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瑤眼前一黑，無數的情緒湧了上來。
難怪紅姐會願意給她安排客人，原來是因為寧璟宸默認了！
他故意的，他是故意想要看她如何的卑賤，如何的低三下四！
“站著不動？”
少爺不悅的蹙起眉頭，稍顯稚嫩的俊臉登時拉了下來，“爺可是最不喜歡不聽話的小妞了！”
刺骨的寒意讓夏星瑤後背直冒冷汗，趕緊垂下腦袋，硬著頭皮道：“對、對不起，我不太會喝酒……”
她對酒精過敏，隻要喝一口，渾身就會起滿紅色的小疹子，瘙癢難耐。
這一點，寧璟宸從高中的時候就清楚，即便如此，他依舊還是如此強硬的逼她來做陪酒女郎……
“不會喝酒來這裏幹什麽？”
少爺麵子上掛不住，起身狠厲的捏著夏星瑤的雙腮，逼迫她張嘴，端起酒杯就往裏灌：“我告訴你，今天這酒，你不喝也得喝！”
烈酒下喉，火辣辣的，嗆的夏星瑤眼眶通紅，連臉上的疼都被衝淡了，酒漬順著她的脖頸滑下去，浸濕了領口。
少爺一鬆手，她撫著自己的脖子後退了幾步，弓著身子，咳嗽個不停，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咳出來一樣。
“這就對了嘛！”
少爺滿意地把酒杯重重放回桌上，忽然動作一頓，食指輕輕敲擊著杯緣，深深笑起來：“你說你不會喝酒？很好，本少爺想到了另一個好玩兒的遊戲。”
他把所有空杯子在桌麵上擺成一條長龍，拿來一瓶啤酒，用牙齒磕開瓶蓋，“噗”一聲，隨便吐到地上，沿著這條長龍，把酒逐個倒進杯子裏，不少酒漬濺到了桌麵上。
將空酒瓶往旁邊一丟，他興致勃勃地坐會沙發，往後一靠，舒張開手臂，朝那邊努了努嘴：“來，把這些酒全部喝了，遲到的事本少爺就不跟你計較了。”
他掏出一疊厚厚的錢，順手一丟，正好散落在她的腳邊：“不僅如此，這些錢，也算是爺開心，賞給你的。”
夏星瑤抬起頭，透過昏暗的燈光看到——
整整二十杯。
果然，在這些少爺眼中，錢可以買命，尤其是她這種低賤的命。
可偏偏，她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那整整一大疊錢，似乎有好幾萬。
至少小荷說的有一句話是沒錯的，這些公子哥給的小費，足夠她在山莊裏做一整年的保潔了。
掙紮幾乎是在轉瞬間，便被壓了下去。
即便知道是侮辱，她還是顫抖地，端起了第一杯酒。
濃烈的酒味闖入鼻腔，夏星瑤屏住呼吸，仰頭，一飲而盡。
冰涼順著喉嚨滑進胃裏，突生出陣陣灼燒感。
周圍其他的公子哥們本就在看好戲，眼下見到這一幕，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少爺的心情也跟著愉悅了不少。
一道冷厲的視線從角落裏射過來，直盯的夏星瑤頭皮發麻。
不用抬眼看，她也知道是寧璟宸。
他一定很滿意看到她現在這樣吧？
哦不，應該說，他等的就是她這副姿態吧？
狼狽，又毫無自尊。
手臂隱約傳來癢意，她隻當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端起第二杯酒，再次昂首喝光。
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一直到第十八杯，夏星瑤整個人已經暈暈沉沉的了，眼皮隨時要耷拉下來，手臂也是機械地伸向酒杯，腳底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的，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全靠意誌在支撐。
隻剩下三杯了，再堅持一下就好，很快就好，沒關係，都會過去的。
夏星瑤，你可以的，夏星瑤，別忘了你活下去的目的……
甩甩頭，她抖動著想要端起酒，忽然眼前一陣恍惚，不僅手上抓了個空，更是不小心撞到旁邊那杯酒。
啪。
摔的四分五裂，酒漬濺的到處都是。
少爺玩味的笑臉僵了僵，看著衣角的一小抹濕意，立刻怒了：“媽的，一個臭婊.子碰過的酒濺到老子衣服上了，太惡心了！”
聞言，夏星瑤頓時清醒過來，奈何身體很難再支持，下肢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少爺惱怒的拿起旁邊的酒，一股腦往她頭頂上澆下去，“真是掃興！不長眼的畜生！”
帶著白色泡沫的酒順著頭發一路沿下，夏星瑤一陣哆嗦，後背僵直，一動不敢動，任由酒流進自己的眼睛、嘴……浸透全身。
發泄完，少爺把酒瓶丟到一邊：“滾！”
夏星瑤如獲大赦，忙不迭撿起地上的錢。
少爺蹙眉，忽而冷笑，一腳踩住了大部分的鈔票：“想要這些錢？”
夏星瑤抬頭，卑地望著他，在羞恥中慢慢點了頭：“對……”
“那就用嘴，一張張舔起來。”
少爺的眼中滿是鄙夷與不屑，“反正你的手也是擺設，端點酒都能灑了，一點用都沒有！”
厚重的妝容遮住了夏星瑤大部分的情緒。
周圍響起浪潮般的起哄聲：“這個有意思，我還沒見過人舔錢的。”
“好玩，好玩。”
黑暗裏，那雙深邃的眸子，從頭到尾，直勾勾盯著女人，雙拳緊握，麵上卻不顯分毫，冷淡如斯。
夏星瑤跪坐在地上，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錢，胸口悶悶的疼。
這樣的事情，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所以，一點關係也沒有。
隻是，一想到在寧璟宸的注視之下，她竟有些難以彎下腰。
可，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在監獄裏，尊嚴、倔強、自信……早已全被粉碎的幹幹淨淨。
為了找孩子，沒什麽是不能答應了的。
狠狠咬住下唇，片刻後，她俯低身子，張開嘴，一張一張，將錢咬起來。
爆笑聲不絕於耳。
她臉色蒼白，將最後一張錢叼在嘴裏，艱難地站起身，想要離開包間。
不曾想，腳下像是勾到了什麽，一個踉蹌，身子猛地往前摔去。
笑聲更大了。
少爺收回腳，居高臨下看著她，理所應當地挑眉：“就這麽走出去沒多意思，本少爺家裏正好有隻寵物鴨，好多天沒見，怪想它的。你好好想想鴨子是怎麽走路的。”
夏星瑤臉上毫無血色，身側撞到地麵，疼的發麻，但很快，手臂還有身上難受的癢意便蓋過了這層疼，她緊緊咬著牙，才勉強控製住自己不去抓撓。
“我……”
麵對如此侮辱，想要拒絕的話梗在咽喉，怎麽都說不出來。
良久，她直起身子，雙膝仍跪在地上，手掌搭在腰間，橫張開，往門口的方向一點點挪著。
一邊挪，一邊扭著屁股，像一隻真的鴨子，搖頭擺尾。
包間裏爆發出大笑。
“快看，怎麽有人學鴨子學到這麽像的？還是跪著的誒！”
“廢話，你家鴨子長這麽高？”
還有人起哄：“光走著有點沒勁兒啊，唱首歌來聽聽唄！”
睫毛發顫，夏星瑤的眸中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開了口：“我是一隻小鴨子，咿呀咿呀喲……”
聲音像是被火熏過一樣，黏膩在一起，嘶啞難聽！
這樣的歌詞，再搭上這樣的動作，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滿堂哄笑，羞辱聲此起彼伏。
額頭冒著細汗，夏星瑤認命地閉上眼睛，咬著牙，用這種別扭的方式，出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