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好白的霧,好大的霧,好濃的霧!
當許寒和吳小月從一陣昏眩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入目的盡是白茫茫的大霧,濃得隻能看見五丈之內的景物,隻見五丈之內,前後左右山石林立,雜草叢生,樹木茂密,五丈之外的景物完全看不見,頭頂上更是白茫茫的一片,就連半點天空的影子也看不見!
“這是什麽地方?”吳小月從許寒的懷裏掙脫出來,站在原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茫然地問。可是問之後,卻又馬上掩嘴嗤笑起來:“嘻,我居然說了一句廢話!”
“這裏似乎是一片山林,”許寒也環顧了一下四周,緩緩說道。
“嘻嘻,許大哥也說了一句廢話,”吳小月又是嘻嘻一笑,說道。
許寒不禁宛爾。
“先不管這麽多,現在天還沒大亮,太陽還沒出來,霧又這麽大,我們不宜到處走動。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昨晚我可是一夜沒合眼啊!”許寒走到前麵一塊比較光滑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由於霧氣很重,石頭表麵很濕,可是現在,他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嗯,許大哥,你好好休息一下,小月給你護法!”吳小月也跟了過去,在許寒身邊坐下,昂然說道。
“謝謝了,你能護好自己就不錯了,還給我護法?”許寒苦笑了一下,說道。然後心念一動,一顆鮮紅色的小藥丸滑落在掌心,悄無聲息地被他吞了下去。
這是“補神丹”,是專門醫治神識受損的丹藥。
昨天晚上為了刻製伏羲一元傳送陣,許寒神識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這一點,除了倉海君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許寒當然也不會將自己神識受損的事講出來與吳小月分享,這個小丫頭智商太高,能窺一斑而見全豹。許寒甚至懷疑,她已經從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以及身上攜帶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推測出大量接近事實真相的信息了,隻是她並沒有講出來。
“我要休息幾個時辰,如果霧氣散了,太陽升到高空了,麻煩你叫我一下,我們再趕往雲霞宗山門。”許寒吩咐了一句,然後馬上在石頭上盤膝跌坐,五心朝天,擺出標準的靜坐修煉姿勢。
這種姿勢並沒有什麽秘密,凡是有心想進入修行界的人,對這些修煉姿勢都不會陌生,吳小月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外行人隻看見姿勢罷了。
“嗯,沒問題,你好好休息吧!”吳小月點點頭,認真的說道。
“給你,省著點用!”許寒想了想,摸出一葫蘆回天散,遞給吳小月。
“回天散?!你還有啊!”吳小月一陣狂喜,迅速接過來,湊近一看,打開葫蘆蓋一聞,大叫起來:“哇!我的天,都不知道你身上還藏有多少寶貝呢。”
“別吵了,我要開始休息了。這個地方似乎不太安全,別到處亂走喔,”許寒微微一笑,最後叮囑了一句,然後微閉起眼睛,慢慢感受著補神丹在體內化開,然後化為絲絲縷縷的熱流,傳遍全身……
許寒覺得,被困在七星困龍陣裏的那幾天,真的如同做了一場離奇的夢。要不是神識因此而受了傷,還將一個小妖孽拐了出來,許寒極有可能真的會相信那隻是一場夢,是他被許仙騙到那片草坪上睡著之後做的一場夢。可是無比清醒的神智告訴他,那不是一場夢,那是現實。
身體一放鬆,心思卻無比活躍起來,這幾天在半空草坪上發生的一幕幕又在腦海裏沉浮。一個個人影交替出現,一道道聲音似乎在耳邊毗鳴作響。他雖然隻在半空中草坪裏呆了近三天,可是這兩天多的經曆卻讓他似乎感覺到有兩年多那麽漫長,在裏麵認識新朋友,跟新敵人搏鬥,有悲歡離合,有喜怒哀樂,有渴望,有絕望,有組織,有爭鬥,有同甘共苦的友誼,有同仇敵愾的振奮……
許寒神思悠悠,如脫韁的野馬,縱橫馳騁。
倉海君怎麽樣了呢?吳子衣、劉牧、胡一飛、田四野以及那些人都被傳送到了什麽地方?許寒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有些答案並不是靠想就能知道的。
紛繁的念頭洶湧而來,又如潮水般退卻,如此複雜一盞茶的功夫,許寒終於漸漸進入忘我之境。
……
……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深度入靜之中的許寒忽然聽到飄渺的聲音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於是,他漸漸從入定狀態之中清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一看。
原來天已經大亮了,大霧也散了,可是沒見到太陽,天空陰沉沉的,灰色的烏雲緩慢地翻滾著。
“許大哥,醒來了?”吳小月站在許寒麵前,渾身濕漉漉的,額頭上的發絲也沾在皮膚上,好像剛剛淋了雨。
“怎麽?剛才下雨了?”許寒愕然地問。
“沒有,我隻是四處走動了一下,這場霧很大,濕氣很重,雜草樹木上麵都是濕漉漉的,才弄成這樣。”吳小月笑道。
“可探明方向?”許寒恍然,再問。
“雖然太陽出不來,可是按照周圍環境判斷,雲霞宗就在那邊!”吳小月伸手指向一個方向。
“那好,我們走吧!”許寒站了起來。
經過幾個時辰的休息,許寒精神好多了,受傷的神識雖然還沒完全痊愈,可是已經無大礙,隻需慢慢調養,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兩人身處一個偏僻的山穀之內,吳小月所指的方向正是穀口。
雖然許寒有座騎,可是他不敢隨便使用,嚇到吳小月事小,隻需解釋幾句就可以了。要是驚動雲霞宗的人,那可就不妙了。如此一隻巨型黑蝙蝠肆無忌憚地在他們的地盤上飛過,上麵還坐著兩個人,這件事肯定會引起轟動,他們肯定會被追殺圍巢。到時候再辯解說自己是普通人,是打算來雲霞宗參加外門弟子的考核,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因此,許寒打算步行趕往雲霞宗山門。
十裏並不遠,而且說不定還不到十裏呢。伏羲一元傳送陣簡牘上記載,傳送最遠距離是十裏,這個十裏隻是它的極限,說不定隻傳出去三裏五裏都有可能!因此,從這裏趕往目的地並不遠,要是方向沒弄錯的話。不過,關於方向的問題,許寒並不擔心,因為辨認方向的並不是別人,而是吳小月!
兩人很快走出山穀,來到一處草坪上。
這個草坪跟那個草坪卻是大不相同,這個草坪上點綴著不少樹木,樹下還有一些涼亭以及石桌石凳石椅等。甚至還看到草坪邊緣有一個小池塘,池塘裏荷花開得正旺。
“不會吧,許大哥,難道我們的運氣就這麽差,竟真的被傳送到雲霞宗裏麵來了?”吳小月望著眼前的一幕,玉手捂著小嘴,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隨後又馬上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該死,我怎麽變笨了,空中草坪就在山門廣場旁邊,有一半的幾率被傳送進雲霞宗之內。”
“嗯,沒錯,所以我覺得,被傳送到雲霞宗裏麵的肯定不止我們兩個,隻是不知他們被傳到哪個角落。”許寒點點頭,道,“這回可就熱鬧了!”
“咦,池塘邊的那個涼亭裏有一個人!”吳小月忽然指著遠處的涼亭,失聲驚呼。
那是一個紫衣女子,背對著他們,靜靜地坐在涼亭裏麵的石凳上,正望著滿池的蓮花發呆。
二品真人修為!
隻望了一眼,許寒便認郵此女的修為。
可是,不知為什麽,許寒一看到這個背影,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