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瞳的心情複雜。
“瞳。”身為大哥的男人渡步來到瞳的身前，身後跟著一對雙胞胎兄弟。
倆名小孩個子矮矮，看起來隻不過二三歲的樣子。
瞳看了一眼小鬼們，轉而看向差點無了的大哥。
這家夥的眼睛，能讓自己的白眼進化。
但把別人的眼睛塞進自己的眼眶裏，還是太過惡心了。
瞳不想理他，哪怕這個男人是族長。
“瞳，父親快不行了，你還想去哪裏。”盡力板著一張嚴肅臉，日向文人說道。
“死了再通知我，我坐小孩那桌。”瞳冷聲說道。
文人繃不住了，白淨的臉通紅，額頭青筋直跳，內心努力說服自己這是親妹妹，她隻是到了叛逆期，要平靜。
“不管你坐哪一桌，人必須在！”文人說道：“父親他最寵你，他走了你沒在，會失望的。”
瞳看向大哥光潔的額頭，然後看向文人身後倆個小鬼，冷笑道：“雙胞胎呢，那麽誰是宗家，誰是分家。”
聞言，文人真的繃不住了，一隻手在袖子下顫抖，另一隻手舉了起來。
“你敢打我就敢反擊。”瞳說道：“信不信我當著全族的麵按著你揍。”
“族長哥哥不會是想發動籠中鳥吧，族人們都看著的呢。”
附近往來的族人在忙著各自的事，並沒有注意這邊兄妹的劍拔弩張。
而文人終於是放下了手，說道：“我是你哥。”
“我哥敢吃屎，你敢嗎。”瞳冷笑道：“不敢吃屎也配當我哥？”
今天的瞳比往日的瞳更具攻擊性，父親是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文人想起瞳小時候抱著自己大腿，求著騎馬馬的可愛樣子，不由歎氣。
“這是日足跟日差。”文人說道：“日足日差，叫小姑媽。”
“小姑媽！”倆兄弟乖巧的叫著，雖然這個小姑媽看起來怪凶的。
但是很漂亮。
瞳看向大哥的兩個兒子，沒有應聲。
倆個小家夥緊張的注視著瞳。
但最終，瞳還是甩給倆小鬼一個後腦勺，徑直走開。
瞳不想遷怒倆個無辜的小鬼，但隻是意不平。
文人看著瞳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帶著孩子們來到父親的房間。
跪坐下來後，無言。
至小以來，他就特別害怕這個父親。
又崇拜著，他想像父親那樣威風凜凜的翱翔於天際。
但父親從沒看過他，一直埋頭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曾注意他的努力。
偶有看過來的目光裏，除了冷漠剩下的隻是失望。
後來，當父親整日陪著瞳對練時，哪怕瞳被打的直喊媽媽，但當時在一邊注視的他不光羨慕還有嫉妒。
一隻老鷹在把小鷹推下懸崖，好讓小鷹拚命的扇動翅膀。
這是他不曾有過的東西。
父親的殷切期盼。
“文人……”
“是。”
“別恨我……”
“不會，我長大了，父親。”
“讓日足日差出去。”
“是。”文人看向孩子們。
倆小鬼爬起身，結伴跑了出去。
“瞳在，日向家可以說話。”
“瞳不在了，在村子裏閉上嘴。”
日向隼隻是這樣警告道。
“別讓她飛太遠，你需要她的保護。”
“是，父親。”
“不要對她使用籠中鳥，會逼她飛遠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隻有這一個妹妹，父親。”
“在家裏保護好你妹妹，別讓其餘幾支抓到痛腳。”
“我會的。”
“再等一段時間，等瞳再成長一些，她會打開籠中鳥，你的孩子不必再關進籠子裏。”
“我知道了，父親。”
父親要走了，自己這隻一直被庇護在其羽翼下的走地菜雞，真的能承擔一族的壓力嗎？
文人想到了這種事，悲傷之餘還有對未知的恐懼。
瞳疲憊又茫然的走在街上。
四周的熱鬧好像與自己格格不入，要去哪裏一時也不知道。
猛的伸出雙手，拍在自己臉上，瞳清醒了一點。
現在自己已經不是那個隻會哭的小女孩了。
不管怎麽樣，飛上天始終是自己前進的目標。
可是……
真的飛上天以後呢？
再要怎麽做？
永遠不落地嗎？
瞳不由想到了這種事。
可是……
“啊！”瞳驚呼了一聲。
突然想到，自己沒地方可去了。
醫院那邊辭職了，宿舍也退了回去。
能去的地方，就隻有那裏了。
但相比美姬家，瞳更傾向去治裏家裏，因為每次看到由美就會想到自己的母親。
而母親的樣子也已經快要忘記了。
要租一間房子了呢，不知道治裏願不願意。
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中，抬頭時發現美姬與治裏迎麵走來。
看起來是偶遇。
但瞳知道，美姬想的話，無論在哪都能找到自己。
瞳整理好心情迎了上去。
“哇，居然不帶著我玩！太過分了吧！”一上來，瞳先發製人。
美姬把手裏的團子遞給瞳，說道：“你想去哪玩？”
接過團子咬下一口，瞳說道：“也沒什麽可玩的地方吧。”
她不知道去哪。
“我倒是知道有個能玩的。”美姬說道，走到一邊的商店開始買東西。
一些水果。
水果這東西是萬能禮品，不知道買什麽好的時候，買上一些就可以敷衍了事了。
美姬看了眼花店。
這東西不符合畫風，沒必要。
再買些牛奶什麽的就可以了。
治裏跟瞳跟在美姬身後，美姬每買上一樣東西，自然的遞給治裏。
治裏轉手給了瞳。
瞳對著治裏翻了翻白眼，說道：“那個，你家房子還蠻大的嘛。”
“嗯。”治裏點了點頭。
“一個人住不會害怕嗎？”瞳問道。
“請說我能聽懂的話。”治裏對著瞳微笑。
“那個，我想跟你住一起。”瞳糾結道：“付錢的。”
“不行喲。”治裏說道：“隻有一張床。”
“什麽嘛，明明有好幾張，床我也會買的。”瞳據裏力爭。
“不行的喲。”治裏說道：“至少，最近不行，家裏有點事。”
“這樣啊……”瞳有點小鬱悶，手裏的東西塞回給治裏。
“可怕。”治裏微笑著接下，問道：“生氣了？”
“沒有！”瞳哼了一聲。
美姬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倆個家夥。
今天，這倆家夥情緒都很低落。
美姬走在前麵挑東西，戴著的麵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倆家夥……
“走吧。”結束了購物，美姬說道：“去找點樂子。”
“好耶。”瞳歡呼了一聲。
看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治裏敏銳察覺到了所謂樂子。
嘴角一勾，說道：“不太好吧。”
“不去？”美姬問道。
“是該去一趟。”治裏點頭。
“走～”美姬帶頭。
瞳小快步的跟上，在美姬身邊莫名問道：“對了，美姬，一直沒問過你，飛上天以後，跟太陽肩並肩的以後，再然後呢？”
“嗯……”美姬沉吟了一會兒，對瞳說道：“還沒想好。”
“誒？”瞳詫異的驚呼。
“因為可以做的事太多了。”美姬說道：“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本身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嗎？
瞳沉默不語，轉而展顏一笑。
“謝謝。”
“謝什麽？”美姬問道。
“嗯，沒什麽。”瞳搖頭，笑道：“區區白眼，不要也罷！”
“？？？”美姬說道：“所以，你終於要成為座頭市了嗎？”
“誰？”瞳疑問。
“一個厲害的瞎子。”美姬說道。
“我可不會成為瞎子。”瞳哼聲道。
這雙白眼是我珍貴的寶物。
我會帶著這雙眼睛超越他！
飛的更高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