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章 顏暖這裏不行,就從慕先生那裏入手吧
歐晟淩頓了頓,笑意溫柔得像看著自己深愛得戀人,輕輕掃過顏暖的略顯僵硬的麵容,聲音和緩,繼續道:“顏暖在病床上躺了兩個年,起來了就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言行舉止都和慕二小姐相似的人,也不算相似吧,要是把當年慕二小姐出席一些場合的監控找出來,再和慕太太你的一些動作做比較,一模一樣,一個人可以模仿另外一個人百分之八丨九十的相似度,但連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這在理論上是不可能。”
“除非這兩個人就是同一個人,就是說,現在的顏暖,其實就是當年的慕言暖。”
顏暖沉默地盯著歐晟淩,沒有打斷他的話,任由他說。
唇色,卻微微泛著白,身體也不可抑製的輕顫勻。
“慕太太,雖然匪夷所思,但也隻剩一個可能性了。”歐晟淩身子往前傾,美麗的臉湊到顏暖麵前,隻隔著一點距離,漂亮的丹鳳眼清晰地倒映出顏暖微白的臉色,笑眯眯地下了最後的結論,“借屍還魂。對嗎?”
顏暖慢慢地抬眸,歐晟淩的臉在她眼前放大。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歐晟淩漂亮如蝶翼的羽睫,也可以看到他漂亮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望著她,似帶笑,眸底卻沒有半分的笑意。
顏暖盯著歐晟淩,淡淡泛白地嘴唇哆嗦著動了動,手握著玻璃杯,極其用力的握著掇。
過了半響,她才聽到她自己從牙關裏擠出的破碎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那又怎麽樣?歐大少,你這種可笑的結論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話。”
“我也從未想過要人相信。”歐晟淩笑眯眯,輕柔地語調仿佛帶著安慰一般,輕輕道,“我也就是對沒見過的事情感興趣罷了,慕二小姐這麽爽快地承認了,我倒真是沒了那興致了。”
顏暖疑惑地眯起了眼睛,清亮的眸底帶著冷意,她的頭稍稍往後仰,跟歐晟淩靠這麽近,他的氣息都噴薄在她細膩的皮膚上。
她並不習慣。
就算這張臉跟歐晟鈺再怎麽想象,再怎麽一模一樣,兩個人迥異的氣質,完全不會讓顏暖把他們認錯。
和哥哥歐晟淩相比,歐晟鈺就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孩子。
想到什麽說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毫不猶豫、毫無保留地說:“因為是她說的,所以我相信他。”
撕開那一層演員的皮囊,歐小公子好懂得很。
這也是她當初在他身邊會覺得安心的原因。
不像慕澤深,不像眼前的歐家大少。
他們都太會算計,都為了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可以就像埋伏在陰影處的野獸,耐心地伺機而動,務求一擊即中。
但是歐晟淩和慕澤深又不同。
慕澤深強勢又霸道,可歐晟淩確是那種拿著刀猛厲地捅下去,妖冶精致的眉眼間卻還是會含著醉人的笑意望著你的人。
好似他對你有多深情。
顏暖別開臉,望向玻璃窗外,再看著歐晟淩的那張臉,她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歐大少。”
“我說了我不想做什麽,顏小姐為何就是不信我呢?”歐晟淩聲音淡淡,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顏暖線條綺麗的側臉。
她不看他,卻看著窗外,極力壓抑自己的心慌的情緒,卻又抖得厲害。
身體本能的顫抖,由害怕和恐懼滋生出來的情感,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克製的。
歐晟淩勾唇。嘖嘖,真是可憐啊!
忽然,他就伸出手,手指尖輕佻地扣上顏暖的尖細的下巴,力道不清不緩地把她的頭掰正,和她對視,目光相對,他看到顏暖眼底的冷意和厭煩:“歐大少!請你放尊重點!”
顏暖怒極,如玉的小臉上卻還是沒有表露出,忍受著,她眸光微冷地盯著麵前地歐晟淩,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壓抑著憤怒。
伸出手,顏暖捏住歐晟淩的手腕,力道不大,卻不容再侵犯。
被人這樣子對待,感覺很不舒服,就像她是一件被褻丨玩的物品,任由著人打量、評估。
感覺實在糟糕透頂。
“小暖兒。”忽然地,歐晟淩的整個麵部表情就變了,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得委屈,變得深情。
他的雙眸裏仿佛有光,目光誠懇而又熱切地盯著顏暖,聲音宛若纏繞上了一層朦朧般的,若有似無的淡薄霧氣,委屈地喊顏暖的名字。
顏暖猛地一怔,捏住歐晟淩手腕的力道微微一鬆,怔然地盯著眼前地這張臉。
身體裏的血液的流動仿佛在頃刻之間變得緩慢,緩慢地她自己都能聽到那細碎的流動聲,甚至還能聽到跳得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顏暖就像一個離了線的木偶,瞬間呆怔住了。
但是歐晟淩那類似歐晟鈺的模樣,也不過是那麽一瞬,見顏暖晃神之後,歐晟淩就輕輕地笑出了聲,再次帶上他自己溫柔的招牌笑意:“慕太太。這樣很
tang有趣是不是?”
顏暖斂了斂心神,試圖讓自己從剛才歐晟淩扮演歐晟鈺的角色中掙脫出來,她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地收回手。
“歐!晟!淩!”她冷凝著聲音,一字一句地喊他的名字,不再是帶著客套的歐大少,那聲音,仿佛是從她憤怒的胸膛裏蹦出來的,他不該在她麵前假裝他是歐晟鈺,“你真的,很討人厭。”
“哈哈哈!”歐晟淩笑得眯起了眼睛,在顏暖麵前的臉往後移了幾寸,他笑得那麽大聲,由衷地笑出來,仿佛笑得喘不過氣來。
那笑聲,就像狂風卷過樹梢,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所以,做……哈哈……做惹人嫌的事情,……才有趣啊!”
他笑著說,笑得疏狂,笑得斷斷續續。
要是歐晟淩平日裏身邊的人見到他這般笑,眼珠子一定會瞪出來的。
一向笑容優雅又溫和,舉止得體的歐家大少,怎麽會這般放浪形骸,這般失了形象。
顏暖聽得有些心驚。
她不知道歐晟淩為什麽突然這樣笑。
甚至於,連他今天約著她在這裏講了這麽多的話,到底是要做什麽,毫無頭緒。
不過,不管是什麽,都不關她的事情。
“歐大少,我看我們今天的談話還是到此為止吧,說到底,我是不是慕言暖,根本就和你沒有半分關係,如果你隻是為了‘有趣’這種無聊的理由,那還是算了吧。”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從小包包裏掏出一個戒盒,放在桌麵上:“謝謝您送的新婚禮物,我很感謝,但是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請允許我把她還給您,至於還給您之後,您要再送給其他人,或者是扔垃圾桶,您自便。”
把戒指還給她,順便,把他對她說過的話,也奉還給他。
顏暖站著,居高臨下地望著歐晟淩,匆匆地說完了這兩句話,又從包包裏拿出錢,放在桌麵上,轉身就離開了。
急切地走,急切地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
玻璃門被急促地推開。
風鈴聲叮叮當當作響,敲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歐晟淩止了笑,又恢複一副溫文爾雅的優雅模樣,眉眼柔和,唇角掛著一絲清朗又溫柔的笑容,他看了眼玻璃桌麵上的戒盒,目光往巨大的玻璃窗外望去。
外麵。
車水馬龍,
顏暖嬌小的身影移動著,看得出她有些趕,往旁邊的聖輝娛樂大樓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歐晟淩緩緩勾唇,丹鳳眸底眸光瀲灩,笑容邪魅又危險,他拿起桌上的戒盒,放在手裏把玩,輕聲笑道:“這麽急性子可不好……”
他要說的事情可都還沒說完呢。
慕琪,言暖麽?真是有趣。
若是顏暖這邊不行,也許,剛從慕先生那裏入手吧。
窗外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給他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芒,一時間,就像是一副鑲嵌了金色邊框的油畫。
美麗又溫暖。
風華無雙!
顏暖行色匆匆,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到了聖輝娛樂的大樓裏。
她進了大樓裏,腳步才慢了下來。
這時她才發現,她幾乎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背脊處的衣服貼在身後,就像有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在身後滑過,粘膩得嚇人。
手心裏也有因為緊張而冒出來的細密汗水。
她微微深深吸氣,又吐出,如此做了兩次,又用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這才緩了過來。
顏暖抬步往電梯走去。
她走到一扇電梯前,隨手按了七樓。
等電梯打開。
閉合的電梯上麵雕刻著一朵精美的紫荊花,顏暖盯著那朵雕刻繁複,脈絡清晰的花,試圖轉移一點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歐晟淩剛才說的那些話。
但是沒有用,她的腦力裏現在亂成一鍋粥,不斷回旋著歐晟淩剛才講的話。
歐晟淩說他要針對的人不是慕澤深,而是她。
理由是因為這樣做很有趣。
很明顯,這種理由是不成立的,不管怎麽看,歐晟淩這樣的人,或者說商人,絕對不可能做沒有利益和目的的事情。
那麽,歐晟淩到底要做什麽?
就算知道她是慕言暖,又能通過這件事情來做什麽?
顏暖把歐晟淩講的話,每一句在腦海裏過一遍,想要看能不能從中看出點端倪。
但是什麽都想不明白。
不是歐家大少爺真的是為了“有趣”這種無聊的理由來招惹她,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要不就是,他根本還沒有想要把他的動機暴露出來,隻是試探。
……
顏暖咬緊了下唇,盯著麵前的紫荊花。
叮咚——
電梯的門開了。
她剛抬步要進去。
“喂——”旁邊,突兀地傳來一道聲音。
聲音拔高了一個度,聲線帶著蔑視和囂張的氣焰:“叫你呢,你是不是聾子啊,那個電梯不是你能進的。”
“……嗯?”顏暖的反應慢了半拍,她腦袋裏都被歐晟淩的事情填滿了,待到那人又叫了一聲才遲鈍地反應過來,看向眼前的女人,用手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不是叫你難道叫鬼啊!”那女的嗤笑一聲,搖了搖頭,用下巴指著顏暖,“耳朵不好使,連腦子也有問題,聖輝最近怎麽會招這樣的助理。”
“我不是……”顏暖皺眉,剛想說她自己不是助理。
又被那個女人的聲音毫不客氣得截斷了,女人隨意地用手點了點她腳邊一個儲物箱:“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到我的休息室。”
沒等顏暖回話,就率先走近了停在她麵前,已經打開的電梯。
顏暖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電梯。算了,反正要也是要上去,就幫她帶上去吧。
走到隔壁的電梯門前。
顏暖彎下腰,兩隻小手抬起那儲物箱,箱子裏的東西比預想的重,顏暖沒有準備好,抬起來,兩臂一下子感受到的重量讓她身體往前傾,儲物箱剛離了地幾分,又砸回了地上。
那女人見狀臉色一變,嫌惡地看了顏暖一眼,鄙夷道:“小心一點,那裏麵的東西金貴著呢,弄壞了你賠不起。”
顏暖抬頭淡淡瞥了她一眼,輕聲說了一句:“知道了。”
再次使力抬起箱子進了電梯。
女人按亮了五樓的電梯。
五樓大部分都是聖輝娛樂一線明星的辦公室。
顏暖站在那女人身後,這時才有機會來打量這個叫她幫忙搬東西的女人。
身材十分高挑,一米七出頭,皮膚白皙,一頭棕色的大波浪卷長發十分的柔亮,泛著柔順的光澤。
打扮也非常得體,衣服是Versace今年的秋季新款,貼身的優雅窄長裙,恰當地顯示了她曼妙的身段。
大概是這兩年竄起來的哪個大明星吧。
顏暖撇了撇嘴,她本來就不喜歡看電視上網,那種十條裏麵有九條是假的娛樂新聞她更是不看。
顏暖麵前的女人站得筆直,忽然出聲問:“你怎麽不說話?還啞巴了?”
“嗯?要說什麽?”顏暖反問了一句,“問……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聽到顏暖這話,那女人猛地轉身過來,上下打量著顏暖,顏暖和她對視,這時才能好好看清楚她的麵容。
五官立體深邃,看起來像是個混血兒,鼻梁高兒挺,唇線非常的薄,抿著一起十分好看,有一種知性的美。
但是看著她的目光讓顏暖十分不喜歡,就像,在看一個低丨賤的人一般,充滿蔑視。
“我應該要認識你嗎?”顏暖覺得莫名其妙。
女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認識慕琪嗎?”
顏暖點了點頭。
今天怎麽老是有人問她認不認識誰誰。
認識又怎麽樣,不認識又怎麽樣,跟她有關係嗎?
那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盯著顏暖的目光刻骨。不知道她居然知道慕琪!
女人冷冷一笑,冷嗤:“小助理,你最好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夏奈爾,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超過慕琪,慕琪不過是有慕家的支持而已,她身後沒有慕家,我一定會勝過她的。”
實在是顏暖的穿著打扮太過樸素,夏奈爾第一眼看到她就以為是公司新招的小助理,而她乖乖幫她搬東西,更是篤定了她的這種想法。
顏暖沒有對這個叫夏奈爾的女人說她會或者不會超過慕琪,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單憑努力就能成功的。
慕琪後台比她硬,身後就是有慕家,是事實,改變不了。
更何況。
顏暖抬眼瞄了一眼夏奈爾。好像,也是慕琪長得比較好吧。
不過這波濤洶湧的身材,倒是慕琪比不上的。
“夏小姐,五樓到了。”
電梯門開了,停在了五樓。
夏奈爾在前麵走著,顏暖抱著箱子跟在後麵。
顏暖並沒有來過聖輝的五樓,她隻是知道這一層是娛樂公司裏大牌在的地方。
不過剛一踏進來,還是被這裏的布置給晃了眼。
電梯出來是一條常常的走廊。
走廊兩邊的牆壁上,並排都是一個一個長方形的屏幕,一邊是男明星,一邊是女明星,上麵正播放著每個藝人的宣傳短片。
女明星這邊的第一個屏幕上麵播放的是慕琪的宣傳片,慕琪妝容精致,笑容清純。屏幕上她的照片一張接一張的翻轉過去。
第二個女明星才是現在出現在顏暖麵前的夏奈爾。
夏奈爾嫌惡地看了一下慕琪的宣傳視頻,不屑地撇過臉。
前麵一個西裝革履打扮的男人看到夏奈爾,邊看表,邊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
那男人一看到夏奈爾,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夏奈爾,你可算回來了,這次法國公司的廣告拍得還順利嗎?你怎麽沒有讓助理接你就自己搭車回來了。先回休息室吧,我給你說說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你接下來有兩天的假期,休假完之後有一個廣告……那個廣告本來是要給慕琪的,不過現在換人了。”
“換人了?”夏奈爾很吃驚。顯然覺得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換人?把慕琪換掉,那可是慕先生的掌上明珠啊。
經紀人壓低了聲音:“對,我本來也不信,不過高層都把合約給我了,就定下你了。”
夏奈爾冷冷一笑:“我不要慕琪不要的東西。”
經理先是一愣,隨即無奈笑:“別任性,自尊心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高層做這個決定,但是你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夏奈爾皺緊了眉。被經濟人說得有些心動,但是又不肯放下自尊:“我再考慮考慮。”
顏暖抱著箱子,跟在兩個人後麵,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唇角淡笑。
笑慕澤深撤了慕琪的廣告,好像要封殺慕琪的行為,也笑眼前這個叫夏奈爾女星的天真。
可笑的自尊。
還有什麽是比能把自己討厭的人踩在腳底下更痛快的。
隻要有機會就應該抓住啊。
隻有爬的比別人更高,才有資格談自尊,在那之前,任何話語都蒼白無力。
夏奈爾和經紀人沿著走廊往裏麵走。
顏暖跟在後麵。
期間,有些藝人從裏麵出來,有的看到夏奈爾會點頭問好,以一個後輩對前輩的恭敬姿態。
夏奈爾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看起來連眼神都不屑給別人,直直地往前走。
也有的沒有向夏奈爾問好的,夏奈爾反而會在對方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蔑視而又嫌惡地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