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轟炸任務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所以中國還沒反應過來，日本就采取了行動。
事發後四個小時，在百分之八十下議員的支持下，中島康次出任戰時內閣首相，隨即向天皇宣誓就職。
中島康次坐上首相位置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譴責中國的戰爭行為。
此時，黎平寇召開的高層會議還沒結束。
雖然爭論很‘激’烈，比如易援朝提出，應該接受美國的調停行動，盡快結束戰爭，但是所有參會者都相信，日本首相被炸死之後，戰局肯定會受到影響。得知中島康次出任戰時首相後，更加沒有懸念了。
傍晚，高層會議結束，黎平寇的提議獲得通過。
隻要日本不肯投降，戰爭就不會結束，在必要的時候將進行初步戰爭動員，即招募退役軍人。
這個時候，中島康次簽署了第一道戰時命令：反擊中國。
承擔反擊任務的，正是日本空軍。
東京時間六點三十分左右，高木良孝少校接到了由防衛省直接下達的命令，隨即趕往航空作戰中心。
五分鍾內，另外三名飛行員陸續到達。
作為守衛東京的F-22J戰鬥機飛行員，高木良孝少校平均每天升空三次，在三十八次出動中，十七次遭遇中國戰鬥機，取得了四個戰果。他也被擊落過一次，所幸的是在本土上空跳傘，當天就再次駕駛戰鬥機升空。
接到命令前，高木良孝少校已經完成了當天的第二次巡邏任務。
作為一線官兵，高木良孝非常清楚戰場情況。
打到這個時候，日本空軍已是疲於奔命，不但缺乏有效的指揮體係，連通信聯絡都成問題。唯一不缺的，恐怕就是高木良孝這樣的飛行員了。不是日本空軍的飛行員比例更高，而是戰鬥機的補充速度太慢。
與大部分國家一樣，日本空軍飛行員與戰鬥機的比例在一點四左右，即平均每架戰鬥機有一點四個飛行機組。如果是單坐戰鬥機，就是一點四名飛行員，如果是雙坐，就是二點八名飛行員。
這個比例不算低，因為肯定有部分飛行員的素質不過關。
十多天下來，日本空軍損失了八百多架戰鬥機，傷亡的飛行員卻不到四百人，因此飛行員與戰鬥機的比例已經提高到了一點八。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飛行員的壓力減輕了。
向高木良孝少校這種，在經曆了十次以上的空中戰鬥，還能駕駛戰鬥機升空的飛行員並不多，總共也就一百多名。
可以說，壓力全部集中到了優秀飛行員身上。
在戰鬥機數量有限的情況下，首先確保經驗豐富的優秀飛行員能夠升空，“菜鳥”飛行員則得留在地麵上。
結果就是，高木良孝仍然得每天升空三次，而部分飛行員根本沒有機會升空。
作為軍人，高木良孝沒有抱怨什麽。在他看來，在戰場上為國效忠是軍人應有的基本覺悟。
他隻是想好好休息一下，哪怕睡一個懶覺也行。
聽取任務簡報的時候，高木良孝有點心不在焉。十多天來，他的平均睡眠時間還不到六個小時。因為經常接到緊急出動命令，所以高木良孝養成了一個習慣，即隻要有機會，就閉上眼睛小鼾一陣。
另外三名飛行員也一樣，都低著頭休養‘精’神。
直到任務軍官提到“中國”，四名飛行員才抬起頭來。似乎知道飛行員很疲憊，沒有專心聽取簡報，任務軍官又重複了一遍。
聽清楚後，四名飛行員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任務軍官。
“這是首相親自下達的命令。”站在任務軍官後麵的中年人上前一步。他沒穿軍裝，表明不是軍人。“我是首相的戰爭顧問柴田，也是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首相已經批準了反擊中國的作戰行動，並且點名由你們四個執行該任務。”
“為什麽？”高木良孝問了一句。
“因為你們是大日本空軍最優秀的飛行員，至少是活著的最優秀的飛行員。”中年人看了高木良孝一眼，說道，“我看過你們四人的資料，還仔細閱讀了你們的任務簡報，你們是最合適的人選。”
“轟炸任務？”另外一名飛行員緊跟著問了一句。
“任務書就在你們手上，你們隻需要確保投下炸彈，別的都不用考慮。”
聽到這話，四名飛行員都笑了，而且笑得很苦澀。
毫無疑問，那個中年人肯定是個‘門’外漢，根本不了解戰爭，不然不會這麽說。任何一名飛行員都知道，在投下炸彈之前，需要解決很多問題，比如選擇突防路線，突破敵人的防空網，規避敵人的戰鬥機等等。哪怕隻有一項沒有完成，轟炸行動都不可能成功，甚至沒有機會飛到目標上空。
中年人沒有理會這些，從口袋裏掏出四張撲克牌，走到了高木良孝跟前。
高木良孝遲疑了一下，‘抽’出了一張撲克牌。
接下來，其他三名飛行員也各‘抽’了一張。
“現在，翻開看看吧。”
翻開一看，又掃了眼其他飛行員手上的撲克牌，高木良孝意識到，他中了大獎，因為他‘抽’到的是一長老K，而其他三名飛行員都是十點。
“少校，你是這次轟炸行動的領隊長機，也是主要執行者。”
“執行者？”
“他們的任務都是掩護你，確保你能到達目標上空，投下炸彈。”
高木良孝猛的一驚，說道：“你是說……”
“少校，你的問題太多了，有不明白的地方，仔細看看任務簡報。”中年人似乎不大喜歡回答別人的問題。“現在，趕緊去準備吧，半個小時後，我將親自為你們送行，並且祝你們順利返航。”
說完，中年人就轉身離去了。
似乎覺得留下來沒有什麽意思，其他三名飛行員陸續離去。
高木良孝坐了一陣，翻開了任務簡報。仔細讀了一遍之後，他立即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一次普通的轟炸任務。比如，他的座機隻攜帶一枚兩千公斤級炸彈，而且注明了是非製導炸彈，需要在目視距離內投擲。又比如，明確要求投彈高度在五千米到五千五百米之間，而且在投彈之後，必須以最快速度沿原航向返航。
這些，足以讓高木良孝相信，他投擲的不是一枚普通炸彈。
如果隻是報複‘性’轟炸，應該使用製導炸彈，最好使用空‘射’巡航導彈。即便使用非製導炸彈，也應該把投彈高度控製在五百米以下，以便從超低空土方，避免在投彈之前遭到防空導彈攻擊。
隻有一種炸彈，需要嚴格設定投彈高度。
想到這，高木良孝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隻是，沒有時間讓他多想，他還得去完成起飛前的準備工作，確保不出紕漏，因為他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駕駛戰鬥機升空。
半個小時後，高木良孝穿戴整齊的來到機庫時，四架F-22J已經做好了起飛準備。
在他那架戰鬥機下麵，兩名地勤人員正躺在平板拖車上，為已經掛載好的炸彈安裝調試引信。
高木良孝故意放慢腳步，仔細看了一眼。
確實是一枚獨特的炸彈，上麵沒有任何標號，彈體打磨得非常光滑，反‘射’的銀‘色’光芒有點刺眼。從尺寸上看，超過了兩千公斤級的普通炸彈，占用了整個機腹彈艙，無法掛載別的彈‘藥’了。
這就意味著，高木良孝隻有兩枚用於自衛的格鬥導彈。
當然，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在他的四個戰果中，三個是格鬥導彈取得的，而且他被擊落的那一次，也是格鬥導彈的功勞。
關鍵是，掛著兩噸炸彈，F-22J根本無法進行格鬥空戰。
機庫‘門’邊，中年人正在跟三名飛行員說著什麽，高木良孝走了過去。
“各位，你們是大日本空軍最優秀的飛行員，也是最優秀的軍人。”中年人從勤務兵端著的盤子上拿起幾碗米酒。“這是壯行酒，也是慶功酒。在此，我預祝你們順利完成首相‘交’付的使命。”
“天皇萬歲”
四名飛行員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這是舊日本軍隊的傳統，在東海戰爭之後又蔚然成風。
米酒很淡，高木良孝喝下去的時候卻有點不是滋味。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當初那些駕駛特攻飛機的飛行員，也讓他想起了從未見過的曾祖父。很小時的時候，高木良孝就從祖父那裏得知，他的曾祖父是日本空軍的王牌飛行員，參加過上百場空戰，在戰爭結束的前一天最後一次駕駛戰鬥機升空。
事實是否如此，高木良孝並不清楚。
他隻知道，這也許是他的最後一次。
放下酒碗，高木良孝非常平靜的走向那架塗著四個戰果標記的F-22J。這是專‘門’屬於他的戰鬥機，也是日本空軍‘性’能最先進的戰鬥機。在這架戰鬥機上，高木良孝取得了第四個戰果。
坐進駕駛艙，高木良孝迅速完成起飛前的檢查工作。
戰鬥機被拖出機庫的時候，高木良孝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張相片，卡在了水平顯示器左側的縫隙裏。
相片上是他的妻子，十二歲的‘女’兒與八歲的兒子。
高木良孝是一個很傳統的日本人，二十四歲結婚，二十六歲當上父親，而很多年紀與他相仿的日本人，到三十歲也沒有結婚。高木良孝一直相信，他參軍服役，是在保護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