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容越像是完全沒有想到,沈流彥竟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方才的某種運動中,椅子被兩人嫌礙事地推到一邊,成了沈流彥背靠辦公桌、容越在他身前的姿勢。到後麵各自平複呼吸時,容越的手仍不懷好意般搭在沈流彥後腰上,正要借口手滑再做一些其餘舉動。

就聽對方來了這樣一句。

他垂下眼,眸中情緒紛雜,最終定格在恍然。

容越說:“流彥,我突然有點明白……”彎了彎唇,“難怪你剛才那樣配合。”大概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與聽過自己一句隱晦求婚的沈流彥並無兩樣。

這樣為自己考慮的沈流彥,哪怕早已見識過,也讓他心潮澎湃。

沈流彥十分平靜地答:“是嗎?”

隻是說話期間,眼神飄忽了一下,大概是想到什麽,耳根帶出隱隱嫣紅。

容越改作規規矩矩的攬著對方的腰,湊過去吻住沈流彥。換氣間隙,兩人額頭抵在一起,容越解釋道:“還有後手。薛嵐不能太慘,不然這劇本就該換主角。但是,容非不會好過。”

說話的時候,他的唇一張一合,一下下,都摩擦著沈流彥的唇瓣。

三句話結束,容越又咬上沈流彥唇角,聲音很低:“之前忘記和你提起,並非有意。”

沈流彥顯然沒有打算追究。

他隻是推開容越,在對方略帶了詫異的眼神中扶了扶眼鏡,溫柔的笑了笑:“我休息好了,你呢。”

街上的行人漸漸多起,馬路開始堵塞。

容北昭一麵打著越洋電話,叮囑女兒快些休息,一麵一次次望向桌上的另一台手機,和軟的嗓音和隱隱扭曲的麵容對比鮮明。

等到米璐甜甜的一聲“晚安”後,容北昭掛斷電話,徹底不用繼續偽裝自己。她冷笑一聲,抬起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上,一隻細長的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輕輕敲打,拿起另一台手機:“陳老板,之前談價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

那邊悉悉索索的說了些什麽。

容北昭不耐的打斷:“我不想聽這些理由!說的好好的,現在又講警察臨檢?那是公海!警察能莫名其妙就去嗎!”

談話顯然很不愉快。

容北昭的確是不悅至極。昨天晚上,她還好心情的去染了蔻丹,就是先對著鮮紅的指尖來暢想一下薛嵐會遇到的事情。

她想了很多,一夜好眠。

醒來之後卻得知,薛嵐的確是到了調`教師手裏,結果鞭子都沒捂熱,就被人救走!

這樣的事情說隻是巧合,有誰會信!

容北昭回想一遍自己與對方聯係的細節,自始至終,自己這邊唯有她一人知道要被送上船的是薛嵐。然而警察出現的那麽巧合,簡直像是掐準時間,讓她怎麽信其中無人對外透露消息?

定然是聯係上的老板那邊出了岔子!

她這邊咄咄逼人,那邊卻還在不急不緩的商量:“這種天災*,真要出,也沒法子。您放心,定金已經退回去了,這次機會我也給您留著。下次要是有人又惹著您,直接把人送來,我們不收錢。”

容北昭對此毫無興趣。

她不過是想教訓薛嵐,本身並沒有這方麵的嗜好,怎麽可能再送人過去?

除非……

除非,她找到了薛嵐!

想到這裏,容北昭終於冷靜了些。公海上的事情已經不算秘聞,媒體那邊被壓下沒錯,卻依然蠢蠢欲動……誰讓這次牽連的人實在太多,大部分又都是在江城有幾分臉麵的。

好在其中無人出身於從政家庭,不然的話,這就是給政敵送上門去的汙點。

這些人在看守所內帶了些時候,不出所料的話,早就成了一點就著的狀態。稍微扇點風點個火,就能徹底燒起來。

這樣的情形下,容北昭很快拚湊出晚間發生了什麽。聽到警察被威脅、卻不為所動的事,她很容易就想到,在他們背後撐腰的人大概是在一個怎樣的範圍裏。

這樣一來,的確有些麻煩。

好在天遂人願,順藤摸瓜之下,薛嵐被送往的醫院名被發給容北昭。

容北昭看著郵箱裏的地址,聯係了另一個人。

薛嵐其實沒什麽大事,體內的東西終有一日會自然代謝幹淨。雖周期長遠,但事情不算嚴重。

從容非口中得到這個消息時,薛嵐露出了兩人重逢以來少見的,釋然的微笑。

容非眼中滿是疼惜,坐在病床前,手又握了上去:“你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我來安排。”

薛嵐安靜的點了下頭,心中卻道,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

他隻遺憾那間自己住了十來年的屋子,回是回不去了,其中那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恐怕也被容北昭扔掉。

或許她甚至不屑於扔,直接讓人將這個房子處理掉。

容非像是還想要在說什麽,薛嵐已露出一點疲態,揉了揉額角。容非看在眼裏,連忙道:“還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

本就是類似於送客額姿勢,薛嵐自然回答不用。

容非安撫他:“你不要擔心,這間醫院還是能待段時間的,救你的不是一般警察,他們有辦法讓容北昭暫時找不到咱們”

“暫時?”薛嵐靜靜的重複。

與此同時,容非那句“等你好些就一起離開吧”幾乎到了脫口而出的邊緣。

薛嵐沉默了下,又道:“我累了,你也再休息一會兒。”幹脆直白的說出口。

容非雖遺憾,到底不打算用薛嵐的身體開玩笑。加上他確實很累,方才見薛嵐醒來,驚喜之餘還不覺得,這個時候,疲憊感一下子再次湧出。

病房是一人間,旁邊還有一張陪房睡的床。容非躺在上麵,很快進入夢鄉。

想了太多未來的美好,在夢裏,他都在笑。

“……讓容北昭知道他們在哪家醫院?”

沈流彥沉吟片刻,很快又一次微笑:“這樣一來,最後一環也接上了。”

容越歎息:“結果到最後,也沒將禍水再引遠些,淹到容且。”

察覺到沈流彥投過的視線,他又改口:“唔,這樣就好,二叔一家就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