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寧璟宸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和他這麽說話。
他怒極反笑,隻一雙眸子,如淬了寒冰一般,毫無溫度。
見狀,高爺不禁皺了皺眉:“怎麽,不願意?”
他又笑道:“不願意也沒關係,爺別的不行,就是弟兄多,保準揍的你趴在地上再也抬不起頭。”
話音落下,幾個臂彎遍布肌肉的男人紛紛摩拳擦掌地上前來。
“上。”
指令一下,他們當即凶神惡煞地朝寧璟宸衝過去。
將夏星瑤往角落安全的地方推了推,回過身,狹長的眸子布滿淩厲。
寧家繼承人,從小就學了格中格鬥術,寧璟宸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徒有一身肌肉的莽漢和真正的練家子完全不值一提。
很快,這些人就被幹淨利落地放倒了。
寧璟宸冷笑:“還有多少人,一起上?”
順便,他也想親自和他們算算,帶走夏星瑤,還把她關起來,這筆帳。
他很清楚,這個女人,有多害怕被關起來。
而夏星瑤,隻有他一個人能動!
高爺也被他的身手驚到了,正要開口,寧璟宸眸子往後方斜斜一瞥,旋即臉色微變,迅速回身,大步過去將女人護在懷裏。
嘭。
一聲悶響,木棍狠狠砸在了腦袋上。
夏星瑤臉上血色盡褪,周身被一股炙熱包裹著,刹那間說不出話來了。
寧璟宸隻覺得眼前恍惚了一瞬,甩了甩頭,將暈眩感強壓下去,麵色處變不驚,卻是寒意更甚,轉身一腳,把妄圖偷襲夏星瑤的男人踢飛出去。
這一下用了狠力,男人撞到牆上後摔倒在地,直接嘔出了一口血,腹部疼的仿佛器官都錯位了。
寧璟宸雙目赤紅,宛如染了血一般,周身氣勢凜然,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眸光如刀,落在了高爺身上。
高爺心頭有些發怵,但這麽多號弟兄們看著,對方也隻有一個男人,絕不能因此丟了麵子。
他不屑地笑道:“雙拳難敵四手,高爺我今個兒還真不信,讓你跪不了了還。”
說著,目光瞥了瞥站在旁邊的其他幾十號手下,命令道:“都給我上。誰能讓這個兔崽子跪下,高爺我重重有賞。”
寧璟宸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暈眩感愈來愈重。
修長的手指解開紐扣,揚手將西裝外套脫掉,氣場更甚。
一向高高在上的矜貴大少,這一刻,到底還是被拉入了凡間。
偏偏,他卻不自知。
眾人正欲上前之時,外頭突然傳來極大的動靜。
“都站著別動,警察!”
鳴笛聲響了起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的在原地都不敢亂動。
高爺臉上一陣請一陣白,低聲嗬斥道:“傻愣著幹什麽?撤退!”
見老大都先逃了,幾人哪裏還顧得上揍人,忙不迭也跟著跑了。
逃命要緊!
夏星瑤愣愣站在寧璟宸身後,看到一簇簇鮮紅從後腦勺湧下來,登時瞳孔一縮:“血……”
觸目之地都被鮮血浸染,她呼吸急促,受到了巨大的驚喜,精神力再也撐不住,雙眸一閉,往前倒去。
寧璟宸沒去管後腦勺的傷勢,臉色陰沉,上前接住女人,橫抱起來,大步走出去。
“少爺,您沒事吧?”
朱管家見到二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在查到地方時,他便以防萬一通知了警察和救護車,好在一切都剛好。
寧璟宸薄唇緊抿,二話沒說,將女人放在擔架上,冷聲道:“送她去醫院。”
旁邊的醫生看了看衣領都被血浸濕的男人,忍不住道:“寧總,或許,您更需要先去醫院……”
話未說完,冷若冰刀的眸光直直射過來。
寧璟宸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一字一頓:“要是她出事,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
胸腔中,積著無盡的怒意。
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滿滿隻剩下一個念頭:夏星瑤,絕對不能有事!
以至於,連他自身的安危都沒去多考慮。
醫生嚇了一大跳,思前想後,還是提出了個折中的辦法,委屈寧璟宸坐在救護車後,一同前往醫院。
難得的是,寧璟宸看了看擔架上麵色蒼白,失去生氣的女人,點了點頭。
到了醫院,洛安蔓早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她瞥了臉色不善的寧璟宸一眼,輕輕蹙眉,但隻一刻,便懶得多言地轉眸去看夏星瑤。
簡單檢查一番,得出結論:“受到的刺激太嚴重,暈過去了,不過問題不大。倒是你……”
聽到這話,寧璟宸繃緊的神經這才送了開,意識頃刻間快速透支流失……
洛安蔓順手接過閉上眸子的男人,後腦勺的血跡已經幹涸,這麽大的窟窿還能撐這麽久,簡直是奇跡了。
“笨蛋。”
外人皆傳,寧總手段狠厲,眼光獨到,做事說一不二,雷厲風行。
誰能想到,背地裏,不過是個連自己真正心意都沒發現的笨蛋。
……
聽到消息,沈佳妍和謝祈年前後腳趕到了醫院。
彼時,寧璟宸已經做完了手術,躺在病**,還未蘇醒。
沈佳妍站在他的床邊,又是著急又是憤怒。
夏星瑤夏星瑤,果然還是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明明她才是璟宸的女朋友!
謝祈年在隔壁病房,不停的問:“表姐,小星星怎麽樣了?”
“表姐,你不是說小星星沒什麽大問題嗎?怎麽還不醒?”
“表姐,小星星到底什麽時候會醒?”
洛安蔓勾唇輕笑:“謝祈年,你知道煩到表姐會是什麽後果嗎?”
謝小爺脖子滲出冷汗,識趣地閉上了嘴。
第二天中午,寧璟宸率先蘇醒過來,腦袋被纏上了厚厚的繃帶,動一下都會疼。
可奇怪的是,那天麵對這麽多人的時,站在夏星瑤的身前,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
鬼使神差的,寧璟宸眸色微凝,起身,朝隔壁的房間走去。
沈佳妍正好就站在夏星瑤的病床前,獰笑著垂眸,眼裏一片森然的冷意。
是不是,隻要這個女人不在了,以後璟宸的心,就會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她揚起的嘴角弧度愈來愈深,緩緩伸出手。
恰在這時——
“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孩子,求你,求求你!”
夏星瑤猛地睜開眼睛,茫然又痛苦的眸子望向沈佳妍,和噩夢中的那一幕,重疊在了一起,來帶走她的孩子的?
她慌張地開口:“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
沈佳妍眸色漸深,倒是沒多震驚,好半晌,一字一句清晰道:“夏星瑤,你忘了,你的孩子啊,早在四年前,監獄裏,就死了。”
“不,他沒死,他沒有死!我這麽拚命地找他,一定會找到的,會找到的……”
女人神情滿是拒絕與掙紮,捂著腦袋,痛苦不堪,心底那根弦,再一次被拉長,隨時有崩壞的可能。
對話從房內傳來,寧璟宸頓住腳步,眉峰緊緊擰著,眸色湧動。
他什麽時候,和沈佳妍說過,孩子在監獄就死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