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全城都很熱鬧,學府裏,不少學生輕鬆了一口氣,一些則更加忐忑不安。

“我說,躲著也不是辦法吧。”

“萬一要是給找出來……”

那就隻能吊死了。

“主動自首的話,說不定還會減輕罪罰。”

“說什麽風涼話呢,少說幾句。”

一名同學眼神示意看學堂裏一臉死灰的人。

“活該,平日裏也沒少威風呢。”

這人說道:“就知道欺負人,在大貴族麵前又是條哈巴狗。”

“你說什麽!”一臉憤怒的起身,雙目噴火的目視著這家夥。

“少動手動腳,說你怎麽了,當心我去社奉行舉報你,漏網之魚。”

“你這家夥!”

講堂上的老師抬了抬眼皮,沒管,繼續照本宣科。

以前不敢管,明哲保身,現在更不會管了。

消息陸續的傳回來,越來越多的人得知,幾家歡喜幾家愁。

熱鬧的並不隻是學府。

這幾天一直冷清的賭坊同樣瞬間熱鬧起來。

火之國的邊境上,與霧隱對峙的綱手還一無所知,這幾天都在吃鹹魚,總感覺嘴巴裏不得勁。

霧隱有一些小規模的試探動作,但戰鬥並不激烈,隻是在宣告自己還在,還沒有放棄。

“這可怎麽活啊……”綱手哀嚎了一聲,對於自己烤魚技術有些嫌棄。

“聽說了嗎,賭坊要全部關閉了!”一名市民說道。

“什麽!!!”另一名市民表示震驚,反應過來後,說道:“搞什麽啊!唯一的樂趣都沒有了,以後還怎麽活啊!”

“喂!那邊的倆個,還愣著幹什麽,今天的賭坊打特價,快去啊!”

“對啊,以後就玩不了了,快走!”

未來的事,未來再說,先把今日份的快樂享受了就行。

幾乎是家家賭坊都爆滿,熱鬧的一如平常。

隻是賭坊的老板,一臉的愁容糾結。

什麽叫,強製執行啊。

是不是還得把我給吊起來啊?

本來還開心,靠山沒了,賭坊就能自己獨有了,以後想辦法找個新靠山,孝敬一點。

沒想到啊,自己已經踩在懸崖邊上了。

怎麽辦?

先賺倆天吧!

“你們說,老板是怎麽想的。”

今天的賭坊工作人員,心不在焉,一個個看門打手聚在一起閑聊。

“狗日的世道。”一名上年紀的資深打手挎著佩刀說道:“忍村建立,大名一腳把本大爺給踢了,那會還年輕,還能找事做,臨老了還要來一遍,我特麽……”

看了眼這位前輩,一些人深有同感的點頭。

他們的經曆大致是一樣的,不過有些年輕一點的,是父輩的經曆,從小跟著父親顛簸流離,最終因各種原因在這落腳。

“大不了繼續當浪人。”一人眼神一狠,說道:“將軍我惹不起,出了火之國,殺人越貨本大爺照樣活。”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老板敢跟將軍硬剛到底。”他還抱有幻想,並不想丟掉這份輕鬆還賺的工作。

“瘋了吧!你知道侍所有多少武士嗎!”一位漢子說道:“憑什麽跟他們打!一個照麵衝鋒,我們就沒了!更別說還有忍者!”

“侍所的武士多,我們的人同樣也不少。”這人說道:“僅是數量的話,整個道上我們比侍所的武士更多!”

“我說,將軍在招人,你說我參加有沒有機會?忍奉行別想了,混到勘定奉行也不錯,在大街上巡邏管理治安什麽的,應該很輕鬆吧。”

眾人眼前一亮,說起來這也是一條思路。

但是……

“將軍她能看上我們這些貨色嗎……”

“聽說,要審核有沒有劣跡。”

“別想了,有人試過了,覺得自己能行,就沒走出來,當場被關進去了。”

一人悻悻說道。

“就隻是關著嗎?管飯嗎?”

“不知道會不會吊起來,我也沒看見,我也沒敢問啊。”

“等等,你們看三井那群家夥!”

樓上,眾人趴在窗口向街道看去。

一群佩刀浪人殺氣騰騰的走在大街上。

“這是在集合嗎?”

“有好戲看了,有人看來活夠了。”在場的資深大前輩一臉唏噓的說道:“小子們,早做打算吧,現在不跑的話,以後可不好說了。”

“你打算怎麽做?老爹。”

“我會木匠!”

靠手藝吃飯,不寒磣。

“武士的時代在火之國已經徹底的落幕了。”

望著遠方,大前輩一臉悵然,想起年輕時不服挑戰木葉某個下忍,被打了個半死的經曆。

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與驕傲。

“我們是最後的武士了。”

“跟時代一起葬身,也是一種浪漫,那就是他們選擇的道路吧。”

“以武士的身份結束。”

沉默半晌,眾人中的一名,提著刀就快步離開。

“你去哪?”有人問道。

“我是一名武士!”頭也沒回,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的盡頭。

久久的無言,眾人一臉複雜,但沒有人再離開。

“我還是去寺院念經吧,雖然辛苦了一點,規矩多了一點。”一人輕聲說道,提著刀離開。

眾人陸續離開。

在白天,一般來說是不營業的,這時候也沒有例外,街上一片冷清,行人稀少。

最近這倆天都沒生意,一大早姑娘們並沒有補覺,倚在窗前看著冷清的街道。

日複一日的街道隻能看到繁華,這樣的冷清還是頭一次。

“姑娘,媽媽叫你下去。”

“這就來……”

轉回頭,精致的臉蛋上,眼神麻木無波,空洞無物。

像是任人打扮的精致人偶,沒有感情。

照常下樓,雖然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一切都跟自己沒關係。

籠中的小鳥,不需要關注籠外的一切,隻會徒增煩惱。

陸續的眾人抵達,首位的媽媽一臉的憔悴,但眼底卻透著輕鬆。

等到習慣晚起的眾人到齊後,開口說道:“大家,今天起,茶屋就正式關閉了。”

還在疲憊打哈欠的姑娘們一驚,動作停滯,安靜下來。

“為什麽!媽媽!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一位姑娘驚異的問道。

她有點無法接受。

“將軍大人最新的告示,三天內,城內所有的花坊必須關閉。”

“什麽!!!”根本無法接受,說道:“媽媽!快想想辦法啊!讓我們那位大人去跟大名!”

等等,將軍大人是誰?

無法接受眼中滿是懵逼。

媽媽張了張嘴,我們的大人跟大名都在城裏路燈下掛著的。

你這家夥這幾天在幹什麽啊。

“因此,大家以後就要自謀生路了。”

“你在開什麽玩笑啊!媽媽!難道要我以後像那些低賤的家夥一樣,在大街上媚笑著拉客嗎!”

麻木的眼神逐漸有了亮光,轉眼看向叫喧著的同伴。

她不想笑她的,但是很好笑。

您是什麽高級貨呀。

“很遺憾,將軍大人的意思是,城裏禁止任何形勢的情色交易與服務,你不能站在街上拉客。”

“我沒有辦法,大家以後再會吧。”

“等等!媽媽!不能這樣!不工作的話,這是要餓死我啊!”

“你的存款呢!?”

“誰會有那種東西啊!”

“你就沒想過以後老了怎麽辦嗎?”

“陽一少爺說過會娶我的!”

“等下你去外麵街上,應該能在路燈下找到他。”媽媽頭疼的說道:“雖然你是我見過的蠢貨中,不是最蠢的那一個,實在沒辦法的話,去社奉行,將軍大人給出了承諾,你們在生活上遇到困難,可以找她解決,不過,別想著一直能找將軍大人解決,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別這樣做。”

“啊啊啊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女人抓狂的尖叫。

現實鬥轉急下,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不過,也有接受快的。

眼中的亮光越來越明亮,籠子打開了,好像隨時都能飛走一般。

“媽媽,將軍大人是誰?”

姑娘問道。

沉默了良久,在這一行呆了半生的媽媽沉聲說道:“你們的恩人。”

她以前也是從花娘一步步走過來。

她這種的結局,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同期的姐妹,大多結局淒慘。

“你們比我幸運。”

“出去吧,都走吧,為自己生活。”

“那,媽媽你呢。”

姑娘擔心的問道。

我要去社奉行付出代價。

“我沒事。”

事實上,在告示的消息一出來,經過慎重考慮,在靠山沒有了以後,她守不住這家店,更沒辦法保護店裏任何姑娘,就去社奉行報備關閉的事宜。

但一套流程走下來後,被告知她要被關進牢裏,看在認錯積極的份上,有需要解決的事,可以回來解決。

茶屋裏死的人,都算在她的頭上了。

原以為會害怕,但那一刻,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似乎一直以來的噩夢,都結束了。

將軍大人仁慈又公平。

她這樣由衷想著。

臉色露出笑容。

“再會,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