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聽到動靜睜開眼,就見房門正慢慢關上。就算沒看清關門的是誰,光憑身形和動作的輕重程度,被養了二十多年的顧辭也知道那是自己媽。

此時,顏霖在他懷裏睡得正香,可能是昨天喝了點酒的緣故,顏霖睡得很沉,這個時間還沒有醒來的跡象。至於兩個人什麽時候抱在一起了,是他主動的還是顏霖睡覺不老實,滾進他懷裏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得出去和母親說幾句話。

顧辭輕聲下了床,顏霖睡得沉,完全沒被吵醒。顧辭給他掖了被子,才離開臥室。

顧母站在客廳裏,給顧辭帶來的衣服也隨意地堆在一處。

“媽。”顧辭叫了人。

顧母打量著兒子,放輕了聲音問:“裏邊那個男孩兒是你們隊的輔助嗎?”

顧辭點頭。看到客廳裏的東西,也知道母親不是特地過來看顏霖的。

“追上了?”顧母又問。

“還沒呢。”顧辭失笑。

顧母一臉嫌棄地看著兒子:“沒追上你就抱著人家睡,你也好意思?”

這也不能怪顧母,上次顧父去戰隊,看到顧辭從顏霖房間裏出來的事,他並沒和顧母說。隻說見到了顏霖,小夥子本人長得比視頻裏好看,肯定很招人喜歡,兒子能不能追到還不好說。

“睡前我們是各占一邊的……”雖然他很希望顏霖睡前就在他懷裏,但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隻能是幻想。

“那你也不能趁人家睡著了就不要臉。”顧母根本沒考慮顏霖會滾進自己兒子懷裏的可能性。

顧辭哭笑不得,但還是點頭道:“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顧母還算滿意,孩子大了,多數時候不太聽管,和其他家孩子比起來,她兒子算不錯了,至少能耐心聽她把話說完,至於做不做得到,做家長的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

“追人要拿出誠意,也要尊重人家。你說他醒來看到這個情況,你們又不是戀人關係,他得多尷尬?”顧母也是點到為止,“行了,你也大了,心裏有數就行。我還得趕飛機,先走了。”

“好,我送您下樓。”顧辭說。

“不用了,外麵起風了,你別出去了,司機就在樓下。”顧母說著,就獨自離開了。

顧辭回到房間,就見顏霖翻了個身,也醒了。

“吵醒你了?”顧辭坐到床邊,看著還迷糊著隨時能再睡過去的顏霖,笑問。

顏霖搖搖頭,他以為顧辭說的是自己起身影響到他了:“沒有,自己醒的。”

“要起來還是再睡一會兒?時間還早,外麵起風了,就別出去跑步了。”顧辭說。

顏霖一聽,本想說那就再睡一會兒,但轉念想到自己不是得表現一下居家的魅力嗎?於是他立刻推開睡意,說:“不了,我起來了。”

顧辭看著顏霖睡得亂翹的頭發,原本昨天給顏霖吹完頭發,顏霖的頭發還挺服帖蓬鬆的,現在隻剩下了蓬鬆,加上可能稍微有點長長了,翹得特別有個性。

“隊長,我給你做早飯吧。”顏霖坐起身提議。

“別麻煩,叫外賣吧。”顧辭說,之前他們都是叫外賣的,這附近的早餐還算豐富。

“早餐外賣是沒有靈魂的。”顏霖找了個理由,為自己爭取表現的機會。

顧辭笑道:“早餐外賣有沒有靈魂我不知道,我的冰箱裏肯定沒有早餐的靈魂。”

所以當顏霖拉開冰箱門,看到裏麵隻有水和一些速食後,確定了還是早餐外賣更有魅力。

等外賣期間,顏霖看到地上的一堆東西,迷惑地問:“這是什麽時候送來的?”他記得昨天晚上還沒有呢。

顧辭沒提母親過來的事,隻說:“一早家裏讓人送來的,都是些衣物。”

“哦。”顏霖對此沒什麽興趣,也就沒再多問。

早餐送過來時已經有些冷了,顏霖終於找到了發揮居家魅力的時候,用微波爐熱了一下早餐,勉強算是滿足了他的意圖了。

“吃完飯就回基地嗎?”顏霖問,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咱們昨晚沒回基地,你和教練請假了嗎?”

“給文妮姐發了消息。”顧辭說。跟黃顯說,黃顯肯定得教育他兩句,還不如跟謝文妮說。

顏霖放心了,隊裏夜不歸宿又不請假的話,是會罰款的,就算不多,他也不想交,他現在正需要錢呢。

“吃完飯你找幾件厚衣服,我們就回基地。”因為昨天比賽贏了,今天上午戰隊給他們放了半天的假。當然了,這半天假對能早起的人來說的確是放假,對不能早起的,那就是放了一個睡覺時間。

回到基地,顧辭房間都沒進去,就被謝文妮叫到了辦公室。

“怎麽了?”顧辭拉開椅子坐下。

“你之前不是讓我查那個‘半隻腳踏進職業’嗎?”謝文妮表情很嚴肅,“那個賬號從那天惡意攻擊過顏霖後,就沒再上線了。我讓人查了他之前的記錄和IP,這也是個老賬號了,不過前期應該一直是本人在玩,後期上線的次數越來越少,IP也一直在換,不是賣號了就是找代練了。最後這一次登錄的IP地址,我查到是在咱們園區,確切地說是在RCS基地。”

顧辭沒有表現出半點驚訝,似乎早有預料。還是那句話,互聯網的確是一個容易讓一些人表露惡意的地方,但當著對方的麵,且在知道對方正直播的情況下仍表露惡意,不是沒有,但的確不多見。

“我怕弄錯了,還特地又讓人查了一遍,結果IP還是在RCS戰隊。”這是最讓謝文妮生氣的地方,平時都在一個園區裏,大家相處得也還不錯,就算關係沒好到無話不談,也不至於背地裏搞他們隊員心態吧?

“咱們和RCS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他們什麽意思?我也想過可能是哪個跟顏霖有仇的選手私下幹的,但顏霖才進電競圈幾天啊,而且都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跟RCS的隊員也沒什麽接觸,就打過一次練習賽,至於這麽大仇嗎?而且你和潘續的關係不是挺好嗎?如果不是IP放在我麵前,我最不可能懷疑的隊伍就是YF和RCS。”謝文妮從來不怕對方明著來,也從來不慫這些事,但給她披著皮搞這些小動作,她就很惱火。

顧辭考慮了一會兒,把顏霖和潘續的事跟謝文妮說了。他之所以敢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的情況下跟謝文妮說這些,是因為謝文妮見過的事多,處理過的事也多,人聰明又理性,哪怕拿不出實質的證據,謝文妮隻要略微調查顏霖當初的就診記錄,心裏應該就有數了。

謝文妮臉都沉了:“還有這種事?”

“顏霖當時年紀小,也沒有防人之心,被潘續擺了一道。這些都查不出來,隻能通過一些細節來判斷。所以如果之前惡意侮辱顏霖的人真在RCS基地,那那個人是誰,我也不做他想了。”顧辭說。

謝文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這事兒我先壓著,等以後有機會一並發作。”

現在拿出來,就算去與RCS對質,也得不到太大效果。就算查到潘續身上又能怎麽樣?現在潘續依舊是RCS的王牌,RCS能有一百種理由應付過去。

離開謝文妮的辦公室,顧辭來到訓練室,就看到顏霖已經開直播了。昨天沒直播,顏霖通常第二天會補時長。

“昨天晚上他們開日常直播沒看到我和隊長?”顏霖並不著急上遊戲,而是和直播間的粉絲閑聊起來,“我和隊長都回家了。”

“回家幹什麽?這也要向你匯報嗎?管那麽寬,管閑事競技什麽段位?是不是比你《峽穀》段位高?”

“昨天睡美人皮膚秀得開心嗎?當然開心,不過沒想到導播會切我的小屏畫麵,我是不是應該向官方要宣傳費?這東西要在哪兒申請?官網意見投訴那裏嗎?”

顧辭微笑著退出訓練室,顏霖輕鬆的直播狀態是他很喜歡的,或許這樣的直播狀態也是顏霖的靈感來源之一吧。至於查到IP的事,顧辭不準備跟顏霖說了,讓顏霖有個好心情,其他的就交給他吧。

中午的時候,顧辭接到牧飛打來的電話:“明天我生日,晚上出來吃飯啊。”

最近大家都忙著比賽的事,顧辭前一周還想著這周牧飛生日,要準備禮物,到了這周就給忘得死死的。

“你都叫誰了?”顧辭問。語氣自然得像是從來沒有忘記禮物這件事一樣。

牧飛笑說:“沒叫太多人,就我們戰隊的隊員,又叫了潘續、Jo和Zen。別的戰隊都忙著比賽的事,我也不好硬把人叫來。”

像他叫的這些,是就算明天有比賽,也肯定會到場的朋友:“你把Timely也帶著啊,寧樂心吵著讓我叫你一定帶上Timely。正好也讓他和Zen認識一下。”

如果放在之前,有潘續在的話,顧辭會幫顏霖推掉,不願意影響顏霖的心情。但這次,說不定能讓顏霖刺激潘續一下,讓潘續露出更多馬腳,才有機會把以前的事翻出來,讓別人知道潘續的法核體係到底怎麽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顏霖:下次還是自己帶食材去展示居家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