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事動用家裏的律師團的確太誇張了,說好聽了這是家裏重視顏霖,怕出問題;說難聽了,這就像是暴發戶行為。

顧辭和這位帶頭的律師是老熟人了,跟他簡單說了情況,讓他們先回去,如果有問題會再聯絡他們。

不過幾位律師覺得這可不是小事,顧家獨子被黑粉送了恐嚇快遞,這一定對顧辭造成了心理陰影,就算顧辭沒親手拆開,那被紅色**弄了一手的顏霖肯定也受到了驚嚇。他們可以要求民事賠償,這就是他們的專業領域了。再說,來都來了,怎麽可能就這麽回去呢?怎麽也得看著顏霖出來,完成顧夫人交代的任務再回去,才比較有職業素養。

顧辭很無奈,律師要留下,他也不能硬趕人。其實CAB有律師的,並不需要麻煩家裏的律師,隻不過確實沒到用律師的程度,就沒叫人家過來。

大概一個小時後,顏霖出來了,看到顧辭和幾個陌生人站在一起,頓時有些警惕,生怕這些人是什麽電競報的記者,就算他們有理,解釋起來也挺煩的。

顧辭看到他,立刻走上前,帶他出來的警察說:“行了,沒什麽事,你們先回去吧。後續調查有結果了,會通知你們。”

帶頭的律師立刻上前與警察溝通案件情況,顏霖這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剩下的就交給律師了,顧辭便帶著顏霖先離開了。

坐在車上,顏霖還是有點生氣,接了顧辭遞給他的礦泉水,斷斷續續喝了幾口。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真的不用去醫院看一下?”顧辭再次向顏霖確認。

他已經看過監控了,顏霖打架那手法和速度,還真不是那個黑粉能比的,可以說是顏霖單方麵毆打對方。

“真的沒事,我回去換件衣服就行了。”除了身上沾了些紅色**,別的倒真沒什麽,至於這紅色的東西是什麽,顏霖也不確定。

“回去把衣服扔了吧,我給你買新的。不知道這紅色的東西幹不幹淨,還是別穿了。”顧辭也是出於擔心。

顏霖點頭,這是件舊衣服,已經穿了好幾年了,丟掉沒什麽可惜的。

“嚇到了沒?”顧辭很關心顏霖的狀態,這和會不會影響比賽無關,他隻是單純地關心顏霖,對喜歡的人的關心。

顏霖失笑:“那還不至於。”雖然看到一手的紅色他也愣了,但還不至於害怕。

“那就好。”看他還笑得出來,顧辭稍微放心了些。

顏霖有些疲憊地靠著座位,說:“隊長,你之前遇到過這樣的黑粉嗎?”

說實話,他之前在論壇裏也看到過有戰隊發帖子,說選手遇到黑粉送各種可怕的快遞這種事,但也隻是網上看看,親自經曆還是頭一回。他不確定自己的反應算不算過激的,畢竟想到這東西是給顧辭的,他就很難冷靜下來。他甚至想過如果不是有紅色**流出來,他把東西拿到訓練室,顧辭拆開後會是什麽表情。那假手逼真得讓人毛骨悚然,還有一股腐敗的味道。光是想想那場景,他都覺得自己要氣炸了。

顧辭微笑道:“比這種更誇張的都遇到過,還有往咱們基地大門潑過油漆的;往基地寄血衣的;甚至還有往我身上潑不明**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每次我有公開活動,文妮姐都帶那麽多保鏢,裏三層外三層的。”

顏霖止不住地歎氣:“為什麽呢?你打得好,對粉絲也不錯,和戰隊成員相處得也好,是非常不錯的隊長。有什麽可讓他們針對你的點?難道隻是嫉妒?”

他很是想不明白,陌生人而已,到底能有多大仇怨?

顧辭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輕鬆一些:“其實最開始還行,最多有人覺得CAB簽我是衝著我的臉來的,跟我的技術沒關係。後來比賽打多了,被CAB打下去的隊伍越來越多,被我打到戰績超鬼的打野也不少,這些戰隊和選手都有粉絲,自己支持的戰隊和選手被打成這樣,他們覺得沒麵子,甚至覺得我是在惡意針對其他打野選手,那個時候開始我的黑粉就多起來了。”

“後來有些戰隊因為成績不佳解散了,他們的粉絲接受不了,肯定得找個發泄的出口。加上之前戰隊對粉絲並沒有正向的帶動作用,隨著我的人氣越來越高,商業合作越來越多,各種矛頭都指向了我。無論他們是出於什麽心理,總之各種謠言都隨之而來。

“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會信那些謠言,隨著我的粉絲越來越多,跟那些黑粉也能吵上五五開,後來到更勝一籌的時候,黑粉的聲量就小下去了,但隨之而來的各種線下操作就變多了。”

“今天應該是趕巧,對方正好遇到你,就把箱子給你了,否則這東西應該是會找借口硬放在前台的。到時候嚇到的不是前台的工作人員就是文妮姐。”顧辭說。

像這種沒有打電話讓選手下來親自簽收的快遞,前台肯定會向他核實,他若說沒買東西,那工作人員肯定會打開,看是他記錯了,還是粉絲寄來的禮物。

顏霖想了想那畫麵,皺起了眉:“那還是今天這個方式比較好。”如果是前台或是謝文妮開箱,肯定被嚇到,而他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你膽子還挺大。”顧辭笑說。

顏霖抱著胳膊:“不是膽子大,是不好的東西不容易上心。”這可能和他從小生活的環境有關,從小生活得不容易,所以對那些不好的,不開心的事,他會學著忽略或者忘掉,慢慢地,這也變成了一種本能。

回到基地,大家也圍了上來對他一通關心。鹿閱知道顏霖也被帶去警局了,眼睛都紅了,連遊戲都沒心思打了,現在看到人沒事回來了,才放下心來。

“我沒事,不用擔心。咱們基地門口那麽多監控呢,雖然是我打人,但事出有因,給我做了個口供就讓我走了。”顏霖覺得自己挺不容易的,回來還得安慰隊友。

三個隊友也放心了,陳趣對顏霖說:“下次打架叫上我,別自己上,萬一對方帶了刀什麽的,怎麽辦?”

顏霖笑應道:“知道了。”主要這次涉及到顧辭,他一下就上頭了。

“上樓換件衣服吧。”顧辭說,“亓班媽媽給你送的吃的幫你放到冰箱裏了。”

顏霖點頭,對大家道:“亓阿姨包的包子特別好吃,一會兒熱一熱,一起吃吧。”

“你去換衣服,我去熱包子。”鹿閱主動把活攬下來。

顏霖這邊剛洗完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就接到亓班的電話。

“霖霖,你在基地嗎?”亓班的聲音很大,一聽就很激動。

不做他想,亓班肯定是知道他Anti粉這事了,顏霖回道:“在啊。”

“現在能出來嗎?我在你基地門口。”

顏霖一聽,立刻道:“好,我馬上下來。”

一出房門,他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顧辭:“隊長?”

他沒想到顧辭會等在這兒。

“要出去?”看他套了件外套,顧辭問。

“亓班過來了,在基地門口。估計是看到消息不放心,過來看看我。”

顧辭點頭:“那去吧,外麵涼,把他帶你房間來吧。回頭要有人問,就說是我同意的。”

顏霖笑了笑,覺得顧辭太過體貼了,應著就下樓去了。

顧辭想著讓顏霖見一見朋友也好,把今天的壞情緒消磨掉,晚上能睡個好覺。

一出基地大門,顏霖就看到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那兒團團轉的亓班。

“小亓。”顏霖叫了他一聲。

亓班立刻轉頭,在看到顏霖的瞬間就抬腳跑了過來,抓著顏霖的胳膊就是一頓看,眼眶跟著紅了,嘴上急切地問:“你有沒有受傷啊?有沒有嚇著?要是有不舒服的要跟我說啊!”

這些話都是以前他詢問亓班的,現在被亓班用回了他身上,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顏霖笑說:“我一點事都沒有,你還不知道我嗎?打架這事我不可能輸的。”

看他一臉輕鬆,亓班把眼淚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道:“我都要被你嚇死了,下午我們班的同學都在討論這事,我本來下午就想過來找你的,但班主任在班裏盯著,我沒能跑了。”

“所以你這是逃了晚自習?”顏霖看他。

亓班點頭。

看他連書包都沒背,肯定是趁晚自習前的晚休時間跑了。

“你這麽跑了,班主任會找亓阿姨吧?”他不太知道上了高三後,亓班的課業到底怎麽安排的,但高三逃晚自習什麽的,肯定不可取。

“沒關係,讓她找好了,我媽肯定不會說我的。”事關顏霖,他媽媽知道肯定也會擔心的。

“走吧,今天中午亓阿姨還給我送了吃的,你來得正好,不用讓你吃外賣了。”顏霖拉著亓班的胳膊往裏走。

“可以進去嗎?”亓班小聲問。

顏霖道:“隊長特許的,不過你隻能去我的房間,不能去訓練室的樓層。”

亓班用力點頭,保證不亂跑。

論壇上的猜測還在繼續,很多看不上CAB和顏霖的人,借著這次機會,瘋狂地潑著髒水,甚至連顏霖在做主播前是混社會的這種話都編得出來。

謝文妮一邊控製著網上的言論,一邊和官方工作人員溝通。想澄清這事,光靠一張嘴是不行的,她還需要等一張回執單。官方那邊,她希望對方也能拿出個態度來,之前顏霖遭到語言攻擊,她也沒找官方查號,而是自己查的,這次顧辭收到黑粉快遞,這兩個事加在一起,她希望官方能為選手發聲,這種事情肯定沒辦法杜絕,但官方的態度很重要。

顏霖的手機一直在響,都是其他戰隊的隊員發來的消息,關心他現在怎麽樣,需不需要幫忙。

顏霖想了想,發了條朋友圈,表示自己沒事,謝謝關心,就不一一回複了。還附了一張現拍的照片,是自己啃了一口的包子,這皮薄餡大的,一看就是回到基地了。

他入職業的時間尚短,認識其他職業選手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現在他遇到事了,這些人不但沒有疏遠他,反而一個個發來關心的消息,說明《峽穀》聯盟真的是個很有人情味的地方,至少大部分人都是很好的。

這邊顏霖和亓班邊吃飯邊說今天的事,那邊顧辭被牧飛叫了出去。

這會兒顏霖也不需要他陪著,之前牧飛約他,他也鴿了,這會兒沒什麽事,兩個人就約在了不遠的一家燒烤店。

一桌子烤串,兩個人都沒立刻開動,牧飛也不整那些虛的,開門見山,說了自己那天在洗手間門口聽到的事。

顧辭也跟他說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以及顏霖跟他聊過的法核理念,那時候他就是相信顏霖的。

牧飛一臉氣憤:“真他媽的日了狗了,我們倆這眼神是不是有問題,居然交了這麽個人。”

偷別人戰術,還理直氣壯,簡直是職業選手的恥辱!

顧辭又跟他說了潘續把顏霖推下樓梯,讓他沒能參加選拔賽的事。

牧飛自認為打比賽多年,見的人和事不算少,但沒想到還有這麽惡毒離譜的操作。

“講真的,如果不是他自己說偷了Timely的法核打法,你憑空跟我說,我都不敢信。”牧飛的想法應該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別人信不信都無所謂,我信他就好。”隻有真正了解了顏霖,才會相信顏霖是絕對有實力想出法核打法的。

“信了法核是潘續的想法的人,在知道真相後,肯定會像我一樣覺得惡心。”牧飛真是越想越來氣,他以為自己交了個有靈氣有想法的後起之秀,沒想到欣賞的卻是個小偷,這種吞了蒼蠅的感覺有誰能懂?

顧辭挑著自己喜歡的烤串吃起來,想著要不要給顏霖帶一些回去,又怕帶回去味道不如在店裏好吃。

牧飛接著說:“如果潘續不這麽做,老老實實和Timely一起進聯盟,拿著Timely的法核打法,打出比Timely更好的成績,我真敬他是條漢子。”

顧辭嗤笑:“你覺得如果他沒弄這一出,選拔賽上大家看到顏霖的打法,還有好的戰隊肯要他嗎?”

這話把牧飛問住了,也是,“除卻巫山不是雲”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牧飛歎了口氣,也拿起烤串吃起來,又問了今天打架的事,在了解過詳情後,說:“你們下一場對TMW,可千萬別被影響心態。”

顧辭點頭:“我相信他不會的。”

“到時候我去給你們加油啊。”牧飛笑說,他是真心想去。

顧辭:“到時候可能論壇就要比CAB和TMW哪邊應援席的職業選手多,不免又得吵一架。”

牧飛不在意地說:“我給我聯盟裏最好的朋友加油,吵也吵不到我身上。”他今天晚上回去就訂一個Timely的應援牌,這樣才能表現出他十足的誠意,和對潘續的嗤之以鼻!

作者有話要說:

顏霖:我這人緣還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