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爭取和平
與美國國務卿康拉德通了電話>後,杜小蕾就急匆匆的趕往元首府,參加由黃瀚林召開的高層會議。
這起事件背後的真實原因,杜小蕾心裏非常清楚。
說得簡單一些,在裏麵推波助瀾的,正是中美兩國的軍方將領,特別是那些掌握著實權的高級將領。
問題是,能夠就此證明軍人做錯了嗎?
杜小蕾早就看了出來,牧浩洋的目的隻是捍衛國家利益,避免中國軍隊在戰爭爆發的時候遭到致命打擊。
如果戰爭已經無法避免,那麽牧浩洋所做的一切就沒有錯。
那麽,戰爭還能夠避免嗎?
作為外交家,杜小蕾當然希望戰爭永遠不會爆發,但是作為現實主義者,她更加相信戰爭已經無法避免。
年初的時候,就有很多跡象表明,美國正在積極策劃戰爭。
在春節過後的第一次高層會議上,杜小蕾就提出,應該密切留意美國,警惕美國製造與挑起戰爭的行為。
當時,杜小蕾拿出一份誰也無法忽視的證據。
在二月初,美國副總統訪問莫斯科的時候,與俄羅斯總統簽署了一份秘密協議,即在俄羅斯遭到入侵的情況下,美國將提供包括軍事在內的各種援助。在這份協議中,美國還承諾幫助俄羅斯調整軍事指揮體係,建立效率更高的作戰指揮係統,使俄羅斯的軍事力量得到全麵提升。
這份秘密協議,可以看成是美俄同盟條約。
當然,不是對等的同盟條約,即俄羅斯不承擔義務,隻有美國單方麵對俄羅斯的戰略安全負責。
問題是,不管怎麽解釋,這是美國邁向戰爭的關鍵一步。
隻要美俄結成同盟關係,中國將別無選擇。說得簡單一些,就算美國不挑起戰爭,中國也會在必要的時候發動戰爭。
站在外交家的角度,美俄秘密結盟已經使開戰進入倒計時階段。
問題是,黃瀚林並不是外交家。
在那次高層會議上,黃瀚林沒有批準軍方提出的建議,即製訂一份針對俄羅斯的全麵戰爭計劃,而是要求杜小蕾進行外交努力,爭取穩住俄羅斯,阻止局勢進一步惡化,避免戰爭爆發。
為此,杜小蕾在四月初訪問了莫斯科,會見了俄羅斯總統與總理。
雖然會晤的氣氛很融洽,但是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成果,俄羅斯總統與總理都沒有接住杜小蕾伸出的橄欖枝。
可以說,這已經是中國當局為阻止戰爭進行的最後一次努力了。
當時,杜小蕾在莫斯科開出了非常高的條件,包括不再向中亞國家提供援助,甚至暗示隻要俄羅斯承認中國在東亞、東南亞與南亞的地位,中國就會促成扶桑當局放棄對北方四島的領土要求。在領土安全問題上,杜小蕾還提出,中國願意簽署一份雙邊性質的邊境安全協議,即中俄同時將邊境地區的軍隊後撤兩百公裏以上,在離邊境兩百公裏範圍內的軍事部署與調動都將提前通報對方。在蒙古問題上,杜小蕾也表明了立場,即中國無心吞並蒙古,也不會采取任何破壞中蒙俄三邊關係的行動,但是要求俄羅斯也做出同樣的保證,不在蒙古采取單方麵行動。
總而言之,為了安撫俄羅斯,杜小蕾幾乎做出了所有讓步。
可惜的是,俄羅斯當局依然認為杜小蕾沒有誠意,她做出的所有安全保證都無法確保俄羅斯的根本利益不受威脅。
當然,杜小蕾沒有就此放棄。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杜小蕾的主要工作就是與俄羅斯打交道,想方設法的改善中俄關係。
直到十月份,隨著美國宣布向澳大利亞增派艦隊,局勢才變得不可收拾。
當時,杜小蕾就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壓垮和平的最後一根稻草。
十月十二日,杜小蕾專程找到牧浩洋,提到了美國向澳大利亞增兵的事情,而牧浩洋的立場非常明確:美國增強在西南太平洋與印度洋方向上的軍事力量,已經對中國的安全與利益構成了直接威脅。
隻是,杜小蕾怎麽也沒想到,牧浩洋會在五天之後做出回應。
雖然杜小蕾不是軍事家,但是她知道,牧浩洋下達的命令,等於是在告訴美國:再過幾個月,中國就有能力發動戰爭。
所幸的是,在此之前,杜小蕾已經做了總理該做的事情。
來到元首府,在高層會議上,杜小蕾首先對國內情況,特別是與戰爭有關的情況做了全麵分析。
當時,最重要的就是中國在戰爭初期處境不利的情況下,如何扭轉局麵。
這其中,最重要的又是中國自身的戰爭潛力。
在這份報告中,杜小蕾明確提到:因為從二零三八年開始,國內經濟建設就根據戰爭需要做了調整,所以在進行戰爭管製的前提下,所需的八十六種戰略物資的自給率達到了百分之八十,在需要進口的百分之二十中,有大約八成能夠通過陸路口岸輸入,隻有大約百分之四的戰略物資需要海運。
可以說,中國的自給率非常高。
按照軍事情報局提供的情報,美國的自給率隻有百分之六十,而且進口物資中隻有百分之四十能夠通過陸路運抵,總物資的百分之二十四需要走海運,此外美洲經濟體對海運的依賴程度在百分之四十左右。
此外,中國的戰略儲備也較為充足。
在報告中,杜小蕾明確提到,即便在戰爭初期喪失了製海權,海運線路被切斷,中國儲備的戰略物資也能堅持一年以上,確保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在建軍事項目順利完成,並且可以通過空運的方式,獲取必要的戰略物資,確保在戰爭的第二年裏,仍然有百分之七十的軍事項目能夠順利進行。
當然,杜小蕾沒有忘記最重要的部分:戰爭動員。
按照在二零三八年製訂的動員計劃,戰爭爆發後,將分五步完成戰爭動員,即征召適齡退役軍人、軍事工業與重工業全麵動員、恢複義務兵役製、社會生產體係總動員與全民總動員。整個動員行動將耗時一年以上,半年內能完成前三個階段的動員工作,把軍事實力提高兩倍以上。
因為涉及到軍隊動員,所以這不僅僅是國務院的事情。
在隨後的說明中,牧浩洋提到,在完成了前三個階段的動員之後,因為新征召的兵員需要接受三個月到半年的訓練,部分技能與技術性兵種的訓練周期在一年以上,所以要到戰爭爆發後一年,陸軍與空軍的作戰能力才會有明顯增長。因為裝備建造周期更長,所以海軍與陸戰隊的實力要到戰爭爆發後的第二年才會有明顯增長,而且還有一個前提條件,即裝備建設完全依照戰時體製進行。
正是如此,牧浩洋強調了第二階段動員的重要性,提出應該同時進行第一階段與第二階段動員。
問題是,進行戰爭動員的前提是戰爭已經爆發。
在這個問題上,黃瀚林的態度依然有點猶豫,似乎在他看來,仍然有挽回餘地,還沒有到非打不可的地步。
會議進行了六個小時,最終仍然沒有得出結論。
事實上,這完全在杜小蕾與牧浩洋的預料之中。
黃瀚林不是沒有戰爭的魄力與決心,而是作為國家最高領導人,他必須顧慮戰爭產生的嚴重後果。說得直接一點,不管黃瀚林怎麽想,和平能多維持一天就算一天,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到了二零五二年,這似乎是能夠看到的結果,即持續下去的軍備競賽,肯定會導致美國破產,從而使美國輸掉這場持續了四十年的冷戰,中國將以非戰爭的方式取代美國。
當然,黃瀚林並不是理想主義者。
會議結束之前,黃瀚林批準了由牧浩洋提出的軍事預備方案,即在十月底之前使現役部隊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取消所有休假,前沿部隊進入戰備狀態,後方部隊也將提高警惕,作好戰爭準備。
可以說,這是非常有必要的防範準備。
就算黃瀚林不想挑起戰爭,也得防止美國發動突然襲擊。
事實上,這是中國針對當前局勢,所能采取的最為有限、影響最小的措施了,而黃瀚林的意圖依然是維護和平。
會議結束之後,黃瀚林把杜小蕾留了下來,讓她盡快對美國進行緊急訪問。
黃瀚林沒有在會議上直接提出來,而是在會議後單獨找到杜小蕾,主要就是不想就這個問題與牧浩洋等將領發生爭執。要知道,積極主戰的不止是牧浩洋,還有戚凱威、母祁鐵等高級將領。
說白了,在戰爭問題上,軍方的態度高度一致。
事實上,這也表明黃瀚林對和平不抱多大希望,不然他應該在會議上直接提出為和平做最後的努力,而不是顧慮軍方的感受。
對於元首的良苦用心,杜小蕾也非常感慨。
如果中美雙方的政治家都能像黃瀚林這樣,竭盡所能的爭取和平,恐怕中美關係就不會走到這步田地了。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政治家,因為策劃戰爭的往往不是政治家。
離開元首府後,杜小蕾沒有立即返回國務院,而是去了總參謀部。
外交上的努力能夠取得多大的成果,在很大的程度上得由軍方決定,即軍事行動與部署才是更有效的外交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