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零點會所的私人包間裏,寧璟宸臉色黑沉,冰冷的眸子直直睨著紅姐。
紅姐身子一哆嗦,艱難地又重複了一遍:“夏星瑤被陸少帶走了,陸少給了三百萬,說要包她。”
誰能想到,陸少前腳剛走不久,後腳寧總就來了?
還好死不死,果然也是來找夏星瑤的!
“出去多久了?”寧璟宸一字一頓,從齒逢間擠出來,狹長的眸子寒風淩冽。
“大概,不到一個小時。”
紅姐看了看手表,猶豫著問:“寧總,要不要和陸少說說?”
“說?說什麽?”
寧璟宸眸光幽深:“那個女人,是自願的?”
紅姐擰著眉想了幾秒鍾:“應該,是吧?”
她記得夏星瑤說她沒得選擇,似乎也不是拒絕的意思。
“嗬。”
寧璟宸端著酒杯的手倏然收緊,半晌後,仰頭一飲而盡。
如夜般的眸子冷至徹骨。
“寧總,咱們會所裏也的的確確有這樣的規矩,之前您還再三強調,會所裏的規矩不能壞,那我也不能阻止陸少,您說……”
紅姐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冷光直掃而來,嚇的她頓時噤聲,忙不迭找個機會便退了出去。
寧璟宸麵容冰冷,周身泛著冷氣,沒由來的憤怒襲上心頭。
夏星瑤,她怎麽還敢和陸北野這樣的男人有瓜葛?
餐廳裏。
“陸、陸少,這是我們餐廳贈送的菜肴,今天這件事我真的是罪該萬死,冒犯了您和這些小姐……”
楊經理一臉愧疚,哆哆嗦嗦地站在旁邊。
陸北野瞥了他一眼,餘光忽然注意到了什麽,招了招手,在他耳邊說了點什麽。
楊經理連連點頭,領了命令便趕緊退下去辦了。
周圍一下子空了下來,夏星瑤緊繃的神經鬆了不少,神情也慢慢變得自然。
陸北野眸光深邃,緊緊盯著她的臉龐,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楊經理便回來了,諂媚地將東西雙手奉上:“陸少,按您的吩咐買來了。”
夏星瑤正好吃完飯,抬眼一看,頓時愣了愣。
是一支燙傷膏。
陸北野接過膏藥,走到夏星瑤身邊,看了看那通紅的手背,輕笑道:“你被燙傷了。”
說著,他擠出膏藥,想要親自動手幫她擦揉。
夏星瑤說不出心底是什麽感覺,卻是下意識避了開:“謝謝。不過不用的,我不覺得疼。”
在監獄裏疼到不行的時候,她都不能吭一聲,現在這點小燙傷,又算什麽呢?
她都習慣了。
“那怎麽行,女人的手要是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陸北野勾了勾唇,固定住她受傷的手,指腹輕柔地將藥膏揉開,動作認真且專注:“再者,你可是第一個得到本少親自上藥這份殊榮的,拒絕的話,本少很沒麵子的。”
可她,全身上下都是疤痕,好不掉的那種,她再也不會好看了啊。
夏星瑤眼裏浮現出自嘲,手背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
她一怔,忙抽出手,拿過藥膏:“陸少,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北野好看的眸子帶著點點笑意,倒是沒再勉強。
出了餐廳,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陸北野公司還有事,將夏星瑤安全送回會所後便離開了。
夏星瑤剛進大門,紅姐便著急地來迎過來:“小祖宗,你可回來了。寧總在他的私人包間裏等了你很久呢。”
寧璟宸?
一聽到這個名字,夏星瑤後背一僵,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包間裏,燈光昏暗,男人的側臉棱角分明,周身的氣壓低的可怕,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
夏星瑤佝僂著身軀,拖著步伐走過去,蒼白如雪的唇微微動了動:“寧總。”
寧璟宸側頭,幽深的眼眸染上了絲絲醉意,唇邊勾勒出一抹譏嘲的笑:“怎麽,還舍得回來?和陸北野玩的很開心是不是?”
這樣的寧璟宸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
夏星瑤捏緊衣角,低聲回答:“這是我的工作。”
聞言,男人倏地站起身,大步走向她,臉色陰沉地捏起她的下頜:“誰允許你答應他的?誰允許你跟他出去的?嗯?”
夏星瑤抿了抿唇,艱難開口:“我現在是陸少的專屬女郎,他喊我,我便得去。”
男人咬牙切齒:“你就不能拒絕他?”
“不、不能,這是會所的規矩。”
附著在下頜的力道逐漸加重,夏星瑤吃痛,臉上血色盡褪:“寧總這是,要讓我壞了會所的規矩嗎?我不敢。”
這該死的規矩!
可寧璟宸卻忘了,這規矩,分明是他親自定下的。
寧璟宸狠狠甩開夏星瑤,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我告訴你,陸北野那樣的男人,你惹不起!以後不要再和他來往了!”
聽到這話,夏星瑤有些想笑。
她一個階下囚,惹的起誰呢?
比起陸北野,她反而更不想再和寧璟宸有任何的接觸了。
因為,這恐懼是滲透到了骨子裏了的。
她跌倒在沙發上,下頜疼的像是要碎掉一樣,掙紮著起身,閉了閉眼:“寧總是不是忘記了,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從她被送進監獄那一刻開始,從她被毫無底線的折磨開始,她的所有,她的一切,全部都崩塌瓦解了。
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夏星瑤!”
也不知是哪句話刺激到了寧璟宸,他滿臉怒容地凝視著她:“你就一定要這麽自暴自棄?”
“自暴自棄?”
夏星瑤喃喃重複,聲音嘶啞粗噶,嘴角忽然咧開一道笑弧:“讓我變成這樣的人,不正是寧大少您嗎?您不就是想要看到我如何的墮落,如何的可笑?我做到了,您,還滿意嗎?”
寧璟宸隻覺得這些話無比的刺耳,胸口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炸裂開,難受的不行!
“夏星瑤,當初在監獄裏,你是不是……”他的聲音難得染上了幾分沙啞暗沉。
可話還沒說話,就被女人尖銳地打斷。
“不!”
夏星瑤痛苦地捂著腦袋,整張臉遍布恐懼,嘴唇發顫:“我求求你,不要再提起那些噩夢了好不好?我已經受到很多懲罰了,也變得足夠聽話了,到底還要我做到哪一步,矜貴的寧大少,您,才會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