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酒門口站著七八個負責招呼客人的知客,其中一個漂亮女知客見許寒走來,趕緊笑容滿麵迎上來,熱情地跟許寒打招呼,並把他帶到二樓大廳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個位置是雅座,可以坐四個人,兩兩相對,中間是一個精致的餐桌。許寒知道,要是還有空的,獨立的位置,漂亮女知客是絕對不會讓他坐在這裏的。
此時正是用餐時間,品香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二樓除了許寒坐的這個位置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空位了。也正因此,漂亮女知客微微猶豫了一下,隻好將許寒帶到這個位置來了。
許寒還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漂亮女知客臉上雖然掛著職業的笑容,態度無可挑剔,可是許寒分明從她的眼神裏看到隱藏得極深的詫異。這也難怪,許寒一身著裝極為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寒磣,且孤身一人,不像那些身著華服,前呼後擁的富家公子哥兒。
不過,礙於職業,女知客心中雖然有疑惑,卻也沒說什麽。反正在鹹陽城,她從沒沒見過有人膽敢在天香樓吃白食。再說,就算有,也不關她的事,自然會有粗壯的大漢前來善後。因此女知客倒沒表示什麽,隻是機械地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
隨便點了幾個小菜,許寒坐在位置上,透過窗戶,望向熱鬧的街道,看著來來往往,為一日三餐而奔波勞碌的人們。曾幾何時,他也像下麵這些人一樣,夾在人群之中,為今天到哪裏才能討到飯而發愁。可以想像得到,那時也一定有衣食無憂的富家子弟像他現在一樣,一邊進餐一邊欣賞著忙碌張羅生活,像螞蟻一樣的人們。
反觀室內,酒肉飄香,杯盤輕碰,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忽然,許寒耳朵一豎,他捕捉到了極其有趣的信息,鄰桌那幾個彪形大漢的大聲說話聲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裏。
“你知道嗎?昨晚武成候府被盜了!”
“不可能吧?宮城什麽地方,怎麽可能有人敢跑進去盜竊?”
“是啊,進出宮城不是需要宮牌以及需要住在宮城裏麵的人擔保才能進去嗎?”
“騙你們有什麽用?難道你們沒發現今天鹹陽大街小巷跟有什麽不同嗎?”
“嗯?沒錯,街道上似乎出現了大量的黑白道人馬,無數雙眼睛掃視著來往的行人。”
“要是我估計得沒錯的話,午後大家就會看到大街小巷貼滿了懸賞告示!”
“看來此事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昨晚正好是武成候中毒臥床二十多天清醒過來的好日子。武成候府全府上下歡呼雀躍,因此才大擺宴席,請住在宮城內的大官們前過慶祝一番,沒想到竟引來了盜賊。而這個盜賊還真是厲害,竟然把武成候府的金庫以及藏寶庫,全部搬空了。”
“哇……金庫和藏寶庫,那可是防守最為嚴謹的地方,普通人根本都不知道金庫和藏寶庫究竟在什麽地方呢?”
“不但如此,那盜賊還抓掉了王逸之的小鳥兒,並扔到池塘裏喂魚了。太狠了,從此以後,王逸之再也無法行男婦之事了。”
“真的?太好了,這個家夥惡然昭著,活該!”
“看來這個盜賊跟武成府候積怨很深啊。”
“嗯,可能是這樣吧。你也不想想,武成候和勇武候父子倆南征北戰,在平定六國的時候,掃蕩過多少諸侯國境內的大宗派。我估計,也就隻有那些大宗派的太上長老級人物,甚至是至尊長老級的人物才有這個實力。”
“這些宗派高手固然厲害,可是你以為武成候府就沒人嗎?其他隱藏的高手我們不知道,光是武成候府威震天下的三百奇士,就足以令無數自恃高手的人物聞風喪膽。要是被這三百奇士盯上,哪怕是聖人境界高手也隻能飲恨收場。”
“難道盜賊的修為在聖人之上?神人境界?”
“別瞎猜,神人境界視我們凡人如螻蟻,怎麽可能隨便出手?再說,武成候府金庫裏的那些金銀珠寶這些俗物,以及藏寶庫裏的各種奇珍異寶,不可能入神人境界高手的法眼。”
聽著這些議論聲,許寒心情一陣舒暢,自已經倒了一杯熱茶,慢慢品嚐著。
大酒店的服務真是沒話說,隻一盞茶功夫,菜便上來了。
於是許寒胃口大開,拿起筷子,開始進食。
雖然昨天晚上在武成候府參加了宴席,並被安排在貴賓廳裏,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喝了不少美酒佳釀,可是許寒覺得還是眼前的飯菜更香,或許這是因為自己掏錢的緣故,因此也吃更踏實,吃得更愜意。
許寒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覺得旁邊光線一暗。於是趕緊將夾在筷子裏的一塊清燉雞塊放進嘴裏,一邊輕輕咀嚼著一邊抬起頭看,發現前麵多了幾個人。
剛才那個漂亮的女知客帶著四個人出現在許寒麵前。
那四個人是都是年輕人,三男一女,四個人都是一臉凶相,仿佛四個街頭小混混。且個個衣著光鮮,白膚白淨,顯然都是富家子弟。三個年輕男子中間一個臉頰消瘦,身材欣長,長得倒是斯斯文文。另外兩個年輕男子站在此人兩邊,兩眼凶相畢露,似乎是這個斯文少年的手下。
那女子站在四人最前麵,相貌雖然普普通通,卻是濃妝豔抹,衣著華麗,珠光寶氣。且神色極為高傲,一個長得並不漂亮的腦袋高高仰著,好像是一隻高傲的鳳凰一樣。看人不用正眼,都是斜睨著。似乎全天下人都不入她的法眼,一看就知道此人是權貴人家的子女。
那斯文少年以及他的兩個手下似乎唯女子馬首是瞻。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夥人,許寒默不作聲,隻顧咀嚼著嘴裏的清燉雞聲。
漂亮的女知客臉上雖然還是掛著職業的微笑,可是她的微笑裏麵卻是充滿了濃濃的無奈以及苦澀表情。見到許寒抬起頭,她麵露歉意之色,斟酌了一下言辭,然後微笑著對那幾個人說道:“沈公子,你們都看到了,現在確實客滿了。要不,先到貴賓室稍坐坐,喝杯熱茶休息片刻?這裏有幾桌的客人快用完餐了,很快就有空位了。而這位公子剛剛開始用餐,恐怕還需要不少時間。”
許寒默不作聲,眼睛骨碌碌亂轉,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嘴裏保持著咀嚼動作,一幅非常欠扁的樣子。看他那樣子,似乎這世上的一切都沒有他嘴裏的那塊清燉雞肉來得重要。他相信,像這種事,知客一定會處理好的,根本不需要他操心,而且看樣子是知客早已經告訴這四個家夥,說是客滿了,可這四個家夥似乎不相信,這才出現在這裏。
“哼,一個人霸著四個位子,這是什麽意思?”沈公子旁邊,一個小混混望著許寒,怒哼道。
“誰霸位置了?這裏不是還有三個空位嗎?你們誰想坐就坐吧,又沒人攔住你們,”許寒嘴裏咀嚼著東西,聲音含混不清,手裏的筷子指了指對麵一個空位以及旁邊一個空位,示意道。
“給他安排一個獨立的位置,這四個位置讓我們吧,”沈公子淡然對漂亮女知客說道。
“這……”女知客眉頭一皺,為難道:“這,沈公子,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們找不到其他空位,把正在吃飯的客人趕走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是這位公子自動離開,否則我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