香腸隨之抽搐。

“痛!!!”

倆人抽著冷氣。

太痛了!

衝進去根本行不通的!

黑暗的封閉空間裏,以土遁生成封閉的土包臨時庇護所,一群臨時聚在一起的岩隱忍者不斷的嘶聲痛呼,此起彼伏。

“怎麽辦?嘶~”

“投降吧!我看有的家夥跪地投降沒有被蜂群進攻!啊痛痛痛!”

“開什麽玩笑,誰要向上水流一族低頭,誰就給我去死!土影大人還沒死呢!好痛!”

要是死了呢。

眾人一陣沉默。

“神鶴大人,簡直強的可怕,為什麽以前一直都沒有發現呢。啊!嘶哈~”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以土影大人的力量,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嗷嗷嗷!”

有人說道。

“徹底分出勝負再站隊也不遲。嘶哈嘶哈~”

“混蛋!你說什麽!好痛!!!”

“清醒一點吧,作為忍者的頂點,影由最強的人擔任,理所應當。可惡,我渾身難受!痛!”

即便一片黑暗,也無法阻止眾人的想象,腦海裏描繪出畫麵,腦補出對方一張張豬頭般難看腫脹的臉。

“三代可不會輕易認輸的。”

一人沉聲說道。

“神鶴太過可怕了一點,這樣的人成為影……”

“不認輸又怎麽樣,和也,你的父親、妻子、弟弟的性命,都握在神鶴的手裏。”

“不如說,三代不輸,對於我們而言,後果更恐怖。”

“以將棋而言,三代已經被將死了。”

“贏,很難的啦。”

“想開點,至少我們有了一位更強力的四代目。”

黑暗中再次恢複一片死寂,隻有彼此的細微呼吸聲與響起的輕聲痛呼。

眾人心思各異。

醫院空地附近的廢墟中,三代土影大野木,渾身無力的仰躺著,失神的望著末日般漆黑蟲霧繚繞的天空。

痛苦的淚水沿著臉頰無聲的緩緩滑落,衝刷開一道血痕。

已經無力繼續戰鬥了。

全身的骨頭多數在超輕重岩的摧殘下斷裂,加上從高空無防護的直墜地麵,能感知到碎裂的骨頭插入了內髒,體內嚴重大出血。

就連行動都已經很難辦到了。

全身上下,唯一的感覺隻剩下了痛。

還有深入骨髓的懊悔與屈辱。

胸膛無力的微微起伏,苟延殘喘。

眼皮沉重起來,視野逐漸模糊。

我的一生,要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