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宴席有兩層意義,一是為葉夢蘭接風洗塵,二是盛情款待她的救命恩人——許寒,因此,席間,葉夢蘭和許寒自然成為主角。
第一次以貴賓的身份參加官宦人家的宴席,許寒既然好奇又有些緊張。他畢竟生活在社會最低層,常年跟下人廝混在一起,吃著粗糧淡飯,說著粗話土腔,在這種場合自然會有些拘束,禮儀細節上自然處處相形見拙。
不過,他本非凡人,在以茶代酒跟葉旋碰杯互祝酒詞的當兒,“坦言”自己常年在雲夢山深居簡出,是個粗野的山裏人,極少出入這種場合,非常不習慣,如有禮數不到之處,還望見諒雲雲。
葉旋行伍出身,本性粗獷豁達,聞言仰天哈哈大笑,大讚鬼穀子門下無庸才,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如此一笑一和,雖然冰天雲以及一幹精英聯隊伍全軍覆沒,可是典軍和城主是平級,葉旋與冰天雲平時並不合得來,因此葉旋百無禁忌,招呼眾賓客大吃大喝。許寒和葉夢蘭更不會將這件喪事放在心上,於是觥羹交錯,宴席氣氛持續高漲,賓主盡歡,不亦樂乎。
酒足飯飽之後,葉夢蘭不由分說,拉著許寒進入後花園她的住所,以一路勞頓需要歇息為由摒退左右,並交待兩個貼身丫環小芹和小玉,不能讓任何人進來打攪。
小芹和小玉自然唯唯諾諾,不在話下。
一時間,閨房之中便隻有許寒和葉夢蘭兩人。
“許大哥,現在這裏沒旁人,你可以現身了,看著你這一身女兒身,人家心裏不舒服啊,”葉夢蘭軟軟地坐在太妃椅上,庸懶地道。
“嗯,我早就想恢複了,”許寒收起變化符,恢複原貌,無奈道,“被人家當作美人瞧著,心裏堵得慌,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特別是你哥,嘿嘿,那雙眼睛啊,簡直恨不得把我吞下去,要不是在城主府,我必定丟一大坨牛糞給他嚐嚐。”
“你……”葉夢蘭吃驚地望著許寒,“惡不惡心啊。”
“你們這些沒見過動物糞便的官宦子弟根本不知道,動物糞便在農民眼裏可是個寶啊,是所有農作物的料。”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不要再談這種話題了,不然剛剛吃下去的飯都要全吐出來了。”葉夢蘭眉頭大皺,恨恨地瞪了許寒一眼,說道。
緊接著,她忽然又道:“怎麽?為什麽站著跟人家說話,害羞嗎?還是怕人家吃了你?過來過來,讓人家靠上一靠,這一路累死了,就想找個臂膀靠一靠!”
葉夢蘭此言一出,閨房裏的氣氛漸漸變了樣,一股曖昧的氣氛漸漸在彌漫空氣中。
許寒愕然,他突然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這些在人麵前矜持得像個尼姑似的閨閣少女,在自己閨房裏其實是都是赤裸裸的。
不過,想歸想,許寒卻也不客氣,緊挨著葉夢蘭身邊坐了下來。
許寒一坐下,葉夢蘭的腦袋便無力地靠了過來,順勢摟住他的腰……
不知睡了多久,許寒悠悠醒了過來,他輕輕推開葉夢蘭壓在身上的玉臂,掀開溫暖的被窩,起床穿衣。
窗外,日影西斜,金黃色的晚霞照進屋內,在地板上拖出一條長長的金光,給春色宜人的閨房增添了一筆濃重的富麗堂皇的色彩。
“起床了?”葉夢蘭翻了一個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懶地問。
“天都快黑了,還不起床?”許寒邊穿衣服邊說。
“什麽?!”葉夢蘭猛地坐了起來,驚叫道,接著迅速不顧了一下四周,見到熟悉的場景,這才籲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酥胸,心有餘悸道:“嚇死我了,以為還睡在竹筏上呢。”
隨後定定地望著正在穿衣服的許寒,狐疑地問:“剛才……我們睡在一起?”
許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剛才不知誰像一隻母狼一樣猛,手腳並用,拚命索取,盡情放縱,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下去,現在怎麽又變得像個淑女了?”
“你……”葉夢蘭抓起一個枕頭,狠狠地砸到許寒的身上,惡聲惡氣地道:“你什麽時候嘴巴能放幹淨一點?哼!不理你了。”
葉夢蘭說著,氣鼓鼓地爬起床,匆匆忙忙地穿衣服。
衣服一穿好,氣也消了,慵懶的神態蕩然無存,全身重新煥發出迷人的神采。
許寒也重新變回絕代佳人的形象。
兩人先後洗漱完畢之後,許寒說道:“我該走了。”
“走了?去哪裏?我們雲霞宗開門收徒之日不是明天嗎?”葉夢蘭略微有些失落,隨後又道,“今晚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去就行了,何必急在一時?難不成又要回到那種破落肮髒的客棧裏住?”
“不是,我出去有點事要辦,”許寒隨口道,接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在這裏吃山珍海味,住少女閨房,還有美女搖床,這麽好的待遇去哪裏找?傻瓜才去那種客棧住呢?”
“切,油嘴滑舌的,”葉夢蘭問啐道,隨後又問:“什麽事?”
“私事!”許寒隨口答道。
“廢話,你還有公事?”葉夢蘭一窒,恨不得從他手臂上掐下一塊肉。不過隨後語氣一軟,又道:“對了,明天要不要我幫忙引薦?根據規定,核心弟子引薦的人不需要交任何費用,也不需要測試什麽靈根,直接成為外門弟子,然後慢慢讓你嚐試築基。”
“不用了,離開城主府,我變回本尊之後,我們最好裝作不認識,就算將來在雲霞宗碰到,也裝作不認識,”許寒道。
“為什麽?”
“因為我怕到時候做了什麽壞事會連累你。”
“嘻嘻,算你有良心。”
“再說,你也是我底牌之一。將來要是在雲霞宗碰到很有*的人為難我,也可以借助你的力量壓一壓,讓他生不如死,以你城主千金的身份,我想沒有幾個人敢不給你麵子,嘿嘿。”
“喔!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真壞!”
“沒辦法,我自幼受的苦比人家多,早熟了,對人性也認識得比他人深刻。”
“不過,這個倒不手擔心,以你現在四品真人修為,用秘術隱匿了修為,混在低階弟子堆裏,誰能奈你何?”
“話可不能這麽說,要是有哪一天我打了宗主的兒子,或者孫子,你猜會怎麽樣?”
“你這麽一說,倒是讓我想起烏子龍正是死在我兩的手上。不過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隻要我們自己不說出去,誰也不知道是我們幹的,這倒不用擔心。”
“像烏子龍這樣有*的人物在雲霞宗一定有不少。”
“這倒是。哦,對了,給你一塊令牌,方便往來。”
“什麽令牌?”
“自然是城主府的令牌。”
“不需要。”
“什麽?!你不打算再來嗎?”
“當然還會再來,可是鬼穀子女弟子的身份不會再來了。而我自己要來,城主府這點防禦是難不倒我的。你忘記了嗎?我是一個賊,賊最善長什麽?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潛入,不然怎麽叫賊?”
“……”
為了掩人耳目,葉夢蘭將許寒送出城主府,雖然聞訊趕到的葉旋以及其他人一再挽留,可是許寒“去”意已決,再三感謝城主的盛情款待,然後徑直離開。
前幾天,許仙跟他相約,晚上戌時在黑天街三十五巷天運客棧集合,連夜進入雲霞宗山門前的廣場。許寒當然知道,這是一場騙局,可他就是想弄明白他們究竟如何騙,所以才決定前去打探一番。不過,在去之前,他打算先回福來客棧一趟。
一想到福來客棧,許寒自然而然地想起一個人。
不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賊,一個小女賊!