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再躲一個我看看!”
郊外破舊的小院門口,女人隻著一條單薄的白色睡裙,頭發散亂在肩頭,一隻手緊緊護住高高隆起的小腹,看著眼前的居高臨下,冷漠不已的男人,害怕的渾身都在顫抖……
八個月了,還是被找到了。
“孩子,打了。”男人薄唇微啟,周圍的環境下降到結冰的臨界點。
“不要……寧璟宸……你不能這麽對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女人咬著下嘴唇,有鮮血滲透出來。
無辜?
寧璟宸像是聽到很好笑的笑話那樣,扯了扯嘴角,“無辜?夏星瑤,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麽設計爬上我的床才懷上這個孽種的。”
那狹長的眸子不帶絲毫溫度。
說著,又過去拽著她的手腕,手上力道加重,咬牙切齒道:“害死了佳妍還不夠,竟然還想背著我生下這個賤種?你怎麽配!”
“你……說什麽?”
手腕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夏星瑤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怎麽可能害死佳妍?”
“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繼續裝無辜?”
寧璟宸厭惡地睥睨她一眼,將一疊照片狠狠摔在她臉上,眸中的恨意幾欲將她焚燒殆盡:“佳妍一直拿你當好朋友,你卻將她推下山崖!夏星瑤,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夏星瑤白嫩的臉龐登時被劃出一道血痕,她顫抖地垂眸,隻見落在地麵的照片上,身形和側顏都酷似她的女人朝麵向山崖的沈佳妍伸出了手……右下角的時間正是七個月前,沈佳妍墜崖身亡的日子!
可這怎麽可能?那天她根本就沒有見過沈佳妍!
“這不是我!”
夏星瑤不寒而栗,大腦一片空白:“那個時候我懷孕,都已經在這裏了,七個多月,我根本沒怎麽出去過,這個人不可能是我,寧璟宸,你相信我,我怎麽會害死佳妍,我有什麽理由害死她?這真的不是我幹的!”
聞言,寧璟宸的雙眸覆上一層薄冰,聲音染著濃到化不開的嫌惡:“為了寧少奶奶的位置,都能設計爬上我的床,又躲著這個地方八個月要生下野種,說說,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
一番話,如同冷水迎頭澆下,澆的她整顆心止不住地往下墜。
夏星瑤愣在原地,瞳孔裏有什麽東西一點點裂開,原來、原來寧璟宸就是這麽看她的。
“害死佳妍,再到這種鬼地方來躲到孩子出生,到時候你就可以憑那個孽種逼我娶你?是吧?”
寧璟宸說出的每個字都毫不留情地往她心窩子裏紮:“告訴你,不可能!夏星瑤,這輩子,就算是死,我都不可能娶你這樣惡毒的女人進門!現在,跟我去醫院!”
一滴,兩滴……
夏星瑤就這麽直勾勾地望著寧璟宸,淚珠從眼眶無聲的落下,砸到地上一下子碎開。
她愛了他十年!整整十年!
從情竇初開到現在啊,整整一個青春……
結局就是這樣?
寧璟宸不疑有他,繼續拽著她往不遠處的車上走去。
“我不要……”
夏星瑤渾身冰冷,掙紮著掰開他的手指,卻一點用都沒有,光著的腳掌在粗糙的地麵拖出一條條血痕,火辣辣的疼。
絕望感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咬緊牙關,始終未放棄抵抗:“寧璟宸,這也是你的孩子,你一定要這麽狠心嗎?”
“好,沈佳妍的事情你要怎麽懲罰我都行,但你能不能放過這個孩子?他已經八個多月了,已經長大了,很快就會來到這個世界上,會哭會笑會鬧,會叫爸爸,叫媽媽,以後會有自己的世界。他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隻要你放過他,你要我做牛做馬做什麽都行,寧璟宸……我求你了!”
那天晚上她喝醉了,根本不記得怎麽會去到寧璟宸房間,但清醒過來後,他卻一口咬定是她下了藥……所以在發現懷孕後,她選擇躲了起來,就是害怕寧璟宸容不下這個孩子。
這麽多個日日夜夜,她孤寂的在這個破舊的小房子裏,想的都是這個孩子出生後笑的會有多甜,長的會有多可愛,是像她多一點,還是像寧璟宸多一點……好不容易快要等到了,他卻要將這一切全部抹殺掉?
怎麽可以,這怎麽可以!
寧璟宸隻冷笑:“放心,該算的賬,一個都不會少!”
這話無疑是給她判了死刑。
強烈的無力感壓的夏星瑤喘不過氣來,她的唇被咬出絲絲豔紅:“寧璟宸,我是被冤枉的,孩子也是無辜的!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們!憑什麽!”
寧璟宸將她塞進副駕駛,眉目冰冷:“就憑你殺死了我最愛的女人!就憑這個孩子的母親是你這個罪人!”
心髒像是倏地被人掐緊,再片刻不停的捏壞,直至鮮血淋漓。
所以,她不過是愛他,便有罪是嗎?
夏星瑤摔在座位上,疼的難以自抑,她哽咽地抬起眼,一個念頭猛地躍入腦海中。
忍著疼爬到駕駛座,在寧璟宸過來之前,她迅速踩下油門。
車子霎時間如同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夏、星、瑤!”
看著絕塵而去的邁巴赫,寧璟宸臉色鐵青地低吼,青筋怒起,狠狠一拳砸向旁邊的牆。
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還想逃。
夏星瑤的臉上毫無血色,渾身抖個不停,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能去哪裏,她心心念念隻有一個想法——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忽然,後視鏡裏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迅速追了上來。
是寧璟宸!
夏星瑤徹底慌了神,油門一踩到底。
“嗶——”
正在這時,一輛大貨車從左邊衝了出來。
夏星瑤瞳孔緊.縮,慌忙扭轉方向盤想要避開它,輪胎在地上磨出一道道痕跡,緊接著不受控製地撞向了路邊的電線杆!
“嘭!”
擋風玻璃應聲碎了一地!
天旋地轉,夏星瑤下意識躬身護住小腹,細小的玻璃渣飛散刺.入後頸、背部……
迷糊間,仿佛看到男人的黑色皮鞋停在車門外,她艱難地伸出手,想要拽住他幹淨的衣角,淚水滑落,開口細弱聞聲:“求、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