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玖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抿了抿嘴唇。
“霍總，興許是你認錯人了呢？”
瞬間，安靜彌漫整個辦公室。
片刻後，霍起塵才一臉無所謂地開口道：“既然你說認錯了就認錯了吧。”
“啊？”
陸玖鳶一懵。
這麽隨便嗎？
“……”
十分鍾後。
陸玖鳶離開霍氏。
她坐在保姆車上，細細回味剛剛霍起塵的態度。
她皺眉嘀咕：“他這是生氣了嗎？”
司機老吳以為她在問他問題，“啊？陸小姐，你剛剛說誰生氣了？”
陸玖鳶：“沒事，我自言自語呢。”
“哦。”
……
另一邊。
霍氏頂樓。
林朝恭恭敬敬地站在辦公桌前。
男人低沉冷凜聲音響起：“你確定她的腦子之前沒有受過什麽大傷？”
林朝非常認真地回答道：“霍總，我確定，我反複查過，陸小姐並沒有傷過腦袋，也沒有失憶的記錄。除了十年前那件事之外，陸小姐並沒有什麽大的就醫記錄，幾乎全是跟心理輔導有關的就醫記錄。”
男人聞言，劍眉微蹙，銳利的眼眸瞬間暗沉。
“那她怎麽一點映像都沒有？”
那年她已經是十一歲，按理說應該是會有印象的。
林朝：“霍總，或許陸小姐是真的忘記了。人的記憶受影響，除了跟腦部受外傷有關之外，還可能是疾病和環境，以及心理因素方麵。陸小姐很明顯是跟心理因素有關，她當年經曆了那件事後，對她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要不然陸家人也不會送她出國治療那麽久。何況當年她救您的時候，那場麵也挺血腥的，我猜陸小姐應該是暫時忘記了這些不美好的事。”
林朝這一通分析，還是挺有理的。
“霍總，其實陸小姐有沒有記起來關係不大，隻要您沒認錯人，不搞烏龍就行。”林朝說。
霍起塵輕抿了一下緋唇，沒說話。
有沒有認錯人，他自己很清楚。
那年他被救了之後，因為傷得太重，昏迷了四年。
等他醒來派人去陸家找她的時候，被告知她已經被陸家人送去國外治療了。
後來他又讓人去查，陸家為什麽要送她出國，他才知道那一年她到底經曆著什麽。
“她還在吃藥嗎？”
“駱醫生說陸小姐已經停了半年的藥。”
“嗯，知道了。”
……
下午六點多。
陸玖鳶踏著夕陽餘暉走進陸家別墅。
還別說，挺熱鬧的。
陸家管家陳叔看到她後，立馬滿臉笑容地上前迎接，“大小姐，你回來了。”
陸玖鳶微笑著朝他喚道：“陳叔。”
在陸家為數不多關心她的人。
小時候她沒少挨罰，被罰跪祠堂，被關小黑屋，還不準吃飯，林叔總是偷偷讓人給她送吃的。
有時候陸玖鳶都覺得家裏的傭人都比陸氏夫婦對她還好。
十歲那年，爺爺奶奶發現父母越發偏心之後，也不顧陸父陸母是否反對，就把她帶回陸家老宅，親自撫養。
但在她十二歲時，奶奶就因病去世。
之後就剩下她和爺爺兩人。
和爺爺奶奶一起住的那段時間，應該是她覺得最幸福最開心的日子。
“陳叔，淩女士他們呢？”
陸玖鳶問道。
管家回道：“老爺和夫人在前廳那邊招呼賓客呢。”
“那陸語嫣呢？”
“二小姐這會應該是在自己房間換衣服。”
“好，那謝謝陳叔，您忙去吧，不用管我。”
“唉，好的。”
陸玖鳶並沒有去前廳，她從後院繞過去，然後上了二樓。
雖然她搬出去住，但陸家還是保留著她的房間。
她回到自己的臥室。
房間裏挺幹淨，看得出來是打掃過的。
這房間對她而言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為從她十五歲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住過。
其實在她十歲那年搬去陸家老宅之後，也不經常回來住，隻是一些節假日會回來一趟，可住的時間並不長。
因為隻要她回來，陸語嫣就會出事，挨罵挨罰就成了她的家常便飯。
房間裏的很多東西都是她十年前留下的，期間再也沒動過，也沒再添置什麽新的東西。
當初她搬出去，也沒有動過這裏的任何東西。
她走到衣帽間，然後從最上麵的櫃子裏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四方盒子。
十一歲那年，奶奶她老人家給過她一個首飾盒，奶奶說盒子裏的是留給她的傳家寶。
是一套帝王綠翡翠套裝，項鏈、耳環、手鐲以及一枚戒指。
而這件事，陸父陸母是知情的。
有一年她拿回來陸家後就沒有再打開過。
那天，她看到陸語嫣發了一條自拍的朋友圈，她手上戴的那枚翡翠戒指和手鐲，頗為眼熟。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在裝傻。
陸玖鳶打開盒子後，冷笑了一聲。
嗬，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
但是……
為什麽會多出一塊翡翠玉牌子？
這貌似不是奶奶留給她的。
她盯著玉牌子，努力回想是哪來的。
忽然間，她腦海裏閃過一道畫麵。
一個渾身是血，看不清麵容的少年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有一年，她陪爺爺出去遊玩，去的是一個比較偏遠的農莊小鎮。
有一天她在農莊呆得太無聊，就想上山走走，她就獨自一人帶著一名保鏢出去。
可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什麽她就和保鏢走散了。
她想往回走，可繞來繞去都沒繞出去。
然後她就在一處草叢裏發現一個衣衫破爛，髒兮兮，身上和臉上都是血的少年躺在那。
她愣了幾秒，轉身就跑。
因為她沒見過那麽血腥的場麵，確實很恐怖。
可後來她又折回去了，至於為什麽她不知道。
後來她和那名少年在山裏呆了一個晚上才被爺爺的人找到。
這枚玉牌子好像就是那名少年塞她手裏的。
她翻過背麵，發現另一麵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圖騰。
除了這個圖騰，什麽都沒有。
陸玖鳶沉思片刻後，沒再多想。
她沒放回去，而是直接揣她包裏。
……
宴會是七點整開始。
陸家邀請的賓客也都陸陸續續到達。
陸玖鳶也是踩著點出去的。
她剛打開房門，陸語嫣正好走到她房間門口。
她和她的房間就隔著一間房的距離。
“姐姐，你回來啦。”
陸語嫣看到她後，還有些驚訝。
“我還以為姐姐你今天不打算回來了呢。”
她剛想上前親昵地挽著她的手，就被陸玖鳶側身躲開。
“別拿你的手碰我，我嫌髒！”
陸語嫣：“……”
陸玖鳶說完後，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當她看到那枚手鐲之後，紅唇微勾。
陸語嫣貌似察覺到她的目光，便說道：“這套禮服是媽媽特意讓人給我量身定製的，我也讓媽媽給姐姐你定製了一件，姐姐你為什麽不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