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橫塘島大橋工程被爆黑幕,耀容高層集體失聲”
“耀容股東容北昭麵對記者提問理屈詞窮”
“沈氏低調回應,稱將追究耀容責任”
米璐僵了很久,終於動動手指,隨意點開其中一條。
網頁之中是某日報紙的電子版,誇張的新聞體大字將“黑幕”和“失聲”標成鮮紅色,極為顯眼。
幾乎刺痛她的雙目。
米璐是知道耀容和沈氏此次合作的,雖不了解其中詳情,也至少明白一點。這種事情上沈流彥若不點頭,哪怕耀容給出的條件再豐厚,都無濟於事。
可他為什麽要選自家?
米璐腦海中有許多選項。兩年前對自己的連累、這些年沈氏和容氏的敵對……這七百餘天裏,江城日報的商業版中每一條消息,都像是在對她說,她的表哥和“表嫂”早已撕破臉。
再不複當初。
最初得知這樣的情況時,米璐詫異了很長時間。她猶記得自己在表哥辦公室內看到的畫麵,對方對電話那頭人說話時眉眼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和自己記憶裏花心風流的形象相差太遠。
明明是這樣好的關係,怎麽會成了對手呢?
米璐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
她和同學們相處很好,大家都很喜歡這個活潑又精力旺盛的東方女孩,說她開朗樂觀積極向上,再多困難都不能將她打倒。
她聽的隻剩苦笑。
到如今,耀容出了這樣的事情,又和沈氏有直接聯係。
也許就像是那句老話說的那樣。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米璐憂心忡忡的去上課,未曾想到,還有一個晴天霹靂在等她。
米睿兩年中第一次主動單獨與米璐通話,但是這樣的前提,都讓米璐不寒而栗。
她全程都是“嗯”“啊”地應付完父親的囑咐,剛想將電話掛斷,自己再找找消息,就聽米睿道:“我和你媽離婚了。小璐,你還沒有成年,按說在監護權的事情上會比較麻煩。不過……”
米璐呆呆地聽完。
她的母親,被關進監獄了。
和大舅一樣。
米睿:“……我這邊還會盡量想辦法撈她出來,畢竟夫妻一場。小璐,你也別太傷心。”
對於這個女兒,米睿的心情總是十分複雜。一方麵,這是自己唯一的親生骨肉。另一方麵,米璐卻不如何跟她親近。
米璐聽在耳中,聲音驀地拉高:“什麽叫‘畢竟夫妻一場’?”
米睿將手機拿的遠了些,沉下聲:“小璐,不要任性。”
米璐笑了聲:“這是我任性?媽出了事兒,你的反應就是離婚?”
米睿:“她指示人去綁架薛……”一頓,將名字含糊過去,“是我逼的?耀容高層拿錢不幹事是我教的?”
一心撲在耀容上,容北昭險些忘記給薛嵐的事情收個尾。
等到好不容易想起來時,她抽空打了個電話給先前聯係的人。原本是要問清結果付上尾款的,卻聽到一陣忙音。
容北昭心頭莫名一緊。
這個時候,她還能找出一堆理由來安慰自己。無論是那一條,都很有說服力。
……直到看到那封離婚協議書,和一同出現的警察。
冰涼的手銬搭在腕上,容北昭卻還有些沒有回神。
哪怕僅僅算她所知道的那些,江城各大家族內,為了處理一些東西而做出的類似行為並不算少,怎麽偏偏就在她這裏出事?
“綁架?”米璐一怔。這是最新進度,網上並未看到相關信息。
米睿道:“你也別想太多,”語氣軟了些,“一個人在國外,要自己注意身體。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去加州看你。”
米璐說過告別,掛掉電話。
怎麽會變成這樣?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國內。
容越和沈流彥碰了碰杯,聽沈流彥道:“恭喜容哥哥,又解決一個心腹大患。”
容越眸光流轉,狀似歎息:“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一邊說,一邊抿上一口杯中**。
是紅酒,有些年頭,味道醇香誘人。好似隻一口,就能讓人墜入無邊美夢。
沈流彥定定的看著容越,輕輕地說:“有什麽關係?”
容越一頓,順著沈流彥的眼神回視過去,就見對方烏黑的瞳仁中寫滿自己明白的不明白的情緒。
他仿佛意識到什麽,心髒驟然狂亂跳動起來。
沈流彥繼續道:“前路再如何,我都陪你走。”
容越:“……流彥!”
心情波蕩中,容越甚至覺得,自己要拿不穩手上的酒杯。他大概是有些醉,看著沈流彥的時候,覺得對方麵上似乎被打上一層柔光,寧靜美好。
沈流彥仍望著他。
容越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說完一句:“我,自然也會陪著你。”
發自內心。
一場由橫塘島大橋開始的□□曝光事件以綁架案作為終點,無論怎麽看,都讓人覺得莫名。
經此一役,容北昭進牢,耀容錢被套住再難翻身。沈氏的先期投資也都打了水漂,連帶信譽受損。
大眾輿論上雖偏向於沈氏也是受害者,但也有人提出質疑,當初沈流彥究竟是為什麽要選擇一個這樣的合作夥伴?是否說明,二者私下有什麽聯係。
這樣的話,被容越看到,不由牙癢。
再往後,隻剩下收尾工作。容越做的駕輕就熟,公關稿早已寫好,隻待發出。
容氏將為橫塘島大橋項目注入新的資金,江城身價最高的兩個青年俊彥即將聯手,開創美好未來……媒體上的報道,也是怎麽黏糊怎麽來。
一份早報,在容越的公寓內,成了又一場情`事的催化劑。在米睿手中,成了零落一地的紙屑。而在何崇眼裏,卻仿佛洪水猛獸。
頭條上還放著沈流彥與容越的合照,兩人都是一身西裝,正在握手,是再標準不過的工作態度。又同時麵對鏡頭,幾乎是各自上位以來最和諧的一張同框照。
何崇並不知道,這張照片拍攝的時候,容越的手指還在自己外孫的手心撓了撓。
僅僅是這個畫麵本身,就足以讓他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