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海洋
楊禹方與牧浩洋趕到艦隊作戰指揮中心時，騰耀輝正通過電話向艦長詢問情況。
在這個時候，艦隊司令部沒有多大作用。戰艦受損，屬於艦長的責任範疇，由艦長全權處置。
“好的，明白了。”騰耀輝放下話筒，掃了眼盯著他的參謀，說道，“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吧，戰艦沒有大礙，我們將在十五分鍾後返航。”
“返航？”楊禹方愣了一下。
“對，返航。”騰耀輝點了點頭，又對楊禹方說道，“就算‘蘭州’號還能作戰，我們也耗盡了防空導彈，必須回去補充彈藥。聯係空軍與海航，安排防空戰鬥機，在艦隊返航時把防空區域擴展到整個東海。等我們回到舟山群島海域，再收縮到釣魚島以西海域，避免與日本空中自衛隊決戰。”
楊禹方沒多問，立即去安排防空作戰事務。
“上校，你也去忙吧。”
牧浩洋點了點頭，隻是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麽。損管肯定與他無關，而在艦隊返航之後，由他確定的在五月三十日夜間發起總攻的作戰行動肯定得泡湯，自然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提出來。
離開作戰指揮中心，牧浩洋遇到了迎麵走來的周渝生。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走，跟我來。”
“去哪？”
周渝生沒有回答他，反而加快了步伐。牧浩洋隨即發現，他們在朝戰艦後方趕去。
從通道裏鑽出來的時候，兩人來到了直升機甲板上。
這下，牧浩洋才知道周渝生帶他過來的目的。
反艦導彈的命中點在機庫左側，就在速射炮附近，直接炸掉了半個機庫，也拋飛了價值數千萬遠的末段攔截係統。
萬幸的是，命中點在水線以上五米處，破損口離海麵還有三米左右。
雖然看上去損傷很嚴重，但是牧浩洋知道，這隻是輕傷。
在驅逐艦上，機庫隻是上層附加建築，不屬於艦體，因此機庫被毀，並沒有損傷戰艦的主體結構。回去後，隻需要清理鄰近的艙室，重新安裝機庫，甚至不需要進入船塢，在碼頭是和就能維修。隻是為了確保戰艦的主體結構沒有受損，肯定得送進船塢，對中彈部位進行全麵檢查。
甲板上，損管人員還在忙碌。
雖然已經撲滅了導彈爆炸時引發的大火，但是還需要清理現場，清除隱患，比如遺留在現場的速射炮彈藥。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周渝生朝堆積在甲板角落裏的戰艦與導彈殘體瞟了一眼，說道：“是一枚美國生產的反艦導彈，而且之前從沒出售給日本。隻要上麵願意，就能拿這些東西做文章，向美國施加壓力。”
“少將，你什麽時候開始關心國家大事了？”
“上校，你可不能這麽說，這是戰爭，而我們是軍人，自然得關心。”
牧浩洋搖了搖頭，說道：“必須承認，我們的運氣非常好。”
“那是當然，導彈擊中戰艦之前，肯定被速射炮打中了，偏離了航向，隻是沒有立即墜毀，隨後撞上了戰艦。我問過大副，導彈沒有爆炸，而是剩餘的燃料被引燃，燒毀了附近的很多艙室。如果速射炮沒有擊中導彈，命中點應該在水線附近，至少會導致艦尾大部分艙室被海水淹沒。這下麵就是戰艦的推進艙，哪怕損失一根推進軸，‘蘭州’號恐怕都得在船塢裏躺上一年半載了。”周渝生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更幸運的是，導彈沒有砸在前麵的垂直發射係統上，不然我們全完蛋了。”
周渝生說的垂直發射係統，即機庫前方的兩套“海紅旗9”的發射器。
“老周，你也怕死？”
“我可不是怕死，那些遠程防空導彈每枚都有一噸多，裝填了數百公斤固體推進劑、戰鬥部裏還有幾十公斤高能炸藥，要是十二枚導彈被引爆，不但我們完蛋了，恐怕這艘戰艦上的半數官兵都得完蛋。”
“沒那麽危險，被導彈擊中前，所有‘海紅旗9’都發射出去了。”
周渝生一愣，笑著說道：“難怪那些水兵沒往導彈發射器裏注水。”
按照損管規定，在戰艦起火的時候，必須向鄰近的彈藥庫注入海水，以免彈藥庫被烈火引爆，而垂直導彈發射器就是導彈的彈藥庫。
“這麽說，我們得返航了？”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騰司令剛剛下達命令，艦隊將返回舟山群島，也許還會更換旗艦。”
這時候，“蘭州”號開始加速轉向。
在滅火的時候，“蘭州”號的航速降低到了八節，以免快速航行加強火勢。撲滅大火之後就沒有必要控製航速了，為了盡快返回基地，避免再次遭到攻擊，“蘭州”號率領的東海艦隊肯定得以最快速度返航。
這不是“蘭州”號的最快速度，而是艦隊裏速度最慢的戰艦的最快速度。
六艘驅逐艦的最大航速都在三十節左右，而四艘護衛艦的最大航速隻有二十六節。
以這個速度，東海艦隊將在十二個小時後回到舟山群島。
兩人在甲板上吹了陣海風，實在是覺得有點刺骨，才返回內艙，去軍官餐廳享用了遲到幾個小時的晚餐。
此時，東海的第一場海戰已經不是秘密。
騰耀輝在下令返航後，就給黃峙博打了電話，親自匯報了交戰結果，以及東海艦隊遭到的損失。因為空中戰鬥在F2機群發射了反艦導彈後不久就結束了，所以騰耀輝還提到了空中戰鬥。
隻是，空戰的戰報還沒出來，也沒法確定損失了多少戰鬥機。
不可質疑的是，中國空軍與海軍打了一場非常漂亮的海空防禦戰，頂住了日本空中自衛隊的全力反擊，還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戰果。
當時，能夠確認擊落的敵機就在六十架以上，還沒有包括之前的主動進攻。
這個結果，足夠發起一場大規模輿論攻勢。
當然，要想增強輿論宣傳效果，時間非常關鍵。
接到騰耀輝的電話後，黃峙博就給國防部發去消息，讓國防部立即召開新聞發布會，在第一時間公布戰果。
十一點半，中國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召開新聞發布會。
雖然已是半夜，但是上千名收到風聲的記者早已趕了過來，把國防部新聞中心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條消息，讓全世界都驚呆了。
隻是，在不同人的眼裏，這條消息有不同的重點。
記者更加關注的是雙方空戰的結果，特別是雙方先進戰鬥機的損失情況，可惜的是中國國防部沒有公布準確戰果，隻是宣稱在二十九日夜間的戰鬥中，擊落了多架F22A，而且沒有公布中國戰鬥機的損失情況。
直到數個小時後，中國國防部獲得準確戰報，才正式宣布，在二十九日夜間的兩次大規模交戰行動中，中國空軍與海軍航空兵擊落了二十三架F22A，損失了二十架戰鬥機，其中包括六架J20。
因為是獲勝方，所以中國國防部沒有在戰報中注水。
隻是，仍然有絕大部分記者不相信中國國防部公布的戰報，特別是美國記者，因為他們無法相信得到美軍真傳的日本空中自衛隊在一個晚上就損失了二十三架世界上性能最先進的製空戰鬥機。
當然，不相信的還有那些已經采購了F22A、以及準備采購F22A國家的記者。
如果說，第二次朝鮮戰爭讓F22A的性能受到了質疑，畢竟在這場戰爭中，F22A多次被誌願軍擊落，那麽二十九日夜間的戰鬥，徹底打破了F22A的神話，讓這種戰鬥機不再那麽光彩奪目。
細糾的話，F22A的性能還是值得肯定。
在被擊落的二十三架F22A中，有十八架是在遭到電磁打擊之後，與中國戰鬥機進行格鬥時被擊落的，而且遭遇的是三倍於己的敵機，並且在戰鬥中擊落了相當數量的中國戰鬥機。
換成其他任何一種戰鬥機，哪怕是J20，結果隻會更加糟糕。
另外五架F22A都是在與J20格鬥的時候被擊落的，更重要的是，中國空軍損失的六架J20都是被F22A擊落的。
也就是說，在與J20對抗的時候，F22A的勝算更大。
當然，這也與戰場情況有關。
在被擊落的六架J20中，有三架是在用光了導彈之後，被迫用航炮與F22A格鬥，而且這三架都是晏鷹搏小隊裏的，而且在格鬥中，晏鷹搏還用航炮擊落了一架F22A。在勢均力敵的對抗中，日本空中自衛隊用四架F22A交換了三架J20，不但沒有勝算，反而落於下風。
實戰證明，J20確實是一種能夠與F22A抗衡的重型製空戰鬥機。
也許在其他方麵，J20存在很多不足，但是在經驗豐富的飛行員手裏、揚長避短，就能在空戰中克敵製勝。
從某種意義上講，J20能夠對抗F22A，與飛行員的經驗素質有很大關係。
說得確切一點，就是飛行員的經驗。
J20的飛行員都參加過第二次朝鮮戰爭，其中不少還與美軍的F22A交過手，知道如何對付這種戰鬥機。雖然F22A的日本飛行員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平均飛行時間甚至超過了三千五百小時，高於J20的飛行員，但是在此之前，日本飛行員沒有實戰經驗，更不清楚J20的性能，也就不知道如何對付J20。
單純從性能上講，在WS15大規模量產，J20達到設計指標之前，仍然與F22A存在不小的差距。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二十九日夜間的戰鬥中，空戰絕對是熱鬧，海空對抗才是門道。
在軍事家眼裏，這場戰鬥的關鍵是東海艦隊在防空作戰中體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